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欲望之神（一）
離開家月餘之久，鳳羽開車送我迴家。這次迴去不知道會待多久，也許是一輩子，也許很快又會出去了。具體該如何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迴到鎮上已經四點左右，剛好碰到趕集天。現在的小鎮對比十年前，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以前全都是二到三層的小洋樓鋪麵，唯一一棟最高的也就到達四層。此時，整個小鎮放眼望去不止麵積擴寬了兩三倍之多，就連六七層以上的商鋪也開始多了起來。
就連四姑媽家的兩層小樓鋪麵，也開始在外麵搭起框架，準備繼續重上幾層。
見到我和鳳羽，四姑媽別提多高興了。雖說她看鳳羽的眼神依舊透著一絲古怪，可她還是尷尬的賠著笑臉讓我們趕緊進屋。
四姑父倒是若無其事的坐在客廳裏看電視，見到我們隻是笑笑的點頭，並沒有說話。
四姑媽帶我們坐下後，他便熱心的說道：“你倆先坐一會兒，等吃完飯，晚上我跟你們一起迴鄉下。”
四姑媽以前很少迴去，畢竟離得遠，現在有客車通往鄉下倒也方便，她每隔個把月便會迴去一次。
我原本想起身和她一起做飯，卻被他吼了兩聲坐迴客廳。
四姑父一臉傻笑著把遙控遞給我，讓我想看什麽自己找，卻把鳳羽叫了出去。
“你可得對我家寶玉好一點，別想著你爸是外地人我就拿你沒轍，我可是知道你家住在哪裏的。”四姑父一臉嚴肅的威脅鳳羽，活脫脫一個黑社會頭子的模樣。
鳳羽被他逗的想笑又不能笑，隻能傻傻的憋著。
之後他又帶著鳳羽去外麵看他家建房子，鳳羽隻能好脾氣的守著他。
吃飯的時候鳳羽迴來看我的眼神，透著一絲狡黠，總覺得他有啥想對我說。
吃過飯休息了不過半盞茶功夫，四姑媽又開始催促我們倆可以走了。
於是我們又幫著他大包小包的搬東西上車，然後才開始出發。
現在迴村子裏的路好了許多，我被四姑媽逼著跟她坐在後座，鳳羽則是默默的一個人開車。
我不太習慣這種被長輩插足的感覺，總是渾身不自在，這一整個過程中，隻有四姑媽在絮絮叨叨的說著話。
無非就是說鳳羽家離我們太遠，以後我跟著出去，再想迴來就很難了。又說爺爺一個人在老家不方便，我如果遠嫁的話他就太可憐了。
整個過程中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迴答她，鳳羽也隻是尷尬的賠著笑臉。
等到了家裏，我們又幫著她把東西搬到家放好，爺爺一個人坐在院子裏抽著旱煙，全程笑眯眯的看著我們進進出出搬東西。
四姑媽問他吃過東西了沒，他笑著點頭說吃過了。一個人吃東西很好做，隨便什麽都能將就一頓。
抽完旱煙他繼續迴到房間看電視，新房子已經落成，簡單的裝修粉刷便已經入住了。
而且今年村裏已經通了電，小洋樓的二樓中間還特意裝了一顆路燈，可以照的很遠。
爺爺看電視的時候，也不再需要遇到廣告就為了省電去拔電瓶夾子。
看得出來他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至少比起以前確實好了很多。
“寶玉啊！這次迴來打算玩多久啊？”爺爺突然側頭問我。
“爺爺，我打算一直住著，暫時不出去了。”我大聲迴答他。
爺爺聽完努了努嘴，繼續迴過頭認真看電視，嘴角也露出了笑容。看到激動的時候還會罵上兩句。
四姑媽這會兒又說：“你們倆暫時不出門是吧？反正爺爺這裏有五姑媽看著，不如，你倆跟我去三姑媽家那裏走一趟好不好？”
“去三姑媽家？”我疑惑的問出了聲。
記得小時候去過三姑媽家，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四姑媽怎麽突然就想去那裏呢！
四姑媽見我疑惑就解釋說：“我和你二姑媽、三姑媽也就逢年過節勉強能見上一麵，這兩年就連逢年過節都很少見到了。”
她表情有些可憐，我竟覺得有些不忍，隻能征求性的看著鳳羽。
“哪天去？”鳳羽直接便問。
四姑媽見鳳羽答應，表情立刻放鬆下來，笑著說道：“明天一早就出發吧！”
鳳羽應道：“好的。”
坐了一會兒沒勁，鳳羽說想看看以前的老房子。我隻能找了電筒跟他一起去看房子。
老房子距離新房子不過百米遠，被那棵上了年紀的核桃樹遮擋著，核桃樹下除了空地便是羊圈，隻可惜一隻羊都沒有了。
