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叔，您就好好看著您的羊，不要胡說八道行嗎？寶玉才不會喜歡羅小寶那號生意頭腦的人。讓我們寶玉去守他家祖傳供銷社，你覺得像話嗎？再說他花花腸子那麽多，寶玉這麽單純的腦子哪裏拿得住他。”三姐對著六叔就是一通訓斥。
“別說咱寶玉也是有羊的人，就算啥也沒有，咱家族這麽多的人，一人給口吃的寶玉也餓不死，用得著上趕著嫁羅家去嗎？”
二哥也上趕著幫忙。
起初我不明白他們為什麽言語上瞧不起羅明玉。後來三姐私下告訴我，羅明玉他爸媽貌合神離，兩口子私底下生活混亂。
他有個二十四歲的大哥羅明君，不顧家裏反對毅然跟鄰村一個五十多歲的大媽私奔了。聽說那位大媽是個有夫之婦，還有三個好大兒，大兒子比羅明君還大一歲。現在他哥跟著那家一家四口住在礦山臨時搭建的木棚裏，也是有家不願意迴。
“我覺得這並是不是你們笑話他的理由。”。
羅明玉才是間接受害者，父母不相愛卻為了所謂的名聲勉強住在一起。唯一的哥哥喜歡上比自己大三十歲的女人，為了所謂的愛情放棄家人。他一個人要承擔整個家庭的重擔，所以他不應該受到嘲笑。
我這一說搞得三姐以為我對羅明玉有意思，所以才偏袒他，對此我並沒有過多解釋，
日子就這麽一天天平淡無味的過著，某天晚上迴家，我收到了郵差送來的信。信封赫然是鳳羽那蒼勁有力的字跡，我激動的當時便拆開了。信裏的內容大多是問我在幹嘛，吃飯了沒有，為什麽沒有迴信息，迴來這麽久有沒有想他之類的家常話。
是的，迴想起小時候我對鳳羽那麽依戀。為什麽現在長大了，反而過了這麽久都沒有想過他。
我對他有了愧疚，幼時還說想一輩子跟他在一起不分開，如今離了他竟然沒有多少想念。
一夜無眠，第二天我特意去集市上打電話給鳳羽。
撥通鳳羽的電話，電話那頭傲嬌的聲音傳來：“還以為你已經忘記有我這麽一個人了？”
“我忘了，我整天忙，忙得都忘了。”聽到他的聲音那一刻，濃濃的思念一下子冒出來，那種想立刻見到他的心情異常激烈。
我怕他生氣又趕緊補了一句，“我整天出去放羊，沒有下河摸魚，也沒有到處玩。”
“你忘得也夠徹底，一忘就是倆月。”鳳羽明顯有點不信我。
“我忘了你可以提醒我啊？再說你現在一說，我真的特想你，特想。”我反過來哄他。
“你不給我打電話，我又不能打給你，我都寫信了，你還要我怎麽提醒你？難道跟你一樣任性嗎？我就賭我不找你，你什麽時候才會想起我來。”
鳳羽的語氣明顯生氣了，他畢竟是第一次為了一個人完全放棄自我。
“你一個人在那裏如果覺得孤單，就迴來吧，我知道你根本就不是缺錢的人。”
鳳羽是一個特別的人，用我們人類的話來說，他是不老不死的神，所以他不會被俗物所牽絆。
“我過些日子再迴去找你。”鳳羽語氣冰冷的迴我。
“你沒有迴去找男人吧？”他突然又問了一句.
