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官近貴,是很多中國人一生的追求,畢竟官本位是戰國時期思想家商鞅確立的,有極其深遠和悠久的思想和文化基礎。


    一國之尊,在普通百姓眼裏,是神聖而遙遠的,那是一國命運的主宰者,是有生殺予奪的權力的,那個位置是無數人夢寐以求的。


    但那是把帝王美化了,古往今來,皇帝的人均壽命很短,能長壽的帝王極少,能主宰自己命運的雄主屈指可數,不少當皇帝的是在陰謀、叛亂、刺殺、軟禁或荒淫無道中度過自己憋屈的一生。


    權力是慕強的,誰強就匍匐在誰腳下,君權神授是糊弄百姓的,君王若生不逢時或沒有本事,隻能當一個傀儡。而這個傀儡活得是否痛苦,取決於他清醒不清醒。


    曹操要帶劉備進宮見漢獻帝請賞,劉備激動得從座位上跳起來,手都不知道往哪裏放了。


    曹操微微一笑,遞給劉備一個黃色卷軸:“劉使君莫要激動,聖旨已經擬好了。”


    曹操為什麽稱唿劉備為“使君”呢?因為劉備被封過豫州牧,而使君是漢代對郡守刺史的尊稱,從秦代起分三十六郡,對朝廷來說,是低級的地方官。


    劉備接過卷軸一看,竟然是聖旨,上麵寫明封劉備為左將軍、宜城亭侯。


    左將軍位次上卿,其實也就是個“政治待遇”,不給一兵一卒;侯爵包括縣侯、鄉侯、亭侯、關內侯等,亭侯是最小的封地,關內侯是沒有封地的,宜城亭侯以宜城作為食邑,宜城是劉表的地盤,能給劉備嗎?


    至於過去封劉備的“豫州牧”,是曹操給出的空頭支票,因為曹操在上表中寫明的是“領豫州牧”,意思是遙領職位,有相應級別卻不能赴任。因為當時豫州不受曹操控製,是由豫州刺史郭貢管轄的,郭貢和曹操是死對頭,自然不會理睬劉備。


    當初劉備被封豫州牧時,我們還對曹操感激萬分,後來是糜竺詳細給我們分析了朝廷官職的彎彎繞,我們才知道被曹操當猴兒耍了。從此劉備認真跟糜竺學習各類官職的潛規則,不可能再上曹操的當了。


    劉備的激動勁兒過了,合上聖旨,不露聲色地向曹操道謝,同時申明對皇上的忠心。請注意,是對皇上,沒說對曹操。


    不知道曹操是否真看穿了劉備,說他一定會向皇上大力舉薦劉備,兩人相互恭維,熱絡得跟肝膽相照的至交一樣。


    迴來後劉備陰沉著臉,把我和關羽叫過來,這迴還加上了糜竺。


    糜竺雖然出身於商人世家,但是對朝廷的事比我們知道得多,因為官商結合才能發大財,他們家積累了那麽多財富,和大大小小的官員是脫不了關係的,知道很多別人接觸不到的內幕。


    糜竺對曹操能提前拿到聖旨並不意外,皇宮這種地方,曆來都像權臣的後花園,哪個皇帝身邊的太監宮女不是權臣的耳目呢?不經過權臣同意,皇帝也不能隨便授予官職,所以這聖旨更像是曹操對劉備的示好,而不是皇上的恩賜。


    但是對於漢獻帝,也不能輕視,其母王美人是前五官中郎將王苞的孫女,聰明機敏而有才智,頗有謀略,被何皇後毒殺後,漢獻帝由董太後親自撫養,八歲能寫詩,十二歲時下詔封老年儒生為太子舍人,十三歲時懲罰貪官侯汶賑濟災民,頗有賢名,若不是生逢亂世,漢室衰微,應該是個聰明伶俐的君主。


    小皇帝目前隻有十七歲,已經經曆過董卓、李傕、郭汜、樊稠、張楊、韓暹、曹操等多任權臣,還能安然活著,說明他並不像外界傳的那麽懦弱簡單,不應該小瞧,應該搭上關係。


    劉備頗有些心虛,關羽糜竺不知道,我卻清楚,他這漢室宗親的身份恐怕有水分,誰知劉備卻說出了另外一件事情:按輩分,他比漢獻帝小了五輩。


    連一向穩重的糜竺都嚇了一跳,照這樣算,漢獻帝豈不是劉備的太太太爺爺?劉備這樣一個飽經風霜的中年人如何能腆著臉叫一個十多歲的小孩子“太太太爺爺”,那不被天下人恥笑?


    我出了個主意:“大哥,要不你把你的輩分往前提三輩,反正漢室子孫眾多,誰又能數得過來?”


    糜竺的腦子轉不過來了:“還能這樣操作?不怕被人揭穿嗎?”


    劉備咬著牙說:“就這麽辦吧!滿朝文武都以曹操馬首是瞻,隻要曹操不反對,其他人還能說什麽?皇上還是個孩子,憑我的三寸不爛之舌,肯定能應對過去。”


    糜竺也不是個死腦筋:“既然這樣,我來籌備入宮覲見的事宜。”


    他花重金從皇宮裏請了個皇上的貼身太監,來教劉備怎樣行大禮,包括怎樣走路,該說什麽話;還給劉備準備了全套簇新的朝服,劉備穿上後光彩照人,頗有皇家氣度。


    這麽能幹周全,怪不得劉備這麽看中他,太賢內助了,要是糜竺是個女人,我都想娶他當老婆了。


    糜芳已經一天不見蹤影了,糜竺忙完後就來找我:“聽說糜芳最後是跟你在一起的,你們幹什麽了?”


    我心虛得不敢看他:“我們去調戲民女了。”


    糜竺“嗯”了一聲,一點也不奇怪,也不慌張,看來糜芳不是頭一迴幹這種事情了,他已經習以為常了:“你們調戲的是什麽人?”


    我更不敢抬頭了:“是一個采桑女。”不能說那是夏侯家的姑娘,糜竺馬上會問我怎麽知道的,那我就露餡了。


    糜竺很奇怪:"你們一起出去的,你怎麽在這兒?”


    我早已想好了說辭:“我看到糜竺和那采桑女打起來了,他好像打不過那女子,我怕他覺得我是在看他笑話,怕他難堪,就提前悄悄走了。”


    糜竺問:“都有誰看見了?”


    我迴答:“守城門的士兵看到了。”


    糜竺罵了句:“丟人現眼的玩意兒”,急匆匆趕去處理了。


    我在家盼著事情鬧大,把夏侯淵和曹操引出來,誰知道一點動靜都沒有,實在坐不住了,暗中找守城門的士兵去打聽。


    幾杯酒下肚,士兵就和盤托出,他們本來是要上報的,但是采桑的夏侯家姑娘說這點小事兒,用不著驚動上麵的大人,她自己就能處理。


    士兵們是親眼看著那姑娘拖拽著糜芳進了夏侯家的,也不知道一個小姑娘怎麽有那麽大力氣,糜芳像死豬一樣被拖在地上滾過門檻的。


    在我之前,糜竺就向士兵們打聽過了,備了禮物找到夏侯家,結果被攆出來了,禮物也被扔出來了。


    但這不是我想要的結果,若糜家真是眼線,下麵的人是不可能知道的,隻有曹操才會知道,所以必須把事情鬧大,把曹操引出來。


    我知道糜竺一定會再來找我的,鬧事,是我的強項,看明天,我不把這件事鬧得轟動京城。


    糜芳兄弟,對不住了,我要借你來驗糜家的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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