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陳二犬他老婆都被打了十幾年了。人家早就習慣了，說不定幾天不打她還渾身不舒服呢！”瘦老頭奇葩的話語響起，引來一眾人的側目。
“你咋不迴去打你老婆呢？”胖大媽厭惡的說了一句。
“我家的優良傳統是疼愛老婆，我老婆可是用來疼的，我才不舍得打她。”瘦老頭賊兮兮的衝著胖大媽拋媚眼。
“嗬嗬，希望你說的是真的。”胖大媽說著，罵罵咧咧的離開了。
警車這會兒也陸續開走了，圍觀的人群七嘴八舌的說著，也都一哄而散。
“這老頭真討厭。”我冷眼看著瘦老頭離開，心裏暗自猜想，說不定他在家裏也會打老婆。
“你是不是覺得他也會打老婆？”鳳羽一句話猜中了我的心思。
“你也這麽想嗎？”我好奇的問他。
“這個說不準，知人知麵不知心，好聽的話，誰都會說。”他嘴角抽了抽，一臉怪異的看著我。
“你那是什麽表情呀？”我直接問他。
“不如……我們……在這裏呆上幾天，好不好？”鳳羽小心翼翼的問我。
我的嘴角一下子從上幅度跌到了下幅度，說好要趕緊迴去的，怎麽又想留下來了？
“我總覺得那個東西有點奇怪，如果我們就這樣走了，可能會有更多的人被他害死。”鳳羽輕輕拉扯我的衣袖，一副乖寶寶的樣子向我解釋。
他都這樣說了，我還能有什麽理由反駁他呢？
“好吧，那我們就想辦法把那個東西消滅掉。”怎麽能受得了他對我撒嬌？立馬就答應留下。
鳳羽選擇離瘦老頭家最近的地方住店，問了好些人才知道瘦老頭的五金店是租的，他家在城東的一個小區裏。
我們隻能挑了個不起眼的角落停車，然後在車裏蹲守，等著他晚上關門迴家。
放眼望去，整條街都是雜貨鋪和餐飲店，瘦老頭的五金店混在其中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可正因為這樣，他的店鋪是唯一的，生意也是最好的。
瘦老頭翹著二郎腿，跟著收音機裏的小調一起哼。偶爾有客人進來，他就笑嘻嘻的起來迎客，一天下來倒也沒什麽累人的地方？
我們就這樣盯了瘦老頭一整天，中途還有兩個警員來找他做過筆錄。
我和鳳羽也感受不到那個東西的存在了，就待在車裏邊吃零食邊說話。
這一守就守到了晚上九點多，瘦老頭這才關店迴家。
“走嘍，得跟上了。”鳳羽立刻一本正經的坐端正。
瘦老頭鎖好門窗後，匆忙的騎著店門口的自行車開始往城東出發，鳳羽慢悠悠的跟了上去。
瘦老頭的心情好像還不錯，一路上搖頭晃腦還吹著口哨，似乎沒有被白天陳二泉的死影響。
連我這種見過大風大浪的人都被嚇得心有餘悸，他居然一點都沒受到影響。
從瘦老頭的五金店到城東的住宅小區，滿打滿算也就二十分鍾的車程，瘦老頭騎自行車用了半個多小時。
我們的車不能進入小區，又隻能再找地方停車。等停好了車再迴頭，瘦老頭已經不知道鑽進哪棟樓了。
我們隻能在外麵找地方吃東西，晚上進去的飯館倒是比白天那家正常多了。有兩夫妻和三孩子，男人負責在廚房掌勺炒菜，妻子和孩子則幫忙傳菜和點單，一家人忙得不亦樂乎。
店裏的客人也比較多，妻子時不時要向老公傳菜名，時不時吆喝孩子收拾餐桌。
我們挑了個小一點的桌子坐下，隨便要了些吃的便坐著等待。
就在這時，鳳羽隔著桌子都伸手來拉我。
“怎麽了？”我疑惑的問。
“你仔細感受一下，那東西好像又出現了。”他突然有些神秘的說道。
我立刻警覺的閉上眼，果不其然，那熟悉又古怪的感覺又來了。
再次睜開眼，鳳羽一臉期待的看著我，我慎重的點了點頭。
他開始警惕的打量著小飯館裏的每一個人，似乎想從這些人身上找到關於那東西的蛛絲馬跡。
這個飯館規模不算大，卻也不算小，零零散散加起來近也有十來桌。
桌子又分為大圓桌和小方桌，我和鳳宇坐的便是角落裏的小方桌。
每一桌的客人都有多有少，有的在一邊說話一邊吃東西，有的還在吹著啤酒，有的忙著催小孩吃快點，看上去都挺正常的。
當目光飄過一個大圓桌的時候，那桌的女人吸引了我的注意。
人聲喧鬧的小飯館裏，擺滿了各種美食的餐桌上，能看見她的肩膀微微聳動，頭壓的很低，似乎是在哭泣。
我輕輕拉扯鳳羽示意他往那邊看，女的明顯在偷偷哭泣，男的卻在一旁說著話。他聲音壓的特別低，嘴巴都快湊到女人的耳朵邊上了，我能清晰看見他咬牙切齒的模樣。
“那男人似乎在威脅那女人，對嗎？”我低聲問鳳羽。
他微微點頭，示意我不要說話。
