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察覺到自己說錯話，又不停的擺手。
而我看著他卻笑不出來了，我才不到十九歲，居然說我二十好幾了，這不就是委婉的說我很老嗎？
“不好意思呀！我隻是隨口猜的，可能我眼光不是很好。”他又一次解釋，卻讓我的臉更冷了。
他眼光不好把我看老了幾歲，他眼光不好來找我聊天？
“寶玉……你怎麽一個人？羽哥呢？”聶崢這會兒也迴來了，看著何無邕的眼神十分不友好。
“金健霖喝醉了，鳳凰在樓上照顧他，我下來跟你說一聲，主家在四樓留了客房，你困的話可以去休息！”我見到聶崢，便告訴他休息的事。
“沒事，我睡車裏就可以了。”聶崢顯然已經決定睡車裏了。
“這位是？”何無邕詢問的看向聶崢，等著我介紹。
我剛要開口，卻被聶崢阻止了。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寶玉我們走。”聶崢明顯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雖不知他為什麽這樣，作為隊友，我肯定不會為了一個剛認識的人就博他的麵子，於是便跟著他走了。
我們走到人少的地方，他才迴頭警惕的看著我說：“寶玉，這個人不是普通人，最好不要與他有牽扯。”
我被聶崢的話嚇了一跳，他從哪裏看出何無邕不是普通人的？
聶崢接著又說：“他是個術士，那個一直出現的家夥也跟他有關係。”
他這麽一說，我又一次被嚇到，何無邕竟然和康永廉的二哥，那個鬼魂有關係？
“我剛才去那邊小樹林吹風，發現他偷偷在那裏布陣，如果我沒猜錯，明天的婚禮估計沒那麽順利。”
聶崢神情十分嚴肅，好像這件事情很不一般。
“那我們能做點什麽嗎？”他既然這樣說應該是管事吧！
“羽哥說過，為神明者不僅要日行一善，隻要遇到世間不平之事，皆可出手幹預。”我這會兒把鳳羽的說教給搬出來了。
“什麽？他真的跟你這樣說嗎？”這次終於輪到我驚訝了。
鳳羽這家夥明明不止一次跟我說過，他不能隨意插手人世間的事。這會兒倒好了，竟然讓人家聶崢不僅要日行一善，還要幹預世間不平之事。
難道說聶崢就適合懲惡揚善打抱不平，他和我就不可以做這一切嗎？
其實，聶崢還少說了一句，鳳羽說過，他可以插手世間一切妖邪作祟，或者利用鬼魅作祟的事，而世間人與人之間的爭鬥則不必插手。
“反正我跟你說了，你務必小心一點，我迴車裏睡覺了啊！”聶崢說完衝我擺擺手，便朝著我們停車的方向走去。
再次走迴康家大院，何無邕早已沒了影子，那家夥卻再次出現在我麵前，他一臉的怨懟，好像隨時要衝我發起攻擊一樣。
“你想幹嘛？我如果出手，你估計沒機會投胎了。”我抬起手便要威脅他。
周圍的人還挺多的，大家像看神經病一樣看著我。
那家夥似乎也不想將事情鬧大，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便消失了。
我迴到四樓的時候，金建霖已經睡著了，鳳羽坐在一邊悠閑的翻著書。見到我進屋，他懶散的說了三個字：迴來了！
“我遇到大表嫂的弟弟何無邕，他說我看起來像二十好幾了。”我委屈巴巴的埋怨道。
“你看起來本來就像二十好幾呀！”鳳羽眼皮都不抬的說了一句。
這下我直接被委屈到了，吧嗒吧嗒抽起了鼻子，怎麽能說我老呢？我將來可能會更老，而他永遠都是這副樣子。
鳳羽聽見我哭鼻子，急忙將書放下過來哄我：“逗你玩的，怎麽就哭上了？他眼瞎，他胡說八道的。”
可任由他怎麽哄我都覺得很委屈，心裏突然生出一種不安，等我老了是不是就沒人要了？
一個想法油然而生，我一定要趁鳳羽還喜歡我的時候將他拿下，然後再生個一兒半女，就算有一天他嫌我老，拋棄我，我也不至於沒個念想。
“對了，聶崢說讓我小心何無邕，他說康永廉那個死去的哥哥可能跟何無邕有關係。”我止住哭泣，將聶崢說的話告訴鳳羽。
“沒事，如果他想做壞事，我們就滅了他，寶玉不哭就好。”鳳羽跟哄小孩子一樣哄我。
“他還說你讓他日行一善，路見不平，還要出手相助。”我繼續說。
“他作為守護一方的神明，自然就該如此呀！”鳳羽麵不紅心不跳的說著。
“你不也是守護一方的神明嗎？為什麽你就不能隨意幹涉人類的事？”我不甘的問。
“你說說我們倆遇見的事，哪一件我沒有插手？”他似笑非笑的反問我。
