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夜成為君長老的弟子早已傳遍書院,而君長老僅有他一個弟子,方才那晉升金丹的異象,除了是蕭夜,還能有誰?


    “沒想到,才短短三個多月,他就結成金丹了……”姚達堇的聲音低沉而冰冷,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


    如今他們這一屆弟子,已經出了兩個金丹,而他還卡在築基後期。更讓他難以接受的是,前幾日和第二次晉升內門弟子的機會失之交臂。那種挫敗感,像一把鈍刀,一點一點割碎他的自尊和驕傲。


    “憑什麽……憑什麽他蕭夜就能如此順風順水!”姚達堇越想越氣,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他猛然抬手,掌心凝聚起一團狂暴的靈力,狠狠拍向窗戶外院中的禿木樁。


    “轟”一聲悶響,木樁瞬間四分五裂,碎木屑四處飛濺、散落一地,好似他心中破碎的驕傲。


    姚達堇喘著粗氣,眼神中透著一股執拗的瘋狂:“三個月,最多三個月,我一定會晉升成內門弟子。到時候,我也要去玉靈峰拜師。他蕭夜能做到的,我姚達堇一樣也能做到!”


    月光灑在他的臉上,映出一張猙獰的麵孔。他的目光又兇又狠,像一匹蟄伏暗處的狼,隻待時機一到,便會毫不猶豫地露出獠牙,將敵人撕得粉碎。


    “同為雙靈根,我就不信,我會比你差。”他低聲自語一句,隨即關上窗戶,揮手熄滅了房中的燈火,整個房間陷入了靜謐的黑暗。


    次日清晨。


    天邊剛泛起魚肚白,蕭夜便已早早起身。他走進廚房,熟練地準備早膳。桂花糖藕的甜香和蟹黃湯包的鮮美氣息交織在一起,蕭夜低頭聞了聞,滿意地笑了。


    他端著早膳,來到君紫梵的房門前,輕輕敲門,聲音中帶著期待和恭敬。


    “進來。”君紫梵的聲音從房內傳來,帶著一貫的清冷。


    蕭夜推開門,走了進去。他將餐盤上的吃食一一擺放在桌上,動作輕柔,且特意將蟹黃湯包擺在了君紫梵麵前的位置。


    “師父,用早膳了!”他輕聲說道。


    君紫梵將手中的帕子搭在一旁的木架上,抬眼看向桌上的早膳,眉頭微挑,帶著一絲不自覺察的驚喜:“怎麽又做早食了,你現在不是已經辟穀了嗎?”


    蕭夜輕笑著迴答:“昨夜結丹,心中有些激動,睡不著,便起得早些。想著師父辛苦,便做了些師父最喜歡的早食,感謝師父的教導之恩。”


    君紫梵聞言,嘴角輕微上揚,雖未多言,身體卻很誠實的坐了下來,拿起筷子,夾起一個蟹黃湯包放進口中。鮮美的滋味在舌尖綻放,眼中不禁閃過一絲滿足。


    蕭夜見狀,麵上雖不露聲色,內心卻暗自欣喜。他拿起另一雙筷子,靜靜的陪著師父進食。


    玉靈峰除了師父,就隻有他一個人。初來時,他連最簡單的飯菜都不會做,隻用勉強應付;要麽,就是到飯堂對付一頓。


    後來,他漸漸摸索,學會了一些基礎的廚藝。再後來,他特意下山,尋名廚虛心請教了幾日,才將吃食做得有模有樣。


    師父雖辟穀已久,對尋常吃食沒有什麽興趣。但偶然間,他發現師父對蟹黃湯包情有獨鍾。每個月,她總會吃上一兩次。


    如今,自己也已辟穀,若他不主動下廚,師父恐怕也不會開口讓他將時間浪費在這些瑣事上。


    他知道,師父看似冷淡,實則對他關懷備至,隻是從不宣之於口。而他目前能做的,也隻有精心為她準備好偶爾一次的早膳。


    二人就這樣靜靜的享用早膳,誰也沒有多言。直到最後一口湯包被吃完,桌上的碗碟空空如也,空氣中仿佛還殘留著食物的香氣。


    君紫梵起身,步履輕盈地走至書案前,從案桌上拿起一卷卷軸,轉身遞給蕭夜。


    蕭夜雙手接過,緩緩展開,五個飄逸典雅的大字“清心淨魔訣”赫然映入眼簾。


    “這為上古大能所創,專為淨化邪祟、穩固道心所用。”君紫梵的聲音平緩,仿佛在敘述一件再平凡不過之事。


    “你拿迴去,先自行參悟,若有不懂之處,再來問我。不過,第一次嚐試,需要有人在一旁為你護法,以防意外發生。”


    蕭夜將卷軸完全展開來,隻見洋洋灑灑上百字,字跡工整而有力。


    他正欲細看,忽然聞到一股淡淡的墨香,不由得湊近嗅了嗅。再仔細看了看字跡,又瞥見書案上硯台中尚未幹涸的墨汁。


    他心中再一次被觸動,抬頭試探性地問:“師父,這是、您所寫的?”


    君紫梵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意外,但很快恢複平靜。“不錯。我曾在仙…具體何處已記不清了,見過此心法。今天書院有事,不能親自說與你聽。所以今早醒來,便將它從記憶中謄寫了下來。”


    蕭夜抿了抿唇,捏著卷軸的手指微微收緊。他似乎……欠她的越來越多了。


    “今日是煉丹弟子的考核,為師需去書院擔任裁判。若遇天賦出眾者,或許能給你帶個師弟或師妹迴來。如有不懂,等我迴來再問即可。”


    話音剛落,蕭夜的眼圈已微微泛紅。他低著頭,聲音有些發澀:“師父……”


    君紫梵收斂了嘴角的笑意,輕聲問道:“怎麽了?”


    蕭夜搖搖頭,目光躲閃,聲音低得幾乎聽不清:“若是…有了天賦更好的徒弟,師父會不會…覺得我實在麻煩,像個累贅?”


    君紫梵一愣,隨即抬起手,輕輕敲了下蕭夜的腦門,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和寵溺:“傻徒兒,說什麽傻話。你是我親自選中的徒弟,怎會是累贅?”


    蕭夜低下頭,眼眶依舊有些發紅,但嘴角輕輕揚起,露出了一絲安心的笑意。“是徒兒手自擾了!”


    緊接著,他晃了晃手中的卷軸,第一次露出明媚的笑容,語帶感激:“多謝師父!”


    君紫梵莞爾一笑,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動作輕柔而溫暖。“靜心參悟吧,為師要走了。”


    話落,她收迴手,轉身向外走去,隻留給了蕭夜一個清冷飄逸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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