“你怎麽想著來看老房子？”我疑惑的問鳳羽。
“我們過往的美好迴憶可都是在這老房子裏發生的。”他看著眼前一看就年代久遠的老瓦房。
沒錯，他第一次被我邀請迴家就是住在老房子裏。那時候的鳳羽像個美麗的大姑娘，而我，卻是所有人眼中的醜小鴨。
他也顧不上理我就說：“進去看看吧！”說著就自顧自的推開大門走了進去。
這會我才注意到老房子也接了電線，便上前拉開了燈。
瑩白的燈光將房子裏的每一個角落都灌滿了，哪怕是以前我們睡的房間。
“小時候覺得我的房間好寬敞，堂屋比我房間還要大幾倍。現在迴過頭才發現這房間真的好小，好窄。”看著屋裏的一切，我忍不住自言自語道。
“是這樣的嗎？”鳳羽聽了我的話，也疑惑的迴頭。
“對呀，也許是小時候自己身材矮小，才會覺得房間很大。現在長大了，才會覺得小時候住的房間好小。”我這樣理解，沒有錯吧？
“你家老房子本來就沒有新房子的占地麵積大，新房子的分配自然比老房子寬了許多。”鳳羽立刻就打破我的猜想。
“我當然知道新房子比老房子大，你還看嗎？不看的話我們迴去睡覺了吧？明天還得早起呢！”我忍不住生氣的說道。
鳳羽噗嗤一笑：“寶玉你有時候真幼稚。”
好吧！我幼稚。
鳳羽被我拖拽著迴了屋子，四姑媽瞪著牛眼盯著我們倆，嚇得我趕緊丟開鳳羽的手。
“寶玉，今晚你就跟我睡，鳳羽你就睡隔壁房間吧！”她一臉威嚴的看著鳳羽。
“好的。”鳳羽裝作乖巧的答應。
見他這副樣子，我忍不住暗自偷笑，四姑媽的兇悍當年我們可是體會過的。那種被大耳光扇臉的感覺，至今為止我都沒忘記過，想必他也終身難忘吧。
第二天一早起來，就是忙碌的做早飯，吃過早飯看時間，也才不過十點鍾。
爺爺特意拿了家裏的一些土特產讓我們帶給二姑媽和三姑媽，說讓兩家分著吃。
這次依舊是我和四姑媽坐後麵，鳳羽充當司機，依舊是一副乖女婿的順從模樣。
四個小時的車程，中途休息了兩次。第一次是姑娘墳的小溪邊上，第二次是一個臨近目的地的小鎮上。
下午晌午時分我們就到了，應四姑媽的要求我們先去了三姑媽家。
不過她們兩家離得近，剛進三姑媽家的大門，屁股還沒有坐熱，二姑媽家的一眾人就都擠進來了。
最初是二姑媽和一眾表嫂，接下來才是一眾小孫子孫女。
我又得起身將帶來的零食拿出來分給一眾小孫子們。
“他們得叫你表姑奶了哦！”二姑媽笑嗬嗬的拉過一個兩三歲的小孩子看著我。
這還真是意外，這姑姑我倒是當過，表姑奶還是頭一次呢？
“二姐啊，你就別嚇寶玉了，一下子長了輩分。”四姑媽也出來說道。
分完東西我就坐在四姑媽旁邊聽她們三姐妹嘮嗑，鳳羽則獨自一人帶著一群小朋友在外麵玩。
我坐了一會兒怕他無聊，隻能借口走走出來找他。
隻見他在一眾小孩子的簇擁下哈哈大笑，小孩子們似乎還很喜歡他。
“你怎麽來了？”他抱著一個很小的孩子笑眯眯的看著我。
“怕你無聊就出來了啊！”我迴道。
“寶寶……叫一聲給你表姑奶聽，你叫我什麽？”鳳羽突然衝著他懷裏的小孩說道。
小孩用軟軟糯糯的聲音叫了他一聲姑爺爺，聽起來特別搞笑。他那樣子都還像個少年，居然就做了姑爺爺。
鳳羽忍不住又說：“托了寶玉的福，竟然讓我做了姑爺爺。”
連我自己都覺得好笑，莫名其妙就做了表姑奶奶。
我們在外麵玩了好一會兒，卻聽到不遠處突然鬧哄哄的，好像是有人吵架的聲音。那聲音一聲蓋過一聲，聽起來還挺熱鬧的。
這裏地勢太過平坦，讓我們隻能聽聲音，卻見不到發生了什麽事。
不一會兒，在屋子裏聊天的四姑媽，三姑媽，二姑媽以及一眾表嫂，也都烏拉拉的一片全部跑出來看熱鬧了。
“這是怎麽迴事呀？”四姑媽最先不解的問。
“估計是那家人又開始鬧騰了吧！”二姑媽盯著遠處說道。
“我們這裏有一家姓張的人家，這些年老是鬧出一些搞笑的事情來，隔三差五就打架鬧事。”三姑媽似笑非笑的看著遠處。
“難道說隔三差五的打架鬧事兒，是值得好笑的事嗎？”我和鳳羽，四姑媽都疑惑的看向三姑媽。
“你們小孩子別打聽這種事情，這事兒你要說好笑呢，也沒那麽好笑，你要說不好笑呢，其實還挺好笑的。”三姑媽有些嚴厲的看著我說道。
我已經成年了，哪裏還算小孩子？再說了，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四姑媽打聽就可以，我打聽就不行嗎？
三姑媽這會兒挽著四姑媽的手往屋裏走：“走吧，迴去我跟你說說，迴去我告訴你啊！不在小孩子麵前說！”說著便挽著四姑媽和二姑媽一起迴屋子了。