他這麽一問，我仔細一想，還真是這樣的，自從認識他以來，我遇到的每一件不平的事情，他都有參與並解決了。
照這麽說，他也就是嘴上說不幹預，身體力行才是他的真實想法。
“我去找地方休息了，金健霖就交給你了。”我囑咐完便上了五樓。
五樓的格局和六樓一樣，我走了一遍發現隻有一間空房，其餘的都住了人。想著有得睡總比坐著好，我便走進去關上了房門。
房間不是很大，可以容納一張床，一個書桌，一個衣櫃，兩張凳子，格局比起外麵的豪華來說相對簡單，倒也實用。
躺下關燈後，依舊能聽到外麵嘈雜的吵鬧聲，看樣子這些人可能會通宵達旦的玩鬧，畢竟年輕人瘋起來是不要命的。
差點忘了，我也是一個年輕人，也許是小時候身體不好，養成了早睡早起的習慣，活脫脫養成了一個老年人的作息。
由於外麵太過吵鬧，我閉著眼睛翻來覆去折騰到三四點才入睡。
一夜無夢，早上八九點便被劈裏啪啦的鞭炮聲吵醒。爬起來朝著窗戶一看，似乎是有遠方的親戚來了，老遠就開始放鞭炮，這一放又是小半個鍾頭。
我隨便收拾了一下去到四樓，鳳羽和金建霖躺在一起，睡得十分香甜。
想著他昨晚照顧金健霖很辛苦，我便沒有打擾他，而是自己偷偷關上門下樓了。
不知道來的是什麽親戚，康永廉和大哥康永興，大嫂何歡，還有康家二老都出去迎接了。
我遠遠的站在一邊看著，聶崢冒出來遞給我一個饅頭：“寶玉，廚房拿的饅頭。”
我接過饅頭問：“你怎麽起這麽早啊？”
他訕訕的說：“睡馬路邊沒睡好，太吵了！”
我也迴了一句：“房間裏也沒多安靜，吵死了。”順便又問：“來的什麽大人物呀，主家全都出來迎接了？”
聶崢皺著眉頭說道：“不清楚啊，不過應該是關係很近的吧！”
等那些人走近，才看清來人中有兩個年過古稀的老人，幾個中老年，二十幾個年輕的男女，還有四個半大孩童。
那些人和康家的人攀談起來十分親昵，一路上有說有笑，場麵十分溫馨和諧。
康家的長子康永興卻顯得有些奇怪，他一邊走一邊伸手去扯大表嫂的頭發。
大表嫂尬笑著拍開他的手，示意他不要這樣子。他卻好像故意似的，直接擺出龍爪手去襲大表嫂的胸。
聶崢似乎是怕我尷尬，立即擋在了我前麵。他這樣也是徒勞無功，該看的我都看見了。
這時旁邊有人說話：“這是康嬸的娘家人呀！想不到康家老三結婚，不止幾個舅舅和表弟妹們全部來了，就連八十好幾的外公外婆都來了，當真是熱鬧啊！”
難怪如此親昵，原來是康永廉的外公楊家，這外公外婆和舅舅以及一眾表哥表弟們來了。
旁邊又有人議論道：“他們康家這一輩籠統三個兒子，老大是個不頂事的，老二最出息卻年紀輕輕就沒了，現在就指望著老三能爭口氣，可不得重視起來嗎！”
另一個人又接著說道：“這種場合居然還能見到老大出門，平時都是關在屋子裏不讓出來的吧？出來指不定得惹禍。”
一個聲音又接著說道：“你沒看到他剛剛去抓他老婆的那裏？這個傻子喲！”
原來康家的老大是傻子？傻子居然能娶到表嫂那麽美的媳婦？那還真是豔福不淺呢！
“聶崢，你幹嘛擋在我前麵？”我直接伸手去拍了一下聶崢的背，示意他不要擋著我。
好家夥，人家故意出來看熱鬧，他倒好，直接把熱鬧全給擋住了。
他有些尷尬的退到了一邊，眼神若有似無的往何歡那邊瞟。
隻見康永興依舊癡癡傻傻的去拉扯何歡，何歡全程都在好脾氣的哄著他，沒有一絲要生氣的跡象。
另外一個角落裏，一束憤怒的目光正注視著這一幕，我順著那目光看去竟然看到了何無邕。
換作我是他可能也會憤怒吧！自己如花似玉的姐姐嫁給了一個癡兒，怎麽能不憤怒呢？不過，按照何歡那樣的條件，為什麽會選擇康永興？
雖說他長的是不錯，可畢竟是個傻子呀！誰不希望陪自己白頭偕老的人是一個無論性格還是三觀都能契合的人。
康家的外公外婆看到這一幕，也都是一臉尷尬，在看到何歡對康永興的態度時，又露出一副欣慰的神情。
換了誰都會欣慰，一個傻子，居然能娶到一個正常的媳婦，而且還是一個怎麽看都不錯的媳婦。
可就在大家快要進入康家大院時，康永興突然就發了瘋似的開始大吼大叫，一邊叫還一邊按著自己的臉抓撓。
他抓撓的力道似乎有些重，隻見成塊成塊的血肉被他一條一條的抓下來，每一道傷痕都讓他的臉上深可見骨，鮮血淋漓。而他自己好像感覺不到疼一樣，麵上的表情有些猙獰可怖，看著何歡的眼神裏滿是不甘。
周圍有人見到這一幕都嚇得驚恐的尖叫，康永廉和他父親康新建急忙靠近康永興，想將他控製住。
