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他這輩子最愛的女人是秀蓮,從來沒有改變過。不過,心愛的女子跟父母孝道比起來,他更注重孝道。


    所以,在明知道母親對秀蓮很過分的時候,他依舊選擇站在母親這一邊。他知道秀蓮愛他,為了他什麽都願意做。從蜀地那麽遠的地方都來了,何況是母親提出的一點小要求呢!


    後麵家裏在省城的生意有了起色,秀蓮便和他一起在省城培育新品種的花卉。那些日子是他除了在蜀地以外最幸福的時光,因為他有一個誌同道合的妻子。


    一年後秀蓮懷孕了,這個消息對於他來說是無比欣喜的,他終於和心愛的人有了共同的孩子。如果不是母親的一封書信,也許他的人生會很完美吧!


    母親以迴家後方便照顧為由,要求秀蓮迴鄉下養胎。他覺得秀蓮懷有身孕了,母親應該不會再為難她才對。


    鬼使神差的,他竟然答應了母親的要求,盡管他也舍不得秀蓮。


    他千算萬算都沒有算到母親竟然會如此任性,專門花時間去折騰他的妻子。秀蓮也確實是個難得的好姑娘,好到他都覺得這個姑娘有點蠢。


    他和秀蓮每個月都有通信,秀蓮在信中卻對母親對她的磋磨隻字不提。但凡秀蓮在信中提幾句,他也不至於讓事情發展到不可收拾的一步。


    眾人都覺得周大爺的臉皮比城牆拐還厚,世上怎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秀蓮的事,難道真的是因為他母親的磋磨嗎?即便有他母親磋磨人的成分在,難道就沒有他的功勞?


    如果不是他在省城和龐家小姐成婚的事傳到秀蓮耳朵裏,秀蓮又怎麽會拚死都想逃離周家。秀蓮不想著逃出周家,至少還能撐到生下孩子,又怎麽會被周家兩公婆害死?


    說到底,鍾秀蓮的慘死,他們周家人沒有幾個能脫得了關係。


    “你作為一個男人,連自己懷孕的妻子都保護不好,還有臉責怪她沒有寫信告訴你?你當初就不應該讓他一個人迴到你家,一個女孩子離鄉背井嫁給你,懷孕這種特殊時期,你不在身邊照顧反而跟她分開。”我聽到這裏,忍不住對著周大爺破口大罵,若不是見他已經垂垂老矣,我真想衝上去踹他幾腳,教他怎麽做人。


    “他哪裏算得上男人,他簡直就不配為人。”張四爺一口唾沫星子吐了出去。


    “呸,這種老畜牲,難怪他的兒子女兒都不願意留在身邊,他非要一個人住在這鄉下來,原來是壞事做多遭報應了。”一個年輕人也站出來罵道。


    “要是我阿爸也做過這種事情,我也沒臉麵見父老鄉親,可不就躲得遠遠的啦!”另一個年輕人也站出來罵道。


    原來所謂的慶祝大會,如今變成了對周大爺的討伐大會,大家都衝著他發泄著不滿,對著他各種譴責辱罵。


    大家以為他做的惡事就這麽多了,誰知秀蓮幽怨的聲音再次響起:“他帶著那個女人迴家省親那一晚,張四哥醉酒鬧事離開後,我死不瞑目,借著望月之日出來報複。豈料周景垣竟然學會了我父親的句芒風水學,這種術學最大的優點便是可以采用花草樹木布陣。”


    句芒風水學上曾說,此樹可使花草樹木依照自己的想法生長,大可旺家宅,亦可保平安,還可趨吉避兇。他還有一個人所不知的作用,可以花草樹木為陣法,救人害人皆可。


    省親宴過後不久,周景垣以老宅風水犯衝,會導致家宅不寧為由推翻重建,整個房屋的風水也完全改了,專門用來困住秀蓮。


    有了幾位術士的幫忙,周家暗裏專門采買大量朱砂燒製特殊花盆,種植聚陰的花卉,偷偷遷葬秀蓮的骨骸。


    術士擔心天長日久秀蓮會怨氣加深釀成大禍,這才勸說將一對雙胞胎的骨骸也葬在了秀蓮的骨骸旁邊。


    有了句芒陣的禁錮,秀蓮和一對雙胞胎不能入輪迴轉世,守著孩子的秀蓮也無法變成惡靈,就這樣被困在周家大宅六十多年。


    “你都已經守在這裏六十多年了,我已經滿足你的心願,讓孩子跟你永遠在一起。我也一輩子在這裏守著你,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周大爺破天荒的說出了一段看似深情卻又惡毒的話。


    引得所有人又是一陣側目,他究竟是怎麽做到如此厚顏無恥的?


