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吳巨自己的私心,卻偏偏把自己說成為了交州的黎民百姓。


    明明是他想當交州的土皇帝,卻偏偏要打著我這個刺史之名!


    賴恭感到滿心的惡寒,卻沒有半點辦法。


    相對於吳巨,賴恭雖更有遠見,但卻不是個擅長斡旋人際之人。


    他直言直語,有什麽說什麽。


    他站起身,朗言說道:


    “吳太守,你我皆清楚,此時觀望,不過是你想借皇叔之力,謀奪交州大權,而非全為百姓著想。汝若有此之心,直言便好,莫要拿蒼梧百姓當擋箭牌!”


    吳巨雙指指點著賴恭:“賴刺史此言,真乃奇談也。本將軍殫精竭慮,唯求蒼梧百姓之福祉,天地可鑒,日月為證!竟被刺史指為覬覦大權。這般無端汙蔑,就不怕天譴加身?”


    賴恭強壓火氣,亦以好言勸之:“吳太守,我知你握有重兵,有自治之心,此事並非不可理解。然江東虎視眈眈,士家根深勢大。


    以君今之才略,欲獨力於諸方紛爭之際,割據稱雄,此誠難若登天。


    君雖擁兵自重,然論籌謀帷幄,不及士燮之狡黠;


    相較應對諸方,又遠遜於劉皇叔之沉穩。


    今貿然行事,不啻蚍蜉撼樹,徒顯自不量力。


    屆時,非但蒼梧百姓將蒙難,君累年苦心經營之基業,亦將付之東流啊!”


    賴恭本意是好的,他想告誡吳巨,你雖然擁有兵權,但你的想法過於天真,你的能力也不足以讓你在這複雜局勢中,獨善其身。


    然而賴恭並不知道,就是這些話觸碰了吳巨的逆鱗。


    吳巨凜然起身,怒喝道:“賴恭!你休要在此惺惺作態,說這些無用之語。你空有交州刺史之名,卻怯懦如鼠,事事皆不敢有主見,豈配為交州刺史!我手握重兵,苦心經營,方保蒼梧太平。


    你不圖進取,隻知依附他人,反來教訓於我,實乃可笑至極!汝這般朽木無用之徒,空掛刺史一名,何敢在此肆意妄言!”


    大堂之上,正式場合。


    吳巨竟然直唿其名,可謂放肆至極。


    然而,曾經劉表在世,吳巨縱然厭恨賴恭,但多少留些情麵。


    今劉表已經去世,吳巨又明白,賴恭雖然於劉皇叔有些交情,但交情不深。


    和他吳巨跟劉皇叔的關係沒法比。


    賴恭這種人,治政能力很強,做事一板一眼,眼裏不揉沙子。


    但正因如此,得罪了很多人。


    也注定不會和他人有太深的交情。


    所以吳巨才得如此肆無忌憚。


    賴恭被氣得滿臉通紅,渾身顫抖,憤怒而言道:“吳太守,我賴恭不才,然好歹是交州刺史,為汝上官,你便如此無禮犯上於我?於心何安?”


    “刺史,對啊,賴先生是交州刺史。”


    吳巨看著賴恭的眼睛,玩味冷哼:“既如此,汝何不去交州治所行使職權,又何必在此徒費唇舌?”


    “你……”賴恭語塞。


    理論上,現在的交州治所在交趾郡的龍編城。


    那裏是交南政治文化中心,賴恭身為交州刺史,的確應該去龍編赴任。


    但誰都知道,那裏是士家的天下。


    而相對龍編,蒼梧乃是交州戰略要衝之地,重要性比之龍編更勝一籌。


    曾經大漢朝亦多次改蒼梧為交州治所。


    劉表派其二人去蒼梧,也是想先讓其在蒼梧立穩根基,再圖謀鬱林、南海、合浦等地。


    至於交趾郡,劉表亦未當成囊中之物。


    但現在,吳巨拿著此事作難,賴恭氣得半點辦法都沒有。


    賴恭恨恨言道:“吳子卿,你莫非要公然抗命,趕我走不成?”


    吳巨傲慢言道:“賴恭,汝既忝為交州刺史,吾蒼梧之地,實非汝久留之所。望汝即刻整行囊、啟征程,另尋安身之處,勿在此間擾吾治理蒼梧之務 。”


    “你……”


    賴恭咬牙怒哼道:“大膽吳巨!我乃堂堂交州刺史,掌一州之政,竟敢驅逐於我,左右侍衛,還不速速將此逆賊拿下!”


    眾侍衛聞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不敢上前動手。


    沒辦法,蒼梧府堂上下,皆為吳巨親信。


    你賴恭的話值幾個錢?


    吳巨聽聞,臉上閃過一絲猙獰,冷笑一聲:“哼,你這迂腐之人,滿口仁義道德,更無馭人之術。今日我便讓你知道,這蒼梧郡究竟誰說了算!”


    說完,吳巨神色一凜:“來人!”


    八名侍衛立刻上前抱拳:“在!”


    吳巨一指賴恭:“將刺史大人請出蒼梧!”


    八名侍衛齊聲道:“喏!”


    “吳巨,你……”


    賴恭想說“你敢”,然而人家做都做了,還有什麽不敢?


    八名侍衛架起賴恭,將其丟出府堂之外。


    與之一同丟出的還有交州刺史的印綬。


    府堂眾文武,竟無一人站出來仗義執言。


    唯有路過百姓競相圍觀,紛紛好奇議論:“哎,刺史大人怎被丟出來了?”


    賴恭一介文人,受此屈辱,卻無力反抗,隻覺得委屈至極。


    當著蒼梧百姓的麵,他強忍著沒哭出來。


    他深知,再留此地,唯有受辱。


    今其所曆,已成笑柄。


    他拖著沉重身軀,咬著牙,滿心悲愴,朝家鄉零陵蹣跚而去。


    而令賴恭萬萬沒想到的是,他出了蒼梧城沒走多遠,就又碰到了一夥人。


    當時,簡雍與劉封南下,途經一個小鎮。


    劉封帶著十餘位侍從借民房住宿。


    簡雍酒癮上頭,偷摸跑出營去買酒。


    很幸運,他尋得一酒肆,打了滿滿一葫蘆的好酒。


    卻遇一人,其身材頎長,形容甚為潦草,但穿著錦緞,卻又甚為華麗。


    他背著包裹徒步前行,行至酒肆,那人要了一壇好酒,問掌櫃這附近哪裏可有租車販馬之地?


    掌櫃告知,那人謝過,然後就在那裏喝酒。


    喝著喝著就哭了。


    抹著眼淚,哭的甚為傷心,甚為委屈。


    簡雍觀其背影,感覺就好像家中嬌妻被人所盜。


    簡雍對此類事件很是好奇,有心探聽一二,便湊過去,借撫慰之名了解一下細節,以豐富談資。


    結果一坐到對麵,不禁驚訝,竟是熟人。


    “賴先生,怎會是你?”


    “你……簡憲和?你又怎會來到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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