可康永興是一個成年人，哪裏像小孩子一樣容易被製服？結果就是康永廉和康新建臉上都被抓得血糊拉碴的。
康新建年邁的嶽母嶽父也被嚇得渾身發抖險些暈倒。
見此情況，康永廉的幾個舅舅表哥也都衝上前幫忙，剛趕過來的大總管四哥，還有一眾幫忙的村裏鄰居也都撲了過來。
場麵一度變得混亂，好在時間尚早，除了幫忙的人和留宿的賓客，很少有人看見這一幕。
已經有十幾個孔武有力的男人去製止康永興，卻見他變得力大無窮，好幾個幫忙的人都被他甩的老遠。
康永興此時的模樣乍一看去，好像被猩猩附了身一樣，聽不懂人話，也說不得人語。
“聶崢……你要不要上去幫幫忙？”我有些躍躍欲試，可想到身邊還有聶崢，想問他要不要一起。
聶崢直接迴頭看著我言語堅定的說道：“不幫。”
迴答的這麽堅決？不是說要日行一善嗎？
他怕我誤會，又悄聲說道：“他現在不是他自己，應該是被人控製了，這是咒魂術，類似於傀儡娃娃和提線木偶。”聶崢冷靜的解釋道。
這是跟著鳳羽修習了十年學到的本事嗎？我也跟著鳳羽那麽久，咋我就不知道呢？
聶崢又一次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可能跟那個何無邕有關。”
聽了他的話，我開始私下查找何無邕的身影，卻沒有看到人，剛才不是明明在這裏嗎？
“那我們就這樣看著康永興發瘋不管？”我疑惑的問。
聶崢示意我往前看：“現在應該有人可以解決了？”
我這次看過去的時候，隻見大總管四哥抱了一隻大紅公雞過來，直接將雞冠割破，將滲出來的血塗抹在筷子上，然後用筷子去夾康永興的十個手指頭。
康永興被六七個人摁住才勉強不能動彈，十個手指頭被夾之後，他從一開始的雙目通紅，到最後變得一副奄奄一息，萎靡不振，軟綿綿的癱倒在地。
“趕緊來幾個年輕人將他送迴房間去，千萬要看好不要讓他再出來了。”四哥雷厲風行的指揮人。
隨即便來了幾個幫忙的人麻利的將康永興往大院裏抬走了。
“你是怎麽看著他的？鬧成這樣？”康母一臉陰沉的說何歡。
何歡一副低眉順眼的認錯：“我這就去看著，這不是外公一家來了，我想著讓他熱鬧一下，這才帶他出來的。”
“熱鬧？你是想讓我們康家被人看笑話吧？你明知道他不能出大院？”康母看何歡的表情越發厭惡。
“媽，我這就迴去了。”何歡不等康母再說話，直接一溜煙便跑了。
康母拿她沒轍，隻能繼續賠著笑臉領著娘家人往屋裏走。
“我覺得康母有問題，何歡也有問題，這一家人都有問題。”聶崢看著離開的康家人自言自語，眉頭都揪到了一起。
不怪他說，我這麽木訥的人都看出來了，康母是個刻薄的婆婆，誰家的好媳婦會用那種眼神看兒媳婦？她的傻兒子能娶到老婆就已經不錯了，竟然還這樣對兒媳婦，難不成想看到兒子孤寡一輩子嗎？
隨著時間的推移，村裏的大廚，幫廚們開始瘋狂忙碌，不一會兒熱氣騰騰的早餐就出來了。
照例是大總管四哥安排，第一輪上桌的自然是幫忙的人，之後才按照老人小孩優先的模式開始擺席。
我無聊的到處晃蕩卻再沒有見到認識的人，隻能再次迴到鳳羽的房間，他靜默的站在窗前看著樓下，床上金健霖瞪著眼珠子發呆。
“都醒了還不起來嗎？”我嫌棄的看著他,他卻一句話都不說。
難道是酒還沒醒嗎？我上前盯著他看，摸他的額頭。
鳳羽迴頭看著我們姐弟的互動，走過來彈了一下金健霖的額頭。
金健霖有氣無力的看著鳳羽，一副欲哭無淚的表情。
我這時提醒道：“應該到時間吃早飯了，要不要下去了？”
鳳羽點頭：“起來吧！等吃過早飯，下午估計要三四點才進親，等見過新娘我們便迴去了。”
金健霖緩緩坐起身抱著頭，痛苦的皺著眉頭：“姐姐，你咋不跟我說喝醉了這麽難受？”
我眼睛一瞪，自己喝醉了怪誰呢？
我生氣的說：“你小小年紀就這麽色，跟著一群小媳婦胡鬧，這會兒怪我沒提醒你？”
金健霖委屈巴巴的說：“她們太熱情了，我作為一個男子漢，怎麽能拒絕她們的要求呢？她們喜歡我才跟我敬酒，我當然得喝幹淨了。”
“嗬……”我被他的話氣得無言以對。
“難道她們沒有敬酒給聶崢嗎？”鳳羽好奇的看著金健霖問道。
金健霖激動的迴道：“怎麽可能，她們對崢哥可熱情了，是崢哥沒膽子喝酒。”
鳳羽真慶幸聶崢沒膽子，不然他一晚上得照顧兩個醉鬼了。
就在我們說著話的一瞬間，下麵突然傳來鬧哄哄的聲響，鳳羽探出頭一看，麵色一凜，隨即慌忙的朝著樓下跑去。
