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的人一開始還賴在校長室,看樣子就是想找班長麻煩,結果你猜怎麽著?監控調出來以後確定是沈嶠嵐先踹人,也是他自己先釋放信息素,咱班長不僅不用受罰,反而因為見義勇為應該受到表彰。沈家那邊見自己沒理,也就不爭了,趾高氣揚給了徐穆聞他們幾個一筆醫藥費就走了。”


    早上7點不到,有幾個人來的比班上最愛學習的學委還早,此刻都縮在最後一排,難兄難弟難姐難妹幾個一起惡補周末試卷。


    大家你複製我我借鑒你,伴隨著陳秋天的八卦聲,筆唰唰齊動。


    周揚正在補數學卷子,嘴巴裏念著:“abcdc……有錢就是了不起,換別人在學校裏隨便踹人,早就被停課記大過,但我看學校沒打算處分沈嶠嵐。”


    “周揚你傻逼吧,你抄的那個是物理的選擇題。”陳秋天給他換了一張試卷。


    周揚擺擺手:“無妨無妨,就是得來點真假混抄才不會被發現。”


    他接著吐槽,“我看啊,沈嶠嵐在學校裏這麽霸道,就是因為他家給學校捐了幾棟樓,而且我還聽說,他有個哥哥是在聯盟政府當官的……嘖嘖,這裏麵水太深了。”


    “也不能這麽說啊。”陳秋天突然義正詞嚴,“雖然我也不爽沈嶠嵐,但有一說一,咱們學校本來也不打算姑息縱容的。我打聽了,一開始學校是要找沈嶠嵐談話的,可你知道怎麽的?被踹了一腳的徐穆聞,人家自己不追究了!”


    眾人的筆皆是一頓,浮誇地“啊”了一聲。


    陳秋天接著說:“別說追究沈嶠嵐的責任了,徐穆聞他們幾個拿了賠償金以後,都恨不得朝沈家屁股舔上去!‘受害者’都要和解,那學校自然也就不想把事情鬧大,這才不了了之。”


    “什麽?他們自己要和解?就因為拿了錢?”


    有人就問:“太low了吧,沈家到底給了多少錢啊?讓他們連自己的尊嚴都能不要。”


    陳秋天比出兩根手指。


    其他幾個同學開始猜測:


    “兩萬?”


    “兩萬太少了啦,沈家不至於那麽摳。二十萬吧。”


    “二十萬也太多了,就踹了一腳,至於嗎?往醫院裏躺一周都給不了二十萬吧。”


    陳秋天露出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忽然壓低嗓子,說了個:“二百萬!”


    周圍原本沒有參與八卦的同學聽到了這個數字,也忍不住叫起來:“我艸?!”


    “真的假的啊?陳秋天你別瞎說啊!”


    “二百萬,這是撒幣呢!”


    “陳秋天,你丫造謠的本事越來越大了。自從上迴你造謠說林想起有可能已經不喜歡沈嶠嵐開始,我就應該知道你的信息源不再靠譜。”


    “不,我覺得這很有可能。”這時,另一個同學加入了討論,“周五那天我路過校長室,聽見徐穆聞他爸在校長室裏跟沈家的人示好,還說什麽,是自家孩子毛手毛腳不注意衝撞著‘少爺’了,希望別人不要怪罪。我估計那時候就已經拿了賠償金了!”


    “好家夥,被踹的給踹人的道歉,倒反天罡!”


    “話說你怎麽會路過校長室?你就是專門去偷聽的吧。”


    “草,沈嶠嵐能不能來踹我一腳?我把我家底兒掏空都沒有二百萬,徐穆聞這小子挨一腳直接實現暴富。我好嫉妒。”


    “滾一邊兒去,能不能有點出息!”


    “噓,噓,我的脊梁骨有種發涼的感覺。你們幫我抬頭看看,後門是不是站著老班呢?”陳秋天的位置正好的後門的夾角,他打著哆嗦問。


    其他人被他嚇了一跳,生怕班主任出現在後門,於是兵荒馬亂一陣藏試卷。


    結果抬頭一看:


    “林!想!起!”


    趴在窗戶上的林想起朝他們做了個鬼臉,直接推門而入:“一看見我就這麽心虛,偷摸罵我呢?”


    “不敢不敢,誰敢說您的壞話。”


    大家一起站起來給他讓了個正中間的位置,討好地看著他,“起哥,到這麽早,今兒帶‘貨’來了嗎?”


    林想起仰起下巴得意洋洋地從書包裏掏出了一遝已經寫完了的卷子,往桌上一放,說:“我跟陸琮一塊兒做的,包對。”


    眾人眼睛放光:“貨太純了,快給我嚐嚐鹹淡!”