就在這時，我看見鳳羽的瞳孔突然就放大了，好像是發現了那個東西。
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隻見那男人和女人的頭頂上方，飄著一坨灰色的霧氣，那霧氣正在不停往女人的身上吸拾東西。
媽呀！要不是在人多勢眾的飯館裏，我高低得大喊一聲，發泄一下心裏的恐懼。
鳳羽饒有興致的看著那團霧氣，嘴角噙著一絲玩味的笑容。
“那是什麽東西？”我焦急的問他。
“我大概知道他是什麽東西了，等一下再告訴你。”鳳羽伸手拍拍我示意我先安靜下來。
男人已經迴到自己位置坐端正了，女人這會兒也停止了哭泣，此刻正麵無表情的夾著菜。眼裏卻迸射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恨意，那眼神恨不得將男人碎屍萬段。
我被女人的眼神嚇得一個激靈，鳳羽貼近我耳朵邊悄聲說道；“你看到的灰色霧氣是一種以人類怨氣為食的怪物。”
“以人類怨氣為食物的怪物？”我將信將疑的看著鳳羽，世界上真有那種奇怪的東西嗎？
“上古神話傳說中有四大兇獸，分別是饕餮、窮奇、檮杌、混沌等四種。”鳳羽低聲解釋道。
“饕餮和窮奇我都聽過，就是後麵兩種我聞所未聞。”我興奮的說道。
“饕餮生性貪吃，世間就沒有他不吃的東西，如果是他出現，不可能隻吃怨氣。窮奇喜好接近惡人，煽動他們作惡，行事與正義相悖。 它喜歡充滿怨氣的地方，吞噬這些負麵氣息。不過，它還具備淨化怨氣的能力，所以也不是窮奇。”鳳羽自顧自的開始分析。
就在這時，老板娘和其中一個孩子將我們點的菜都上齊了，還順道打來了米飯。
“先吃飯吧！”我拿過碗筷幫鳳羽打飯，反正那家人一時半會兒也吃不好，我們有的是時間觀察。
可能是在車上縮了的時間太長，又吃了很多零食，我有些不消化，扒拉幾口便了沒胃口。
鳳羽倒是難得的多吃了小半碗飯，看樣子他喜歡今天的菜。
吃飽喝足後自然是離開，我倆磨蹭了好一會兒才起身結賬，主要就是想看著那家人。
果不其然，就在我們準備離開時，好戲突然開始了。
女人猝不及防的起身掀桌子，桌子沒翻，桌布倒是沒被掀起來了，連帶著桌上的殘羹剩飯和湯湯水水撒了個遍。
一大桌子人忙著起身躲避，周圍吃飯的人也都齊刷刷的看了過來，就連老板一家都匆忙的趕了出來。
鳳羽那隻握著門把手的手，又將門輕輕關了迴去，一本正經擺好姿勢看著眼前的一幕。
女人的憤怒在這一刻達到了頂點，她胸口起伏很大，鼻孔也因為唿吸急促微微擴張著，一雙幽怨的眼睛就那樣充滿恨意的盯著她麵前的男人。
男人卻是一副見鬼的模樣看著女人，仿佛女人是在無理取鬧，而他很震驚的樣子。
“怎麽啦？怎麽啦？”有些胖胖的老板一臉賠笑的衝過來，急切的追問。
老板娘則是將幾個孩子護在身後，不讓他們靠近這一桌。
“一家人出來吃飯應該高高興興的呀，怎麽迴事呀？有什麽可以好好說，千萬不能動手啊！”老板見沒人迴答他，又好脾氣的問了一句。
“對不起……對不起……打碎的碗，您看看需要多少錢，我們賠錢。”男人一臉和氣的向老板道歉，提出願意賠償打碎的餐具。
“這些都是小事，一家人出門在外，最重要的是高高興興的，有什麽可以說出來，大家幫忙解決，沒必要動手啊！”老板繼續賠著笑臉說道。
“不好意思，影響到大家吃飯了，麻煩幫我們算算需要多少錢？我們這就離開了。”人一邊帶著笑臉說著，一邊伸手去拉扯女人。
女人十分用力的想要甩開男人的手，奈何力氣大不過對方，被對方死死擒住不放開。
“好的好的，您稍等一下啊！”老板笑嗬嗬的應承著，迴頭喊了一聲：“老婆，幫這一桌的客人算一下多少錢。”
“好。”老板娘匆匆忙忙迴後麵看賬單了。
這一桌的客人也都陸陸續續起身開始離開。
兩個老人最先走，接著是另一對夫妻，然後是一個年輕姑娘和三個小孩子，最後隻剩下一臉賠笑的男人和一臉怨氣的女人。
老板娘很快就報出賬單，一共二百八十塊，沒有包含打碎的碗。
男人有些尷尬了掃了一眼亂七八糟的餐桌和地上碎了了碗，硬生生塞給老板三百塊錢。
老板半推半就的接下後，依舊熱情的說了句歡迎下次再來。
我和鳳羽就跟一對門神一樣站成一排守在門邊，看著那家人一個個走了出去。
“你們是要出去嗎？”老板疑惑的看向我們。
“是的，我們這就離開了。”鳳羽有些不自在的拉著我走出了飯館。
門口麵臨大街，還是相對繁華的街道，門口停了不少來吃飯的客人，行人也是絡繹不絕。