“發生什麽事了？”我緊隨其後。
金健霖也顧不得頭暈眼花，忙不迭的跟在我身後一起下樓了。
“守著這裏。”鳳羽迴頭說了一句便直接出了門。
一樓的大廳裏，第二輪的客人正在用餐，這會兒因為出了事，都齊刷刷的呆愣著石化了。有的端著碗，有的夾著菜，有的正在喝湯，什麽樣的模樣都有。
中央主桌那裏已經被圍了水泄不通，一個撕心裂肺的聲音在瘋狂的喊著一個人的名字——康永興。
“兒子……永興……永興……”聲音一聲蓋過一聲，一聲比一聲淒慘。
“趕緊打120啊！”有人大聲的叫喊著。
我努力朝著那裏擠進去，隻見酒桌已經被打翻，湯湯水水撒了一地。康家的大兒子康永興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嘴裏不停往外麵冒血泡泡。康母正抱著兒子不要命的又喊又叫，還使勁的搖晃。
出於本能的，我直接就出手阻止她：“你不要再晃了，再這樣晃下去他隻會死得更快。”
她茫然的看向我，一臉的眼淚迷糊著眼。
我繼續說服她：“你現在必須聽我的，他從高處墜落，避免造成二次傷害，現在千萬不要移動他。現在趕緊打電話叫急救，在醫生到達之前，千萬不要讓任何人移動他。”
康母聽了我的話，抱著康永興的手也不敢晃了，轉而大聲喊打電話。
我抬頭往上看，樓上空無一人，五樓拐角處一個影子一閃而過。再低頭看康永興，他眼睛茫然的看著上方，眼白已經壓了下來。
“救護車，救護車什麽時候到？”康母繼續大聲喊叫。
就在這時，何歡，康永廉，康家所有人以及康母的娘家人都來了。
“表弟？怎麽會這樣？”一個年輕的男人慌忙蹲下身，伸手開始查看康永興的傷勢，一番檢查後他說：“現在看應該是高空墜落導致內髒受損的內出血，等不到救護車來了，要盡快送去醫院。”
康母一聽男人的話，緊張的問道：“錦鴻，你不是醫生嗎？快救救你表弟，快救救你表弟。”
男人安撫康母道：“姑姑，你先別激動，我們現在先找車送表弟去醫院，你放心，我會一路陪著的。”
不一會兒又進來一個男人喊道：“錦鴻哥，車已經開到院子裏了。”
楊錦鴻這才吩咐道：“你過來幫我一起把人弄上車去。”
那人過來，圍觀的人都讓了道，楊錦鴻這才和他一起小心翼翼的將康永興抬到已經鋪平的麵包車裏。
緊接著楊錦鴻和那個男人以及康母都上了車，站在一邊的何歡想跟著一起走，卻被康母重重的推了一把。
康母惡狠狠的罵道：“你這個禍害，不用你去，就是因為你我兒子才這樣的。”她罵完便示意她的另一個侄子開車，匆忙忙的離開了。
“還站在這裏幹嘛？趕緊叫人把這裏收拾幹淨。”康父怒氣衝衝的使喚兒媳婦。
何歡麵色不悅的立刻出門叫人了，康永廉的臉就像吃了蒼蠅一樣難看至極，站在原地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你還在這傻愣著幹嘛？趕緊迴去收拾一下，等下新娘就來了。”康父這才又吼了自家兒子。
康永廉魂不守舍的朝著外麵走去，康父罵也不是吼也不是，隻能去找大總管幫忙安排。
四哥倒是十分盡責的安排人打掃整理，並沒有被之前的事情所影響分毫。
經過這麽一鬧，好些人都不敢再有之前的玩鬧之心，都安靜的不再說話。
我走出門時，金健霖正茫然的站在門邊看著我。
“姐姐，發生什麽事了？那個人是幹嘛了？”他看著遠去的車子，茫然的問道。
“趕緊去吃飯吧，不該你管的就不要多嘴。”我不想他多生事端，便說了他一句。
“好吧！”他委屈的找了個位置坐下，等著上菜。
何歡這會兒也慢吞吞的走迴來，自己的丈夫出這種事情，婆婆卻不讓他跟著去，怎麽看都覺得有問題。
“表嫂，你沒事兒吧？”他經過我身邊時，我不忍問了一句。
她抬頭看我，眼神冷冰冰的卻故作溫和的笑了一下：“我沒事兒。”說完，她就徑自離開了。
原本熱鬧非凡的大宅院，就因為康永興接二連三出事，搞得原本喜慶的氣氛一下子降到了冰點。
午飯過後，場麵明顯冷了下來，東一撮西一撮站著的人都迴家了，隻有不知情陸陸續續趕來吃席的客人。
收禮那裏也沒有人簇擁了，隻有兩個收禮人局促的坐著。
我和金健霖吃過飯也沒地兒去，迴房間，房間被楊家人占了，我們隻能灰溜溜的去外麵找地兒呆著。
道路兩邊的車子也少了許多，我迴到車子旁邊，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瞬間有種想立刻打道迴府的想法。