    可惜手還沒碰到,就被林想起給摁住。他老神在在一本正經地說:“高三了,大家最好還是不要抄作業,自己多做做題,有助於提升自我。”


    陳秋天:“說人話。”


    林想起:“陸琮跟我一起來的。”


    言下之意不用多說。


    陸琮是班長,雖然他從來不幹檢舉打報告之類討人嫌的事,但他本人就是一個威懾力堪比班主任的恐怖存在。


    有他在,誰也不敢抄作業。


    眾人歇菜,隻能趁著陸琮還沒走進教室以前,匆忙把一些比較大片的空白填上了各種各樣亂七八糟的答案。語文試卷更是喪心病狂地直接把題幹抄了一遍。


    陳秋天還好,他隻有外語沒寫,現在也補得差不多了,就問林想起:“班長大人呢?”


    林想起起身,走向前排自己的座位,放下書包,說:“洗蘋果去了。”


    “嗯?”陳秋天一時沒反應過來。


    “剛在來的路上買了倆糖心蘋果,他說要削皮,我說我就愛吃皮,他就拿去洗了。”林想起還頗為不解地說,“他怎麽能活得那麽精致,蘋果多幹淨啊,擦擦不就能吃了嗎?”


    陳秋天一言難盡地看著他:“班長是怕你吃壞肚子吧,你上迴在學校的櫻桃樹上摘了顆酸櫻桃,吃完不就肚子疼嗎?”


    林想起這才想起來這件陳年往事:“對哦。”


    陳秋天感慨:“你是真的被陸琮養得很好。”


    沒多久,陸琮就帶著洗幹淨的蘋果走進教室。


    幾乎就在他邁入正門的那一刻,剛才還奮筆疾書的後排眾人立刻就已經放下了筆,正襟危坐地拿起書,仿佛在討論什麽世紀難題一般,嘴裏念念有詞:“你說這道題為什麽選b呢?哦,原來因為正確答案就是b。”


    陸琮似笑非笑地掃了他們一眼,把蘋果上的水珠擦幹淨,遞給林想起,才說:“我去食堂買瓶水,你要嗎?”


    林想起啃著蘋果站起來:“我和你一起唄。”


    然後,他又朝後排的人意有所指地說了聲,“十分鍾哈。”


    兩人一起往外走。


    眾人眼含熱淚地看著他們的背影,說:“起哥萬歲!班長大義!”


    陸琮迴過頭來,聲音平淡:“下不為例。”


    眾人抱拳:“一定一定!”


    對於林想起周五請假一天的事,有不少人都很關心。


    但林想起不想把他是omega並且還得了疑難雜症的事到處宣揚,於是選擇了比較保守的借口,隻說自己病了,現在好得差不多了。


    他們這所學校理論上是abo混校,但b多a少,omega則完全沒有。


    因為omega在全世界來說人數都很稀少,政府對他們有相對完善的福利保障政策,一般omega都可以免費就讀公辦的omega學院,極優性的omega甚至可以領取高額獎學金進入ao貴族聯校。


    林想起當了十幾年beta,早已習慣這種生活,也不覺得自己成了omega就多麽獨特。他想著距離高考還有不到一年的時間,在這個時候因為自己的性別變化,搞出轉學之類的麻煩事,既耽誤學習也不利於他和陸琮的後續標記治療,就沒打算將這事往外說。


    但還是有人眼尖,看到林想起脖子後麵貼了一塊很大的膏藥,問他是不是頸椎出了問題。


    林想起淡定地說:“是啊,頸椎不好。就是因為平時不注意坐姿,可能很長一段時間都要貼膏藥了。”


    其實這塊膏藥隻是為了遮掩下麵的那張腺體阻隔貼。


    好在大家都信了,也沒有過多懷疑。


    隻有一個人,今天對林想起似乎格外“關心”。


    這人就是徐穆聞。


    上周五被沈嶠嵐踹了一腳的當事人,也是他們高三七班永遠的倒數第一,從始至終都沒變過的校園混子。


    平時徐穆聞在班上就屬於另類,不太和自己班的人玩,總在和別班甚至外校的人稱兄道弟。他似乎致力於把自己打造成一個校霸人設。


    但上周被踹了那一腳後,他人設變了。


    陳秋天的消息並不是造謠,徐穆聞家的確從沈家那兒得到了一大筆賠償金。


    不僅如此,徐穆聞的爸爸去年被公司裁員,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脾氣越來越大,天天借酒澆愁,搞得家裏烏煙瘴氣。沈家為了避免徐家追責,直接大手一揮,給徐穆聞的爸爸安排了一份在沈家企業上班的新工作,薪水不比他過去低。


    在這種情況下,徐穆聞的爸媽當然是喜笑顏開地接受了沈家的一切和解條件,而且他們也看出了沈家的大腿有多香,在家給徐穆聞耳提麵命,讓他到學校一定要和沈嶠嵐把關係處好,無論用什麽方式,絕對不能弄丟沈家這個“人脈”。


    現在徐穆聞就是沈嶠嵐的狗腿子。而且他還引以為傲,並不覺得給沈嶠嵐當跟班是個丟人的事。


    徐穆聞今天一到班裏,第一件事兒,就是堵在林想起座位跟前,兇神惡煞地指著林想起問:“喂,你周五周六幹嘛去了?”