剩下我和鳳雨麵麵相覷，有什麽事是隔三差五打架，還讓人覺得好笑的。
“姑爺爺，你想不想知道那家人為什麽打架？”一個五六歲的小孩突然扯住鳳羽的衣角，懵懂的眼神看上去還有些可愛。
鳳羽蹲下身看著他說道：“姑爺爺不想知道發生什麽事情，不過，你的姑奶奶倒是很想知道。要不……你告訴姑奶奶，順便姑爺爺也聽聽。”
小孩扣著腦袋想了想，點頭：“那我就跟你們說說吧！我聽我爸爸跟我媽媽聊天說，那家那個老男人總是欲求不滿，找了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來折騰，所以經常跟他家裏人鬧。”
好吧，我想我明白三姑媽為什麽是那副表情了，但是這並不好笑呀！
小孩接著又說：“他老婆一氣之下就給他戴綠帽子了，然後他們就經常打架，吵死人了。”
鳳羽眼睛瞪著我問：“寶玉，你覺得這個笑話怎麽樣？”
我撇撇嘴，感覺不咋樣，一點都不好笑，好不好？。
鳳羽接著又說道：“從進了這個村子開始，我就發現這裏……好像多了一個奇怪的東西。”
奇怪的東西？該不會又是什麽亂七八糟的吧？
“我覺得還挺好玩的，要不我們在這裏逗留幾天，跟他玩玩？”鳳羽一臉不懷好意的看著我。
“先看看吧！如果四姑媽等下就要迴去，你還能自己留在這裏？”我也用一種不懷好意的樣子看著他。
我和四姑媽留在這裏，那是出於親戚關係，他留在這裏可不就是沒名沒分的嗎？
“寶玉，你想個辦法名正言順的留下行不行？”鳳羽衝著我擠眉弄眼的一頓操作。
他懷裏的小孩子突然扯他的衣領：“姑爺爺，我可喜歡你了，你能不能留在我家不走了？”
奶聲奶氣的小娃娃，才這麽小就知道挑好看的留下，真過分。
就在我吃小孩子幹醋的時候，一個陌生的聲音突然叫我名字。
“寶玉……寶玉……”
我迴頭，見是一個跟我差不多年紀的姑娘，圓圓的臉頰上鑲嵌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睛，肉肉的鼻子，嘴唇也有些肉肉的。
這家夥怎麽跟我有點像？可我明明不認識她啊？
“你是誰啊？”我站起身直接問她。
“我是春琴啊！周春琴啊！”她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我，一臉期待的等著我記起她來。
“周春琴？我什麽時候認識這一號人了？”我疑惑的看向鳳羽。
他也茫然的搖頭，好奇的盯著春琴看，然後整了一句：“別說，你們倆長得有點像，你的眼睛沒有她的大。”
春琴這會兒有些焦急的說：“我爸是你的大表哥啊！小時候我們倆還為了喂狗吵架了，我爸還揍我了。”
喂狗？吵架？小老人？
我死去的記憶突然就開始攻擊我的大腦，童年時間的一個小插曲一下子就冒了出來，那個滿臉小雀斑的小姑娘……
我一臉驚奇的看著眼前的春琴，好家夥，小時候不懂事，長這麽大居然還不懂事。再怎麽說我也是她的表姑，竟然叫我大名？
不過她現在可比小時候漂亮多了，小雀斑也不見了，臉上白白淨淨的。
“你叫我寶玉？” 這次換我直勾勾的看著她了。
她立馬害羞的解釋說：“我這不是怕你沒聽見才這樣叫的，表姑姑，表姑姑……”說著，還熱情的挽起我的手看著我笑。
這還差不多，雖說我們差不多大，畢竟輩分在這裏守著。
等春琴看見我身邊的鳳羽時，直接一把丟開我的手，一臉羞澀的看著鳳羽直接誇讚道：“這就是你那位青梅竹馬的相好了？他長得好帥啊！”
這家夥到底會不會說話呀？什麽叫做青梅竹馬的相好？我好想直接上去薅她的頭發，可畢竟上了年紀不太適合動手了。
鳳羽被她說得又是尷尬的一笑，不自覺的摸了一下鼻頭，把頭都扭一邊去了。
“表姑姑，你這次來就多玩幾天吧！剛好我迴家了，我可以天天陪你。”春琴又一次抓起我的手激動的央求道。
我和她就小時候見過一次，而且還鬧得很不愉快。今天是我們時隔快十年的第一次見麵，她的熱情讓我有些無所適從，我隻能任由她拉著我一個勁兒的說話。
“那個，我們可以換個地兒坐著說嗎？”鳳羽適時的拉了我一把。
“要不你們去我家吧！我奶和我媽都在二叔家幫忙做飯呢！”春琴又是一臉期待的看著我。
或許是出於血脈親情的緣故，看著她這副表情，我竟莫名的生出了一絲親切感。
“走嘛走嘛……”我被春琴半推半就的拉著去了她家。
二姑媽家是三棟並排的二層小樓，房子有些年頭了，估計是兩個兒子一人一棟，兩位老人單獨住一邊。
來到春琴家，方形的煤爐裏燃燒得整個屋子都有些暖，爐麵上擺放著一些瓜子花生殼。