那家人隻有一輛車，兩個老人和三個小孩都擠在後麵，另一對夫妻女的坐副駕，男的負責開車。
“小雲小朵，你倆下來走路。”男人衝著車裏喊了一聲。
車窗打開，男老人出聲吼道：“小孩子喜歡熱鬧，就讓他們待車上呀！走什麽路？”
“爸，您這樣會慣壞了他們的。”男人聲音溫和的迴了一句。
“讓你小妹走路，開車吧！”男老人衝著前麵的男人吼了一句。
男人聽話的點頭：“好的，爸。”隨即他探出窗說了一句：“哥，你和大嫂好好聊聊。小雲，小朵我會送迴家的，讓小妹先幫你們看著。”
男人說完，直接發動車子離開了。
“大哥，你和大嫂好好聊聊，我先走了啊！”年輕姑娘這時也推著自行車跨了上去，直接離開了。
這時就隻剩下那對夫妻了，女人正在奮力掙脫男人抓著她的手。男人麵上的微笑在看到家人離開後也逐漸消失，被另一種陰霾的氣息所替代。
看到男人的這一變化，我的世界又一次被刷新，一個人變臉怎麽可以這麽嚇人？
鳳羽倒是沒有任何變化，相信他活了那麽久，應該什麽樣的人都見過了吧！
就在我還在震驚男人變臉速度的時候，他突然像上了彈簧一樣，猝不及防的抬起腳，朝著女人的胸部一腳踹了出去。
女人對他這樣的表現好像已經司空見慣了，她捂著胸口趴在地上沒有發出一絲聲音，隻是那雙眼睛從頭至尾都惡狠狠的盯著男人。
男人見她這副模樣並沒有動容，而是麵無表情的走過去，蹲下身用手直接插進她的頭發，將人直接從地上拽了站起來。
“你他媽的還真會找事兒呀！偏偏挑人多的時候，你是不是以為在外麵老子就不敢打你？你是不是以為人多老子就會放過你？”男人將女人的臉轉過來與他對視，咬牙切齒的看著女人。
女人因為頭發受製於男人，隻能被迫與他對視，眼底的怨恨越發的濃烈，他同樣咬牙切齒的說：“你今天要麽把我打死，你今天要是不把我打死，你以後別想睡覺，我一定會殺了你。”
“嗬嗬，就憑你嗎？我還就不打死你，你還指望誰給你撐腰？你那對年邁的父母嗎？”男人一臉惡毒的看著女人，就是看清他是獨生女，沒有一個人能為她出頭。
“鳳凰，我們要不要出手？”我輕輕拉扯鳳羽，我現在迫切的想要上前揍那個男人。
“先看看吧！那東西正在吸收女人的怨氣，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個男人也快死了。”風雨這會兒依舊是冷靜的看著這一切發生。
“可我想在他死前狠狠揍他一頓誒！”我迫切的說出自己的請求，這種壞男人誰看了不想上去揍一頓？
“等等吧！那東西不會放過他的。”鳳羽繼續堅持。
我隻能委屈巴巴的站在他身邊，靜靜的看著那對夫妻爭吵。
“結婚前你對我那般好，結婚後你就開始對我拳打腳踢，惡語相向。在你外人麵前你是一副謙謙君子模樣，隻有麵對我的時候，你才會露出這樣惡心的嘴臉。”女人嘴裏說著對男人的控訴，眼睛恨不得噴出火焰來。
“那是因為你賤，女人就該被打，打你是看得起你，我為什麽不打別人，偏偏打你呢？”男人咬牙切齒的說著，抬手又給了女人一個耳光。
就在這時，一個身形熟悉的老頭穿著拖鞋從對麵小區走了出來。仔細一看竟然是今天的瘦老頭，他手上還提著一個塑料桶子。
“如男？家俊？”老頭老遠就喊出了聲，一邊喊一邊沿著馬路走了過來。男人聽見有人叫自己，神色慌張的將女人放開，還捋了捋女人亂糟糟的頭發。
女人也是驚慌失措的整理自己的儀容，眼神也開始躲閃起來。
“如男，家俊，你們怎麽在這裏？都到這裏了怎麽不迴家去呀？”確定了，是熟人後，老頭又問了一句。
“爸，我們就是來這裏吃飯，這就要迴去了。”男人開口叫了一聲瘦老頭，手很自然的去牽女人的手。
女人神色古怪的抬頭看了一眼瘦老頭，小聲喊了一聲爸爸。
瘦老頭居然是這女人的親爹？可看女人的樣子和他似乎並不親近。
“你臉怎麽了？”瘦老頭，這才注意到女人的嘴角印著血絲，臉頰也是一片紅腫。
女人眼神躲閃的看了一眼男人，再衝著他親爹搖搖頭，說：“我沒事，不小心碰到的。”
什麽玩意？被揍成那樣，還瞞著自家親爹？該不會這瘦老頭是公公吧？
“哦，碰的呀？那你一定要注意點啊！我就是出來買點酒喝迴去下飯，你們不迴家的話就趕緊迴去吧！”臭老頭說著笑嗬嗬的離開了。
“走吧，你爸都說讓我們趕緊迴去了，迴去我再好好收拾你。”男人湊到女人耳邊低語了一句，牽住女人的手越發用力。
