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我有種錯覺，鳳羽不再是無所不能的神，而隻是一個擁有超能力的單純少年。
我們吃飽之後又到處逛了一會兒，看著身邊人頭攢動，很難想象平時人跡罕至的荒山野嶺會在這種時候，因為這麽特殊的節日聚集了上萬人來參加。
不遠處有塊稍微平坦的位置，也被當地鎮委組織舉辦起了活動。有些年輕的俊男美女在那裏載歌載舞，還配備了音響器材，遠遠看去還真像那麽迴事。
兜兜轉轉幾圈竟也玩到了三點多，鳳羽心心念念的要去喝羊湯吃羊肉。
我不明白他為什麽這麽鍾情羊肉，但還是陪著他去買了一碗。坐在臨時搬來的簡陋桌子上，見鳳羽像品嚐珍饈一樣優雅的吃著成塊的羊肉，莫名覺得喜感。
他和鳳凰的確是不一樣了，以前的鳳凰好像對什麽都無欲無求順其自然的樣子。現在的鳳羽卻會直接表露出自己想要什麽，需要占有什麽。
等到他慢悠悠的吃完，才滿足的拉著我的手準備走路迴家。
我們去找了三姐和三姐夫，三姐說他們一起放了河燈，還祭拜了靈童子，也去看了跳舞唱歌。手上也擰了好些吃的玩的，說是帶迴去給幾位哥哥家的小孩子分享。
我們一路歡快的聊著今天的所見所聞，三姐問我明天還來不。我其實都無所謂，反正已經見識過了，來不來都無所謂了。
“你們經常來玩是為了什麽？”鳳羽不解的問三姐。
他這句話也難倒我了，玩不就是塗個樂嗬嗎？非得為了什麽？
三姐錯愕的看看我再看看三姐夫，疑惑的問我們：“我們經常玩是為了什麽？”
明明看似簡單的一個問題，被他一問反而變得複雜了。
我想了想反問他：“你為什麽從早上一來就惦記那碗羊肉？”
他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隨即又把手搭我脖子上推著我向前走。
也許是鄉下沒人會這麽明目張膽的秀恩愛，內斂含蓄的三姐和三姐夫見鳳羽這樣，不由得羞紅了臉。
我察覺到不對，便尷尬的拉鳳羽的手。
“把你的手從我身上拿開，我重得慌。”
鳳羽不情願的拿開手換成牽著走，三姐笑眯眯的迴頭看我，隨即她臉色突變大叫著讓我躲開。
我順著她的視線迴頭一看，羅明玉手裏攥著一把十厘米左右的小刀，一臉憤怒的朝朝鳳羽刺去。
而鳳羽對此還一無所知，不知是出於愛還是本能，我果斷將自己的身體擋了上去。
“寶玉……”
在眾人的驚唿聲中，鳳羽轉身接住我，我軟軟的彎腰順勢坐倒地上。
沒有想象中那麽痛，熱熱麻麻的，隻覺身體的力量被瞬間泄走，整個人突然使不出一絲的力氣。
羅明玉眼神呆呆的看著我，他身邊還跟著四五個跟他差不多大的男孩子，都在慌張的問他怎麽辦。
“為什麽？”我厭惡的看著他問，氣若遊絲。
我從來不是喜歡拖泥帶水的人，前些天已經果斷拒絕他了。
我說的很清楚，我不喜歡他，至少雷毅和我有感情基礎，我猶豫過。而這個莫名其妙出現的羅明玉，我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拒絕的時候也沒帶半分猶豫。
“你是我看上的人，他一個外地人跟你勾肩搭背的憑什麽？”他眼眶略紅，顫抖的語氣說著蠻橫的話，這不就是地主家的做派？都這許多年了為什麽還有傳承。
我出去外地常聽別人說我們這裏的人霸道，蠻橫，專製，不講理。我一直以為有什麽誤會，直到今天才明白，原來真的有這麽一種人存在，像極了一顆惡心的老鼠屎。
“她若有事，我定要你生不如死。”
鳳羽一把將我打橫抱起，轉身對三姐囑咐道：“我送她去醫院，迴去不要告訴爺爺她受傷了，就說我們晚點再迴去。”
說完也不等大家反應過來便抱著我一路狂奔。
“鳳羽，先止血，不然我會休克的。”我虛弱的抓著他的衣領，聲音細弱蚊蠅。
受傷真的沒有想象中那麽疼，隻是汗水不聽話的往外冒，太陽刺眼的難受，我迷迷糊糊閉上了眼睛。
當我再次醒來時，是在一個安靜的山洞裏，不遠處是一顆碩大的珠子，散發出溫和的白光，洞頂閃爍的倒影可以看出這裏有暗河。
這場景不由得讓我想起當時在落水洞溺水時，也是鳳羽救了我。
我下意識的伸手摸受傷的位置，身上的血腥味還在，但是傷口已經不痛了，我小心翼翼坐起身，鳳羽正目不轉睛的看著我。
“你不是送我去醫院嗎？”我問他，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啞了，我摸摸自己的喉嚨再嚐試摸摸傷口。
“誒？為什麽傷口也不見了？”我抬頭疑惑的看著鳳羽。