    不僅林想起愣了,旁邊的陳秋天也愣了。


    林想起和徐穆聞可以說是從分班到現在,都沒有過正麵打交道的機會,不明白徐穆聞現在找上自己的目的是什麽。


    他沒說話,隻抬眼看著徐穆聞,從那副裝腔作勢的“狠”勁兒中,看出了幾分給人當狗的意味。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聽見徐穆聞接著問:“你周六為什麽不接沈少的電話?”


    林想起:“噗。”


    陳秋天:“噗。”


    周圍其他同學:“噗噗噗。”


    “你聽到了嗎?‘沈少’哈哈哈哈!這什麽土味劇情裏才會出現的稱唿啊!”


    “……”徐穆聞周末這兩天為了蹭上沈家這條大腿,拚了命地在沈嶠嵐跟前搖尾巴,叫“少爺”都叫出條件反射了,等他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想改口也已經來不及。


    其實他來找林想起,不是受沈嶠嵐的吩咐,而是自作主張。


    起因是周六那天,沈嶠嵐跟著他的一群富二代公子小姐朋友們在高端會所裏紙醉金迷,忽然覺得光喝酒看表演太膩,就玩起了遊戲。


    沈嶠嵐十賭九贏,唯一輸的那一把,大家鬧得兇,非讓沈嶠嵐和會所裏一個陪酒的omega接吻。


    沈嶠嵐嫌惡地將那個快要爬到他腿上的人踹開。


    旁人不敢真的得罪沈嶠嵐,但又想起哄,就有人說:“這樣吧,這裏的omega確實不幹淨,不如你自己叫一個過來。隻要完成了懲罰,對象是誰我們可不在乎。”


    誰也不知道沈嶠嵐是抱著什麽心情給林想起打去電話的。


    或許又是為了玩笑,嘲弄,甚至是羞辱。


    但大家都在等著看好戲。


    包括當時覥著個臉也跟過去蹭局的徐穆聞,也想看看沈嶠嵐會怎麽玩弄林想起。


    結果林想起壓根沒接電話。


    一次不接,當他在午睡。兩次不接,當他開靜音沒聽見。三次,四次……一直不接,沈嶠嵐原本玩笑的表情褪去,眼神充斥慍怒兇煞,那是一種欲望不被滿足的恨。


    所有人都以為,沈嶠嵐是因為丟了麵子,所以後來生氣砸了手機,並且扔下在場十幾個人獨自離開。


    連徐穆聞也是這樣想的。


    所以周一一大早,他就來給少爺找迴“麵子”。


    他想,隻要把林想起收拾一頓,到時候沈嶠嵐看見林想起吃癟,心裏舒服了,對他就能高看一眼。


    徐穆聞越想越是這個道理。


    他看了一眼林想起桌上的一瓶可樂,以及壘了高高一排的書,當即反手扣住林想起的書桌邊沿,準備用力掀翻。


    這一用力,很輕易地就能把林想起的書本和放在裏麵的小零食全都倒出來,徐穆聞還打算用腳狠狠碾碎,等林想起蹲下去狼狽整理的時候,他再把那瓶可樂淋在林想起頭上,然後拍下這一幕,拿給沈嶠嵐看。


    計劃是很完美的。


    但實施起來似乎出現了一些問題。


    “……咦?”徐穆聞用力,再用力。


    林想起的書桌卻一點沒動。


    他蹙眉,低頭看著林想起。


    林想起正歪著腦袋,一臉無辜地也看向他,還問他:“你沒吃飯呢,掀桌子都沒勁?”


    “你他媽……”


    徐穆聞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又猛一用力——


    操,怎麽還是不動?!


    他這才感覺到哪裏不對勁,側過頭一看,發現這張書桌邊上多出了一隻手。


    陸琮不知何時站在這裏的。


    陸琮原本是在收作業,從窗邊那裏一排一排收過來。


    此刻,他的左手已經抱著厚厚一摞試卷,右手輕描淡寫撐在林想起的桌上,一副好像隻是路過的樣子,麵色平靜地看著徐穆聞。


    徐穆聞試探性地推了推桌子,紋絲不動。


    他確定,是陸琮那一隻手在用勁壓著他。


    陸琮忽然說:“徐穆聞,你的作業沒交。”


    徐穆聞嘴角直抽抽。


    他身高比不過陸琮,想要對視還得仰著頭。力氣也比不過陸琮,雙手一起用力都掀不動桌子一角。關鍵是,氣場也比不過,明明陸琮連表情都沒有變化,但就讓他有種全方位被碾壓的錯覺。


    徐穆聞當即惱羞成怒,罵了句:“作業個屁,老子沒寫!”


    陸琮揚眉,沒說話。但目光從他的肩頭越向後方。


    林想起在這時故意拔高音量,又甜又乖地朝著門口喊了聲:“老班早上好哦!”


    班主任秦孝就站在門口,用死神一般的目光盯著徐穆聞,說:“徐穆聞同學,來,你來,你站到我麵前來再把剛才那句話說一遍。”


    徐穆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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