而我看著他卻笑不出來了，我才不到十九歲，居然說我二十好幾了，這不就是委婉的說我很老嗎？
“不好意思呀！我隻是隨口猜的，可能我眼光不是很好。”他又一次解釋，卻讓我的臉更冷了。
他眼光不好把我看老了幾歲，他眼光不好來找我聊天？
“寶玉……你怎麽一個人？羽哥呢？”聶崢這會兒也迴來了，看著何無邕的眼神十分不友好。
“金健霖喝醉了，鳳凰在樓上照顧他，我下來跟你說一聲，主家在四樓留了客房，你困的話可以去休息！”我見到聶崢，便告訴他休息的事。
“沒事，我睡車裏就可以了。”聶崢顯然已經決定睡車裏了。
“這位是？”何無邕詢問的看向聶崢，等著我介紹。
我剛要開口，卻被聶崢阻止了。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寶玉我們走。”聶崢明顯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雖不知他為什麽這樣，作為隊友，我肯定不會為了一個剛認識的人就博他的麵子，於是便跟著他走了。
我們走到人少的地方，他才迴頭警惕的看著我說：“寶玉，這個人不是普通人，最好不要與他有牽扯。”
我被聶崢的話嚇了一跳，他從哪裏看出何無邕不是普通人的？
聶崢接著又說：“他是個術士，那個一直出現的家夥也跟他有關係。”
他這麽一說，我又一次被嚇到，何無邕竟然和康永廉的二哥，那個鬼魂有關係？
“我剛才去那邊小樹林吹風，發現他偷偷在那裏布陣，如果我沒猜錯，明天的婚禮估計沒那麽順利。”
聶崢神情十分嚴肅，好像這件事情很不一般。
“那我們能做點什麽嗎？”他既然這樣說應該是管事吧！
“羽哥說過，為神明者不僅要日行一善，隻要遇到世間不平之事，皆可出手幹預。”我這會兒把鳳羽的說教給搬出來了。
“什麽？他真的跟你這樣說嗎？”這次終於輪到我驚訝了。
鳳羽這家夥明明不止一次跟我說過，他不能隨意插手人世間的事。這會兒倒好了，竟然讓人家聶崢不僅要日行一善，還要幹預世間不平之事。
難道說聶崢就適合懲惡揚善打抱不平，他和我就不可以做這一切嗎？
其實，聶崢還少說了一句，鳳羽說過，他可以插手世間一切妖邪作祟，或者利用鬼魅作祟的事，而世間人與人之間的爭鬥則不必插手。
“反正我跟你說了，你務必小心一點，我迴車裏睡覺了啊！”聶崢說完衝我擺擺手，便朝著我們停車的方向走去。
再次走迴康家大院，何無邕早已沒了影子，那家夥卻再次出現在我麵前，他一臉的怨懟，好像隨時要衝我發起攻擊一樣。
“你想幹嘛？我如果出手，你估計沒機會投胎了。”我抬起手便要威脅他。
周圍的人還挺多的，大家像看神經病一樣看著我。
那家夥似乎也不想將事情鬧大，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便消失了。
我迴到四樓的時候，金建霖已經睡著了，鳳羽坐在一邊悠閑的翻著書。見到我進屋，他懶散的說了三個字：迴來了！
“我遇到大表嫂的弟弟何無邕，他說我看起來像二十好幾了。”我委屈巴巴的埋怨道。
“你看起來本來就像二十好幾呀！”鳳羽眼皮都不抬的說了一句。
這下我直接被委屈到了，吧嗒吧嗒抽起了鼻子，怎麽能說我老呢？我將來可能會更老，而他永遠都是這副樣子。
鳳羽聽見我哭鼻子，急忙將書放下過來哄我：“逗你玩的，怎麽就哭上了？他眼瞎，他胡說八道的。”
可任由他怎麽哄我都覺得很委屈，心裏突然生出一種不安，等我老了是不是就沒人要了？
一個想法油然而生，我一定要趁鳳羽還喜歡我的時候將他拿下，然後再生個一兒半女，就算有一天他嫌我老，拋棄我，我也不至於沒個念想。
“對了，聶崢說讓我小心何無邕，他說康永廉那個死去的哥哥可能跟何無邕有關係。”我止住哭泣，將聶崢說的話告訴鳳羽。
“沒事，如果他想做壞事，我們就滅了他，寶玉不哭就好。”鳳羽跟哄小孩子一樣哄我。
“他還說你讓他日行一善，路見不平，還要出手相助。”我繼續說。
“他作為守護一方的神明，自然就該如此呀！”鳳羽麵不紅心不跳的說著。
“你不也是守護一方的神明嗎？為什麽你就不能隨意幹涉人類的事？”我不甘的問。
“你說說我們倆遇見的事，哪一件我沒有插手？”他似笑非笑的反問我。
他這麽一問，我仔細一想，還真是這樣的，自從認識他以來，我遇到的每一件不平的事情，他都有參與並解決了。
