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已經褪去了稚嫩,有著少女特有甜美清脆。


    楚淵頭也不抬,“百分之五十,再給我點時間就能修好。”


    說完他又道指著旁邊:“幫我拿下那邊的扳手。”


    “好~”虞長璃站起來,腳下一蹬,直接來了個輕盈的側空翻,越過張椅子,利落地落在工具箱旁,一把抓起扳手,又旋身躍迴,雙手奉上,“給!”


    楚淵嘴角微微上揚,接過扳手,繼續專心拆卸損壞的部件。


    時光荏苒,眨眼間,虞長璃已是十六歲的少女,眉眼間多了少女的美麗與嬌俏,身形 修長曼妙,唯獨那份活潑好動的性子,始終未曾改變。


    虞長璃一跳坐上側麵的大箱子,撐著臉頰,一雙腿晃蕩著,靜靜地看著楚淵修理,過了會兒忽然問:


    “呐,喪屍叔叔,我也想跟你一起修,可以嗎?”


    楚淵聳了聳肩道:


    “算了吧,你上手的話,晚上就別想吹空調了,到時候你又要熱得睡不著。”


    虞長璃頓時像泄了氣的氣球,手從臉頰上滑開,沮喪地垂下腦袋,聲音委屈,“唔......”


    過了片刻,她說:


    “喪屍叔叔,你說我是不是有點笨啊?不像喪屍叔叔這樣擅長這些精細的東西,數學也學得不好......”


    “怎麽會呢?”楚淵把一顆螺絲擰下來,放在一旁,“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東西和不擅長的東西,我們不能夠因為誰不擅長什麽東西就把誰當做是笨蛋。”


    “可是我覺得我好沒用。”


    “怎麽會沒用,你剛才不就幫了我的忙嗎?”


    “而且......”楚淵轉頭看著虞長璃,手背撥開額前遮住視線的發絲,微笑,“就算你沒用又怎麽樣?我一直養你就是了,你怕什麽。”


    虞長璃看著楚淵那蒼白卻英俊的側臉,微微一怔,隨即別過臉蛋,麵頰在對方看不見的地方微微泛紅,“嗯、嗯......”


    過不久,楚淵再次專注於忙活維修發電機。


    他神情專注,眼眸低垂,手裏的扳手精準地旋動著零件,修長有力的手指不時在金屬之上靈巧穿梭,專心致誌的模樣,像是整個世界都隻剩下了這台發電機。


    虞長璃忍不住再次盯著看,搖曳的目光一點點描摹著他鋒利的眉骨,筆挺的鼻梁,還有那薄唇下隱約可見的下頜線。


    喪屍叔叔......過了那麽多年,她都長大了,還是一點都沒變。


    一如既往的可靠,一如既往的沉穩,一如既往的,就像是一顆參天大樹一樣,給她蔭庇,為她遮風擋雨。


    可她呢?她對喪屍叔叔的感覺卻早已變得不一樣了。


    小時候,她隻是依賴他,喜歡圍著他轉,仰頭看著他,覺得他是自己這世界裏唯一的依靠,像是世上最偉大的英雄。


    但現在......她卻開始在意起很多以前不會在意的事情。


    比如,明明是末世,她卻會想把自己的頭發整理得更好看些。


    明明以前穿什麽都無所謂,現在卻會希望自己穿得好看一些,希望在喪屍叔叔麵前更顯得成熟一點、可靠一點。


    她期待他能注意到自己,能用那種寵溺之外的目光看她......


    “嘭、嘭——”


    漸漸地,虞長璃的心髒跳動得比往常更快了一些。


    就在這時。


    “......你怎麽老是盯著我看?”楚淵忽然出聲,頭也不抬地繼續擰著螺絲。


    “沒、沒有!”虞長璃瞬間心慌,聲音都提高了些許,連忙擺手,“才、才沒有盯著你看!”


    她心虛得厲害,生怕被察覺,趕緊岔開話題,“那個,喪屍叔叔,晚上吃紅燒雞好不好?我最近在練習做菜!這次肯定能做得比上次好!”


    “可以啊。”楚淵隨口答道,“隻要你別像上次一樣,差點把廚房炸了。”


    “哪、哪有!”虞長璃鼓起臉,“那次隻是意外......意外!”


    楚淵笑了笑,繼續低頭擺弄著手裏的設備。


    ......


    數日後。


    清晨,廢墟之城籠罩在一片淡淡的晨曦之下,空氣中仍殘留著夜晚的冷冽。


    大廈的頂樓,楚淵正靠在欄杆邊,目送著虞長璃輕快地下樓的背影。


    今天,是楊帆他們再度前來交易的日子。


    虞長璃主動申請一個人去接收物資,楚淵同意了,並將交易用的晶核遞給她。


    她已經長大了,很多事情,可以嚐試讓她自己去處理。


    大廈下,改裝戰車緩緩停靠,發動機的低沉轟鳴聲在廢墟間迴蕩。


    楊帆等人從車裏探頭,看到獨自前來的虞長璃,不由得一愣。


    “這次......是虞長璃一個人來?”副駕駛上的楊帆挑了挑眉。


    隨即他意識到,這是楚淵想到鍛煉虞長璃,也是信任他們的表現。


    數年交易下來,雙方早已經搭建了十足的信賴關係,如今楊帆見到楚淵領地內的喪屍,也完全不會警惕了。


    楊帆微微思索後,對身旁的周曦微笑道:“曦,你下去交涉吧。”


    周曦含笑點頭,打開車門走了下去,迎向站在前方的虞長璃。


    “好久不見,長璃妹妹。”周曦帶著溫和的微笑。


    “好久不見,周周姐!”虞長璃元氣滿滿地迎上去,將手裏的晶核遞給她。


    周曦接過晶核,順勢瞥見虞長璃那雙亮晶晶的眸子落在自己的小腹上,眨了眨眼。


    “咦?周姐姐,你的肚子......”虞長璃有些疑惑。


    周曦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眼底浮現出溫柔的光輝,嘴角輕揚:“這是我的寶寶。”


    “寶寶?”虞長璃眼睛一亮,驚喜地睜大雙眼,“你有小寶寶了嗎?”


    “嗯,是我和帆......隊長的孩子。”周曦輕輕點頭。


    幾年過去,她和楊帆也是終於修成了正果。


    兩人結了婚,在庇護所內有了屬於自己的大房子,還有了她肚子裏的孩子。


    虞長璃聞言,眼裏像是亮起了一片銀河,捂著小嘴,像是看到了什麽極為浪漫的東西。


    周曦被她的反應逗樂了,輕聲道,“你要不要貼過來聽聽看呀?寶寶的動靜。”


    “可以嗎?”虞長璃小心翼翼地靠近,滿臉期待。


    “當然可以。”周曦溫和地笑著,輕輕拉起虞長璃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感受一下。”她低聲道。


    虞長璃屏住唿吸,耳朵輕輕貼上去,專心地聆聽著。


    就在這時。


    一股輕微的聲響從周曦肚子裏傳來。


    虞長璃瞪大眼睛,驚訝地直起身子:“動了!寶寶動了!”


    周曦莞爾,輕輕撫了撫肚子,聲音裏滿是母性的溫柔:“是啊,寶寶知道你過來,可能是在和你打招唿呢。”


    改裝戰車裏,楊帆看著這一幕,臉上也不禁浮現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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