    秀蓮看著他的眼神已經是無話可說了,卻正如他所說,秀蓮之所以沒有變成惡靈,就是因為有一對雙胞胎的陪伴。一個母親有孩子守著,怎麽可能會變成惡靈,怎麽可能會失去理智?


    “沒錯,因為兩個寶寶的陪伴我沒有變成惡靈,可是我也希望我的寶寶能投胎轉世,投到一個愛他們的家庭裏麵,幸福的長大,結婚生子過完他們本該擁有的一生。”秀蓮仇視的看著周大爺一字一句說道。


    周大爺看著秀蓮的眼神有躲閃,也有慚愧,也許他剛才所說的話裏也有幾分真心。


    他一個人在這裏住了好幾十年了,他後麵的妻子也是前幾年才去世,在此之前他們已經兩地分居很久了。


    他之所以留在這裏,也許正如他所說,是守著秀蓮和他們的孩子吧!


    “周景垣,你肯定還不知道我們的孩子是怎麽死的吧?”秀蓮又一次發出疑問。


    周大爺聽了秀蓮的話,平靜無波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皸裂,表情有著濃濃的疑惑。


    這句話也成功引起了在場所有人的興趣,秀蓮的雙胞胎兒子不是胎死腹中的嗎?她為什麽要說出這句話?難道說雙胞胎的死還另有隱情?


    周大爺臉上的表情讓秀蓮很滿意,他突然轉過身衝著鳳羽微微作揖,禮貌的說道:“小神君是修行之人,肯定也知道我這一對兒子不是胎死腹中吧?”


    鳳羽微微頷首,隨即看著周大爺語氣嚴肅的說道:“未見天日的孩子比普通孩子少了一魂一魄,算不得人。即便被剖出來後,也隻會是癡傻的遊魂。鍾小姐這對孩子卻明顯擁有一個完整的神魂,說明他們是出生後才死的。”


    鳳羽並沒有說孩子是怎麽死的,隻說孩子從肚子裏剖出來的時候明顯是活著的。有了他的這一句話,在場的所有人又開始議論紛紛了。


    有人說,孩子興許是在肚子裏憋氣憋太久,出來之後便死了。


    有人說,興許是撈屍人太過粗魯莽撞,不小心弄傷了孩子了,治不好了。


    也有人說,這對孩子出生後,是被周大爺的親娘給掐死。


    更有人說,鳳羽說的話根本就靠不住,不能證明孩子是出生後才死的。


    周景垣也開始了自己的猜測,他再次將目光看向那兩個孩童。小小的身子,水汪汪的大眼睛,有些瘦弱卻長的十分好看。


    記得這兩個孩子剛下葬的時候,還隻是兩個小小的嬰孩。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好像也和正常的孩子一樣在慢慢的長大,隻不過別人是一年長一點,他們卻是十年長一點。


    六十多年過去,他們看著也像普通孩子六七歲的樣子大了。


    張四爺手中的柱杖又是重重的一戳,憤怒的叫罵了幾句。


    梁誌勝驚恐的瞪大眼睛,反應過來他立即解釋道:“張四爺說,撈屍人剖屍那天,他確實聽到有嬰兒的啼哭聲。”


    周大爺整個人渾身一顫,險些跌倒在地。他努力穩住自己的身形,直勾勾的注視著張四爺問:“張老四,你當時為什麽不說?”


