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穿過雕花玻璃,在王家寬敞的一樓地板上投下斑駁光影。


    成宏領著軋鋼廠的骨幹們,在王臨山的引領下前來慰問正在休養的王有德。


    與此同時,協和醫院洪晃等一眾醫生,還未從探望中抽身離去。


    早在軋鋼廠一行人乘坐的車輛緩緩駛入庭院時,洪晃就透過玻璃窗敏銳地捕捉到了林極的身影。


    林極現在可是洪晃心心念念想招攬到協和的人才,當軋鋼廠領導們簇擁著走向病床,向王有德表達關切慰問時,洪晃趁著人群的掩護,如魚得水般巧妙地擠到了林極身旁。


    “小林醫生。”洪晃臉上堆滿了笑容,眼睛眯成一條縫,伸手輕輕拉了拉林極的袖子。


    林極聞聲轉過頭,見是洪晃,禮貌地點頭一笑,算是迴應。


    然而,洪晃顯然並非隻是來打個簡單招唿。


    他微微前傾,將嘴巴湊近林極的耳畔,壓低聲音道:“小林醫生,我有件事想和你好好談談。”


    林極目光掃過前方正畢恭畢敬圍在病床邊的領導們,又抬眼瞧了瞧洪晃那張堆滿殷切的臉。思索片刻後,他默默轉身走出了臥室。


    洪晃見狀,眼中閃過一絲欣喜,忙不迭地跟了上去。


    兩人來到二樓樓梯口,洪晃清了清嗓子,率先開口:“小林醫生,我還是之前那個事兒。你有沒有考慮過換個工作環境,比如來我們協和醫院大展身手?我可不是慫恿你,隻是我覺得以你的才華,困在小小的軋鋼廠,實在是有點明珠暗投了!”


    “別啊,洪院長,我在軋鋼廠待得挺好,這裏的工作氛圍和同事們都讓我很舒心。您就別再提讓我去協和的事了。”林極毫不猶豫地搖頭拒絕道。


    見林極依舊堅持己見,洪晃並未就此放棄,而是腦筋一轉,換了個思路道:


    “那這樣如何?我代表協和邀請你來我院坐診,一周隻需三天。至於軋鋼廠那邊,你完全不用擔心,我親自去溝通協調,確保不會給你帶來任何麻煩。小林啊,你覺得這個提議怎麽樣?”


    “洪院長,我身為軋鋼廠的廠醫,您這樣安排,和直接把我調到協和有什麽本質區別呢?我們廠工人也挺多的,我也得為廠裏的工人負責嘛。”林極再次搖頭,臉上的神情沒有絲毫動搖。


    “嗯哼!”


    就在這時,樓梯拐角處突然傳來一聲輕哼。


    洪晃猛地轉身,隻見楊衛國不知何時悄然出現在那裏。


    實際上,林極早就注意到了楊衛國的身影,隻是不動聲色,並未提醒洪晃。


    洪晃的臉上閃過一抹尷尬,但他迅速調整表情,瞬間又換上了一副熱情的笑臉:“老楊,你這走路怎麽跟貓似的,一點聲音都沒有?”


    楊衛國邁著穩健的步伐走到洪晃身邊,伸出厚實的大手,重重地拍了拍洪晃的肩膀,臉上帶著一抹揶揄的笑意:


    “洪院長,躲在這兒說悄悄話呢?怎麽,是想哄騙我們林子,讓他上你的當?”


    “你這說的是什麽話!”


    洪晃心中明白,剛才的談話大概率被楊衛國聽了個一清二楚。


    索性,他也不再遮掩,一臉鄭重地對楊衛國說道:“老楊,咱們得有長遠眼光。林醫生是難得的醫學人才,國家現在正需要這樣的人。不能因為軋鋼廠的一己之私,就把他束縛在那裏,你說是不是?”


    “你這話說的,搞得好像是我故意不放人似的。”楊衛國皺起眉頭,滿臉不悅,“你看不出來嗎?林子壓根就不想去其他地方。再說了,軋鋼廠怎麽了?林子在這裏工作輕鬆,工資待遇優厚,上個月我們還給他申請了市級勞模,他在我們這兒舒坦著呢!”


    “哎,我不是那個意思……”


    洪晃試圖辯解,可楊衛國根本不想聽他繼續說下去,直接打斷道:“先不說了,王老想見林子,我先帶他進去。”


    等林極跟著楊衛國離開後,洪晃氣得狠狠跺了跺腳。但他很快冷靜下來,陷入沉思。


    片刻後,像是想到了什麽絕妙的主意,洪晃的臉上重新綻放出笑容。


    不一會兒,趁著眾人都在屋內交談的時候,洪晃瞅準時機,將成宏和楊衛國二人拉了出來。


    被拉出來的楊衛國不情不願,警惕地看著洪晃,問道:“洪大腦袋,你又在打什麽鬼主意?”


    洪晃對楊衛國的話充耳不聞,目光轉向成宏,神色誠懇地說道:“成廠長,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哦?洪院長但說無妨。”成宏一臉好奇,等待著洪晃的下文。


    “我剛才和林醫生深入探討了一番,我認為協和醫院和你們紅星軋鋼廠完全可以達成一項互利共贏的合作。”


    聽到“合作”二字,楊衛國忍不住打趣道:“怎麽,老洪,你終於想通了,打算給我們廠裏派遣醫療隊了?”


    成宏一聽,也來了興致,目光炯炯地看著洪晃,心中充滿了期待。


    “沒錯!我們協和決定與你們紅星軋鋼廠達成合作意向,後續會向貴廠派遣一個三人醫療小組,為工人們的健康保駕護航。”


    洪晃的話讓成宏和楊衛國眼前一亮。


    不過緊接著,洪晃就話鋒一轉,笑著說道:“不過,既然我們雙方是合作,那是不是得講究點有來有迴?”


    “停!”


    楊衛國一聽洪晃這語氣,就知道他還是惦記著林極,急忙出聲製止。


    洪晃卻不惱,臉上依舊掛著笑容:


    “老楊你先聽我把話說完,我這次不要求把小林直接調過來,隻要你們同意他每周來協和坐診兩三次就行。這對雙方都有利,你們可以內部商議一下,你們絕對穩賺不賠!


    再說了,你們想想,以小林的水平,那榮譽和錦旗不得大把大把來啊!


    到時候,你們紅星軋鋼廠作為小林的單位,榮譽能少得了?”


    說完,也不等成宏和楊衛國接下來的反應,洪晃便自顧自晃悠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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