江夏的殘暴跟瘋狂,超出張妮月的預料。


    張妮月也意識到了為什麽自己明明實力要比這個同類強,卻始終殺不掉他。甚至還反被他打的傷痕累累,身上血肉被撕扯下去好幾塊。


    從一開始這家夥就是豁出命在跟她打!


    這是一個不要命的主!


    江夏用盡全力,一條胳膊掙脫束縛,揚起上半身,喉嚨裏發出一聲咆哮,血口朝著張妮月的正臉咬去!


    血口襲來的太過突然,張妮月反應不及,隻能同樣張著血口朝著江夏咬去。


    很顯然,她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一個甚至有可能會讓她丟掉命的愚蠢決定!


    張妮月利齒的鋒利程度不在江夏之下,力量也不輸江夏,可她的血口相比起江夏的,太小了。


    她的血口張開最多能吞下去一個網球,而江夏的血口,則可以把她的整張臉咬住。


    張妮月的嘴剛張開,江夏的血口就包裹住了她的整張臉,上下顎像一道關上的鐵門嘭一聲合上,鋒利的鋸齒戳穿她的腮肉。


    張妮月的舌頭甚至能明顯感覺到一根根鋒利的牙齒戳進了她的口中。


    用力一扯之下,瀝青色血液如水墨潑灑,一大塊血肉連帶著黑色的臉皮在慘叫中被血口撕扯下去。


    難以忍受的劇痛頃刻間蓋在張妮月臉上,張妮月克製不住失聲痛喊,發出的聲音十分恐怖,像生鏽的鋼鋸在切割玻璃管,尖銳的嗡鳴傳遍大半座小鎮。


    趁著張妮月因劇痛下意識捂臉的間隙,江夏一鼓作氣,掙脫掉左手,一把抓住張妮月腦袋上的兩隻長耳。右手做了一個勾拳的動作在張妮月身前劃過,手臂上鋒利得像是打磨了數年的骨刃噗嗤一聲劃過張妮月的喉嚨,切開五公分深的一個豁口,鮮血噴湧而出!


    隨著氣管被切開,張妮月的慘叫聲戛然而止,再發出的聲音像無數個氣泡從泥洞冒出,瀝青色的血液從她的喉嚨跟嘴裏止不住湧出。


    張妮月怕了,捂著喉嚨起身就想跑。


    都到這一步了,江夏哪給她逃命的機會。


    江夏迅速起身,尾端綻開,如一朵詭異的花朵追上張妮月,將想要起跳的張妮月腦袋整個包住!


    “六瓣尾片”猶如“血滴子”一樣旋轉,飛濺出的血花像一個圓圈,如雨點子一樣灑落在牆壁上。在猛烈切割跟暴力撕扯下,張妮月本就斷了一半的脖頸,徹底跟身體分離!


    她的頭顱被“血滴子”拽到半空,兩條腿做了一個往前邁出的動作後,整個身體啪嗒一聲倒在青石板道路上。瀝青色血液滲透每一條石縫,沉睡的青苔被喚醒,換上一身符合這個新世界的新衣。


    體內出現的暖流多的數不勝數,仿佛要將江夏的整個身體都填滿。


    江夏身體裏的每一個細胞都貪婪的吸收著這股擊殺張妮月後獲得的能量。


    變強的感覺,真好!


    “tui~”


    江夏往地上吐了一口苦澀粘稠的瀝青色血水,裏麵還混雜著幾塊碎肉。


    眼神再看向下方街道,阿九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沒事吧夏!”楊傑從巷子裏跑出來,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慌忙捂住江夏胸下缺失了一大塊血肉的部位。


    張妮月的頭顱依舊被包裹在“血滴子中,”墜在江夏背後,畫麵顯得十分詭異。


    ……


    距離這裏四百多米的河灣,數根章魚觸手在利刃的切割下在空中舞動,啪嗒掉在地上後,像一條條剛死的毒蛇掙紮扭動。


    剛剛還在驅趕外來者的章魚男,此時此刻雙手已經被砍掉,他的身體跟雙腳,被一根根比手臂還粗的觸手纏繞。觸手像蟒蛇絞殺獵物一樣一點點收縮勒緊,章魚男的身體內部哢哢作響,像是有人拿著一把錘子在他體內敲打。


    幾條觸手還在蠕動收縮,胸骨肋骨盡數斷裂!


    撕心裂肺的疼痛席卷章魚男全身,但他顧不上疼痛,他不想迎接下來的死亡。


    “我輸了……輸了……那個覺醒者讓給你!”