“趕緊坐，我去給你們拿吃的。”春琴說著就急急忙忙的去裏屋一陣翻箱倒櫃，不一會兒便拿了一些當地的核桃露和堅果出來招待我們。
見她坐下，我才好奇的問了一句：“春琴，你多大了？沒上學了嗎？”
她靦腆的一笑說：“我二十了，大學沒考上，複讀了一年也沒考上，幹脆不讀了。反正我媽和三姨都是小學生，我好歹也上完高中了，比她們要好一點吧！”
雖說她說得輕鬆，卻能察覺到她話裏的失落感。
其實我也跟她一樣，誰還不想完整的上完大學呢？隻不過時過境遷，有些路明知道不適合自己，又何必強求呢？
我故作輕鬆的寬慰她：“不上大學也沒事的，畢竟我們天生就不像能迴報社會的人，對吧！”
上大學不一定就是為了迴報社會，也不一定非要謀一個好前程。也許就是單純的體驗生活，體驗另一種不一樣的人生，讓自己的人生旅途中多一重體驗，多一種可能。
而這種可能對於我來說，已經錯過了，強求來的東西怎麽能用得踏實。
“你呢？表姑，你不是要做醫生嗎？”春琴最終把問題問迴了我的身上。
我尷尬的一笑說：“你看我像做醫生的材料嗎？拿針我都手抖，怎麽可能拿得起手術刀。”
“我家寶玉適合拿殺豬刀。”鳳羽適時的替我解圍。
我們倆相視一笑，那些不愉快的過往都在這一刻被抹去。
“那你們打算什麽時候辦酒席？你比我還小兩歲呢！”春琴再次問道。
不得不說，她的問題真的一個比一個還有意思。
鳳羽這時打斷她的話：“別說我們，你跟我們說說剛剛那家人為什麽吵架吧？”
春琴聽了鳳羽的話麵色一僵，隨即尷尬的問：“表姑父，你真要聽我說嗎？”
鳳羽直接做了個請的手勢，看著春琴的眼睛透著一絲尬笑。
春琴麵色一紅，有些尷尬的看著我。
見她這樣，我忍不住問：“不好意思說？是什麽不好開口的話嗎？”
春琴解釋說：“跟表姑說我倒是不介意，就是跟表姑父說我有點害羞。”
哦？跟我說就好意思，跟鳳羽就不好意思？
“你說吧！雖說我是長輩，但我們年齡相當，可以當朋友一樣相處。”為了鼓勵春琴，我還特意給她加油打氣。
春琴的大眼睛靈動的眨了眨，一臉笑意的說道：“張寶利，就是張家那個男的，聽說他很厲害，把他老婆都給……他老婆受不了，天天跟他吵。”
她這話說得含糊其辭，聽得我和鳳羽都是一頭霧水。
她一邊說，還不忘一邊衝我們眨眼睛。
“你們懂的啊！反正就是他太猛了，他老婆受不了就跟他吵。他就爬他家大兒媳的床，被他大兒子暴打了一頓了，腿都打瘸了。”
也許起初我們還不明白她口中太厲害是什麽意思，可她說到爬大兒媳的床的時候，我們總算是明白她想說什麽了。
張寶利那方麵太厲害了，難怪三姑媽會說不適合我們小孩子聽，還笑的那麽隱晦。
春琴接著又說：“張寶利瘸腿的半年裏，他家總算是安生了一些。後來腿好了，又開始爬他老婆的床，這次他老婆受不了直接跑了。他又開始爬大兒媳的，然後又被大兒子打了一頓。”
鳳羽忍不住笑問：“這次他又被打瘸了嗎？”
春琴搖頭：“這次他的腿沒瘸，不過他大兒媳跟他大兒子離婚了。”
“哈哈哈……”鳳羽直接捧腹大笑起來。
春琴麵無表情的看著鳳羽笑，那樣子莫名的滑稽，引得我也哈哈大笑起來。
她生氣了，嘟著嘴說：“你們先別忙著笑啊，聽我說完再笑也不遲啊！”
鳳羽止住笑說：“你說，我們聽著呢！”
春琴接著說道：“他大兒媳跑了之後，他又把魔爪伸向了小兒媳。小兒媳自然不像大兒媳那麽心善，直接給他罩頭就是一頓暴揍，打得他都找不到東南西北了。”
這還差不多，要是小兒媳也被他霍霍了，那他真的該直接被生理閹割才是。
春琴頓了頓又說道：“他小兒媳真牛逼，打了他一頓不說，還逼著他家老二分了家。大兒子自己帶三個孩子，小兒子一家也算和和美美。就張寶利自己，明明兒孫滿堂家庭和睦，卻被他給折騰沒了。”
她說完，忍不住一臉期待的看著我們。
這個張寶利，真正的一手好牌打得稀爛了。
“你們不覺得好笑嗎？”原來她期待的眼神是希望我們笑啊？
鳳羽十分配合的問：“既然他都成了孤家寡人，為什麽還會吵架？”
春琴立馬配合著說道：“好笑的還在後頭呢，分家後他自己種地自己收，倒也能自給自足。不過，還是架不住他精力太過旺盛，隔三差五就會去騷擾他家小兒媳婦。自此，他們張家便會出現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自然現象了。”
好一個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自然現象，春琴還真是一個說故事的高手。
