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馬兒噴著響鼻連連後退,寧蔚然知道它已經吃飽了。撚著仍留在手上的一把青草,迴身信步在庭院後廊內,思緒隨沒入黑暗的夕陽一起陷入迴憶之中……

    當日送別蒙多格邵布一行的城門口,守城兵士將拾到的錦繡帕子呈給寧蔚然。

    接過這塊從地上撿到的錦繡帕子,深深的看了一眼。寧蔚然迴過頭去,意味深遠的望向蒙多格邵布一行遠去的背影。

    難道……

    事關重大,寧蔚然濃眉緊皺,有種不祥的預感。隨手將錦帕塞進衣袖之中,急匆匆的縱馬迴宮複命。

    內侍通報之後,寧蔚然大步跨入養心殿,龍宣浩正認真的閱讀著近日呈現的奏折。見寧蔚然進來,放下了手中的奏折,抬頭問道:“事情辦的如何?”

    “蒙多格邵布十分感念皇上恩典,依臣之見,後續計劃應該會比較順利。”寧蔚然俯首迴報著工作進展情況。

    “很好。”龍宣浩眉眼之間笑意盎然。

    “不過,”寧蔚然抬起頭來,一臉的猶疑之色,雙眉猛地一緊,忽的又鬆開,像下了什麽決心的似的,重新垂首道:“啟稟皇上,臣下在送別蒙多格邵布一行之時,發現了一件物事,來源非常可疑。”

    “哦?”龍宣浩步下批閱奏折的案幾台,走向寧蔚然:“什麽物事?”

    “一塊後宮女眷的錦帕。”寧蔚然伸手入袖,邊掏邊道:“皇上您看,這是在蒙多格邵布一行遠去後,手下將士撿到之物。臣下細看這錦帕的質地,乃是皇室專用的蜀繡錦。”

    “呈上來。”聽寧蔚然口氣嚴冽,龍宣浩雙眉緊皺,伸出手去。

    接過錦帕,在手中攤開細看,隻見月白色的蜀繡錦上繡有半幅迷蒙山水圖,圖的左側赫然繡有一闕詩詞:霧失樓台,月迷津渡,桃源望斷無尋處。

    是她!這錦帕是她所有之物!龍宣浩渾身一震,猛然抬頭望向寧蔚然:“蔚然,你說是在蒙多格邵布身上掉落的?”

    聽出龍宣浩聲音中的擔心、緊張,寧蔚然神色一正,不敢隱瞞,道:“是在他們一行離去後的地上發現的,所以臣下判斷應該是蒙多格邵布所留之物。”

    “真是豈有此理!”龍宣浩重重一拳拍上案頭。

    看龍宣浩如此盛怒,寧蔚然隻是輕垂了頭,不再言語。心中卻十分理解龍宣浩此刻的心情,畢竟這錦帕出現之處太不尋常。曆代以來,後宮不可幹政,違者嚴懲不貸。在如今大齊與西突厥、草原對陣的敏感時期,這方錦帕卻由後宮之物變成了蒙多格邵布隨身之物,則隻能說明一件事情:後宮中人,也就是這錦帕的主人難逃通敵之嫌。

    捏著手中這塊重若千斤的錦帕,龍宣浩輕抬眼簾。那樣出塵脫俗的一個女子,那樣飄渺靈動的一個女子,那樣蓄意規避聖駕的一個女子,怎麽會和權力爭奪、通敵叛國扯上關係?可如果不是,為什麽蒙多格邵布會持有她的錦帕?百種疑問湧上心頭,到底答案如何,恐怕隻有錦帕主人到場才能予以解釋吧。

    收迴飄離的眼神,龍宣浩高聲道:“小福子,宣永壽宮蘇禦女養心殿見駕!”

    “領旨。”殿外候著的王立福立馬躬身退去。

    “皇上已經確定這錦帕的主人了嗎?”望著遠去的王立福,寧蔚然轉過頭來看向一臉凝重的龍宣浩。

    “朕不知道。”龍宣浩滿眼的迷茫,微微搖了搖頭。

    當日在秀女閱選典禮上沒有見到她的身影,他就已經可以斷定她就是那個突發急病的杭州蘇氏蘇雲熙,在重華宮外偶遇時她就一副避之不及的反應,所以他也不難推想出她這急病的真實性到底有幾分。雖然心中對那樣靈秀的女子甚有好感,但是天之驕子的驕傲卻不允許他低下高貴的頭去了解她為何會如此。因為無論是他的身份,還是他的外貌,都無可挑剔。也使得一直以來他想要的,從來不需要努力,也從來沒有得不到。隻要他一眼望過去,無論怎麽樣出色的女子都會以一副甘之如飴的神情將芳心傾過來,所以她的反應他隻當是一種欲迎還拒的手段吧。賜了一個禦女的封號給她,是要告誡她即使國色天香,即使手段高明,前提卻都應是以取悅他為前提,像她這樣忽略他的感受,把事情做過了自然得不到想要的結果。所以,以那樣出眾的品貌卻隻得了個禦女的封號,是種警告。

    一直以為自己做事高明,這樣冷落她是在給她略施薄懲。可這錦帕的出現卻將他所有的想法打亂,如今他已經可以確定這錦帕是她隨身之物,可事情表麵之下的本質卻是他不願意看到的。通敵叛國或紅杏出牆,她到底會認下哪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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