    每一字都仿佛是章魚男用盡全力才從身體裏擠出來。


    李思桐腦袋湊在章魚男臉邊,似笑非笑:“你已經失去了說這句話的資格。”


    ……


    原先的那條巷子裏,江夏保持著魔化形態靠在牆上恢複著體力。


    李思桐也迴來了,身上的衣服被染成了瀝青色,衣服褲子破損嚴重,露出的左手手腕上像被一把大剪刀狠狠夾了一下,血肉向兩邊翻開。


    剛結束戰鬥那會兒,李思桐的傷勢比現在還要嚴重,不過在把那個章魚男完全吞噬後,獲得的營養讓她身上的傷口加速愈合。


    雖然依舊還疼,但她絲毫不在意,反倒十分享受肚子裏那依舊還在吸收的營養。


    那章魚男,實力挺強;營養,也很豐富!


    李思桐走到江夏身邊,十幾米的距離,就讓她臉上的一條血痕愈合,隻留下一條肉眼不細看看不出的淺印。


    “我正要去找你。”江夏看著走到身邊的李思桐。


    望著巷子裏地上張妮月的屍體跟頭顱,李思桐微微點頭:“幹得不錯,本來我還有點擔心你不是她對手。”


    “你沒事吧?”


    江夏目光落在李思桐正反兩麵都丟失了一塊肉的左手手腕上。


    “隻要不致命就都沒事,那個覺醒者呢?”


    “跑了。”


    “跑了?”李思桐目光看向巷子的盡頭:“都快死了,還能跑哪去?”


    深深吸了一口空氣中的味道,李思桐轉過身,目光看向西鎮。


    魔種的嗅覺對血液異常敏感,更何況這還是覺醒者的血!


    ……


    阿九的家就在西鎮的河灣岸邊,穿過拱橋後,再順著西鎮的河岸往上走兩百米就到了。


    推開厚重的大門,阿九早就搖搖欲墜的身體整個摔進去。


    一個穿著孕婦裝的女人急忙從一樓客廳出來,望著倒地的丈夫瞳孔急速收縮。


    雖然隻懷孕幾個月,但女人的肚子已經高高隆起,甚至比懷胎十月的女人還大。


    似乎是嗅到了飄浮在空氣中的覺醒者血味,在她肚子裏的東西發生蠕動,表現的異常亢奮。


    女人費力蹲下來,伸直兩條腿坐在地上,焦急的撫摸著阿九受傷的身軀,嘴巴張開,半天沒能說出一句話。


    阿九費勁抬起頭,一張臉上沒有丁點血絲,是意誌支撐著他從東鎮迴到西鎮的家。


    他迴來,有兩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看妻子最後一眼。


    他很愛這個女人,因為愛的太深,導致他們“一家人”,都變得不是“人”。


    望著妻子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他的腦海中閃過一幕幕跟她相識時的畫麵。


    第二件事,他要殺了妻子,跟她肚子裏的孩子!


    這個想法曾多次出現在他腦海,可每次看到妻子這張勤勤苦苦陪伴了他八年的臉,他又都下不去手。


    他一直在期望,妻子肚中的孩子能是正常人。


    可那短短幾月就快速隆起的肚子,跟妻子進食時腹部劇烈蠕動的動靜,結果顯而易見。


    現在,他就快死了,他覺得必須動手了。


    不是擔心妻子跟孩子以後會害多少人,是他不想妻子跟孩子像怪物一樣活下去。


    活的人不是人,鬼不是鬼。


    終有一天說不定還會慘死在其他魔種或者覺醒者手裏。


    即便他還是有些猶豫不決。


    但——該下手了!


    “老婆,別怪我!”


    阿九調動全身最後的力量,一層紅色的拳甲覆蓋在他的手背上。


    熾熱的火焰讓周圍空氣迅速升溫,肚子裏的東西似乎也感覺到了不對,開始更加劇烈的蠕動,肚皮被它撐得像一層薄膜。


    透過這層青色血管相交的“薄膜”,隱約間可看到裏麵有一個體型很大的東西在掙紮。


    女人瞳孔一縮,知道丈夫想幹什麽,但她想保護自己的孩子。


    可還沒等她起身逃走,一隻黑色的爪子噗嗤一聲破肚而出,一把抓在阿九的手腕上,火焰跟粘稠的白色液體相觸,升起陣陣難聞的黑煙。


    “嗚~”


    突然間的“生產”,讓女人瞪大眼睛,喉嚨裏發出嗚的一聲,身體以一種誇張的姿勢向後彎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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