看樣子這男人是要將女人拖過馬路那邊去，女人明顯十分抗拒跟他迴家，就剛才那個場麵，迴去之後女人還指不定被打成什麽樣。
女人半躬著身子與男人拉扯著，一個要過馬路，一個不想走，兩人就那樣用力的僵持著。
就在這時，一輛自行車摁著鈴飛馳而來，上麵馱著一桶東西。自行車的主人叼著一支煙，眼睛時不時瞟著路邊的行人。
一個閃身不及，急著拖妻子過馬路的男人一屁股退到了自行車屁股上，將自行車給撞翻了。
騎自行車的主人慌慌張張的爬起身，迴頭一臉懊惱的看著地上的桶子，桶裏的液體灑了一地，當那個男人澆了個透。
“你怎麽騎車的？”男人跳起來就指著對方質問。
自行車主這下就來火了，真的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他惱火的說：“我好好的騎車，是你自己往後麵退的，怎麽還賴上我了？”
“你這駝的什麽東西？酒？”男人怒氣衝衝的質問完，聞了聞被打濕的袖子。
“你陪我一桶酒。”自行車主指著男人喊道。
“你想得美，我陪你擠拳頭，你要不要？”男人說著懊惱的從包裏拿出煙，準備給自己點上一支。
就在他拿出打火機準備點著的那一刻，一旁的女人突然過來搶他手中的打火機。男人反手打了女人一個耳光，手中的打火機不巧的往他身上砸去。
事情發生的猝不及防，男人瞬間便被點著了。
男人一瞬間發出喊叫把我嚇了一跳，鳳羽及時握緊了我的手。
“那東西動手了，女人的怨氣可以助長它的力量，男人的死可以滿足它的惡趣味。”鳳羽小聲解釋著。
“它……究竟是個什麽東西？”我壓抑著心裏裏恐慌問他。
“它……不是東西。是被欺壓的怨氣念，由怨氣演化而來，這些怨氣是積少成多形成的一種怨靈。”鳳羽又接著說。
男人撕心裂肺的喊叫著，他滿地打滾，瘋狂的撲向女人。
自行車主早已經嚇得癱軟在地，一臉驚恐卻發不出半點聲音了。
女人起初也是一臉驚恐的躲閃著，直到最後男人無法動彈，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她才如釋重負的放鬆了下來，嘴角也爬上了一絲詭異的笑。
圍觀的人群七嘴八舌的說這話，看樣子見到他們打架的人不少，男人剛被點著就引來圍觀人群。而眾多的圍觀者中，卻沒有一個人出來滅火，可見大家都不願意解救這種人。
“鳳凰，你覺得那個男人該死嗎？”我問一邊的鳳羽。
“嗯？”他迴頭看我，用詢問的眼神。
“你覺得那個男的該不該死？他這樣打老婆該不該死？”我又問了一遍。
鳳羽重重的唿出一口氣，看著那團不能蠕動的軀體說道：“這個世界有著屬於它的規律，有著規範他的律法。既然有人設定了這些規矩，便要有人去遵守它。當然，如果人類製定的規範覆蓋不了這些罪惡，那便會出現其他能製裁它的東西。”
真的是這樣嗎？這些男人口口聲聲說女人就該打，他們動起手來不問原由，不留情麵，不顧生死。所以，這些毆打老婆才會被那團白色的東西製裁，是這樣嗎？
等到男人身上的火勢漸漸消失，一股燒豬皮的味道開始向周圍蔓延，所有人都嫌棄的捂著鼻子。
就在這時，有人開始提議打電話叫救護車，我看向那個女人，隻見她慢悠悠爬起身去了街道邊上的一家商店打電話了。
打完電話，她又迴到了男人身邊蹲下，將頭貼近男人的耳朵邊，隻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你死了，我會照顧好兩個女兒，你如果沒有死，我會加倍對你好，就像你對我那樣。”
女人的聲音非常溫柔，柔的像要化成水一般。
就在這時，提著一瓶燒酒的瘦老頭也迴到了這裏，他推開擁擠的圍觀人群，呆呆的注視著眼前的一幕。
“如男……”瘦老頭怔怔的看著蹲坐在地上的女兒，一時間說不出半個字來。
“爸……爸……”女人抬頭看著親爹，親昵的喊了兩聲。
瘦老頭被女人喊得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爸，以後我不用再麻煩你了，不過，爸，你得小心點，要不再悔改，很快就會輪到你了。”女人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著瘦老頭，嘴裏說著隻有他們父女能聽懂的話。
瘦老頭渾身又是一抖，眼裏閃過一絲怒氣，隨即故作鎮定的問：“這是怎麽迴事？”
“沒事，就是過馬路的時候不小心，撞翻了別人家自行車上的酒壇子，剛好他又想抽煙，好巧不巧的就點著了。也怪不得人家身上，都是他自作自受。”女人麵無表情的解釋。