“就你那點傷還用去醫院嗎？你當我如此無用？”他依舊用嚴肅表情說著狂妄的話語。
“對哦，你是神，受了傷可以不藥而愈，但我們為什麽要來山洞裏？”既然好了不是應該迴家嗎？
“你為什麽不說話？”
“我們起身迴家吧？爺爺肯定擔心了。”
“鳳羽？”
我被他嚴肅的表情盯著有點不自在，慢悠悠坐直身體將腿盤起來。這烏漆嘛黑的山洞裏總讓我覺得不自在，也不知道他幹嘛總喜歡住山洞。
“你上哪兒招來的爛桃花？”他終於開口了，等了這麽久，原來他在想這件事。
“這叫什麽爛桃花，我根本不知道世上居然有這種人，我都沒跟他說上三句話過。”我忍不住叫屈。
在羅明玉這件事上我確實也是受害者，他送的李子我可一個沒吃，他的好意我都是直接拒絕的，誰知他竟如此無法無天膽大妄為。
“迴去你打算怎麽辦？”鳳羽問我。
“什麽怎麽辦？”我一撩衣服上的破洞。
“別說刀傷，連個蚊子叮的包都沒有，報警都沒有可信度了。”
“你們這裏貌似發生的大事小事都是按照私了吧？”
他說的倒也沒錯，雖說已經是新時代了，但我們這裏碰上什麽大事小事都是氏族間組織私了。能私了的絕對不會經公，自我長這麽大，還真沒見有一個警察的身影進過我們村子。
“那就這麽放過那個爛桃花？”鳳羽一口一個爛桃花，搞得我都有點不明所以。
“不放過還能怎麽辦？跟他一樣拿刀捅迴去？”
對於羅明玉我並不恨他，隻是對他的這種行為感到難以理解。喜歡的東西就得據為己有，包括人，難道他連基本的尊重本人意願都不懂嗎？
“你倒是穩重了不少。”鳳羽說著又朝我靠過來。
我剛要說話，他伸手勾我脖子，我大概知道他要幹嘛，麻利的躲開了。
他看著我失意的眼神，我也尷尬的換了位置坐下不再看他。記得他上一次親我，還是在落水洞的溶洞裏。這兩年雖說經常勾肩搭背，卻再也沒有睡在一起，也沒有過親密的行為。
“你為何躲開我？”他說的很直接。
我依稀迴想起再他還是鳳凰的時候，我曾癡迷他柔軟的唇和舒服的觸感。自從他成了現在的鳳羽，我開始有意無意的抗拒他的親昵。
“你已經很久沒有親吻我了。”他伸手拉我，語氣委屈而傷感。
“鳳羽，我？”我迴過頭無奈的看著他，在他身份不明的時候，我曾承諾無論他變成什麽樣我都會愛他。到如今他成了鳳羽，我卻又開始猶豫不決。
“你在擔心什麽？”他直勾勾的看著我，眼神遊離在我的臉上，似乎想看出我在想什麽。
“我已經十八歲了，未來的人生我不知道將要麵對什麽。你是神，不老不死不滅。而我會慢慢變老然後死去，在這短短一生中，我害怕未來會有變故，所以……”
如果有一天我變成老太婆，鳳羽不再喜歡我怎麽辦？我不敢想象自己會有多難過。
“你真不是一般的蠢，我的力量若被你融合，你還會是普通人嗎？”他看白癡一樣看著我。
“難怪你們人類說女人是紅顏禍水，我一個好好的神尊不做，甘願跟著你做個普通人。”
“誰是禍水了？這不都是你情我願的嗎？我什麽時候強迫過你？”說的好像是我逼著他喜歡我一樣。
“好，就當是我逼你可好？”鳳羽見說不過我，隻能認輸。
“那你是同意我可以動用你的力量了對嗎？我是不是可以把這個取下來了？”我摸著脖子上的吊墜。
“等你能完全掌握再取也不遲。”鳳羽打開我的手拉著我準備走出去，臨走時他一揮手，那個大珠子變成一個小小的被他收入手心。
“這麽神奇，可以給我嗎？”這可比手電筒好用多了，我腆著臉問他要。
“你自己去河裏撈一顆，這就是普通的珍珠。”鳳羽小氣的拒絕我。
“好吧，你為什麽，每次都喜歡來地下溶洞？”踩著腳下濕滑的石頭，我不解的問。
“我剛來地球時，這裏隻有山洞可以住，外麵有很多巨大無比的不明生物，我隻能躲在山洞中生活，久而久之就習慣了。
“巨大無比的不明生物？難道是史前恐龍嗎？真的有恐龍那些嗎？地球上最古老的生物？”我發揮自己的好奇心問他。
“我也不知道，離了幾千萬年，我沒有活那麽久，而且我一開始隻能以鳳凰的形體存活。”鳳羽無奈的翻白眼，他也是慢慢進化成現在的樣子的。
“那你可以讓我看看你鳳凰的樣子嗎？”我站著不動直接拉著他。
“寶玉，我的另一半本體力量已經給你了，我現在隻能稱作鳳，不算是完整的鳳凰了。”他似乎是埋怨我不懂事，語氣竟有些生氣。
我一時間察覺到自己不對，一時不知怎麽求得他原諒，隻能以索吻的方式去討他歡心。怎奈我二人身高差距太大，他若不願意，我根本就別想夠得著他。
他躲閃我便耍無賴像猴子一樣，整個人扯著他的衣服往他身上爬，他被我扯得一動不動。
“好啦。”他低下頭好笑的看著我。
