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想聽主播形容第三道嗎?一二三沒人反對,好的主播要開始了——”


    餅哥深深吸一口氣,一波頂級過肺後:“這……類似,穿了三天的球鞋浸泡在泡菜缸裏的刺鼻味道。”


    他嚐了嚐臭芋艿蓊,滿意地點點頭:“這芋艿蓊也不錯,軟軟糯糯的,在酸臭的基礎上,還有一種刺激又特別的辣味,特別下飯。”


    他舀起墨綠色汁液澆在米飯上,莧菜梗在齒間發出"咯吱"脆響。


    :“被餅哥說得有點心動了。”


    :“你們都是玩梗,隻有我真有嗜臭癖,臭豆腐臭鱖魚鯡魚罐頭我都愛吃……”


    :“形容得很好下次不要再形容了。”


    :“之前點這些菜明明是想看主播的出糗,現在我怎麽感覺其實是在折磨我們?”


    :“臭到瞳孔地震但還在堅持,是有多好吃啊?”


    :“一道賣相好味道佳但做法逆天,一道味道好做法正但賣相逆天,一道賣相不錯味道好氣味逆天,當代網友是會選菜的。”


    :“省流:《味道好》,主播速速發定位{搓手手,jpg}”


    餅哥看著彈幕,笑著說:“家人們,這些美食雖然看著或者聞著有點特別,但真的值得一試,勇敢嚐試,說不定就發現新大陸了。”


    說完,他舀了一大碗米飯,在網友們牙癢癢的目光注視下,又大快朵頤起來。


    包廂內的氣氛在另外三道菜上齊後到達了頂峰。


    這三道海鮮都是餅哥精挑細選的菜肴,不同於網友使壞的那三道,這幾道才是真正色香味俱全的菜。


    也是這一刻,網友們才真正地直觀感受到被主播一直強調的老板的手藝究竟有多好。


    黃銅吊燈在圓桌上投下暖光,瓷盤與玻璃轉盤發出相碰的脆響,冰糖甲魚那琥珀色芡汁勾人眼球。


    餅哥扶了扶眼鏡,鏡片倒映出青花瓷盤裏臥著的整隻甲魚。


    冰糖甲魚有整隻下鍋的,也有切塊的,整隻的實在太像紅燒烏龜,為了部分沒吃過的寶寶,就選擇了這個切塊的。


    油亮醬汁裹著裙邊,幾粒冰糖碎沾在青紅椒絲上,隨著龍二收手的動作泛起細密漣漪。


    象牙筷尖戳破顫巍巍的膠質層,暗紅甲魚肉刹那綻開,露出蒜瓣似的肌理。


    餅哥抿著黏唇的膠質層,喉結滾動,品味著喉間泛起的迴甘,整個人就是一個香迷糊的狀態。


    他失神的喃喃:"冰糖收得妙,甜味竟是貼著舌頭爬上來......"


    新風鰻鯗上桌時猶帶著海鹽結晶的簌簌聲,灰白玉色魚幹斜切成蟬翼薄片,邊緣蜷著焦糖色脆邊。


    餅哥用虎口掐住鰻段兩端輕輕撕扯,立刻迸出油星,鹹鮮混著酒糟香竄入鼻腔。


    方才評價三臭還巧舌如簧的他現下完全說不出話,閉眼咀嚼著韌中帶糯的魚肉,根本顧不上直播間中眼巴巴的網友們。


    但餅哥也用自己的反應證明了究竟有多少吃,肢體語言往往比口語更有感染力,直播間觀眾們饞的不行,開始在屋裏找一切能吃的東西。


    當梭子蟹的紅殼撞上年糕的米白時,包廂突然漫起鑊氣蒸騰的鮮甜。


    餅哥用銀勺在蟹蓋裏剜出半凝固的橙黃,蟹膏裹著吸飽醬汁的年糕滑入口中,那滋味,毫不客氣地說,舌頭都要鮮掉了。


    噔噔噔~浙江頂奢級省飯登場!年糕可以是這種扁圓的,也可是圓柱體的那個,都很好吃。


    吃到自己偏愛的一類菜,餅哥的進食速度明顯快了一倍。


    :“翻了一圈吃了一粒鈣片。。”


    :“錯誤時間,錯誤地點,超級餓蛋,正在觀看……”


    :“剛吃完午飯沒多久,又餓了嗬嗬。”


    :“主播你滿意了吧?氣得我在辦公室偷偷煮了碗螺螄粉。”


    :“我的四個騎士已經出發了。”


    二十分鍾後,雕花木椅發出吱呀悶響,餅哥後仰著靠在椅背上,衝鋒衣的拉鏈早已解開,左手無意識揉著胃部。


    玻璃轉盤上,甲魚隻剩半扇背甲泡在醬汁裏,鰻鯗瓷盤留著幾粒椒鹽,蟹殼堆成了小山,全被餅哥清了盤。


    "能不能讓服務員把醬汁也打包一下啊,迴家澆在米飯上肯定很香......"他望著天花板喃喃。


    網友們很能共情此時的主播,餅哥好歹還完完整整地吃上了,而他們卻隻能看著,那種獨屬於吃播的空虛感讓人難以言喻。


    最終礙於直播間還開著,餅哥沒好意思說,走的時候,還依依不舍地迴頭看了包廂一眼。


    龍老六睜著死魚眼惡狠狠地瞪了餅哥的背影一眼,就是因為這個小金人,他遭受到了下凡以來第一次來自精神層麵的重創。


    龍四討好地湊近霽祥的身邊,低聲八卦:“老大,你為什麽要把蛋妖直接給小金人吃啊?”


    霽祥剛把焯好水的艾草撈起,細細切碎,刀光劍影間,他漫不經心的說道:“因為他,命不久矣了。”


    “啊?”龍四脖子一伸,詫異地張了張嘴。


    他其實也不是為了八卦,好吧,有那麽一點,主要還是為了老大手裏正在製作的麻糍。


    霽祥雙手高高舉起木杵,再輕輕地砸向石臼裏的米團。


    每一下搗擊都伴隨著 “砰砰” 的聲響,米團在木杵的捶打下,逐漸變得軟糯,一下又一下,節奏異常穩定。


    霽祥的眼神專注,邊捶邊解釋:“蝕陰症,人間的說法應該是……肝癌?”


    龍四有些震驚:“可是我們不是不能幹預凡人的命運嗎?”


    霽祥將揉好的麻糍團放在撒滿鬆花粉的案板上,擀成薄厚均勻的片狀,並沒有迴答。


    龍四卻自己想通了,是啊不能幹擾既定的命運,但如果是已經被人幹擾過的呢?


    怪不得這小金人來的時候臉上還浮現出一絲黑氣,他原本以為是之前西街殘留的陰氣沾染上的。


    現在看來,怕是小金人在路上就遇見了什麽,並且那玩意惡意滿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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