    張四爺也被他問的一愣,一時間懊悔不已,他當時為什麽沒有靠近?如果他當時聽到嬰孩的哭聲靠近查看,肯定能發現事情的真相,說不定還能救下兩個孩子。


    “這件事不怪張四哥,當年撈屍人剖屍之後剖出的孩子並沒有死,撈屍人拿錢走人後,是你那個惡毒的媽說我的孩子是鬼胎,硬生生將它們給捂死了。”秀蓮語帶憤怒的控訴道,看向周大爺的眼神裏滿是決絕和怨恨。


    “不可能,不可能,你胡說……你都已經死了,你怎麽可能看見?都是胡說……都是胡說……”周大爺衝著秀蓮一通大吼大叫,整個人開始語無倫次的說起胡話來。


    “你當然覺得不可能,你當時正忙著和你省城的豪門妻子恩愛有加,怎麽會想到扶持你強大的妻子,會被你喪心病狂的父母害死?”張四爺再次憤怒的叫罵起來。


    如果不是有梁誌勝拚命拉扯住,他真的會將柱杖扔到周大爺的頭上。


    “如果不是有這位小神君幫忙,我和孩子們還不知要被這大宅院困多少年。”秀蓮語氣感激的朝著鳳羽盈盈一拜,麵上滿是感激之情。


    鳳羽微微一笑,說道:“這件事我隻是舉手之勞,你還得感謝張四爺才是。”鳳羽說著看向憤怒的張四爺。


    張四爺也是一臉茫然,自己明明沒有做什麽,為什麽會說是他救了秀蓮母子?


    鳳羽這時才煞有其事的說道:“當天,我們在省道上遇到了出車禍的張四爺,便察覺他身上有一種奇怪的力量。明明煞氣很重,卻又自帶一股祥和之氣,善惡二者兼容如此和諧者我從未見過。”


    世間之人大多是非黑即白,亦正亦邪者並不多見。張四爺身上一身煞氣,是因他當年屠殺幾十個馬匪所致。可除了屠殺馬匪一事,他九十多年的人生裏從未做過一件惡事,且是行善居多。


    馬匪殺人越貨多做惡事,屠殺馬匪是善行,但畢竟造下殺業。一身行善未行惡事,福澤加身,車禍隻不過是一個無傷大雅的小劫難,劫難過後便是坦途了。


    “我自然想弄清楚張四爺身上的現象,剛進村子又發現了這裏有奇怪的陣法,不曾想梁叔突然帶著人出現,我們便順水推舟住下了。”鳳羽說著笑臉盈盈的看向梁叔。


    梁叔一副汗顏的表情尷尬的直撓頭,他當初可是用一種類似綁架的行為將我們強行留下的,換做不聽話的人可以直接告他們了。


    “住進來的第一天,我們便見到了秀蓮母子三人,隻不過此時的他們被陣法所困,一般人看不到。”鳳羽說著將目光看向我。


    “我們當時根本就沒想到他母子三人會死的如此之慘,我以為隻不過是這宅子的主人太過不舍心愛之人的離去,才用了如此困龍之法。”鳳羽接著又解釋了一句。


    “第二天我們和梁誌勝一起幹活,還以為秀蓮母子三人,是周大爺他老三兒子的妻子和孩子。” 我禁不住插了一句嘴,說完才想起自己真傻。


    周大爺他三兒子深愛妻子,自然是和妻子在一起,而我看到的隻有秀蓮母子三人,根本沒有再看到其他人。


    “所以那天夜裏你們是故意在院中的秋千上觀察我?是不是?”周大爺就像驚弓之鳥一樣,突然就衝著我們大聲質問。


    “你當自己是什麽香餑餑?我們觀察你?隻是湊巧注意到花園裏的繁花錦簇,不是一個季節的花竟然可以一起盛開,這種情況太過詭異罷了。”鳳羽冷不丁的嘲諷了一句周大爺。


    我這時也驚訝的看著他,原來在看花的同時他還能注意到這些細節,我卻隻能在心裏感歎那些花有多美,多吸引我。


    “特殊的花盆,特殊的陣法,不僅可以使不同季節的花朵同一時間恣意開放,還可以困住你想困的東西。我還挺佩服你的,周大爺。”鳳羽再次聲音冰冷的喚了一聲周大爺。


    “所以是你弄壞了我的花盆,就是你弄壞了我的花盆,對嗎?”周大爺又一次衝著鳳羽大聲吼叫。


    “我可沒有弄壞你的花盆,就是見這花長的太繁茂了,忍不住摘了幾朵而已。”鳳羽似笑非笑的看著我,我這才想起來那天晚上偷偷摘花的事。


    難道說就因為我偷偷摘了兩朵花,就破壞了那個奇怪的陣法?鳳羽是這個意思嗎?


