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身後還有不少宗門趕來,古劍派的弟子一來就聽到這句“他在以身祭劍”,頓時群情激憤擠開其他人,往最前方走。


    這些人剛被昆侖弟子揍了一頓,現在又被古劍派的人擠開,心中憋著一口氣不上不下。


    人群中有一人忍不住出聲嘲諷,“大宗門的弟子都是這副德行嗎,真是世風日下,連我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他這話剛一出口,古劍派有一弟子停下腳步循聲看去,其他人見狀紛紛走開。


    這弟子小聲跟同門說了一句,同門拍了拍他的肩,古劍派其他弟子繼續往前走,他一個人朝那人走去。


    “比不上你的一根手指頭,那就讓我看看你有多厲害。”古劍派弟子拔劍出鞘,飛身上前。


    古劍派門規:不可與人爭吵。


    宗門內弟子對這條門規的理解是:遇事不決,直接動手。


    長老們對此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贏了就是有理,若是打輸了,一個月不可出宗,要天天在他們眼皮子底下練劍。


    不過,若不是劍修,誰打的過古劍派的弟子。


    剛剛出聲嘲諷的人現在被打得滿地找牙,抱頭鼠竄,連連求饒。


    昆侖弟子站在旁邊看熱鬧,若是古劍派沒人出手,他們不介意再出手一次。


    古劍派眾人走到最前麵,紛紛拔劍斬向屏障,砍了兩刻鍾,也沒什麽用。


    領頭弟子齊玉眉頭瞬間皺起,他看向今安問,“昆侖能否相助?”


    今安裝糊塗“啊”了一聲,轉頭問身後的師妹說,“宋師妹,你剛才說什麽?”


    宋聲看到今安朝她眨眼,立刻懂了,配合他說,“師兄,我剛說有師弟喊你,你要不去看看。”


    “好。”今安轉身朝後走。


    齊玉:“……”


    他算是看出了昆侖的意思。


    “舒寧”用神識布下的這層屏障攔住前來虛海的所有人。


    虛海上,周承宇轉頭看了一眼暮妄,最後仰頭看向雷雲密布的天空,嘴角淺笑,身體一點點消散化為點點白光。


    齊玉低頭看著劍老交給他的周承宇的命燈滅了。


    楚清看向前方的暮妄,雙方對峙,她緊握手中的劍,劍尖一轉,卻是對準自己。


    在暮妄漆黑的雙眸中,有一瞬間的清醒閃過,他迅速上前握住劍身,聲音艱澀,吐出三個字,“殺……了我。”


    他眼角慢慢滑下一滴淚,揚起一個笑臉。


    楚清看著朝自己笑的暮妄,心裏有一下覺得怪怪的,她深吸一口氣,最後說,“如你所願。”


    舒寧站在虛海邊,目光複雜,她看著楚清一劍刺穿暮妄的心髒,全書就是在這裏完了,這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麽?


    下一刻,登仙梯現,從黑雲向下延伸到楚清腳邊。


    “楚仙首這是要成仙了嗎?”有人指著登仙梯驚唿。


    “九州大陸近千年無人成仙,楚仙首是要成為第一人啊。”


    “……”


    “有生之年竟能見到有人成仙,這趟沒白來,這位仁兄你能不能讓讓,我想去前麵看看。”


    齊玉迴頭看了一眼跟他說話的人,朝旁邊讓了讓,搖頭對眾人說,“成仙會有九天雷劫,若無雷劫就出現登仙梯這不正常。”


    原本吵鬧的眾人聽後都不說話了,抬頭看向虛海上空。


    虛海之上本就雷雲密布,可隻見黑雲翻湧,雷光閃爍,卻無一道驚雷落下,就這麽平白無故出現登仙梯。


    這也太不正常了。


    若是沒有雷劫,那不是人人可成大道,金丹修士滿地走了。


    楚清看到登仙梯也愣了一瞬,她抬腳想往上走,卻無法走上去一步。


    “舒寧”握劍,踏著虛空走上前,到了登仙梯前,她抬起劍,指向前方。


    又有人在砍屏障,迴頭對眾人說,“現在魔尊死了,這個魔……”他看了一眼昆侖弟子,改口說,“她將我們攔在外麵,定是想對楚仙首不利。”


    “我們一起破了屏障,誅魔頭,救仙首。”


    這話一出,一唿百應,都拔劍砍向屏障。


    舒寧看了一眼眾人,輕扯嘴角,轉身走向“舒寧”。


    楚清捂著心口,略略驚訝看向持劍的“舒寧”,這劍尖不是對著她,而是指向登仙梯。


    她轉頭朝登仙梯上看。


    “舒寧”神色不變,輕笑出聲。


    “天道,你還不出來嗎?”


    隨著她話落下,一人從登天梯往下走,赤色金芒圍繞著祂,無人能看清祂究竟是何模樣。


    “又見麵了。”天道笑說。


    祂看向楚清,轉了轉手指,再指向她。


    “至於你,我幫了你那麽多,你現在可以死了。”天道似乎在說一件小事,語氣漫不經心。


    眾人聽到這話,都倒吸一口冷氣,齊齊後退一步,他們再看向屏障,竟覺得這是在保護自己。


    天道還在繼續說。


    “不過我不喜歡自己動手,等你想起來,自己就會赴死。”


    祂輕輕抬手,指尖一絲金光飛入楚清的額間,她頭往後仰,腦中閃過許多的畫麵。


    下一刻,她彎腰捂住臉在流淚,扔下手中的劍,進了黑霧彌漫的虛海。


    舒寧一直在旁看著,楚清將劍抽出暮妄心口後,就將他扔下虛海,現在進虛海,莫不是去尋他。


    她轉頭看向天道,第二世這三人都在祂的棋局中,一開始也包括自己,但自己跳出了祂的棋盤。


    “舒寧”看了一眼跳入虛海的楚清,將她扔的劍接住,轉頭在人群中找到古劍派的齊玉,用靈力將劍送到他麵前。


    周承宇以身祭劍,他的命魂在這劍中,成了劍靈。


    齊玉雙手接過劍,目光微沉,他躬身朝向“舒寧”。


    “舒寧”收迴視線,一步步走上登仙梯,劍尖直指天道。


    一劍揮出,劍光淩厲,有萬千劍意在其中,天地都為之一震。


    天道問,“你,想起來了?”


    “對。”


    “舒寧”想起了第一世,她知道天道想要這世間無仙。


    “朝我揮劍的理由。”祂有點不甘心,明明在她的丹田留下天道之力,竟還能走到自己麵前。


    “為這世間。”她笑了一下,“也為他。”


    舒寧看著自己抱著必死的決心,朝天道揮劍,她懂了自己是想和天道同歸於盡。


    最後,也如她所想的這般。


    在第二世,她與天道同歸於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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