照這麽說，他也就是嘴上說不幹預，身體力行才是他的真實想法。
“我去找地方休息了，金健霖就交給你了。”我囑咐完便上了五樓。
五樓的格局和六樓一樣，我走了一遍發現隻有一間空房，其餘的都住了人。想著有得睡總比坐著好，我便走進去關上了房門。
房間不是很大，可以容納一張床，一個書桌，一個衣櫃，兩張凳子，格局比起外麵的豪華來說相對簡單，倒也實用。
躺下關燈後，依舊能聽到外麵嘈雜的吵鬧聲，看樣子這些人可能會通宵達旦的玩鬧，畢竟年輕人瘋起來是不要命的。
差點忘了，我也是一個年輕人，也許是小時候身體不好，養成了早睡早起的習慣，活脫脫養成了一個老年人的作息。
由於外麵太過吵鬧，我閉著眼睛翻來覆去折騰到三四點才入睡。
一夜無夢，早上八九點便被劈裏啪啦的鞭炮聲吵醒。爬起來朝著窗戶一看，似乎是有遠方的親戚來了，老遠就開始放鞭炮，這一放又是小半個鍾頭。
我隨便收拾了一下去到四樓，鳳羽和金建霖躺在一起，睡得十分香甜。
想著他昨晚照顧金健霖很辛苦，我便沒有打擾他，而是自己偷偷關上門下樓了。
不知道來的是什麽親戚，康永廉和大哥康永興，大嫂何歡，還有康家二老都出去迎接了。
我遠遠的站在一邊看著，聶崢冒出來遞給我一個饅頭：“寶玉，廚房拿的饅頭。”
我接過饅頭問：“你怎麽起這麽早啊？”
他訕訕的說：“睡馬路邊沒睡好，太吵了！”
我也迴了一句：“房間裏也沒多安靜，吵死了。”順便又問：“來的什麽大人物呀，主家全都出來迎接了？”
聶崢皺著眉頭說道：“不清楚啊，不過應該是關係很近的吧！”
等那些人走近，才看清來人中有兩個年過古稀的老人，幾個中老年，二十幾個年輕的男女，還有四個半大孩童。
那些人和康家的人攀談起來十分親昵，一路上有說有笑，場麵十分溫馨和諧。
康家的長子康永興卻顯得有些奇怪，他一邊走一邊伸手去扯大表嫂的頭發。
大表嫂尬笑著拍開他的手，示意他不要這樣子。他卻好像故意似的，直接擺出龍爪手去襲大表嫂的胸。
聶崢似乎是怕我尷尬，立即擋在了我前麵。他這樣也是徒勞無功，該看的我都看見了。
這時旁邊有人說話：“這是康嬸的娘家人呀！想不到康家老三結婚，不止幾個舅舅和表弟妹們全部來了，就連八十好幾的外公外婆都來了，當真是熱鬧啊！”
難怪如此親昵，原來是康永廉的外公楊家，這外公外婆和舅舅以及一眾表哥表弟們來了。
旁邊又有人議論道：“他們康家這一輩籠統三個兒子，老大是個不頂事的，老二最出息卻年紀輕輕就沒了，現在就指望著老三能爭口氣，可不得重視起來嗎！”
另一個人又接著說道：“這種場合居然還能見到老大出門，平時都是關在屋子裏不讓出來的吧？出來指不定得惹禍。”
一個聲音又接著說道：“你沒看到他剛剛去抓他老婆的那裏？這個傻子喲！”
原來康家的老大是傻子？傻子居然能娶到表嫂那麽美的媳婦？那還真是豔福不淺呢！
“聶崢，你幹嘛擋在我前麵？”我直接伸手去拍了一下聶崢的背，示意他不要擋著我。
好家夥，人家故意出來看熱鬧，他倒好，直接把熱鬧全給擋住了。
他有些尷尬的退到了一邊，眼神若有似無的往何歡那邊瞟。
隻見康永興依舊癡癡傻傻的去拉扯何歡，何歡全程都在好脾氣的哄著他，沒有一絲要生氣的跡象。
另外一個角落裏，一束憤怒的目光正注視著這一幕，我順著那目光看去竟然看到了何無邕。
換作我是他可能也會憤怒吧！自己如花似玉的姐姐嫁給了一個癡兒，怎麽能不憤怒呢？不過，按照何歡那樣的條件，為什麽會選擇康永興？
雖說他長的是不錯，可畢竟是個傻子呀！誰不希望陪自己白頭偕老的人是一個無論性格還是三觀都能契合的人。
康家的外公外婆看到這一幕，也都是一臉尷尬，在看到何歡對康永興的態度時，又露出一副欣慰的神情。
換了誰都會欣慰，一個傻子，居然能娶到一個正常的媳婦，而且還是一個怎麽看都不錯的媳婦。
可就在大家快要進入康家大院時，康永興突然就發了瘋似的開始大吼大叫，一邊叫還一邊按著自己的臉抓撓。
他抓撓的力道似乎有些重，隻見成塊成塊的血肉被他一條一條的抓下來，每一道傷痕都讓他的臉上深可見骨，鮮血淋漓。而他自己好像感覺不到疼一樣，麵上的表情有些猙獰可怖，看著何歡的眼神裏滿是不甘。
周圍有人見到這一幕都嚇得驚恐的尖叫，康永廉和他父親康新建急忙靠近康永興，想將他控製住。
可康永興是一個成年人，哪裏像小孩子一樣容易被製服？結果就是康永廉和康新建臉上都被抓得血糊拉碴的。