“不生氣了啊？”我環抱著他，仰頭問道。
“還有一點，你真親我一下，氣就消完了。”他說著便要低頭，我立馬用手去堵住他的唇。
“不鬧了，我們去集市上買身衣服換了再迴家吧。”鳳羽不再逗我，拉著我緩緩走出山洞。
後來我才知道我們一直都沒離開過，隻是躲在尖山的地下暗河裏。
出來的時候人已經散場了，隻留下滿山的垃圾證明這裏白天有多熱鬧過。
我倆一路上走走停停，期間我還鬧著讓他背著我走了，磨蹭了近兩個小時才到鎮上。抵達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隨便找了一家小店買了衣服換。
鳳羽問我想不想去看看小夥伴，我這才想起來鎮上還有小藝在。
再次來到小藝家門口，透過窗戶可以看到她們一家人和諧幸福的畫麵。
朱科城抱著一個小寶寶輕柔的搖晃，小藝端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兩年不見她比以前圓潤了不少，她爸媽笑嗬嗬的坐在一邊說著話。
也許她當初的選擇是對的，現在的她有一個愛自己的人。那人陪著她生兒育女，提早進入人生的另一個階段。一家人和和美美的生活在一起。
“想去打招唿嗎？”鳳羽轉頭問我。
“不用了，我們走吧。”我轉身走入了夜幕中。
兩年未見，我們都不再是當初那個單純的自己，她早已有了自己的生活，見了麵又能說些什麽呢？
晚上趕路的感覺很爽，鳳羽一個瞬移我們就到了家後麵的大樹下。
大黃和小白察覺到有人，開始不停的狂吠，我走到院子門口出聲嗬斥。它們聽到我的聲音開始歡快的搖尾巴以示歡迎，爺爺聽見動靜也打開了門。
“迴來了啊？這麽晚了。”他披著衣服起身，看樣子已經睡下了。
“我們玩得有點晚，又不想在鎮上休息，就想著趕迴來了。”我邊解釋邊關上院子門。
“吃飯了嗎？我去給你們熱。”爺爺佝僂著背，他比前些年似乎又老了，精神卻還是很好。
“爺爺，您先去休息吧，我要吃什麽我自己會弄。”我直接過去扶他。
“你是以前那個小姑娘嗎？”他突然彎腰湊近仔細打量著鳳羽。
我嚇得一愣，心跳加速，緊張的在盤算著要怎麽解釋。
我倆以前可是同床共枕了好些日子呢。雖說沒做出什麽出格的事，但人言可畏，要是傳出去我的名聲也算是完了。
“爺爺，上次來的是妹妹，我是哥哥。”鳳羽上去若無其事的做自我介紹。
“上次是妹妹啊？是妹妹哦，你妹妹為什麽沒有一起來？”爺爺似乎是不信，轉而又問。
“我妹妹嫁人了，不迴來這裏了。”鳳羽這臉不紅心不跳的謊言，編得我都差點信以為真了。
“寶玉，讓他睡成季那屋啊？”爺爺鄭重的安排。
“好的，爺爺，您趕緊去休息吧。”我有點無奈的看著爺爺。
他老人家為了我也是操碎了心，不過他會擔心也對，在我們這鄉下旮旯，沒有哪個小姑娘會帶沒名沒份的男子來家裏過夜，恐怕我是第一人。
我起身熱一些剩菜，鳳羽像二大爺一樣翹著二郎腿坐在爐子邊。這一舉動讓我想起以前的鳳凰，她來家裏可是什麽都喜歡幫著我做，而鳳羽這二大爺的樣子倒是真的跟以前判若兩人。
熱好飯菜後我請了他才坐到桌子上，我將飯遞到他手裏，又給他拿筷子，他接過之後笑眯眯的看著我開始夾菜。
“明天我們一起去放羊吧。”我提出要求，既然都來了想必他也不急著走。
“好啊，不過你明天就去放羊，不怕再遇到爛桃花？”他意有所指的看著我受傷的位置。
“對哦，但是留在家裏也無聊啊？”小時候玩的東西多，長大了反而覺得無趣。
“既然你覺得無所謂，那我便陪你去會會那個爛桃花。”他是打定主意要去整羅明玉了吧。
吃過晚飯，我和鳳羽各自洗漱後，我看著他進了之前成季表哥睡的房間，我幫他關上門才轉迴自己的屋。
由於我們家還一直保留著以前的老瓦房沒有翻新，爺爺和鳳羽的房間在一樓，我的則是在二樓，瓦房的二樓基本是不會設門的，一樓卻有門。
我不再多想，許勞累了一天，許是失血過多，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疲倦，倒頭便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一看，都九點多了。我有點尷尬的看著爺爺，還說要幫他放羊，結果不是睡懶覺就是出去玩。真要當初把跟二哥家的約定解除了，碰上今天這種情況該怎麽辦？
“羊群今天還是你二哥照看，你想去哪裏玩就去吧。”爺爺若無其事的看著我和鳳羽。
“爺爺，不好意思，我以後會注意的。”我慚愧的說道。
