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元570年,亥月初一。


    寅時三刻,泰山。


    “嬴政真是的。好事不想到我,壞事都有我。”劉邦看著前方的石階,眼神中有些幽怨,還有一絲困意。


    “居然還說這是一場機緣。”


    蒙武下葬時,嬴政親自為其抬棺。


    之後嬴政迴到秦王宮,召開了一場極為重要的會議,是那場改革之後最重要的會議。


    嬴政在會議上將皇帝的權力削弱。


    讓皇帝的權力在法的下麵,而非至高無上,甚至受到其他職位的製衡,監督。


    在行政上權力與丞相相等,在軍事上權力與太尉相等,監督上權力與禦史大夫相等。


    皇帝失去了立法權以及重大事項的決定權,不過皇帝依然擁有任免權,監督權,領導權,最重要的是控製國家物資的權力。


    這讓皇帝有了培養自己心腹的能力,同時又能集中物資發展自己的城市。


    又提升了禦史大夫的權力,使禦史大夫能夠監察皇帝。


    地方的自治權在一次提升………


    在這場會議中,嬴政宣布一件重要的事,“內史郡郡守劉邦。亥月初一任職皇帝,同時兼任內史郡郡守。”


    嬴政讓他當皇帝。


    劉邦對於這件事有些猜測。


    扶蘇對於當皇帝的意願不算太大,覺得自己現在還沒資格當皇帝。


    嬴政又想要退休,修仙去。


    皇帝這個位置遲早要換人。


    劉邦知道嬴政要幹這種事,但他不明白為什麽嬴政沒有將始皇帝那個職位立出來。


    直到嬴政說出這場會議最重要的事,劉邦才知道其中的坑。


    “綜上所述,朝廷的一切權力屬於大秦,大秦賦予朝廷權力,成立皇帝會代理大秦。皇帝會將邀請有資格的退休皇帝擔任皇帝會中的皇帝。”


    “朕作為大秦第1位退休的皇帝,將第1個被邀請成為皇帝會的會長“始皇帝”,同時邀請受禦史大夫審批。”


    “皇帝會不會限製皇帝一切行動,非必要關節不會幹涉皇帝。皇帝會的存在是為了督促皇帝以大秦為主,讓大秦更加美好。”


    劉邦後麵看出了皇帝會最大一個坑。


    那就是禦史大夫陳武遲遲不給嬴政發邀請,嬴政無法擔任皇帝會的始皇帝。


    那麽皇帝會目前就屬於半隱身狀態,而且無法選中。


    這並不會影響皇帝的發揮,但劉邦就是想不通為什麽陳武不邀請嬴政擔任皇帝會的始皇帝


    皇帝會的權力卻是至高無上,直接代表大秦。


    劉邦對此倒是不在意,他的心思也在修仙上,這比當皇帝有意思多了。


    不過又能當修仙者,又能當皇帝,這可真是一件好事。


    直到昨天,距離他任職還有24個小時,嬴政在大秦進步群中發了一條消息——劉邦要給天當兒子!並且要祭祀,所有大秦所有任職人員都必須參與。


    嬴政在群中講清楚事情的原委,並要求所有人對這件事保密。


    讓讓皇帝跪拜天道,這件事太丟人了。


    劉邦的心情有些莫名奇妙。


    當皇帝一件好事,但卻要給天當兒子!


    他劉邦也是皇帝也是要臉的。


    他是命尊,又不是天命,給天當兒子幹什麽?


    劉邦想要反抗,但卻無力阻止,隻能擺爛24個小時。


    “算了,隨遇而安吧。給天的兒子怎麽說都有好處吧?”劉邦將心態調整過來,反正他隻任職五年。


    泰山之上佇立著大秦百官。


    職位由下到上,越高的人站得越高。


    他們的陰影將泰山籠罩,但也不過是九牛一毛。


    泰山之巔被嬴政改造過。


    秦王宮內同款的地板,沒有建築物,很是簡潔。


    中央有著一座五色土夯築的封祀壇,壇後還有著一座玉壁。


    祭壇之下有著祭酒,祭祀用的犢牲,玉器,盛放五穀的祭器等。


    祭壇之上有著一尊古樸的三足青銅鼎。


    三千虎賁執玄鳥銅燈逶迤而上,火光沿十八盤遊動成墜落的銀河。


    大秦百官在他們的後麵,所有人身穿袀玄,目光落在劉邦的身上。


    “不得不說,那天道要求的真是多啊。”嬴政也不例外身穿袀玄,“朕都沒吃的這麽好,百姓都吃不上,真想給它宰了。”