“你咋不迴去打你老婆呢？”胖大媽厭惡的說了一句。
“我家的優良傳統是疼愛老婆，我老婆可是用來疼的，我才不舍得打她。”瘦老頭賊兮兮的衝著胖大媽拋媚眼。
“嗬嗬，希望你說的是真的。”胖大媽說著，罵罵咧咧的離開了。
警車這會兒也陸續開走了，圍觀的人群七嘴八舌的說著，也都一哄而散。
“這老頭真討厭。”我冷眼看著瘦老頭離開，心裏暗自猜想，說不定他在家裏也會打老婆。
“你是不是覺得他也會打老婆？”鳳羽一句話猜中了我的心思。
“你也這麽想嗎？”我好奇的問他。
“這個說不準，知人知麵不知心，好聽的話，誰都會說。”他嘴角抽了抽，一臉怪異的看著我。
“你那是什麽表情呀？”我直接問他。
“不如……我們……在這裏呆上幾天，好不好？”鳳羽小心翼翼的問我。
我的嘴角一下子從上幅度跌到了下幅度，說好要趕緊迴去的，怎麽又想留下來了？
“我總覺得那個東西有點奇怪，如果我們就這樣走了，可能會有更多的人被他害死。”鳳羽輕輕拉扯我的衣袖，一副乖寶寶的樣子向我解釋。
他都這樣說了，我還能有什麽理由反駁他呢？
“好吧，那我們就想辦法把那個東西消滅掉。”怎麽能受得了他對我撒嬌？立馬就答應留下。
鳳羽選擇離瘦老頭家最近的地方住店，問了好些人才知道瘦老頭的五金店是租的，他家在城東的一個小區裏。
我們隻能挑了個不起眼的角落停車，然後在車裏蹲守，等著他晚上關門迴家。
放眼望去，整條街都是雜貨鋪和餐飲店，瘦老頭的五金店混在其中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可正因為這樣，他的店鋪是唯一的，生意也是最好的。
瘦老頭翹著二郎腿，跟著收音機裏的小調一起哼。偶爾有客人進來，他就笑嘻嘻的起來迎客，一天下來倒也沒什麽累人的地方？
我們就這樣盯了瘦老頭一整天，中途還有兩個警員來找他做過筆錄。
我和鳳羽也感受不到那個東西的存在了，就待在車裏邊吃零食邊說話。
這一守就守到了晚上九點多，瘦老頭這才關店迴家。
“走嘍，得跟上了。”鳳羽立刻一本正經的坐端正。
瘦老頭鎖好門窗後，匆忙的騎著店門口的自行車開始往城東出發，鳳羽慢悠悠的跟了上去。
瘦老頭的心情好像還不錯，一路上搖頭晃腦還吹著口哨，似乎沒有被白天陳二泉的死影響。
連我這種見過大風大浪的人都被嚇得心有餘悸，他居然一點都沒受到影響。
從瘦老頭的五金店到城東的住宅小區，滿打滿算也就二十分鍾的車程，瘦老頭騎自行車用了半個多小時。
我們的車不能進入小區，又隻能再找地方停車。等停好了車再迴頭，瘦老頭已經不知道鑽進哪棟樓了。
我們隻能在外麵找地方吃東西，晚上進去的飯館倒是比白天那家正常多了。有兩夫妻和三孩子，男人負責在廚房掌勺炒菜，妻子和孩子則幫忙傳菜和點單，一家人忙得不亦樂乎。
店裏的客人也比較多，妻子時不時要向老公傳菜名，時不時吆喝孩子收拾餐桌。
我們挑了個小一點的桌子坐下，隨便要了些吃的便坐著等待。
就在這時，鳳羽隔著桌子都伸手來拉我。
“怎麽了？”我疑惑的問。
“你仔細感受一下，那東西好像又出現了。”他突然有些神秘的說道。
我立刻警覺的閉上眼，果不其然，那熟悉又古怪的感覺又來了。
再次睜開眼，鳳羽一臉期待的看著我，我慎重的點了點頭。
他開始警惕的打量著小飯館裏的每一個人，似乎想從這些人身上找到關於那東西的蛛絲馬跡。
這個飯館規模不算大，卻也不算小，零零散散加起來近也有十來桌。
桌子又分為大圓桌和小方桌，我和鳳宇坐的便是角落裏的小方桌。
每一桌的客人都有多有少，有的在一邊說話一邊吃東西，有的還在吹著啤酒，有的忙著催小孩吃快點，看上去都挺正常的。
當目光飄過一個大圓桌的時候，那桌的女人吸引了我的注意。
人聲喧鬧的小飯館裏，擺滿了各種美食的餐桌上，能看見她的肩膀微微聳動，頭壓的很低，似乎是在哭泣。
我輕輕拉扯鳳羽示意他往那邊看，女的明顯在偷偷哭泣，男的卻在一旁說著話。他聲音壓的特別低，嘴巴都快湊到女人的耳朵邊上了，我能清晰看見他咬牙切齒的模樣。
“那男人似乎在威脅那女人，對嗎？”我低聲問鳳羽。
他微微點頭，示意我不要說話。
就在這時，我看見鳳羽的瞳孔突然就放大了，好像是發現了那個東西。
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隻見那男人和女人的頭頂上方，飄著一坨灰色的霧氣，那霧氣正在不停往女人的身上吸拾東西。