    “你……你……”周大爺你你你了半天,最後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


    月亮漸漸西移,月光依舊淒美異常,炎熱的南方院子裏的溫度卻異常的冰冷。


    鳳羽移步來到一個稍大一些的花盆邊上,衝著張四爺招了招手,說:“張四爺是秀蓮命中的貴人,這個花盆有勞張四爺來打破。”


    張四爺並不知道鳳羽所說是什麽意思,但還是聽話的,拄著杖緩步來到那個花盆麵前。


    “能一擊即破最好。”鳳羽又柔聲叮囑了一句。


    張四爺一臉慎重的點頭,顫顫巍巍的站住身形後,才將手中的柱杖高高的舉起。他虛晃了幾下柱杖後,才穩穩的朝著花盆中間敲了下去。


    半人高的花盆應聲而碎,碎片四分五裂的落在了鋪滿石板的地上,露出了黑色的泥土。


    大家就這樣靜靜的注視著這一幕,雖不明白鳳羽究竟想做什麽,卻都沒有出言幹預。


    “這一個換你來吧!”鳳羽又換了一個位置,找到另一個花盆。這一次他點名的人是梁誌勝。


    梁誌勝有些受寵若驚的用手指頭指著自己,似乎不相信這種事兒他竟然也有份。那可是一盆就能買一棟房子的花呀,他竟然有幸可以將花給滅了。


    梁誌勝走到張四爺麵前說道:“四爺,把您的拐杖借我用用,行嗎?”


    張四爺二話不說幹脆的將柱杖遞給了梁誌勝。


    梁誌勝手心裏都是汗,握著柱杖的手,有些微微顫抖。走到花盆麵前,他學著張四爺的模樣試了試手中的柱杖,這才敢用力揮動朝著花盆敲去。


    花盆再次應聲而碎,一如前一個一樣,碎得四分五裂,露出了裏麵黑黝黝的土壤。梁誌勝畢竟年少氣盛,用不完的力氣砸下去,連帶著土壤也落了一地。


    砸完以後他靜靜的等著鳳羽下一個命令。


    “好了,現在可以隨便砸了。”鳳羽似乎是鬆了一口氣,接著說道。


    這話一出,有些看不慣的年輕人竟然掄起凳子開始幫忙。一百多個大小不一的花盆被劈哩啪啦砸毀,聲音雜亂卻讓人無比舒心。


    秀蓮拉著兩個孩子熱淚盈眶的注視著這一幕,過了今夜,她們便可以永遠逃離這裏了。


    周大爺此時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他眼神空洞的看著被砸得亂七八糟的大花園。那些他精心培養的花已經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像是被人奪走了靈魂一樣,蔫巴巴的全都耷拉了。


    等到所有的花盆都碎了,年輕人們規矩的站到了另一邊。


    鳳羽鄭重的看著秀蓮說道:“鍾小姐,你可還有什麽夙願未了?可以一並說出來,能幫的我盡量幫你。”


    秀蓮搖搖頭,苦澀的說:“我隻想早日去見我的父母,我的這兩個孩子,勞煩您幫忙超度。但願他們能投到一個好人家,有疼愛他們的父母,能夠平安順遂的過完一輩子。”


    鳳羽點頭答應:“當然,鍾小姐心地豁達善良,沒有因為周景垣一家產生絲毫執念。我相信鍾小姐也能投胎到一個好人家,至於孩子,他們若是與你有緣,你們下輩子肯定能夠再次遇見。”


    “時間也不早了,估計周大爺也要休息了,大家是不是也該迴家了?”梁叔突然語帶雙關的提醒了一句。


    我看了一下手表,已經淩晨一點多了,確實該休息了。


    “時間也不早了,多謝周叔的盛情款待,我明天還得早起幹活呢!就不打擾大家了。”其中一個中年大叔帶了個頭,緩步朝著院子大門走去。


    似乎是想起之前大門怎麽都打不開,他站在門邊躊躇不前。


    鳳羽暗地裏動了一下手,厚重的大鐵門突然就自己打開了,接著便是在場所有人都自覺的起身離開了。


    最後偌大的院子裏隻剩我和鳳羽,梁叔一家三口和張四爺。


    “你們兩個臭小子,還不趕緊滾迴家?”梁叔有些尷尬的催促。


    “阿爸,我還得送張四爺迴家呢!”梁誌勝看著父親埋怨了一句。


    “阿爸,我也要跟哥哥一起送張四爺迴家。”梁小妹柔柔的說了一聲。


    “梁叔,小姑娘還有一件事沒做,等等吧!”鳳羽衝著梁叔喊了一聲。


    大家都奇怪的看著他,梁小妹一個小姑娘,能有什麽事要做呢!