“我今年跟你二哥家擬了新約定，他負責幫我放羊，以後羊生的崽我們兩家平分。這樣既可以減輕我的負擔，你二哥總歸是要放羊的，他何樂而不為。”爺爺慢吞吞的坐在爐子邊上跟我講起了羊的事。
“爺爺怎麽安排都好。”我坐在爐子邊上聽他說話。
“你喜歡這個小夥子，對吧？”爺爺突然話鋒一轉提到了鳳羽。
我臉頰一紅，一時不知怎麽開口。我知道我喜歡鳳羽，安表哥知道，餘東知道，桂花也知道。
但大家好像從來都沒有擺在明麵上說過，畢竟鳳羽以前那種身份對普通人來說比較難以接受，盡管現在的鳳羽已經是一個正常‘人’了。
“你爸爸知道嗎？他家裏人知道嗎？”爺爺又認真問。
我要怎麽迴答？鳳羽又沒有真正的家人，連他的未來都充滿了未知，我怎麽迴答？
“寶玉，你要知道，我們這裏不比大城市裏那樣開明，你帶他迴來族人們會怎麽想？”爺爺一臉憂心的問。
“爺爺，我，我沒有出格的行為。”我無力的解釋，我們沒有越界，但我的心裏早已非他不可了。
“哎，時代變了，我不知道怎麽說你們這些年輕人，你爸就怨了我一輩子。”爺爺頗為無奈的把頭轉向一邊。
見他不想多說，我也不知怎麽解釋，隻能起身去打水洗漱。出門才看見鳳羽在院子裏逗狗，大黃似乎還記得他，圍著他歡快的搖著尾巴，小白好像也挺喜歡他。
“你爺爺昨晚還起身把我的房門鎖了。”鳳羽走到我身邊悄聲說道。
“什麽？”我被他的話逗樂了，爺爺這行為也太可愛了吧。
“感受到你爺爺的愛有多沉重了？”鳳羽不由得暗戳戳的笑話我。
我也不由得感動，這是個八十多歲還操心孫女遇上渣男的爺爺。殊不知眼前這個男的若是真要渣起來，豈是一把明鎖就能鎖住的。
“他不會懷疑我的身份吧？”鳳羽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吃過午飯後，鳳羽陪著我去了我們第一次爬的山，那片綠色中開著白花的苦蕎地裏。
炎炎夏日豔陽高照，再次坐在同一個位置時，我情不自禁的將頭靠在他的肩上，看著一望無際綿延百裏的山脈，一時間放空了頭腦。
我把曾經一切關於理想和現實中的失意，都在這一刻將它們全部拋諸腦後，盡情享受這一刻的安逸，片刻既是永恆。
“寶玉，我把官渡的客棧全權委托給人了。以後，你在哪裏我就在哪裏，好不？”鳳羽突然伸手撫摸我的額頭。
微風緩緩吹過，一陣植物的清香撲麵而來。我抬起頭看著此時的鳳羽，這是一個一心一意隻為我存在的鳳羽，隻屬於我的鳳凰。
不知不覺間他來到我的身邊已經六年了，他說以後也會留在我的身邊，還有什麽比這樣的陪伴更幸福？
“好啊，那我要一輩子在這裏放羊，這樣你也願意嗎？”我抬頭問他，我知道他會願意的。
“當然，就像以前一樣，陪著你一輩子。”鳳羽難得沒有高傲的姿態，笑眯眯的迴答我。
“那下輩子你打算陪誰？”隻給我一輩子哪裏夠。
“自然還是你，我會早早找到你，陪著你長大。”看著遠處，他似乎想到了很遠。
我仰起頭，奉上了自己的吻。
我倆一直坐到太陽偏西，放羊人陸陸續續往迴趕的時候，才一路跑著跳著下山。
迴到家幫著爺爺一起做飯，鳳羽主動給我打下手，爺爺坐在爐子邊全程不眨眼的盯著他看。
“你和你妹妹倒是像啊？隔壁村也有一對雙胞胎，一個姑娘一個小夥子，也是長得很像。”爺爺看著鳳羽自顧自的說。
“我和我妹妹也是雙胞胎，所以也很像，巧的是我妹妹喜歡寶玉，我也喜歡。”鳳羽完全忽視我的存在胡謅起來。
“你很喜歡我家寶玉對吧？”爺爺語不驚人死不休直接問，這問我倒還好，怎麽能直接問他。
“爺爺，這您都看出來了，我就是喜歡寶玉。”鳳羽不知死活的說。
“你這麽白白淨淨的，長得這麽好看，我家寶玉又黑又瘦，你看上她哪點了？”爺爺這是在盤問孫女婿嗎？
“爺爺，不能這麽說寶玉，她也並不是一無是處。她很活潑，又總是笑眯眯的看著我。我就喜歡她笑眯眯的看著我，我很喜歡。”他這是什麽奇葩理由？
也許我早就忘記第一次見鳳羽時自己是何模樣了。一眼就被吸引，甚至膽大妄為衝上去跟餘東叫板。那時的餘東可是個不折不扣的校霸，而我卻頭腦一熱的去找他的麻煩。
也許我從未察覺到自身的缺陷，一個泡在藥罐子裏的病秧子，隨時有可能會死，身材矮小瘦弱。
在一眾姐妹中雖不是最醜的，卻也萬萬算不上漂亮，所以我是怎麽博得鳳羽的青睞的？這個問題有時我自己也想不通。
飯後我拉著鳳羽出去閑逛，爺爺一個人在家發呆。
我們在核桃樹上聊天，上麵有一種黑黃相間的大蜘蛛，它可以吐出鵝黃色的絲，我拿了一個樹杈讓它在上麵來迴的爬，直到它吐出一條長長的線。