康新建年邁的嶽母嶽父也被嚇得渾身發抖險些暈倒。
見此情況，康永廉的幾個舅舅表哥也都衝上前幫忙，剛趕過來的大總管四哥，還有一眾幫忙的村裏鄰居也都撲了過來。
場麵一度變得混亂，好在時間尚早，除了幫忙的人和留宿的賓客，很少有人看見這一幕。
已經有十幾個孔武有力的男人去製止康永興，卻見他變得力大無窮，好幾個幫忙的人都被他甩的老遠。
康永興此時的模樣乍一看去，好像被猩猩附了身一樣，聽不懂人話，也說不得人語。
“聶崢……你要不要上去幫幫忙？”我有些躍躍欲試，可想到身邊還有聶崢，想問他要不要一起。
聶崢直接迴頭看著我言語堅定的說道：“不幫。”
迴答的這麽堅決？不是說要日行一善嗎？
他怕我誤會，又悄聲說道：“他現在不是他自己，應該是被人控製了，這是咒魂術，類似於傀儡娃娃和提線木偶。”聶崢冷靜的解釋道。
這是跟著鳳羽修習了十年學到的本事嗎？我也跟著鳳羽那麽久，咋我就不知道呢？
聶崢又一次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可能跟那個何無邕有關。”
聽了他的話，我開始私下查找何無邕的身影，卻沒有看到人，剛才不是明明在這裏嗎？
“那我們就這樣看著康永興發瘋不管？”我疑惑的問。
聶崢示意我往前看：“現在應該有人可以解決了？”
我這次看過去的時候，隻見大總管四哥抱了一隻大紅公雞過來，直接將雞冠割破，將滲出來的血塗抹在筷子上，然後用筷子去夾康永興的十個手指頭。
康永興被六七個人摁住才勉強不能動彈，十個手指頭被夾之後，他從一開始的雙目通紅，到最後變得一副奄奄一息，萎靡不振，軟綿綿的癱倒在地。
“趕緊來幾個年輕人將他送迴房間去，千萬要看好不要讓他再出來了。”四哥雷厲風行的指揮人。
隨即便來了幾個幫忙的人麻利的將康永興往大院裏抬走了。
“你是怎麽看著他的？鬧成這樣？”康母一臉陰沉的說何歡。
何歡一副低眉順眼的認錯：“我這就去看著，這不是外公一家來了，我想著讓他熱鬧一下，這才帶他出來的。”
“熱鬧？你是想讓我們康家被人看笑話吧？你明知道他不能出大院？”康母看何歡的表情越發厭惡。
“媽，我這就迴去了。”何歡不等康母再說話，直接一溜煙便跑了。
康母拿她沒轍，隻能繼續賠著笑臉領著娘家人往屋裏走。
“我覺得康母有問題，何歡也有問題，這一家人都有問題。”聶崢看著離開的康家人自言自語，眉頭都揪到了一起。
不怪他說，我這麽木訥的人都看出來了，康母是個刻薄的婆婆，誰家的好媳婦會用那種眼神看兒媳婦？她的傻兒子能娶到老婆就已經不錯了，竟然還這樣對兒媳婦，難不成想看到兒子孤寡一輩子嗎？
隨著時間的推移，村裏的大廚，幫廚們開始瘋狂忙碌，不一會兒熱氣騰騰的早餐就出來了。
照例是大總管四哥安排，第一輪上桌的自然是幫忙的人，之後才按照老人小孩優先的模式開始擺席。
我無聊的到處晃蕩卻再沒有見到認識的人，隻能再次迴到鳳羽的房間，他靜默的站在窗前看著樓下，床上金健霖瞪著眼珠子發呆。
“都醒了還不起來嗎？”我嫌棄的看著他,他卻一句話都不說。
難道是酒還沒醒嗎？我上前盯著他看，摸他的額頭。
鳳羽迴頭看著我們姐弟的互動，走過來彈了一下金健霖的額頭。
金健霖有氣無力的看著鳳羽，一副欲哭無淚的表情。
我這時提醒道：“應該到時間吃早飯了，要不要下去了？”
鳳羽點頭：“起來吧！等吃過早飯，下午估計要三四點才進親，等見過新娘我們便迴去了。”
金健霖緩緩坐起身抱著頭，痛苦的皺著眉頭：“姐姐，你咋不跟我說喝醉了這麽難受？”
我眼睛一瞪，自己喝醉了怪誰呢？
我生氣的說：“你小小年紀就這麽色，跟著一群小媳婦胡鬧，這會兒怪我沒提醒你？”
金健霖委屈巴巴的說：“她們太熱情了，我作為一個男子漢，怎麽能拒絕她們的要求呢？她們喜歡我才跟我敬酒，我當然得喝幹淨了。”
“嗬……”我被他的話氣得無言以對。
“難道她們沒有敬酒給聶崢嗎？”鳳羽好奇的看著金健霖問道。
金健霖激動的迴道：“怎麽可能，她們對崢哥可熱情了，是崢哥沒膽子喝酒。”
鳳羽真慶幸聶崢沒膽子，不然他一晚上得照顧兩個醉鬼了。
就在我們說著話的一瞬間，下麵突然傳來鬧哄哄的聲響，鳳羽探出頭一看，麵色一凜，隨即慌忙的朝著樓下跑去。
“發生什麽事了？”我緊隨其後。
金健霖也顧不得頭暈眼花，忙不迭的跟在我身後一起下樓了。
“守著這裏。”鳳羽迴頭說了一句便直接出了門。
