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水嗎?”夏綿問道。


    “你看看後備箱。”李景川打了一個哈欠,“他們應該也是出來搜集晶核的,應該帶了夠一隊人一天的吃的喝的。”


    夏綿將懷裏的孤星放到旁邊,轉身看向後備箱。


    李景川猜的沒錯,後備箱裏果然有幾個袋子。


    夏綿拿出一瓶礦泉水,擰開遞給孤星,“先喝點水。”


    孤星靠在座椅上,既沒有接過水,也沒有出聲說話。


    ‘不會是讓我拔管子給拔壞了吧?’夏綿的心聲再次響起。


    “哇哦。你也有碰壁的時候啊?”李景川看著後視鏡裏的一幕出言諷道。


    夏綿瞪了他一眼,“那你來照顧他,我開車。”


    李景川不再看他們,“免了吧。”


    車裏陷入了一陣尷尬的沉默。


    夏綿不知道怎麽和小孩子打交道,李景川更不用說,九七則在副駕駛給李景川看著前麵的路。


    孤星將頭靠在車窗上,看著外麵極速向後退去的枯樹荒原。


    夏綿將水放到孤星的手邊,看向他冷漠的麵容。


    ‘也許我小時候看見我的媽媽也會是這種反應吧。’夏綿看著他稍稍有點出神。


    夏綿幼時也曾被自己的媽媽為了家族的利益賣給了其他家族。


    她曾經想媽媽來找她一次,隻要一次,她就原諒她的媽媽,可是一次也沒有,從被交給陸家以後,她再也沒見過她的媽媽。


    因為有些類似的遭遇,導致她對孤星的態度有些微妙,她在孤星身上好像看到了年幼的自己。


    夏綿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才將頭轉向窗外。


    廢棄的公路上沒有任何車輛,隻有一些枯枝爛葉在路麵之上,被他們極快的車速帶飛起來旋轉幾圈又落下。


    “嘶。”車突然停了下來,因為慣性夏綿一下子磕到了前麵的座椅上。


    九七也從副駕駛上掉了下來。


    夏綿揉著額頭看向孤星,他胸前的傷口因為碰撞又開始滲血。


    “怎麽了?”夏綿蹙眉問道。


    “前麵路塌了。”李景川掛好倒檔,開始向後倒車。


    “繞路嗎?”夏綿問道。


    九七跳上副駕駛位搖了搖被摔得有些發懵的腦袋,“繞路的話需要向後開挺遠的。”


    “不用繞,前麵有個高度差。”李景川迴頭看向夏綿。


    不等夏綿迴話,他繼續說道,“都坐好。”


    李景川向後開了一段距離,又加速向前開去。


    他們的車以一個刁鑽的角度快速衝上了李景川說的那個高度差,就是路塌陷之後在路麵上形成的一個小型的土堆。


    車子快速壓過土堆,在空中飄了起來,再次落地,他們已經躍過了塌陷的地方。


    “幸好不是晚上。”李景川說道。


    “好厲害啊!”九七眼睛冒光地看向李景川。


    “一般吧。”李景川聲音淡然。


    “那晚上找個廢樓之類的將就一下吧。”夏綿聽到他說‘幸好不是晚上’後提議道。


    這種廢路上的路燈就不要指望它能正常運作了。


    “嗯。”李景川點了點頭,想從後視鏡裏看一眼夏綿,卻看到了孤星有些痛苦的表情,他開口道,“不過,他好像要死了。”


    夏綿心中一顫,看向剛剛還沒有什麽事情的孤星。


    孤星平靜的麵容被痛苦取代,他緊皺著眉頭,額頭上掛著豆大的汗珠。


    “九七。他怎麽了?”夏綿不知所措地問道。


    九七聽到後從副駕駛跳到了後排,看到孤星的樣子也有些慌亂,這是它第一次接手這種難度的任務。


    孤星緊緊攥住自己的手,他的身體被巨大的痛苦籠罩,體內被注射的藥劑起作用了。


    隻要熬過去就沒事了,他已經習慣了,在之前,在夢裏他都習慣了。


    “應該是研究所的試劑起作用了。”九七掃描了一下孤星的身體說道。


    “有解藥嗎?”夏綿問道。


    “他身體裏被注射的試劑太多了,我需要分辯一下,現在是哪種在起作用。”九七一遍遍掃描著孤星的身體。


    過了一會兒才說道,“需要100積分。”


    “好。”夏綿向著九七伸出手。


    一粒紅色的膠囊落在了夏綿的手裏。


    夏綿將他攬在懷裏,把手裏的藥塞進了孤星的嘴裏,剛要給他喂一口水,卻發現他在半昏迷的狀態下自己完成了吞咽。


    夏綿愣了一下,還是給他喂了一點水。


    一件帶著體溫的黑色皮衣扔到了後座上。


    “快要降溫了。”李景川看了看漸晚的天色說道。


    夏綿將衣服蓋到了孤星身上,把自己的外套也給他搭了上去說道,“嗯。我們找個地方過夜吧。”


    孤星感覺自己的身體要被撕碎了,恍惚之間他感覺有人抱住了他,疼痛讓他的精神都有些錯亂,他一時分不清自己是在可怕的夢裏還是在恐怖的現實,也分辯不出到底是誰抱住了自己,又有誰會抱一個實驗體。


    他感覺到嘴裏被塞入了一粒膠囊,之前在研究所裏被喂過各種藥片,他的身體在長久的實驗下,已經習慣了自動將藥片咽下。


    冰涼的液體流過咽喉,讓他以為又是什麽實驗的藥劑,他內心平靜地等待著疼痛的加劇或者轉移。


    但是預想之中的事情並沒有發生,反而是身上一沉,他被溫暖的布料包裹住了。


    這個感覺有些熟悉,他的眼前閃過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身上的疼痛逐漸散去,他的意識有些昏沉,整個人被強烈的睡意包裹住。


    這次他不是在冰冷的液體裏伴隨著疼痛昏迷過去,而是在溫暖中帶著睡意睡去。


    李景川看著越來越晚的天色,將車停在了一棟破敗的單元樓前。


    “就先在這裏將就一晚吧。”他給夏綿打開車門後說道。


    他說完就俯身把孤星抱了起來。


    李景川長得很高,寬肩窄腰,一米九的個子讓懷裏的孤星顯得更加瘦小。


    九七跳下越野車,看著鬼氣森森沒有光亮的居民樓有些害怕的退了兩步。


    夏綿將它撈起來抱在懷裏,“走吧。”她對李景川說道。


    李景川將孤星身上的一件外套扔給夏綿,“穿上吧。”


    夏綿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加絨內搭,又看了看李景川身上的t恤,“還是讓他蓋我的,你穿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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