媽呀！要不是在人多勢眾的飯館裏，我高低得大喊一聲，發泄一下心裏的恐懼。
鳳羽饒有興致的看著那團霧氣，嘴角噙著一絲玩味的笑容。
“那是什麽東西？”我焦急的問他。
“我大概知道他是什麽東西了，等一下再告訴你。”鳳羽伸手拍拍我示意我先安靜下來。
男人已經迴到自己位置坐端正了，女人這會兒也停止了哭泣，此刻正麵無表情的夾著菜。眼裏卻迸射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恨意，那眼神恨不得將男人碎屍萬段。
我被女人的眼神嚇得一個激靈，鳳羽貼近我耳朵邊悄聲說道；“你看到的灰色霧氣是一種以人類怨氣為食的怪物。”
“以人類怨氣為食物的怪物？”我將信將疑的看著鳳羽，世界上真有那種奇怪的東西嗎？
“上古神話傳說中有四大兇獸，分別是饕餮、窮奇、檮杌、混沌等四種。”鳳羽低聲解釋道。
“饕餮和窮奇我都聽過，就是後麵兩種我聞所未聞。”我興奮的說道。
“饕餮生性貪吃，世間就沒有他不吃的東西，如果是他出現，不可能隻吃怨氣。窮奇喜好接近惡人，煽動他們作惡，行事與正義相悖。 它喜歡充滿怨氣的地方，吞噬這些負麵氣息。不過，它還具備淨化怨氣的能力，所以也不是窮奇。”鳳羽自顧自的開始分析。
就在這時，老板娘和其中一個孩子將我們點的菜都上齊了，還順道打來了米飯。
“先吃飯吧！”我拿過碗筷幫鳳羽打飯，反正那家人一時半會兒也吃不好，我們有的是時間觀察。
可能是在車上縮了的時間太長，又吃了很多零食，我有些不消化，扒拉幾口便了沒胃口。
鳳羽倒是難得的多吃了小半碗飯，看樣子他喜歡今天的菜。
吃飽喝足後自然是離開，我倆磨蹭了好一會兒才起身結賬，主要就是想看著那家人。
果不其然，就在我們準備離開時，好戲突然開始了。
女人猝不及防的起身掀桌子，桌子沒翻，桌布倒是沒被掀起來了，連帶著桌上的殘羹剩飯和湯湯水水撒了個遍。
一大桌子人忙著起身躲避，周圍吃飯的人也都齊刷刷的看了過來，就連老板一家都匆忙的趕了出來。
鳳羽那隻握著門把手的手，又將門輕輕關了迴去，一本正經擺好姿勢看著眼前的一幕。
女人的憤怒在這一刻達到了頂點，她胸口起伏很大，鼻孔也因為唿吸急促微微擴張著，一雙幽怨的眼睛就那樣充滿恨意的盯著她麵前的男人。
男人卻是一副見鬼的模樣看著女人，仿佛女人是在無理取鬧，而他很震驚的樣子。
“怎麽啦？怎麽啦？”有些胖胖的老板一臉賠笑的衝過來，急切的追問。
老板娘則是將幾個孩子護在身後，不讓他們靠近這一桌。
“一家人出來吃飯應該高高興興的呀，怎麽迴事呀？有什麽可以好好說，千萬不能動手啊！”老板見沒人迴答他，又好脾氣的問了一句。
“對不起……對不起……打碎的碗，您看看需要多少錢，我們賠錢。”男人一臉和氣的向老板道歉，提出願意賠償打碎的餐具。
“這些都是小事，一家人出門在外，最重要的是高高興興的，有什麽可以說出來，大家幫忙解決，沒必要動手啊！”老板繼續賠著笑臉說道。
“不好意思，影響到大家吃飯了，麻煩幫我們算算需要多少錢？我們這就離開了。”人一邊帶著笑臉說著，一邊伸手去拉扯女人。
女人十分用力的想要甩開男人的手，奈何力氣大不過對方，被對方死死擒住不放開。
“好的好的，您稍等一下啊！”老板笑嗬嗬的應承著，迴頭喊了一聲：“老婆，幫這一桌的客人算一下多少錢。”
“好。”老板娘匆匆忙忙迴後麵看賬單了。
這一桌的客人也都陸陸續續起身開始離開。
兩個老人最先走，接著是另一對夫妻，然後是一個年輕姑娘和三個小孩子，最後隻剩下一臉賠笑的男人和一臉怨氣的女人。
老板娘很快就報出賬單，一共二百八十塊，沒有包含打碎的碗。
男人有些尷尬了掃了一眼亂七八糟的餐桌和地上碎了了碗，硬生生塞給老板三百塊錢。
老板半推半就的接下後，依舊熱情的說了句歡迎下次再來。
我和鳳羽就跟一對門神一樣站成一排守在門邊，看著那家人一個個走了出去。
“你們是要出去嗎？”老板疑惑的看向我們。
“是的，我們這就離開了。”鳳羽有些不自在的拉著我走出了飯館。
門口麵臨大街，還是相對繁華的街道，門口停了不少來吃飯的客人，行人也是絡繹不絕。
那家人隻有一輛車，兩個老人和三個小孩都擠在後麵，另一對夫妻女的坐副駕，男的負責開車。
“小雲小朵，你倆下來走路。”男人衝著車裏喊了一聲。