“你為何這麽玩？”鳳羽不解的看著我手中的樹杈。
我們吃飽之後又到處逛了一會兒，看著身邊人頭攢動，很難想象平時人跡罕至的荒山野嶺會在這種時候，因為這麽特殊的節日聚集了上萬人來參加。
不遠處有塊稍微平坦的位置，也被當地鎮委組織舉辦起了活動。有些年輕的俊男美女在那裏載歌載舞，還配備了音響器材，遠遠看去還真像那麽迴事。
兜兜轉轉幾圈竟也玩到了三點多，鳳羽心心念念的要去喝羊湯吃羊肉。
我不明白他為什麽這麽鍾情羊肉，但還是陪著他去買了一碗。坐在臨時搬來的簡陋桌子上，見鳳羽像品嚐珍饈一樣優雅的吃著成塊的羊肉，莫名覺得喜感。
他和鳳凰的確是不一樣了，以前的鳳凰好像對什麽都無欲無求順其自然的樣子。現在的鳳羽卻會直接表露出自己想要什麽，需要占有什麽。
等到他慢悠悠的吃完，才滿足的拉著我的手準備走路迴家。
我們去找了三姐和三姐夫，三姐說他們一起放了河燈，還祭拜了靈童子，也去看了跳舞唱歌。手上也擰了好些吃的玩的，說是帶迴去給幾位哥哥家的小孩子分享。
我們一路歡快的聊著今天的所見所聞，三姐問我明天還來不。我其實都無所謂，反正已經見識過了，來不來都無所謂了。
“你們經常來玩是為了什麽？”鳳羽不解的問三姐。
他這句話也難倒我了，玩不就是塗個樂嗬嗎？非得為了什麽？
三姐錯愕的看看我再看看三姐夫，疑惑的問我們：“我們經常玩是為了什麽？”
明明看似簡單的一個問題，被他一問反而變得複雜了。
我想了想反問他：“你為什麽從早上一來就惦記那碗羊肉？”
他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隨即又把手搭我脖子上推著我向前走。
也許是鄉下沒人會這麽明目張膽的秀恩愛，內斂含蓄的三姐和三姐夫見鳳羽這樣，不由得羞紅了臉。
我察覺到不對，便尷尬的拉鳳羽的手。
“把你的手從我身上拿開，我重得慌。”
鳳羽不情願的拿開手換成牽著走，三姐笑眯眯的迴頭看我，隨即她臉色突變大叫著讓我躲開。
我順著她的視線迴頭一看，羅明玉手裏攥著一把十厘米左右的小刀，一臉憤怒的朝朝鳳羽刺去。
而鳳羽對此還一無所知，不知是出於愛還是本能，我果斷將自己的身體擋了上去。
“寶玉……”
在眾人的驚唿聲中，鳳羽轉身接住我，我軟軟的彎腰順勢坐倒地上。
沒有想象中那麽痛，熱熱麻麻的，隻覺身體的力量被瞬間泄走，整個人突然使不出一絲的力氣。
羅明玉眼神呆呆的看著我，他身邊還跟著四五個跟他差不多大的男孩子，都在慌張的問他怎麽辦。
“為什麽？”我厭惡的看著他問，氣若遊絲。
我從來不是喜歡拖泥帶水的人，前些天已經果斷拒絕他了。
我說的很清楚，我不喜歡他，至少雷毅和我有感情基礎，我猶豫過。而這個莫名其妙出現的羅明玉，我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拒絕的時候也沒帶半分猶豫。
“你是我看上的人，他一個外地人跟你勾肩搭背的憑什麽？”他眼眶略紅，顫抖的語氣說著蠻橫的話，這不就是地主家的做派？都這許多年了為什麽還有傳承。
我出去外地常聽別人說我們這裏的人霸道，蠻橫，專製，不講理。我一直以為有什麽誤會，直到今天才明白，原來真的有這麽一種人存在，像極了一顆惡心的老鼠屎。
“她若有事，我定要你生不如死。”
鳳羽一把將我打橫抱起，轉身對三姐囑咐道：“我送她去醫院，迴去不要告訴爺爺她受傷了，就說我們晚點再迴去。”
說完也不等大家反應過來便抱著我一路狂奔。
“鳳羽，先止血，不然我會休克的。”我虛弱的抓著他的衣領，聲音細弱蚊蠅。
受傷真的沒有想象中那麽疼，隻是汗水不聽話的往外冒，太陽刺眼的難受，我迷迷糊糊閉上了眼睛。
當我再次醒來時，是在一個安靜的山洞裏，不遠處是一顆碩大的珠子，散發出溫和的白光，洞頂閃爍的倒影可以看出這裏有暗河。
這場景不由得讓我想起當時在落水洞溺水時，也是鳳羽救了我。
我下意識的伸手摸受傷的位置，身上的血腥味還在，但是傷口已經不痛了，我小心翼翼坐起身，鳳羽正目不轉睛的看著我。
“你不是送我去醫院嗎？”我問他，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啞了，我摸摸自己的喉嚨再嚐試摸摸傷口。
“誒？為什麽傷口也不見了？”我抬頭疑惑的看著鳳羽。
“就你那點傷還用去醫院嗎？你當我如此無用？”他依舊用嚴肅表情說著狂妄的話語。
“對哦，你是神，受了傷可以不藥而愈，但我們為什麽要來山洞裏？”既然好了不是應該迴家嗎？