離開家月餘之久，鳳羽開車送我迴家。這次迴去不知道會待多久，也許是一輩子，也許很快又會出去了。具體該如何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迴到鎮上已經四點左右，剛好碰到趕集天。現在的小鎮對比十年前，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以前全都是二到三層的小洋樓鋪麵，唯一一棟最高的也就到達四層。此時，整個小鎮放眼望去不止麵積擴寬了兩三倍之多，就連六七層以上的商鋪也開始多了起來。
就連四姑媽家的兩層小樓鋪麵，也開始在外麵搭起框架，準備繼續重上幾層。
見到我和鳳羽，四姑媽別提多高興了。雖說她看鳳羽的眼神依舊透著一絲古怪，可她還是尷尬的賠著笑臉讓我們趕緊進屋。
四姑父倒是若無其事的坐在客廳裏看電視，見到我們隻是笑笑的點頭，並沒有說話。
四姑媽帶我們坐下後，他便熱心的說道：“你倆先坐一會兒，等吃完飯，晚上我跟你們一起迴鄉下。”
四姑媽以前很少迴去，畢竟離得遠，現在有客車通往鄉下倒也方便，她每隔個把月便會迴去一次。
我原本想起身和她一起做飯，卻被他吼了兩聲坐迴客廳。
四姑父一臉傻笑著把遙控遞給我，讓我想看什麽自己找，卻把鳳羽叫了出去。
“你可得對我家寶玉好一點，別想著你爸是外地人我就拿你沒轍，我可是知道你家住在哪裏的。”四姑父一臉嚴肅的威脅鳳羽，活脫脫一個黑社會頭子的模樣。
鳳羽被他逗的想笑又不能笑，隻能傻傻的憋著。
之後他又帶著鳳羽去外麵看他家建房子，鳳羽隻能好脾氣的守著他。
吃飯的時候鳳羽迴來看我的眼神，透著一絲狡黠，總覺得他有啥想對我說。
吃過飯休息了不過半盞茶功夫，四姑媽又開始催促我們倆可以走了。
於是我們又幫著他大包小包的搬東西上車，然後才開始出發。
現在迴村子裏的路好了許多，我被四姑媽逼著跟她坐在後座，鳳羽則是默默的一個人開車。
我不太習慣這種被長輩插足的感覺，總是渾身不自在，這一整個過程中，隻有四姑媽在絮絮叨叨的說著話。
無非就是說鳳羽家離我們太遠，以後我跟著出去，再想迴來就很難了。又說爺爺一個人在老家不方便，我如果遠嫁的話他就太可憐了。
整個過程中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迴答她，鳳羽也隻是尷尬的賠著笑臉。
等到了家裏，我們又幫著她把東西搬到家放好，爺爺一個人坐在院子裏抽著旱煙，全程笑眯眯的看著我們進進出出搬東西。
四姑媽問他吃過東西了沒，他笑著點頭說吃過了。一個人吃東西很好做，隨便什麽都能將就一頓。
抽完旱煙他繼續迴到房間看電視，新房子已經落成，簡單的裝修粉刷便已經入住了。
而且今年村裏已經通了電，小洋樓的二樓中間還特意裝了一顆路燈，可以照的很遠。
爺爺看電視的時候，也不再需要遇到廣告就為了省電去拔電瓶夾子。
看得出來他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至少比起以前確實好了很多。
“寶玉啊！這次迴來打算玩多久啊？”爺爺突然側頭問我。
“爺爺，我打算一直住著，暫時不出去了。”我大聲迴答他。
爺爺聽完努了努嘴，繼續迴過頭認真看電視，嘴角也露出了笑容。看到激動的時候還會罵上兩句。
四姑媽這會兒又說：“你們倆暫時不出門是吧？反正爺爺這裏有五姑媽看著，不如，你倆跟我去三姑媽家那裏走一趟好不好？”
“去三姑媽家？”我疑惑的問出了聲。
記得小時候去過三姑媽家，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四姑媽怎麽突然就想去那裏呢！
四姑媽見我疑惑就解釋說：“我和你二姑媽、三姑媽也就逢年過節勉強能見上一麵，這兩年就連逢年過節都很少見到了。”
她表情有些可憐，我竟覺得有些不忍，隻能征求性的看著鳳羽。
“哪天去？”鳳羽直接便問。
四姑媽見鳳羽答應，表情立刻放鬆下來，笑著說道：“明天一早就出發吧！”
鳳羽應道：“好的。”
坐了一會兒沒勁，鳳羽說想看看以前的老房子。我隻能找了電筒跟他一起去看房子。
老房子距離新房子不過百米遠，被那棵上了年紀的核桃樹遮擋著，核桃樹下除了空地便是羊圈，隻可惜一隻羊都沒有了。
“你怎麽想著來看老房子？”我疑惑的問鳳羽。
“我們過往的美好迴憶可都是在這老房子裏發生的。”他看著眼前一看就年代久遠的老瓦房。