車窗打開，男老人出聲吼道：“小孩子喜歡熱鬧，就讓他們待車上呀！走什麽路？”
“爸，您這樣會慣壞了他們的。”男人聲音溫和的迴了一句。
“讓你小妹走路，開車吧！”男老人衝著前麵的男人吼了一句。
男人聽話的點頭：“好的，爸。”隨即他探出窗說了一句：“哥，你和大嫂好好聊聊。小雲，小朵我會送迴家的，讓小妹先幫你們看著。”
男人說完，直接發動車子離開了。
“大哥，你和大嫂好好聊聊，我先走了啊！”年輕姑娘這時也推著自行車跨了上去，直接離開了。
這時就隻剩下那對夫妻了，女人正在奮力掙脫男人抓著她的手。男人麵上的微笑在看到家人離開後也逐漸消失，被另一種陰霾的氣息所替代。
看到男人的這一變化，我的世界又一次被刷新，一個人變臉怎麽可以這麽嚇人？
鳳羽倒是沒有任何變化，相信他活了那麽久，應該什麽樣的人都見過了吧！
就在我還在震驚男人變臉速度的時候，他突然像上了彈簧一樣，猝不及防的抬起腳，朝著女人的胸部一腳踹了出去。
女人對他這樣的表現好像已經司空見慣了，她捂著胸口趴在地上沒有發出一絲聲音，隻是那雙眼睛從頭至尾都惡狠狠的盯著男人。
男人見她這副模樣並沒有動容，而是麵無表情的走過去，蹲下身用手直接插進她的頭發，將人直接從地上拽了站起來。
“你他媽的還真會找事兒呀！偏偏挑人多的時候，你是不是以為在外麵老子就不敢打你？你是不是以為人多老子就會放過你？”男人將女人的臉轉過來與他對視，咬牙切齒的看著女人。
女人因為頭發受製於男人，隻能被迫與他對視，眼底的怨恨越發的濃烈，他同樣咬牙切齒的說：“你今天要麽把我打死，你今天要是不把我打死，你以後別想睡覺，我一定會殺了你。”
“嗬嗬，就憑你嗎？我還就不打死你，你還指望誰給你撐腰？你那對年邁的父母嗎？”男人一臉惡毒的看著女人，就是看清他是獨生女，沒有一個人能為她出頭。
“鳳凰，我們要不要出手？”我輕輕拉扯鳳羽，我現在迫切的想要上前揍那個男人。
“先看看吧！那東西正在吸收女人的怨氣，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個男人也快死了。”風雨這會兒依舊是冷靜的看著這一切發生。
“可我想在他死前狠狠揍他一頓誒！”我迫切的說出自己的請求，這種壞男人誰看了不想上去揍一頓？
“等等吧！那東西不會放過他的。”鳳羽繼續堅持。
我隻能委屈巴巴的站在他身邊，靜靜的看著那對夫妻爭吵。
“結婚前你對我那般好，結婚後你就開始對我拳打腳踢，惡語相向。在你外人麵前你是一副謙謙君子模樣，隻有麵對我的時候，你才會露出這樣惡心的嘴臉。”女人嘴裏說著對男人的控訴，眼睛恨不得噴出火焰來。
“那是因為你賤，女人就該被打，打你是看得起你，我為什麽不打別人，偏偏打你呢？”男人咬牙切齒的說著，抬手又給了女人一個耳光。
就在這時，一個身形熟悉的老頭穿著拖鞋從對麵小區走了出來。仔細一看竟然是今天的瘦老頭，他手上還提著一個塑料桶子。
“如男？家俊？”老頭老遠就喊出了聲，一邊喊一邊沿著馬路走了過來。男人聽見有人叫自己，神色慌張的將女人放開，還捋了捋女人亂糟糟的頭發。
女人也是驚慌失措的整理自己的儀容，眼神也開始躲閃起來。
“如男，家俊，你們怎麽在這裏？都到這裏了怎麽不迴家去呀？”確定了，是熟人後，老頭又問了一句。
“爸，我們就是來這裏吃飯，這就要迴去了。”男人開口叫了一聲瘦老頭，手很自然的去牽女人的手。
女人神色古怪的抬頭看了一眼瘦老頭，小聲喊了一聲爸爸。
瘦老頭居然是這女人的親爹？可看女人的樣子和他似乎並不親近。
“你臉怎麽了？”瘦老頭，這才注意到女人的嘴角印著血絲，臉頰也是一片紅腫。
女人眼神躲閃的看了一眼男人，再衝著他親爹搖搖頭，說：“我沒事，不小心碰到的。”
什麽玩意？被揍成那樣，還瞞著自家親爹？該不會這瘦老頭是公公吧？
“哦，碰的呀？那你一定要注意點啊！我就是出來買點酒喝迴去下飯，你們不迴家的話就趕緊迴去吧！”臭老頭說著笑嗬嗬的離開了。
“走吧，你爸都說讓我們趕緊迴去了，迴去我再好好收拾你。”男人湊到女人耳邊低語了一句，牽住女人的手越發用力。
看樣子這男人是要將女人拖過馬路那邊去，女人明顯十分抗拒跟他迴家，就剛才那個場麵，迴去之後女人還指不定被打成什麽樣。
女人半躬著身子與男人拉扯著，一個要過馬路，一個不想走，兩人就那樣用力的僵持著。