“你為什麽不說話？”
“我們起身迴家吧？爺爺肯定擔心了。”
“鳳羽？”
我被他嚴肅的表情盯著有點不自在，慢悠悠坐直身體將腿盤起來。這烏漆嘛黑的山洞裏總讓我覺得不自在，也不知道他幹嘛總喜歡住山洞。
“你上哪兒招來的爛桃花？”他終於開口了，等了這麽久，原來他在想這件事。
“這叫什麽爛桃花，我根本不知道世上居然有這種人，我都沒跟他說上三句話過。”我忍不住叫屈。
在羅明玉這件事上我確實也是受害者，他送的李子我可一個沒吃，他的好意我都是直接拒絕的，誰知他竟如此無法無天膽大妄為。
“迴去你打算怎麽辦？”鳳羽問我。
“什麽怎麽辦？”我一撩衣服上的破洞。
“別說刀傷，連個蚊子叮的包都沒有，報警都沒有可信度了。”
“你們這裏貌似發生的大事小事都是按照私了吧？”
他說的倒也沒錯，雖說已經是新時代了，但我們這裏碰上什麽大事小事都是氏族間組織私了。能私了的絕對不會經公，自我長這麽大，還真沒見有一個警察的身影進過我們村子。
“那就這麽放過那個爛桃花？”鳳羽一口一個爛桃花，搞得我都有點不明所以。
“不放過還能怎麽辦？跟他一樣拿刀捅迴去？”
對於羅明玉我並不恨他，隻是對他的這種行為感到難以理解。喜歡的東西就得據為己有，包括人，難道他連基本的尊重本人意願都不懂嗎？
“你倒是穩重了不少。”鳳羽說著又朝我靠過來。
我剛要說話，他伸手勾我脖子，我大概知道他要幹嘛，麻利的躲開了。
他看著我失意的眼神，我也尷尬的換了位置坐下不再看他。記得他上一次親我，還是在落水洞的溶洞裏。這兩年雖說經常勾肩搭背，卻再也沒有睡在一起，也沒有過親密的行為。
“你為何躲開我？”他說的很直接。
我依稀迴想起再他還是鳳凰的時候，我曾癡迷他柔軟的唇和舒服的觸感。自從他成了現在的鳳羽，我開始有意無意的抗拒他的親昵。
“你已經很久沒有親吻我了。”他伸手拉我，語氣委屈而傷感。
“鳳羽，我？”我迴過頭無奈的看著他，在他身份不明的時候，我曾承諾無論他變成什麽樣我都會愛他。到如今他成了鳳羽，我卻又開始猶豫不決。
“你在擔心什麽？”他直勾勾的看著我，眼神遊離在我的臉上，似乎想看出我在想什麽。
“我已經十八歲了，未來的人生我不知道將要麵對什麽。你是神，不老不死不滅。而我會慢慢變老然後死去，在這短短一生中，我害怕未來會有變故，所以……”
如果有一天我變成老太婆，鳳羽不再喜歡我怎麽辦？我不敢想象自己會有多難過。
“你真不是一般的蠢，我的力量若被你融合，你還會是普通人嗎？”他看白癡一樣看著我。
“難怪你們人類說女人是紅顏禍水，我一個好好的神尊不做，甘願跟著你做個普通人。”
“誰是禍水了？這不都是你情我願的嗎？我什麽時候強迫過你？”說的好像是我逼著他喜歡我一樣。
“好，就當是我逼你可好？”鳳羽見說不過我，隻能認輸。
“那你是同意我可以動用你的力量了對嗎？我是不是可以把這個取下來了？”我摸著脖子上的吊墜。
“等你能完全掌握再取也不遲。”鳳羽打開我的手拉著我準備走出去，臨走時他一揮手，那個大珠子變成一個小小的被他收入手心。
“這麽神奇，可以給我嗎？”這可比手電筒好用多了，我腆著臉問他要。
“你自己去河裏撈一顆，這就是普通的珍珠。”鳳羽小氣的拒絕我。
“好吧，你為什麽，每次都喜歡來地下溶洞？”踩著腳下濕滑的石頭，我不解的問。
“我剛來地球時，這裏隻有山洞可以住，外麵有很多巨大無比的不明生物，我隻能躲在山洞中生活，久而久之就習慣了。
“巨大無比的不明生物？難道是史前恐龍嗎？真的有恐龍那些嗎？地球上最古老的生物？”我發揮自己的好奇心問他。
“我也不知道，離了幾千萬年，我沒有活那麽久，而且我一開始隻能以鳳凰的形體存活。”鳳羽無奈的翻白眼，他也是慢慢進化成現在的樣子的。
“那你可以讓我看看你鳳凰的樣子嗎？”我站著不動直接拉著他。
“寶玉，我的另一半本體力量已經給你了，我現在隻能稱作鳳，不算是完整的鳳凰了。”他似乎是埋怨我不懂事，語氣竟有些生氣。
我一時間察覺到自己不對，一時不知怎麽求得他原諒，隻能以索吻的方式去討他歡心。怎奈我二人身高差距太大，他若不願意，我根本就別想夠得著他。
他躲閃我便耍無賴像猴子一樣，整個人扯著他的衣服往他身上爬，他被我扯得一動不動。
“好啦。”他低下頭好笑的看著我。
“不生氣了啊？”我環抱著他，仰頭問道。
“還有一點，你真親我一下，氣就消完了。”他說著便要低頭，我立馬用手去堵住他的唇。