沒錯，他第一次被我邀請迴家就是住在老房子裏。那時候的鳳羽像個美麗的大姑娘，而我，卻是所有人眼中的醜小鴨。
他也顧不上理我就說：“進去看看吧！”說著就自顧自的推開大門走了進去。
這會我才注意到老房子也接了電線，便上前拉開了燈。
瑩白的燈光將房子裏的每一個角落都灌滿了，哪怕是以前我們睡的房間。
“小時候覺得我的房間好寬敞，堂屋比我房間還要大幾倍。現在迴過頭才發現這房間真的好小，好窄。”看著屋裏的一切，我忍不住自言自語道。
“是這樣的嗎？”鳳羽聽了我的話，也疑惑的迴頭。
“對呀，也許是小時候自己身材矮小，才會覺得房間很大。現在長大了，才會覺得小時候住的房間好小。”我這樣理解，沒有錯吧？
“你家老房子本來就沒有新房子的占地麵積大，新房子的分配自然比老房子寬了許多。”鳳羽立刻就打破我的猜想。
“我當然知道新房子比老房子大，你還看嗎？不看的話我們迴去睡覺了吧？明天還得早起呢！”我忍不住生氣的說道。
鳳羽噗嗤一笑：“寶玉你有時候真幼稚。”
好吧！我幼稚。
鳳羽被我拖拽著迴了屋子，四姑媽瞪著牛眼盯著我們倆，嚇得我趕緊丟開鳳羽的手。
“寶玉，今晚你就跟我睡，鳳羽你就睡隔壁房間吧！”她一臉威嚴的看著鳳羽。
“好的。”鳳羽裝作乖巧的答應。
見他這副樣子，我忍不住暗自偷笑，四姑媽的兇悍當年我們可是體會過的。那種被大耳光扇臉的感覺，至今為止我都沒忘記過，想必他也終身難忘吧。
第二天一早起來，就是忙碌的做早飯，吃過早飯看時間，也才不過十點鍾。
爺爺特意拿了家裏的一些土特產讓我們帶給二姑媽和三姑媽，說讓兩家分著吃。
這次依舊是我和四姑媽坐後麵，鳳羽充當司機，依舊是一副乖女婿的順從模樣。
四個小時的車程，中途休息了兩次。第一次是姑娘墳的小溪邊上，第二次是一個臨近目的地的小鎮上。
下午晌午時分我們就到了，應四姑媽的要求我們先去了三姑媽家。
不過她們兩家離得近，剛進三姑媽家的大門，屁股還沒有坐熱，二姑媽家的一眾人就都擠進來了。
最初是二姑媽和一眾表嫂，接下來才是一眾小孫子孫女。
我又得起身將帶來的零食拿出來分給一眾小孫子們。
“他們得叫你表姑奶了哦！”二姑媽笑嗬嗬的拉過一個兩三歲的小孩子看著我。
這還真是意外，這姑姑我倒是當過，表姑奶還是頭一次呢？
“二姐啊，你就別嚇寶玉了，一下子長了輩分。”四姑媽也出來說道。
分完東西我就坐在四姑媽旁邊聽她們三姐妹嘮嗑，鳳羽則獨自一人帶著一群小朋友在外麵玩。
我坐了一會兒怕他無聊，隻能借口走走出來找他。
隻見他在一眾小孩子的簇擁下哈哈大笑，小孩子們似乎還很喜歡他。
“你怎麽來了？”他抱著一個很小的孩子笑眯眯的看著我。
“怕你無聊就出來了啊！”我迴道。
“寶寶……叫一聲給你表姑奶聽，你叫我什麽？”鳳羽突然衝著他懷裏的小孩說道。
小孩用軟軟糯糯的聲音叫了他一聲姑爺爺，聽起來特別搞笑。他那樣子都還像個少年，居然就做了姑爺爺。
鳳羽忍不住又說：“托了寶玉的福，竟然讓我做了姑爺爺。”
連我自己都覺得好笑，莫名其妙就做了表姑奶奶。
我們在外麵玩了好一會兒，卻聽到不遠處突然鬧哄哄的，好像是有人吵架的聲音。那聲音一聲蓋過一聲，聽起來還挺熱鬧的。
這裏地勢太過平坦，讓我們隻能聽聲音，卻見不到發生了什麽事。
不一會兒，在屋子裏聊天的四姑媽，三姑媽，二姑媽以及一眾表嫂，也都烏拉拉的一片全部跑出來看熱鬧了。
“這是怎麽迴事呀？”四姑媽最先不解的問。
“估計是那家人又開始鬧騰了吧！”二姑媽盯著遠處說道。
“我們這裏有一家姓張的人家，這些年老是鬧出一些搞笑的事情來，隔三差五就打架鬧事。”三姑媽似笑非笑的看著遠處。
“難道說隔三差五的打架鬧事兒，是值得好笑的事嗎？”我和鳳羽，四姑媽都疑惑的看向三姑媽。
“你們小孩子別打聽這種事情，這事兒你要說好笑呢，也沒那麽好笑，你要說不好笑呢，其實還挺好笑的。”三姑媽有些嚴厲的看著我說道。
我已經成年了，哪裏還算小孩子？再說了，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四姑媽打聽就可以，我打聽就不行嗎？
三姑媽這會兒挽著四姑媽的手往屋裏走：“走吧，迴去我跟你說說，迴去我告訴你啊！不在小孩子麵前說！”說著便挽著四姑媽和二姑媽一起迴屋子了。
剩下我和鳳雨麵麵相覷，有什麽事是隔三差五打架，還讓人覺得好笑的。