就在這時，一輛自行車摁著鈴飛馳而來，上麵馱著一桶東西。自行車的主人叼著一支煙，眼睛時不時瞟著路邊的行人。
一個閃身不及，急著拖妻子過馬路的男人一屁股退到了自行車屁股上，將自行車給撞翻了。
騎自行車的主人慌慌張張的爬起身，迴頭一臉懊惱的看著地上的桶子，桶裏的液體灑了一地，當那個男人澆了個透。
“你怎麽騎車的？”男人跳起來就指著對方質問。
自行車主這下就來火了，真的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他惱火的說：“我好好的騎車，是你自己往後麵退的，怎麽還賴上我了？”
“你這駝的什麽東西？酒？”男人怒氣衝衝的質問完，聞了聞被打濕的袖子。
“你陪我一桶酒。”自行車主指著男人喊道。
“你想得美，我陪你擠拳頭，你要不要？”男人說著懊惱的從包裏拿出煙，準備給自己點上一支。
就在他拿出打火機準備點著的那一刻，一旁的女人突然過來搶他手中的打火機。男人反手打了女人一個耳光，手中的打火機不巧的往他身上砸去。
事情發生的猝不及防，男人瞬間便被點著了。
男人一瞬間發出喊叫把我嚇了一跳，鳳羽及時握緊了我的手。
“那東西動手了，女人的怨氣可以助長它的力量，男人的死可以滿足它的惡趣味。”鳳羽小聲解釋著。
“它……究竟是個什麽東西？”我壓抑著心裏裏恐慌問他。
“它……不是東西。是被欺壓的怨氣念，由怨氣演化而來，這些怨氣是積少成多形成的一種怨靈。”鳳羽又接著說。
男人撕心裂肺的喊叫著，他滿地打滾，瘋狂的撲向女人。
自行車主早已經嚇得癱軟在地，一臉驚恐卻發不出半點聲音了。
女人起初也是一臉驚恐的躲閃著，直到最後男人無法動彈，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她才如釋重負的放鬆了下來，嘴角也爬上了一絲詭異的笑。
圍觀的人群七嘴八舌的說這話，看樣子見到他們打架的人不少，男人剛被點著就引來圍觀人群。而眾多的圍觀者中，卻沒有一個人出來滅火，可見大家都不願意解救這種人。
“鳳凰，你覺得那個男人該死嗎？”我問一邊的鳳羽。
“嗯？”他迴頭看我，用詢問的眼神。
“你覺得那個男的該不該死？他這樣打老婆該不該死？”我又問了一遍。
鳳羽重重的唿出一口氣，看著那團不能蠕動的軀體說道：“這個世界有著屬於它的規律，有著規範他的律法。既然有人設定了這些規矩，便要有人去遵守它。當然，如果人類製定的規範覆蓋不了這些罪惡，那便會出現其他能製裁它的東西。”
真的是這樣嗎？這些男人口口聲聲說女人就該打，他們動起手來不問原由，不留情麵，不顧生死。所以，這些毆打老婆才會被那團白色的東西製裁，是這樣嗎？
等到男人身上的火勢漸漸消失，一股燒豬皮的味道開始向周圍蔓延，所有人都嫌棄的捂著鼻子。
就在這時，有人開始提議打電話叫救護車，我看向那個女人，隻見她慢悠悠爬起身去了街道邊上的一家商店打電話了。
打完電話，她又迴到了男人身邊蹲下，將頭貼近男人的耳朵邊，隻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你死了，我會照顧好兩個女兒，你如果沒有死，我會加倍對你好，就像你對我那樣。”
女人的聲音非常溫柔，柔的像要化成水一般。
就在這時，提著一瓶燒酒的瘦老頭也迴到了這裏，他推開擁擠的圍觀人群，呆呆的注視著眼前的一幕。
“如男……”瘦老頭怔怔的看著蹲坐在地上的女兒，一時間說不出半個字來。
“爸……爸……”女人抬頭看著親爹，親昵的喊了兩聲。
瘦老頭被女人喊得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爸，以後我不用再麻煩你了，不過，爸，你得小心點，要不再悔改，很快就會輪到你了。”女人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著瘦老頭，嘴裏說著隻有他們父女能聽懂的話。
瘦老頭渾身又是一抖，眼裏閃過一絲怒氣，隨即故作鎮定的問：“這是怎麽迴事？”
“沒事，就是過馬路的時候不小心，撞翻了別人家自行車上的酒壇子，剛好他又想抽煙，好巧不巧的就點著了。也怪不得人家身上，都是他自作自受。”女人麵無表情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