“不鬧了，我們去集市上買身衣服換了再迴家吧。”鳳羽不再逗我，拉著我緩緩走出山洞。
後來我才知道我們一直都沒離開過，隻是躲在尖山的地下暗河裏。
出來的時候人已經散場了，隻留下滿山的垃圾證明這裏白天有多熱鬧過。
我倆一路上走走停停，期間我還鬧著讓他背著我走了，磨蹭了近兩個小時才到鎮上。抵達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隨便找了一家小店買了衣服換。
鳳羽問我想不想去看看小夥伴，我這才想起來鎮上還有小藝在。
再次來到小藝家門口，透過窗戶可以看到她們一家人和諧幸福的畫麵。
朱科城抱著一個小寶寶輕柔的搖晃，小藝端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兩年不見她比以前圓潤了不少，她爸媽笑嗬嗬的坐在一邊說著話。
也許她當初的選擇是對的，現在的她有一個愛自己的人。那人陪著她生兒育女，提早進入人生的另一個階段。一家人和和美美的生活在一起。
“想去打招唿嗎？”鳳羽轉頭問我。
“不用了，我們走吧。”我轉身走入了夜幕中。
兩年未見，我們都不再是當初那個單純的自己，她早已有了自己的生活，見了麵又能說些什麽呢？
晚上趕路的感覺很爽，鳳羽一個瞬移我們就到了家後麵的大樹下。
大黃和小白察覺到有人，開始不停的狂吠，我走到院子門口出聲嗬斥。它們聽到我的聲音開始歡快的搖尾巴以示歡迎，爺爺聽見動靜也打開了門。
“迴來了啊？這麽晚了。”他披著衣服起身，看樣子已經睡下了。
“我們玩得有點晚，又不想在鎮上休息，就想著趕迴來了。”我邊解釋邊關上院子門。
“吃飯了嗎？我去給你們熱。”爺爺佝僂著背，他比前些年似乎又老了，精神卻還是很好。
“爺爺，您先去休息吧，我要吃什麽我自己會弄。”我直接過去扶他。
“你是以前那個小姑娘嗎？”他突然彎腰湊近仔細打量著鳳羽。
我嚇得一愣，心跳加速，緊張的在盤算著要怎麽解釋。
我倆以前可是同床共枕了好些日子呢。雖說沒做出什麽出格的事，但人言可畏，要是傳出去我的名聲也算是完了。
“爺爺，上次來的是妹妹，我是哥哥。”鳳羽上去若無其事的做自我介紹。
“上次是妹妹啊？是妹妹哦，你妹妹為什麽沒有一起來？”爺爺似乎是不信，轉而又問。
“我妹妹嫁人了，不迴來這裏了。”鳳羽這臉不紅心不跳的謊言，編得我都差點信以為真了。
“寶玉，讓他睡成季那屋啊？”爺爺鄭重的安排。
“好的，爺爺，您趕緊去休息吧。”我有點無奈的看著爺爺。
他老人家為了我也是操碎了心，不過他會擔心也對，在我們這鄉下旮旯，沒有哪個小姑娘會帶沒名沒份的男子來家裏過夜，恐怕我是第一人。
我起身熱一些剩菜，鳳羽像二大爺一樣翹著二郎腿坐在爐子邊。這一舉動讓我想起以前的鳳凰，她來家裏可是什麽都喜歡幫著我做，而鳳羽這二大爺的樣子倒是真的跟以前判若兩人。
熱好飯菜後我請了他才坐到桌子上，我將飯遞到他手裏，又給他拿筷子，他接過之後笑眯眯的看著我開始夾菜。
“明天我們一起去放羊吧。”我提出要求，既然都來了想必他也不急著走。
“好啊，不過你明天就去放羊，不怕再遇到爛桃花？”他意有所指的看著我受傷的位置。
“對哦，但是留在家裏也無聊啊？”小時候玩的東西多，長大了反而覺得無趣。
“既然你覺得無所謂，那我便陪你去會會那個爛桃花。”他是打定主意要去整羅明玉了吧。
吃過晚飯，我和鳳羽各自洗漱後，我看著他進了之前成季表哥睡的房間，我幫他關上門才轉迴自己的屋。
由於我們家還一直保留著以前的老瓦房沒有翻新，爺爺和鳳羽的房間在一樓，我的則是在二樓，瓦房的二樓基本是不會設門的，一樓卻有門。
我不再多想，許勞累了一天，許是失血過多，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疲倦，倒頭便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一看，都九點多了。我有點尷尬的看著爺爺，還說要幫他放羊，結果不是睡懶覺就是出去玩。真要當初把跟二哥家的約定解除了，碰上今天這種情況該怎麽辦？
“羊群今天還是你二哥照看，你想去哪裏玩就去吧。”爺爺若無其事的看著我和鳳羽。
“爺爺，不好意思，我以後會注意的。”我慚愧的說道。
“我今年跟你二哥家擬了新約定，他負責幫我放羊，以後羊生的崽我們兩家平分。這樣既可以減輕我的負擔，你二哥總歸是要放羊的，他何樂而不為。”爺爺慢吞吞的坐在爐子邊上跟我講起了羊的事。