“姑爺爺，你想不想知道那家人為什麽打架？”一個五六歲的小孩突然扯住鳳羽的衣角，懵懂的眼神看上去還有些可愛。
鳳羽蹲下身看著他說道：“姑爺爺不想知道發生什麽事情，不過，你的姑奶奶倒是很想知道。要不……你告訴姑奶奶，順便姑爺爺也聽聽。”
小孩扣著腦袋想了想，點頭：“那我就跟你們說說吧！我聽我爸爸跟我媽媽聊天說，那家那個老男人總是欲求不滿，找了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來折騰，所以經常跟他家裏人鬧。”
好吧，我想我明白三姑媽為什麽是那副表情了，但是這並不好笑呀！
小孩接著又說：“他老婆一氣之下就給他戴綠帽子了，然後他們就經常打架，吵死人了。”
鳳羽眼睛瞪著我問：“寶玉，你覺得這個笑話怎麽樣？”
我撇撇嘴，感覺不咋樣，一點都不好笑，好不好？。
鳳羽接著又說道：“從進了這個村子開始，我就發現這裏……好像多了一個奇怪的東西。”
奇怪的東西？該不會又是什麽亂七八糟的吧？
“我覺得還挺好玩的，要不我們在這裏逗留幾天，跟他玩玩？”鳳羽一臉不懷好意的看著我。
“先看看吧！如果四姑媽等下就要迴去，你還能自己留在這裏？”我也用一種不懷好意的樣子看著他。
我和四姑媽留在這裏，那是出於親戚關係，他留在這裏可不就是沒名沒分的嗎？
“寶玉，你想個辦法名正言順的留下行不行？”鳳羽衝著我擠眉弄眼的一頓操作。
他懷裏的小孩子突然扯他的衣領：“姑爺爺，我可喜歡你了，你能不能留在我家不走了？”
奶聲奶氣的小娃娃，才這麽小就知道挑好看的留下，真過分。
就在我吃小孩子幹醋的時候，一個陌生的聲音突然叫我名字。
“寶玉……寶玉……”
我迴頭，見是一個跟我差不多年紀的姑娘，圓圓的臉頰上鑲嵌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睛，肉肉的鼻子，嘴唇也有些肉肉的。
這家夥怎麽跟我有點像？可我明明不認識她啊？
“你是誰啊？”我站起身直接問她。
“我是春琴啊！周春琴啊！”她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我，一臉期待的等著我記起她來。
“周春琴？我什麽時候認識這一號人了？”我疑惑的看向鳳羽。
他也茫然的搖頭，好奇的盯著春琴看，然後整了一句：“別說，你們倆長得有點像，你的眼睛沒有她的大。”
春琴這會兒有些焦急的說：“我爸是你的大表哥啊！小時候我們倆還為了喂狗吵架了，我爸還揍我了。”
喂狗？吵架？小老人？
我死去的記憶突然就開始攻擊我的大腦，童年時間的一個小插曲一下子就冒了出來，那個滿臉小雀斑的小姑娘……
我一臉驚奇的看著眼前的春琴，好家夥，小時候不懂事，長這麽大居然還不懂事。再怎麽說我也是她的表姑，竟然叫我大名？
不過她現在可比小時候漂亮多了，小雀斑也不見了，臉上白白淨淨的。
“你叫我寶玉？” 這次換我直勾勾的看著她了。
她立馬害羞的解釋說：“我這不是怕你沒聽見才這樣叫的，表姑姑，表姑姑……”說著，還熱情的挽起我的手看著我笑。
這還差不多，雖說我們差不多大，畢竟輩分在這裏守著。
等春琴看見我身邊的鳳羽時，直接一把丟開我的手，一臉羞澀的看著鳳羽直接誇讚道：“這就是你那位青梅竹馬的相好了？他長得好帥啊！”
這家夥到底會不會說話呀？什麽叫做青梅竹馬的相好？我好想直接上去薅她的頭發，可畢竟上了年紀不太適合動手了。
鳳羽被她說得又是尷尬的一笑，不自覺的摸了一下鼻頭，把頭都扭一邊去了。
“表姑姑，你這次來就多玩幾天吧！剛好我迴家了，我可以天天陪你。”春琴又一次抓起我的手激動的央求道。
我和她就小時候見過一次，而且還鬧得很不愉快。今天是我們時隔快十年的第一次見麵，她的熱情讓我有些無所適從，我隻能任由她拉著我一個勁兒的說話。
“那個，我們可以換個地兒坐著說嗎？”鳳羽適時的拉了我一把。
“要不你們去我家吧！我奶和我媽都在二叔家幫忙做飯呢！”春琴又是一臉期待的看著我。
或許是出於血脈親情的緣故，看著她這副表情，我竟莫名的生出了一絲親切感。
“走嘛走嘛……”我被春琴半推半就的拉著去了她家。
二姑媽家是三棟並排的二層小樓，房子有些年頭了，估計是兩個兒子一人一棟，兩位老人單獨住一邊。
來到春琴家，方形的煤爐裏燃燒得整個屋子都有些暖，爐麵上擺放著一些瓜子花生殼。
“趕緊坐，我去給你們拿吃的。”春琴說著就急急忙忙的去裏屋一陣翻箱倒櫃，不一會兒便拿了一些當地的核桃露和堅果出來招待我們。