    嬴政心中暗暗發誓,他一定要給這天道宰了 。


    他的目光並沒有望向劉邦,而是注視祭壇之上的青銅鼎。


    青銅鼎同樣很簡潔,表麵用小篆刻一個大大的“漢”字,內部則是“秦”字。


    嬴政的目光又落在祭壇之下。


    祭壇下方的地下埋著一尊青銅鼎,青銅鼎上隻有一個“秦”字。


    秦鼎中有著一塊玉璽,上麵刻著,“受命於秦,既壽永昌。”


    “九州鼎既然消失,那朕就打造神州鼎。”


    劉邦並沒有穿袀玄,而是玄衣纁裳?,頭戴冕旒。


    劉邦的玄衣纁裳?點綴著一些黃色,與嬴政有著些區別。


    當九重織金雲龍紋華蓋刺破南天門霧障,晨昏交割。


    天道的意誌出現在南天門,俯瞰劉邦,宛如巨人在藐視蟲子。


    “不是那個人。”天道的意誌白氣翻滾。


    五色土夯築的封祀壇泛起青銅光澤,十二旒白玉珠在劉邦額前搖晃,有著玄纁二色光斑。


    奉常帶著幾名將士向前,將祭火點燃,檀香開始燃燒,白氣衝天,燔燎升天。


    戰鼓作響,三千虎賁踏地而舞,樂舞娛神。


    泰山腳,將士們將玉器擲於上汶水之中,沉河祭川。


    這一次劉邦沒有加入人群,而是注視著青銅鼎。


    祭品開始被埋入土中,瘞埋通地。


    奉常拿出祭文開始念誦,一名將士將祭酒存放在玉器之中,遞給劉邦。


    劉邦並沒有跪下。


    他不準備舍棄屬於皇帝的尊嚴。


    他作為漢太祖尊嚴。


    他劉邦從來不是靠上天,而是靠他自己。


    劉邦站於青銅鼎前,玉器置於頭頂,微微前傾。


    “嘶,我好像沒準備祭文。”劉邦咂舌,也隻能即興發揮。


    劉邦注視上天。


    “臣……劉邦,叩告蒼穹。大秦北擊匈奴,南收百越,平均地權,百姓同樂。今亥月初一,設祭於泰山之巔,順蒼穹之意,即天子之位,任大秦第二位皇帝。”


    他肚子中油墨不多,隻能說這麽多了。


    天道注視著這一幕,它的意誌一顫,微微呆住。


    “這人不錯……倒不算,玷汙了天子的名聲。”


    霞光落在劉邦的身上。


    白色的氣匯聚於劉邦的頭頂,是天子氣。


    “劉邦的此生運在提升。”


    同時白色的氣會於腳底,滲透地縫,被秦鼎吸收。


    泰山之上再無嵐雲,仿佛一麵通天鏡。


    嵐雲環繞泰山周圍,是這麵通天鏡的鏡框。


    碧雲匯聚於汶水之上,被滾滾河流貫穿。


    劉邦轉身。


    劉邦現在是完整的漢太祖,他是大秦的新皇帝。


    在聖潔,美麗的霞光之下,他的臉部籠罩在陰影之中,完全看不清。


    奉常將手中的祭文用祭火燃燒。


    日月開始同輝,五星聚於泰山,焚化的星辰重新綴滿夜空。


    這一刻仿佛天地永恆。


    劉邦望向汶水之極,看著它貫穿雲霄,心中頗有所感,在心中長吟:


    長白一道貫雲霄,星河倒懸落日芒。


    假托天命即天子,從此落為天下王。


    這句詩還有兩句,不過現在還不到出口的時間。


    嬴政看著這一幕也是頗有所感。


    這一刻刹那即永恆,這一刻泰山是永恆坐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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