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褐色的疤痕有點長,似醜陋的蜈蚣一樣,自眉角一直延伸到了鬃角,足有五公分長,疤痕看起來不像是新傷,應該是陳傷,已經有些淡了,可還是十分可怖,令人觸目驚心。


    不過這道疤痕並沒有讓男人變得麵目可憎,反倒為他增添了不少男子漢氣概,按照現在的話來說就是man力很足,很有男人味。


    沈嬌以前在邊疆見過不少軍士,是真正的軍士,上過戰場殺過匈奴的軍士,她覺得這個男子身上有那些軍士的影子,手上肯定沾過血,而且還不隻一條。


    疤痕男子本靜靜地看著車窗外的風景,感受到了沈嬌灼熱的目光,迴頭就見到漂亮白淨的小姑娘睜著大眼睛看著他,小女孩的卷毛和藍眼睛吸引了他的注意,觸動了他早已冰冷的心,唇角微勾了勾,衝沈嬌笑了笑。


    沈嬌也笑了,她對這個男人很有好感,很像四叔,也是家族裏唯二對她真心的人,隻可惜四叔也死在了流放途中,是被狼咬死的,四叔晚上想去山上找些吃的,卻遇上了狼,待發現時,身子已經被狼咬得七零八落了,爺爺受此打擊,身子一天比一天弱,不久之後也沒了。


    “四叔好,我叫沈嬌。”


    剛才這個男人介紹自己是趙四,她沒有叫趙叔,而是叫了四叔,經曆了自己和爺爺的轉世,她總覺得很多事情冥冥中都有安排。


    興許這個趙四就是四叔的轉世呢?


    趙四心中一動,鬼使神差地伸手摸了把沈嬌的小卷毛,竟從衣兜裏掏出了一顆大白兔,塞到沈嬌嘴裏。


    沈嬌知道這糖,是牛奶做的糖,比什錦糖好吃,她含著奶糖衝趙四咧嘴笑了,返身摸到自己的小包,拿出一大塊牛肉幹,爬到趙四身邊,極快地塞進了趙四嘴裏。


    趙四愣了愣,嘴裏牛肉幹的香味慢慢散發,麵前的小女孩仰頭看著他,臉上帶了點討好,還有幾分親近,他冷硬的心又軟了一點點。


    他朝對麵的沈家興看了眼,沈家他當然是聽說過的,而且他知道的還比別人更清楚一些,沒想到沈家興的孫女倒是個惹人愛的小姑娘,看她的模樣,想必是那位白俄小姐的後代了。


    沈家興也衝他笑了笑,眼神中帶著絲警覺,這個趙四的名字他總覺得不像是真的,而且他看這趙四也不像是開客棧的掌櫃,一點都不像是生意人,倒像是軍人。


    “嬌嬌快迴來,別吵你趙叔。”沈家興叫迴了沈嬌,不希望孫女與這個趙四有過多的接觸。


    這年頭大家還是自立為國的好,誰都不敢相信啊!


    沈嬌衝趙四笑了笑就迴到了座位上,張大嘴將嘴裏還未融化的奶糖給沈家興看,意思就是趙四是好人,給她糖吃了。


    沈家興哭笑不得,孫女真是太不懂得人心險惡了,以後有時間一定要同她說說什麽叫做‘糖衣炮彈’,女孩子豈能沒有一點防備心呢!


    其實沈嬌不是不懂人心險惡,她比誰都要明白人心的惡,可她前世到死時也不過十五歲,從小錦衣玉食,仆傭環繞,哪裏知道外麵還會有壞人呢!


    就算是父母兄姐對她的冷漠也並沒有讓她太過傷心,因為爺爺的寵愛完全填補了其他親情的空白,還有親愛的四叔總是從外麵帶一些精巧有意思的小玩意兒逗她開心,她的前十五年可以說是真正不知人間疾苦的公主。


    直到家庭變故發生了,她的生活才從天上跌落到了泥濘裏,四叔和爺爺的相繼慘死,讓她成為了暴風雨中顫抖的小花,誰都可以欺負她,走過來踩她一腳。


    也所以再次醒來的沈嬌對這個社會其實是抱著極大的戒心的,隻除了對沈家興,其他無論誰她都不會卸下心防,就像剛脫離母豹的小豹子一樣,永遠都是用利爪朝著外麵。


    但沈嬌自己其實並不能太清晰地分辨好人壞人,她對人的好壞完全取決於自己前世的印象,像沈家興,因為她認定了沈家興是她的爺爺,所以她會對沈家興掏心掏肺。


    而因為趙四長得像對她好的四叔,她也會一點一點收起爪子,慢慢地靠近趙四,就像是初到陌生地方的小貓一般,對誰都會吡牙,可也會尋找它信任親昵的對象。


    他們這座是雙人座,趙四旁邊坐的是顧塵,大概是年紀輕,他並沒有太多的愁苦,更多的是對未來生活的好奇和探究。


    “嬌嬌今年多大啦?”顧塵逗弄沈嬌。


    沈嬌因為顧塵之前迴答了她的問題,對他還是有幾分好感的,便老實迴答道:“九歲。”


    顧塵擔憂地看了眼沈嬌,衝沈家興道:“嬌嬌太小啦,q省那裏很苦的。”


    沈嬌搶著說道:“我不怕吃苦!”


    沈家興摸摸她頭,苦笑道:“再苦好歹我還能照看著,要不然她一人留在海市可咋辦?”


    “她的父母呢?”顧塵忍不住問道。


    “同我斷絕關係了!”沈家興平靜迴答。


    車廂裏的人聽到這句話,俱都變得沉默了,大概是他們自己也有這樣的經曆吧。


    “那為什麽不把嬌嬌留給父母?孩子什麽都不懂。”


    沈家興苦笑了幾聲,留下讓張玉梅帶,嬌嬌還不如一個人過呢,隻是這些他同外人也說不清,便沒有說什麽。


    顧塵也看出了沈家興有難言之隱,他是個聰明人,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聊下去,轉而拿出了一副撲克,同沈嬌玩起了牌,一大一小,倒也玩得不亦樂乎。


    前幾天沈嬌坐在火車上倒還覺得新奇,並不覺得難受,可第四天她就受不了了,每天隻能坐在鐵皮車廂裏,吃難吃的飯菜,還不能洗澡,上廁所也很不方便,最難受的是沒地方睡覺,隻能躺在沈家興的腿上睡。


    “嬌嬌再睡會兒吧。”沈家興小聲道。


    “不用,爺爺您躺著睡會吧,我站會兒,總躺著骨頭都酥了。”沈嬌搖頭起身了,這幾天吃不好睡不好,她本來還有幾分圓潤的小臉蛋很快就尖了,眼睛顯得更大,看著讓人心疼。


    沈家興自然是心疼的,有心想讓沈嬌多睡會兒,可她卻極執拗,總是躺一會兒就醒來了,趴在桌子上睡,還說那樣趴著才舒服。


    他當然知道沈嬌是想讓他多睡會兒,又是心疼又是窩心,隻覺得有孫女如此,就是受再多的苦他也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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