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寧縣,此刻夜色昏黑!


    卻是暴雨如注,街道之上,水流湍急,而天空中雷電交加,電光四射,照得天地一片蒼白。


    風狂作,樹木搖晃,似欲傾覆。家家戶戶緊閉門戶,吳玄安屋內燈火微弱,看著窗外的雷鳴震天!


    “這雨下的真大!”


    想了半天隻蹦出這麽幾個字兒,明日就是放榜之日!


    狂風唿嘯,帶著雨水的濕氣,吳玄安伸手將窗戶拉關上,而後緊閉房門,瞬間屋內便安靜了許多。


    把書籍收拾好,整齊地放在架子上,吹滅燈火,迴到榻上養著,目光未閉,外麵閃電實時閃爍著。


    沒有絲毫困意的他,便迴到珠子小洞天中。


    和來時一樣,小洞天內還是沉沉暮色,隻有那一口玲瓏仙劍在洞天之上綻放著光芒。


    “嗯,那是什麽?”


    突然兩縷細光引起了吳玄安的注意,抬手招來,細縷之光,一縷為金,另一縷為紅色,而那金色光縷卻比紅色的長一寸左右。


    在天宮時,他聽人說起過功德和業力之事,凡除魔衛道者,皆有功德,殺身成仁者業力纏身,其中功德呈金縷之光,能提升修煉者的悟性、實力,還能加於法寶,化作功德靈寶,隻可惜所需甚大。


    “所以說,此二縷光物就是功德與業力?”


    想著,吳玄安將那縷業力踢開,扔到小洞天之上,而後煉化那縷功德金光,隻覺神魂一陣空明。


    原本練氣化精後期的實力,他隱隱約約感受到了突破的契機,隻差一線,便可突破練氣化精後期巔峰。


    “可惜了,太少了。沒想到殺個人也能得功德,真是諷刺啊。”


    吳玄安恨不得甄瓏這種人多來幾千萬個,殺他個千萬縷功德,自己便能功德成仙。


    “不對,那業力怎麽辦?”


    吳玄安突然想起來,殺生也是有業力的,抬頭看向那業力,隻見其緩緩地隱沒消失,“呃,這是……被珠子吞噬了?”


    “這珠子到底什麽來頭,居然能將業力化作自己的口糧?”


    在他的驚訝中,吳玄安心中突然冒出個想法,那就是這珠子估計能接下主人帶來的業力,並且還能自己煉化。


    這是一個重大發現,說不得日後他需要往功德這方麵去發展。


    退出小洞天之後,外麵雨聲依舊,吳玄安閉目養神緩緩睡去。


    翌日,晨霧未散!


    街巷仍是濕漉漉的,雨雖未如昨夜滂沱,卻也不見停歇。


    吳玄安推開門,冷風裹著濕氣撲麵而來,他攏了攏衣襟,取了油紙傘,便朝縣衙而去,因為今日是放榜日。


    沿街鋪戶開得零零落落,往日熱鬧的攤販少了蹤影,偶有幾家茶館亮著燈籠,透出些微暖意。


    至縣衙門前,放榜處已掛起榜文,然因天雨,圍觀者稀少,多是撐傘立著,瞧上一眼,便低頭匆匆離去。


    吳玄安行至近前,目光一掃,榜上字跡清晰可見,府試、院試皆列其名,且居首位。


    榜前,一青袍少年踮腳細瞧,忽然迴頭,看清吳玄安,忙喚道:“吳兄,你也來了,恭喜高中小三元。”


    吳玄安轉首一望,卻是同窗趙文昊,遂拱手道:“趙兄也在榜上,同喜。”


    趙文昊微微一笑,“哎,不過是個榜尾,比不得吳兄。對了,前些天聽聞江南甄家找你麻煩,可有恙?。”


    “多謝趙兄關心,店鋪之事已經處理了。”吳玄安微頷首,並未多言。


    趙文昊側身避開一旁匆匆走過的士子,兩人一起走在街道上,而後於岔路邊分開,“吳兄,若有困難,定要來找我。”


    吳玄安撐著油紙傘,略帶笑意點頭:“一定!”


    遂既各走各的路,吳玄安撐傘折迴,沿街一徑而行。


    雨落在傘麵,滴滴答答,街道盡是積水,行人寥落,偶有挑擔賣餛飩的老翁蹲在屋簷下,守著冒熱氣的瓦罐,時不時搓著手。


    歸至家中,爐上煨著熱茶,解下外袍,在書架邊坐下,窗外雨聲未歇,茶盞氤氳嫋嫋升起,簷下滴水連成一線,斷斷續續落入院中水缸,激起一圈圈漣漪。


    玉露樓!


    窗外雨聲淅瀝,簷下水珠連線垂落,滴入青石板間的水窪中,激起一圈圈漣漪。


    屋內隔間炭火燒得正旺,微微的暖意流入臥室中,然而冰冰姑娘卻覺得渾身無力,腦中一陣昏沉,手撐著額角緩緩坐起。


    片刻美眸定神,望著窗外,天色灰蒙,雨霧籠罩著整個廣寧縣,似乎是昨日的疲乏未散。


    她伸手按了按太陽穴,暗自皺眉,也不知是昨夜受了風寒,還是近日太過勞累。


    繼而又半躺著稍作歇息,待得精神稍複,方才下榻,“小珠,有茶嗎?我渴了。”


    喚丫鬟小珠送來一碗熱茶,“姑娘,茶有點涼,我給你做薑湯吧。”


    “不打緊,我潤潤嗓子先!”


    冰涼的茶水入口,帶著淡淡的苦澀,順著喉嚨一路滑下,冰涼的感覺讓她越發清醒。


    “姑娘,還是不要喝了。你等著,我給你做薑湯。”小珠奪了她手裏的茶,而後去準備給她做薑湯。


    時至午間,雨勢稍減,然依舊未停。冰冰姑娘披了件輕紗外裳,緩步走至窗前,推開雕花木窗,一陣微涼的濕氣撲麵而來。


    她抬眼望去,對街的安蝌服飾店門扉緊閉,往日人來人往的景象早已不見,隻餘一片冷清。


    街道兩旁,少有行人,偶爾有匆匆而過的身影,也是裹緊衣襟,低頭行路。


    她微微蹙眉,心中不由得泛起些許煩悶之意。自那日甄瓏在樓中鬧事,廣寧縣的氣氛便有些變了,尤其是安蝌服飾店,原本生意興隆,如今閉門不開。


    看了片刻,有些不爽利。目光落在角落裏那柄仿造的吉他上,她不禁伸手將其取過,指腹輕輕拂過弦,器身冰冷,卻帶著幾分熟悉的安定。


    她吉他入懷,緩緩撥動琴弦,音符自指尖流瀉而出,在寂靜的屋中迴蕩。


    雨聲伴著琴音,交織成一曲幽幽的旋律。她閉上眼,隨琴音輕輕哼唱,聲音輕柔,如微風拂過水麵,帶著些許飄渺之感。


    曲調本是吳玄安所授,雖非舊時音律,卻自有一番韻味,唱到深處,竟連自己也沉浸其中,心頭那絲煩悶亦隨之淡去幾分。


    丫鬟翠環端著一碗薑湯進來,聽得琴聲,腳步不由得輕了幾分,待她彈完一曲,方才柔聲道:“姑娘,喝點薑湯吧,今兒個雨重,還是要注意身子。”


    冰冰姑娘緩緩睜眼,輕輕點頭,接過碗盞抿了一口,薑味辛辣,暖意自喉間蔓延開來。


    又望著窗外,雨霧未散,心頭卻似被琴音撫平了一絲煩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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