見她坐下，我才好奇的問了一句：“春琴，你多大了？沒上學了嗎？”
她靦腆的一笑說：“我二十了，大學沒考上，複讀了一年也沒考上，幹脆不讀了。反正我媽和三姨都是小學生，我好歹也上完高中了，比她們要好一點吧！”
雖說她說得輕鬆，卻能察覺到她話裏的失落感。
其實我也跟她一樣，誰還不想完整的上完大學呢？隻不過時過境遷，有些路明知道不適合自己，又何必強求呢？
我故作輕鬆的寬慰她：“不上大學也沒事的，畢竟我們天生就不像能迴報社會的人，對吧！”
上大學不一定就是為了迴報社會，也不一定非要謀一個好前程。也許就是單純的體驗生活，體驗另一種不一樣的人生，讓自己的人生旅途中多一重體驗，多一種可能。
而這種可能對於我來說，已經錯過了，強求來的東西怎麽能用得踏實。
“你呢？表姑，你不是要做醫生嗎？”春琴最終把問題問迴了我的身上。
我尷尬的一笑說：“你看我像做醫生的材料嗎？拿針我都手抖，怎麽可能拿得起手術刀。”
“我家寶玉適合拿殺豬刀。”鳳羽適時的替我解圍。
我們倆相視一笑，那些不愉快的過往都在這一刻被抹去。
“那你們打算什麽時候辦酒席？你比我還小兩歲呢！”春琴再次問道。
不得不說，她的問題真的一個比一個還有意思。
鳳羽這時打斷她的話：“別說我們，你跟我們說說剛剛那家人為什麽吵架吧？”
春琴聽了鳳羽的話麵色一僵，隨即尷尬的問：“表姑父，你真要聽我說嗎？”
鳳羽直接做了個請的手勢，看著春琴的眼睛透著一絲尬笑。
春琴麵色一紅，有些尷尬的看著我。
見她這樣，我忍不住問：“不好意思說？是什麽不好開口的話嗎？”
春琴解釋說：“跟表姑說我倒是不介意，就是跟表姑父說我有點害羞。”
哦？跟我說就好意思，跟鳳羽就不好意思？
“你說吧！雖說我是長輩，但我們年齡相當，可以當朋友一樣相處。”為了鼓勵春琴，我還特意給她加油打氣。
春琴的大眼睛靈動的眨了眨，一臉笑意的說道：“張寶利，就是張家那個男的，聽說他很厲害，把他老婆都給……他老婆受不了，天天跟他吵。”
她這話說得含糊其辭，聽得我和鳳羽都是一頭霧水。
她一邊說，還不忘一邊衝我們眨眼睛。
“你們懂的啊！反正就是他太猛了，他老婆受不了就跟他吵。他就爬他家大兒媳的床，被他大兒子暴打了一頓了，腿都打瘸了。”
也許起初我們還不明白她口中太厲害是什麽意思，可她說到爬大兒媳的床的時候，我們總算是明白她想說什麽了。
張寶利那方麵太厲害了，難怪三姑媽會說不適合我們小孩子聽，還笑的那麽隱晦。
春琴接著又說：“張寶利瘸腿的半年裏，他家總算是安生了一些。後來腿好了，又開始爬他老婆的床，這次他老婆受不了直接跑了。他又開始爬大兒媳的，然後又被大兒子打了一頓。”
鳳羽忍不住笑問：“這次他又被打瘸了嗎？”
春琴搖頭：“這次他的腿沒瘸，不過他大兒媳跟他大兒子離婚了。”
“哈哈哈……”鳳羽直接捧腹大笑起來。
春琴麵無表情的看著鳳羽笑，那樣子莫名的滑稽，引得我也哈哈大笑起來。
她生氣了，嘟著嘴說：“你們先別忙著笑啊，聽我說完再笑也不遲啊！”
鳳羽止住笑說：“你說，我們聽著呢！”
春琴接著說道：“他大兒媳跑了之後，他又把魔爪伸向了小兒媳。小兒媳自然不像大兒媳那麽心善，直接給他罩頭就是一頓暴揍，打得他都找不到東南西北了。”
這還差不多，要是小兒媳也被他霍霍了，那他真的該直接被生理閹割才是。
春琴頓了頓又說道：“他小兒媳真牛逼，打了他一頓不說，還逼著他家老二分了家。大兒子自己帶三個孩子，小兒子一家也算和和美美。就張寶利自己，明明兒孫滿堂家庭和睦，卻被他給折騰沒了。”
她說完，忍不住一臉期待的看著我們。
這個張寶利，真正的一手好牌打得稀爛了。
“你們不覺得好笑嗎？”原來她期待的眼神是希望我們笑啊？
鳳羽十分配合的問：“既然他都成了孤家寡人，為什麽還會吵架？”
春琴立馬配合著說道：“好笑的還在後頭呢，分家後他自己種地自己收，倒也能自給自足。不過，還是架不住他精力太過旺盛，隔三差五就會去騷擾他家小兒媳婦。自此，他們張家便會出現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自然現象了。”
好一個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自然現象，春琴還真是一個說故事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