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罵我一句,我定會讓你好看。”安旖玉指著安哥兒就要打他。


    安國公夫人連忙按住暴怒的女兒,斥她:“玉兒你給我住嘴。”


    “我不住,母親,他憑什麽罵我?他憑什麽?”被罵得怒火上頭的安旖玉,要掙脫母親的手。


    “放肆!”安國公厲聲喝止女兒的舉動。


    從未吼過自己的父親,竟然吼她,安旖玉愣了愣,不得不壓住脾氣。


    安哥兒也被武安伯嗬斥:“你退下,不得無禮。”


    都無禮過了,現在才斥不得無禮,安國公對武安伯敢在他麵前玩這套,不禁多想了一層。


    他堂堂國公爺都親臨伯府道歉,按說一個伯府再感委屈也得給他麵子。


    但看這武安伯府的架勢,膽壯得很。


    有著仙尊做靠山到底是不同了,安國公按下心頭情緒。


    他嗬斥了自家女兒,臉上帶著歉意對武安伯,“小女自小嬌寵,性子刁蠻了些,昨日誤打了貴府的姑娘,是她不對,你家小子罵她沒錯。”


    麵對安國公的低姿態,武安伯盡管有所不適,但他並無迎合之色。


    這老狐狸的陰險他是知道的,越這樣越有貓膩。


    他臉帶無奈的迴應:“國公爺大量,我家這小子愛護家中姐妹,看不得她們被人欺負,氣憤是正常,但罵歸罵,他不會動手。”


    說挖眼睛那都是氣話,但你家女兒卻是實打實的要揚手打人。


    看看,上門道歉還想打人,這道的是哪門子的歉。


    武安伯這潛在話意,讓安國公的臉色難看了兩分。


    他暗暗壓了口氣,給自己夫人嚴氏使了個眼色。


    心裏同樣忍著憋著的嚴氏,不得不擠出個笑臉問郭氏:“我家玉兒知道自己不對,所以上門來把事兒說開,你家姑娘可有空見見?”


    看到那安六小姐不忿氣撇著嘴的模樣,郭氏哪能不知她是被父母逼著來認錯。


    就這等態度說實話她都不想女兒和善若出來堵心。


    但她們已經來了。


    郭氏隻能抬抬下巴告訴安國公夫人:“她們昨夜沒睡好起得晚,這會兒才來。”


    嚴氏轉頭看向門口,就見一高一矮兩姑娘走了進來。


    高的無疑就是名聲大噪的鄭家二小姐。


    矮一點的嚴氏一看到她臉,就知道自己女兒為何會忍不住出手。


    長得太漂亮,這麽點大就這麽好看,過得幾年更要不得了。


    而她的小女兒,相貌並不出色。


    大女兒病故後,小女兒就是他們掌中寶。


    即使長得不那麽出色,也是他們國公府唯一的嫡小姐。


    等人上來見禮後,嚴氏掩下眼裏的妒意,笑著推了自己女兒一把。


    “去,跟她們師姐妹道個歉,不打不相識,也算是有緣分,日後好好相處莫要生了嫌隙。”


    安旖玉抿著嘴,瞪著眼睛看善若,眼裏依然掩飾不了嫉恨。


    善若忍著心裏的害怕,也抿唇不說話。


    她不會說沒關係,她要是說了,師姐和大家的一番苦心就白費了。


    “玉兒,道歉。”安國公沉聲催促。


    安旖玉這才老大不情願的道歉:“對不起,昨日不小心打了你。”


    不小心打的?


    鄭離驚當即嗬了一下,把善若拉到自己身後。


    她直接對安旖玉說道:“無心道歉不用勉強,你記著我昨日說的話就行。”


    昨日說的話?


    昨日這鄭家女說要入宮跟帝後諫言。


    知道這一茬的安國公夫婦,臉色都變了變。


    別的人在帝後麵前說什麽,他們多少都有法子扳迴來。


    甚至倒打一耙也是有可能成的事。


    但這鄭家女可不好對付。


    天子與瑾王如今都對她甚是信任,又是仙尊的俗家弟子,且道法高深不可輕視。


    她說的話陛下定會重視。


    若是因此影響到妹妹和外甥的將來......


    同樣意識到不良後果的嚴氏連忙打圓場:“鄭家丫頭,你別生氣,我家玉兒脾氣壞些,但心不壞,她是真的知道自己不該打你們,是真心來道歉。”


    她又對女兒嚴厲了些語氣:“你好好道歉,可別跟在家裏似的吊兒郎當。”


    被父母連續壓著的安旖玉,知道敷衍不過去,隻得換了詞:“對不起 ,我錯了,不該動手打人。”


    說完這話就不由把手裏的絹帕扯得變形。


    從來都是別人跟她伏低,今日她卻一而再的跟別人道歉。


    這份“恥辱”讓安旖玉牙齦都繃疼。


    善若依然抿著嘴沒說話,鄭離驚代她迴應:“行了,但願安六小姐真的知錯。”


    她好心奉勸一句:“你不給路人走,自己也會沒路走。”


    “誰說我沒給路人走。”沒有聽懂的安旖玉直接按字義迴應。


    “味極鮮門口可通五六人,她偏偏往我這頭走,要不是嚇到我,我也不會打她。”


    鄭離驚懶得理這等狡辯,她看向安國公夫婦:“我想兩位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安國公夫婦的臉色雙雙變得難看。


    自己女兒刁蠻任性就算了,還笨。


    不過是比這個鄭家女小那麽一歲最多兩歲,腦子卻差了十萬八千裏。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你容不得人,他日也有人容不得你。


    這才是鄭家女話裏的意思。


    甚至還有更深的含義。


    習慣多層考慮問題的安國公,因著鄭家女的身份和其背後靠山,心頭都敲起警鍾。


    接下來他姿態放得更低,還留下一堆賠罪禮才帶著妻女離開。


    出了武安伯府,一上馬車他就怒斥女兒:“孽障!再不收斂你那脾氣,我就把你嫁離京都。”


    被親爹怒斥加威脅,安旖玉馬上撲到母親懷裏,委屈得哭了起來。


    心疼女兒的嚴氏,不悅的看向丈夫:“玉兒已經夠委屈,你怎還這麽對她。”


    安國公怒哼,“你還有心管她,你先想想迴頭怎麽跟貴妃娘娘交代再說吧。”


    安家未來能不能繼續掌權,都係在宮中的貴妃身上。


    而做貴妃的妹妹可是一心想要交好武安伯府,好為十一皇子掙個好印象來鋪路。


    現在娘家侄女得罪了人,等於給貴妃母子倆添了大堵,還不知他們會怎樣氣惱他們安國公府拖後腿。


    嚴氏抱著女兒的手,頓時僵住,凝重了神色。


    安旖玉的哭聲審時度勢的變成了抽泣,不敢再肆意以哭要疼愛。


    而武安伯府裏,也並不輕鬆。


    武安伯讓兩個兒子日後少出門,免得有人看不慣使陰招。


    郭氏也讓兒媳女兒日後出去交際盡量避開安國公府的人。


    安國公夫婦今日超乎尋常的低姿態,不是什麽好事。


    看到家人如此謹慎的提防,鄭離驚忍了忍,最終什麽也沒說。


    隻把神色愈發不安的善若帶迴去。


    迴到院子她也沒有多說什麽,隻讓善若把藥料整理好,以備煉丹。


    她燃香煉符,靜默淨心咒。


    善若有了事做,暫時把讓她不安的事拋之腦後。


    午後鄭離驚帶著冬葵出府,去往曹家。


    卻在出府不久被人攔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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