一樓的大廳裏，第二輪的客人正在用餐，這會兒因為出了事，都齊刷刷的呆愣著石化了。有的端著碗，有的夾著菜，有的正在喝湯，什麽樣的模樣都有。
中央主桌那裏已經被圍了水泄不通，一個撕心裂肺的聲音在瘋狂的喊著一個人的名字——康永興。
“兒子……永興……永興……”聲音一聲蓋過一聲，一聲比一聲淒慘。
“趕緊打120啊！”有人大聲的叫喊著。
我努力朝著那裏擠進去，隻見酒桌已經被打翻，湯湯水水撒了一地。康家的大兒子康永興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嘴裏不停往外麵冒血泡泡。康母正抱著兒子不要命的又喊又叫，還使勁的搖晃。
出於本能的，我直接就出手阻止她：“你不要再晃了，再這樣晃下去他隻會死得更快。”
她茫然的看向我，一臉的眼淚迷糊著眼。
我繼續說服她：“你現在必須聽我的，他從高處墜落，避免造成二次傷害，現在千萬不要移動他。現在趕緊打電話叫急救，在醫生到達之前，千萬不要讓任何人移動他。”
康母聽了我的話，抱著康永興的手也不敢晃了，轉而大聲喊打電話。
我抬頭往上看，樓上空無一人，五樓拐角處一個影子一閃而過。再低頭看康永興，他眼睛茫然的看著上方，眼白已經壓了下來。
“救護車，救護車什麽時候到？”康母繼續大聲喊叫。
就在這時，何歡，康永廉，康家所有人以及康母的娘家人都來了。
“表弟？怎麽會這樣？”一個年輕的男人慌忙蹲下身，伸手開始查看康永興的傷勢，一番檢查後他說：“現在看應該是高空墜落導致內髒受損的內出血，等不到救護車來了，要盡快送去醫院。”
康母一聽男人的話，緊張的問道：“錦鴻，你不是醫生嗎？快救救你表弟，快救救你表弟。”
男人安撫康母道：“姑姑，你先別激動，我們現在先找車送表弟去醫院，你放心，我會一路陪著的。”
不一會兒又進來一個男人喊道：“錦鴻哥，車已經開到院子裏了。”
楊錦鴻這才吩咐道：“你過來幫我一起把人弄上車去。”
那人過來，圍觀的人都讓了道，楊錦鴻這才和他一起小心翼翼的將康永興抬到已經鋪平的麵包車裏。
緊接著楊錦鴻和那個男人以及康母都上了車，站在一邊的何歡想跟著一起走，卻被康母重重的推了一把。
康母惡狠狠的罵道：“你這個禍害，不用你去，就是因為你我兒子才這樣的。”她罵完便示意她的另一個侄子開車，匆忙忙的離開了。
“還站在這裏幹嘛？趕緊叫人把這裏收拾幹淨。”康父怒氣衝衝的使喚兒媳婦。
何歡麵色不悅的立刻出門叫人了，康永廉的臉就像吃了蒼蠅一樣難看至極，站在原地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你還在這傻愣著幹嘛？趕緊迴去收拾一下，等下新娘就來了。”康父這才又吼了自家兒子。
康永廉魂不守舍的朝著外麵走去，康父罵也不是吼也不是，隻能去找大總管幫忙安排。
四哥倒是十分盡責的安排人打掃整理，並沒有被之前的事情所影響分毫。
經過這麽一鬧，好些人都不敢再有之前的玩鬧之心，都安靜的不再說話。
我走出門時，金健霖正茫然的站在門邊看著我。
“姐姐，發生什麽事了？那個人是幹嘛了？”他看著遠去的車子，茫然的問道。
“趕緊去吃飯吧，不該你管的就不要多嘴。”我不想他多生事端，便說了他一句。
“好吧！”他委屈的找了個位置坐下，等著上菜。
何歡這會兒也慢吞吞的走迴來，自己的丈夫出這種事情，婆婆卻不讓他跟著去，怎麽看都覺得有問題。
“表嫂，你沒事兒吧？”他經過我身邊時，我不忍問了一句。
她抬頭看我，眼神冷冰冰的卻故作溫和的笑了一下：“我沒事兒。”說完，她就徑自離開了。
原本熱鬧非凡的大宅院，就因為康永興接二連三出事，搞得原本喜慶的氣氛一下子降到了冰點。
午飯過後，場麵明顯冷了下來，東一撮西一撮站著的人都迴家了，隻有不知情陸陸續續趕來吃席的客人。
收禮那裏也沒有人簇擁了，隻有兩個收禮人局促的坐著。
我和金健霖吃過飯也沒地兒去，迴房間，房間被楊家人占了，我們隻能灰溜溜的去外麵找地兒呆著。
道路兩邊的車子也少了許多，我迴到車子旁邊，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瞬間有種想立刻打道迴府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