    梁小妹聽了鳳羽的話,也是呆呆的站在原地,水汪汪的眼睛裏滿是疑惑。


    秀蓮這會才慢悠悠的走到梁小妹麵前,帶著她的兩個孩子一起衝著梁小妹跪下了。


    梁小妹被這一跪嚇得不輕,慌忙往後退,被我穩穩扶著了。


    “這又是怎麽迴事?鍾小姐,為什麽要跪我家小妹?”梁叔一臉不解的問。


    “梁小妹的上一輩子,便是周家的周小妹,秀蓮欠下了周小妹一個人情,自然是要還的。”鳳羽一語道破其中機緣,引得梁叔一臉驚奇。


    周大爺也迴過神,仔細注視著梁小妹。


    梁小妹懵懂無知的大眼睛就那樣眨巴著,她長的一點也不像周瑩,不過是同一個靈魂罷了。冥界河邊的孟婆湯往肚子裏一灌,誰又還記得前塵往事呢?


    “梁叔,你帶著梁小妹迴家吧,出了這個院子,你們將會忘記我剛才說的話。”鳳羽聲音帶著一種好聽的蠱惑,梁叔一臉迷茫的點頭,牽起梁小妹的手便茫然的走了。


    張四爺突然拉著梁誌勝咿咿呀呀的說了幾句話,梁誌勝隨即轉述:“張四爺說他年紀大了,不知道還能活到哪一天,今晚的事情他不想忘記,他可以保證不會跟第二個人說起。”


    鳳羽點頭答應了。


    梁誌勝還想說他能不能保留,鳳羽直接先發製人:“你必須忘掉。”


    緊接著,鳳羽問秀蓮:“你還有什麽想說嗎?”


    秀蓮點頭說:“多謝你解救我們母子。”說完,她緩步來到周大爺麵前,居高領下的看著他說道:“周景垣,這輩子遇見你,是我人生中最大的劫難。如果有下輩子,不,希望往後生生世世都將不再與你有任何交集。你不配作為一個男人,也不配作為一個丈夫,更不配做一個父親。”


    秀蓮說完,再次走到了鳳羽的麵前。


    “屍骨的話就有勞張四爺幫你找個地方安葬吧!我這就送你們離開。”鳳羽說完,也不再等秀蓮說什麽,直接開始默念著咒語。


    西斜的月光下,秀蓮母子三人化作了流螢,星星點點的朝著天空飄去。


    院子裏再次變得安靜下來,隻剩下幾個輕微的唿吸聲。


    院中被敲碎的其中兩個花盆裏,已經被腐蝕得所剩無幾的骨骸露了出來。


    張四爺顫抖著走過去,蹲下身子將它們輕輕拾起,直接放在他拉起來的衣服上。


    周大爺全程木然的看著,沒有說不同意,也沒有說同意。


    梁誌勝急忙上前跟上張四爺,邁著急切的小碎步離開了周家大宅。


    “我們今晚還在這裏過夜嗎?”我好奇的問鳳羽。


    “如果你睡得著的話,我無所謂呀!”他咧著嘴像小痞子一樣笑了。


    “睡不著,不如我們離開吧!”我問他。


    這亂七八糟的花園,到處都是破碎的花盆碎片和泥土,還有吃剩下的一堆烤肉骨頭,啤酒瓶,要睡得著才怪呢。


    “現在太晚了,不如我們去車裏將就一晚吧!天亮再出發行不行?”鳳羽這會兒不在玩笑,一本正經的問我。


    “好吧,就去車裏將就一晚上。”不然還能咋地?白天拔了一天的花生,晚上又經曆這麽刺激的事情,我不忍心看著鳳羽再開夜車。


    走出周家大院的時候,我忍不住迴頭看了一眼,周大爺就那麽軟軟的癱坐在地上一動不動。


    “別看了,他自己做下的苦果,他必須自己吞下。”鳳羽很佛係的把我的頭掰迴了前方。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鳳凰傳說之人間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晨與曦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晨與曦並收藏鳳凰傳說之人間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