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隊長出門時見到了藏在沈家身後的沈嬌,對這個漂亮白淨的小姑娘也不由心生喜愛,沈家興的情況他自是清楚的,說起來沈家興的年紀可不小了,老了老了還得遭這個罪,且還拖著個小孫女,以後的日子苦著呢!


    “馬爺爺!”沈嬌怯生生地叫了聲,這個滿臉胡子的老人是這裏最大的官了,得和他打好關係才行。


    馬隊長扯了扯嘴角,同情地看著沈家興,說道:“小丫頭是沒有口糧和工資的,你得有個心理準備。”


    沈家興看了沈嬌一眼,點頭道:“我明白,來之前就想好了,隻要能和孫女在一道,啥苦都能吃!”


    馬隊長摸了摸沈嬌的頭,對這個不願意留在大城市享福的小姑娘他是很喜歡的,上頭的政策暫且不說,就衝著這份孝心和情義,這小姑娘就比她那白眼狼爹媽和伯父伯母強百倍!


    難得的有情有義的好姑娘!


    “好好幹吧,隊裏那麽多人呢,不會眼睜睜看著娃兒餓死的,一人省口吃的就能把娃養過去了。”馬隊長許下了最重的一句承諾。


    沈家興眼眶濕潤了,背過身將眼睛擦了擦,重重地點了點頭!


    他真心覺得來到q省對他而言並沒有那麽糟糕,他能夠感受到這裏人的純樸和善意,也許,這裏會是他和嬌嬌幸福的天堂呢!


    一下午沈家興和沈嬌都在收拾打掃他們的新家,沈嬌的興致尤其高,這裏熟悉的風沙和泥土氣息令她感覺迴到了前世,除了百姓的穿著打扮不一樣外,其他同前世並無區別,感覺很是親切。


    “爺爺,以後我們自己燒飯吃吧,我天天給爺爺做好吃的!”沈嬌開心地說著。


    沈家興被沈嬌的好心情感染,眉頭也舒展了許多,抱著沈嬌親了好幾口,沈嬌樂得咯咯直笑。


    火炕足夠大,沈家興在火炕中央拉起了一扇布簾子,將他和沈嬌的床位隔了開來,並鋪上了厚厚的褥子和被子。


    “爺爺,咱們現在去打些柴吧?”沈嬌說道。


    “沒錯,是得打點柴,還得燒炕呢,這裏晚上肯定冷,別凍著嬌嬌了。”沈家興深以為然。


    換好衣服的祖孫倆剛走出屋子,顧塵和趙四就出來了,他們都換上了普通的勞動服,見到同樣穿著樸素的沈家興祖孫,會意地笑了。


    “一起打柴?”顧塵笑道。


    沈家興點了點頭:“晚上肯定冷,得弄些柴禾燒。”


    顧塵見了沈嬌的小短腿,一把抄起了她托在背上,笑眯眯道:“我背你走吧,就你這貓步還不知什麽時候才能爬到山呢!”


    沈嬌被他嚇得差點失聲叫了起來,頭一反應就是想跳下去,可見沈家興並沒有反對,隻是笑眯眯地看著他們,這才想起來現在這個朝代的男女之防並不嚴,既然爺爺不出聲,那就說明顧叔這樣背她是無礙的了!


    盡管心裏依然感到別扭,可沈嬌還是乖乖地趴在顧塵背上,前世的爺爺就說過,入鄉隨俗是最最要緊的,萬萬不可以做特立獨行之人!


    否則下場必會很慘!


    其他人聽到他們要去打柴,也跟著出來了,農場背靠著大山,山上的樹還挺多,大都是鬆樹,還有不少灌木,半山腰就能打不少柴。


    隻是這群人大都養尊處優慣了的,才砍了一會兒就累得氣喘籲籲,尤其是許喬,表現得最為誇張,砍一下就要抱怨一句。


    “我學的是經濟學,從來就沒有學過該如何砍柴,簡直是斯文掃地,斯文掃地啊!”


    許喬砍得義憤填膺,營業部主任這個拾柴的卻是唉聲歎氣,長籲短歎,眼睛不住地翻白眼,看著隻剩下半條命了!


    其他人雖然也不是太適應,不過慢慢地也認命了,一聲不吭地砍著柴,有那個力氣抱怨,倒不如多砍些柴呢!


    “主幹不要去砍,留著明年開春發新枝,隻要砍些枝枝椏椏就好。”那位部隊的吳老伯突然衝許喬喝道。


    原來許喬在砍一株鬆樹的主幹,吳老伯發現後便阻止了他。


    沈家興勸道:“吳老哥說得對,做啥事都得留餘地,這樣才能造福子孫後代呀!”


    錢文良也說道:“我們到了別人的地盤也是要講環保的,不可以毀了別人的森林呀!”


    許喬雖不服氣,可眾口難辯,隻得悶悶地換了枝椏砍了起來。


    沈家興看著吳老伯幹脆利落的動作,誇讚道:“吳老哥一看就是好把式,以後可得好生教教老弟我!”


    吳老伯爽朗笑了:“咱們一道學習,我這幾十年沒幹,手也生了!”


    沈嬌幫不上忙,就撿地上的斷枝,眾人拾柴火焰高,不一會兒,地上就堆了好幾捆柴禾,趙四說道:“我先把這些扛迴去。”


    說完他便將地上的柴垛往背上一頂,大踏步地下山了,顧塵也背了捆柴垛跟上了,這家夥也不知咋迴事,跟趙四跟得很牢,一步都不肯放鬆。


    吳老伯哈哈笑道:“咱們多砍點,明天出工了可就沒那麽多時間來砍柴了。”


    營業部主任突然‘哎喲’叫了聲,扔掉了手裏的柴禾,捧著手指頭欲哭無淚,原來被木刺刺中了。


    “馬隊長不是說可以買煤嘛,明天就去買煤燒,又要出工又要砍柴,小命都保不住了。”營業部主任拔出了木刺,氣哼哼地說著。


    許喬頭一個響應,讚同買煤燒,與他們倆住一張炕的也是個中年男子,說話細聲細氣的,姓王,據他說以前是會計,後來表現優異就作了公司經理,經理做了還沒兩年就倒黴了。


    做會計的人大都是比較精明的,尤其還是海市的會計,精打細算的程度令人歎為觀止!


    “買煤要花鈔票哉,這些柴禾不要鈔票,白砍白燒,你們真是不會劃算,一個月十八塊錢有幾斤煤好買?肚皮要緊還是燒煤要緊?”


    王會計慢條斯理地教育營業部主任及許喬,一道道一條條說得兩人啞口無言,隻得又哼哼唧唧地開始砍柴了。


    沈嬌大聲衝沈家興說道:“爺爺,以後柴禾我會來拾的,您不用管!”


    她剛才就想好了,將柴禾撿在寶碗裏,外麵再象征性地背些,別人就不會懷疑了。


    王會計又細聲細氣地數落兩個落後分子了:“你們看看,覺悟還沒有一個小囡高,小囡都曉得要精打細算拾柴禾,你們這麽大的人都還不曉得,麵孔倒掉哉!(意思就是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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