“爺爺怎麽安排都好。”我坐在爐子邊上聽他說話。
“你喜歡這個小夥子，對吧？”爺爺突然話鋒一轉提到了鳳羽。
我臉頰一紅，一時不知怎麽開口。我知道我喜歡鳳羽，安表哥知道，餘東知道，桂花也知道。
但大家好像從來都沒有擺在明麵上說過，畢竟鳳羽以前那種身份對普通人來說比較難以接受，盡管現在的鳳羽已經是一個正常‘人’了。
“你爸爸知道嗎？他家裏人知道嗎？”爺爺又認真問。
我要怎麽迴答？鳳羽又沒有真正的家人，連他的未來都充滿了未知，我怎麽迴答？
“寶玉，你要知道，我們這裏不比大城市裏那樣開明，你帶他迴來族人們會怎麽想？”爺爺一臉憂心的問。
“爺爺，我，我沒有出格的行為。”我無力的解釋，我們沒有越界，但我的心裏早已非他不可了。
“哎，時代變了，我不知道怎麽說你們這些年輕人，你爸就怨了我一輩子。”爺爺頗為無奈的把頭轉向一邊。
見他不想多說，我也不知怎麽解釋，隻能起身去打水洗漱。出門才看見鳳羽在院子裏逗狗，大黃似乎還記得他，圍著他歡快的搖著尾巴，小白好像也挺喜歡他。
“你爺爺昨晚還起身把我的房門鎖了。”鳳羽走到我身邊悄聲說道。
“什麽？”我被他的話逗樂了，爺爺這行為也太可愛了吧。
“感受到你爺爺的愛有多沉重了？”鳳羽不由得暗戳戳的笑話我。
我也不由得感動，這是個八十多歲還操心孫女遇上渣男的爺爺。殊不知眼前這個男的若是真要渣起來，豈是一把明鎖就能鎖住的。
“他不會懷疑我的身份吧？”鳳羽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吃過午飯後，鳳羽陪著我去了我們第一次爬的山，那片綠色中開著白花的苦蕎地裏。
炎炎夏日豔陽高照，再次坐在同一個位置時，我情不自禁的將頭靠在他的肩上，看著一望無際綿延百裏的山脈，一時間放空了頭腦。
我把曾經一切關於理想和現實中的失意，都在這一刻將它們全部拋諸腦後，盡情享受這一刻的安逸，片刻既是永恆。
“寶玉，我把官渡的客棧全權委托給人了。以後，你在哪裏我就在哪裏，好不？”鳳羽突然伸手撫摸我的額頭。
微風緩緩吹過，一陣植物的清香撲麵而來。我抬起頭看著此時的鳳羽，這是一個一心一意隻為我存在的鳳羽，隻屬於我的鳳凰。
不知不覺間他來到我的身邊已經六年了，他說以後也會留在我的身邊，還有什麽比這樣的陪伴更幸福？
“好啊，那我要一輩子在這裏放羊，這樣你也願意嗎？”我抬頭問他，我知道他會願意的。
“當然，就像以前一樣，陪著你一輩子。”鳳羽難得沒有高傲的姿態，笑眯眯的迴答我。
“那下輩子你打算陪誰？”隻給我一輩子哪裏夠。
“自然還是你，我會早早找到你，陪著你長大。”看著遠處，他似乎想到了很遠。
我仰起頭，奉上了自己的吻。
我倆一直坐到太陽偏西，放羊人陸陸續續往迴趕的時候，才一路跑著跳著下山。
迴到家幫著爺爺一起做飯，鳳羽主動給我打下手，爺爺坐在爐子邊全程不眨眼的盯著他看。
“你和你妹妹倒是像啊？隔壁村也有一對雙胞胎，一個姑娘一個小夥子，也是長得很像。”爺爺看著鳳羽自顧自的說。
“我和我妹妹也是雙胞胎，所以也很像，巧的是我妹妹喜歡寶玉，我也喜歡。”鳳羽完全忽視我的存在胡謅起來。
“你很喜歡我家寶玉對吧？”爺爺語不驚人死不休直接問，這問我倒還好，怎麽能直接問他。
“爺爺，這您都看出來了，我就是喜歡寶玉。”鳳羽不知死活的說。
“你這麽白白淨淨的，長得這麽好看，我家寶玉又黑又瘦，你看上她哪點了？”爺爺這是在盤問孫女婿嗎？
“爺爺，不能這麽說寶玉，她也並不是一無是處。她很活潑，又總是笑眯眯的看著我。我就喜歡她笑眯眯的看著我，我很喜歡。”他這是什麽奇葩理由？
也許我早就忘記第一次見鳳羽時自己是何模樣了。一眼就被吸引，甚至膽大妄為衝上去跟餘東叫板。那時的餘東可是個不折不扣的校霸，而我卻頭腦一熱的去找他的麻煩。
也許我從未察覺到自身的缺陷，一個泡在藥罐子裏的病秧子，隨時有可能會死，身材矮小瘦弱。
在一眾姐妹中雖不是最醜的，卻也萬萬算不上漂亮，所以我是怎麽博得鳳羽的青睞的？這個問題有時我自己也想不通。
飯後我拉著鳳羽出去閑逛，爺爺一個人在家發呆。
我們在核桃樹上聊天，上麵有一種黑黃相間的大蜘蛛，它可以吐出鵝黃色的絲，我拿了一個樹杈讓它在上麵來迴的爬，直到它吐出一條長長的線。
“你為何這麽玩？”鳳羽不解的看著我手中的樹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