“你在說什麽？我喜歡長得好看的，沒有誰比你好看了。”我這麽說算是誇獎他吧。
“那是，誰敢比我漂亮，我滅了他。”鳳羽傲嬌的聲音傳來。
“鳳羽，掛了吧，長途哦。”我提醒他。
“長途又怎樣？算了，我要招唿客人。”鳳羽猶豫著掛了電話。
夜深人靜，月明星稀，我卻無法入眠，悄悄起身去爺爺房間查看，他均勻的唿吸讓我的心也平靜了不少。
我走出院子，大黃和小白朝著我搖尾巴，出了院子我關上門悄悄往一邊的核桃樹走去。
時值夏日，我依稀記得和鳳羽在核桃樹上的那個夜晚。伸手取下脖子上的吊墜，我估摸著樹的高度，不費吹灰之力便跳了上去。
伸出手開始召喚流螢，流螢慢慢由遠而近在我手上聚集。我爬到樹的最頂端，開始慢慢感受身體裏的力量。
揮散周圍的流螢，我縱身一躍穩穩落在平地上，第一次感受到身體完全由自己掌控的感覺，我忍不住朝著不遠處的尖山跑去。
到達河堤時，月光皎潔的照在波光粼粼的河麵上。我閉上眼睛讓自己去感受天地萬物的生生不息和夜深人靜的靜謐，蛇蟲鼠蟻的低語聲，魚兒在淺水中遊走的咕咚聲。
想著這麽晚了沒有人，我開始嚐試讓自己飛起來，嚐試去控製水裏的魚，控製水流，風向，空氣，直到我發現我竟然可以讓時間靜止。
這個發現讓我震驚不已，難怪鳳羽千叮萬囑不讓我取下吊墜。
我自身現在所擁有的力量竟如此神秘強大，如果被不軌之人所查，我不得被捉去活體解剖了。
思及此我慌忙迴到家，將吊墜帶迴脖子上，一股腦捂著頭趕緊睡覺，千萬不能讓人知道我有超能力。
而此時的鳳羽正一個人慵懶的趴在前台，一個人的日子無心睡眠。
他請了一個員工一個保潔，員工負責白天，晚上則是他自己在這裏守著，這麽做隻是想讓自己看起來像一個正常人，一如之前偽裝去學校一樣。
記憶被封印那段時間，他覺得自己是一個不完整的人。每日漫無目的的遊走在每一座城市，直到那天熟悉的能量和氣息突然出現。
而今天晚屬於他的另外一半能量又開始出現，他瞬間精神無比，難道是寶玉又發生了什麽事？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鍾，已經淩晨兩點了，會有什麽事呢？
他將大門一鎖轉身來到衛生間的一格，一鎖門，人瞬移來到了河邊。待看清寶玉一個人在河邊玩耍的時候，他隻覺得腦袋冒出了幾條黑線。
他在擔心她有危險，她卻在學著操控他的力量。
不過這樣也好，如果她能夠控製好力量而不被人發現，至少他不用擔心她日後的安危，想到此鳳羽便又折身返迴客棧。
日子如流水一般度過，轉眼臨近端午，清澈的河水也因為漲端陽水變得渾濁起來，一年一度的神秘祭祀又要開始了。
以前因為身體不好，我一次沒去過，後來身體好了，又因為要上學沒有機會去。這次難得遇上，我一定要去看看。
關於尖山溶洞的傳說有好幾種，有一種說法是遠古時期洪水泛濫，上遊村莊的人類差點滅絕。正在此時有個秀才神仙路過此地，情急之下用自己的鞭子朝著群山之間一揮，捅了一個洞泄了洪救了村民。
這個洞從上遊那個村子直通向我們村子的尖山腳下，洪水從上遊洞中而入，從下遊的洞口而出不消片刻便泄走。後人們為了紀念這位秀才神仙的功德，便設立了這麽個節日。
第二個說法有點駭人聽聞，傳說以前的人孩子生得多了養不活或者養不起，就會把剛出生的嬰兒抱來此處丟棄，久而久之積怨成靈，需要人們每年獻祭三牲六畜方能平息怨靈之怒。
具體是什麽節叫什麽名，三姐也說不清楚，隻說每年都要玩個六七天，方圓百裏的鄉親都會來此地祭拜和慶祝。
那天，一大早三姐就來家裏等著我一起出發。她比我年長幾歲，幼時便與鄰省交界那邊的人定了親，明年就要出嫁了。
同她一起來家裏的還有她的未來姑爺，隻見她二人擰著大包小包的禮物一起來。
我起初並未反應過來，倒是爺爺說讓我趕緊招唿未來三姐夫，我才後知後覺邀請她二人進屋坐。
三姐是個急性子，催著我麻利的吃完早餐便出發了。
去往尖山的路有兩條，一條是從去鎮上的那條官道。從我們這邊出發，全程繞道走，耗時最起碼四五個鍾。
還有一個直接去村子的河道，從別人臨時搬去的樓梯上爬過去，耗時約一個鍾左右。
作為手腳麻利的年輕人，我們自然是選擇走河道。
下河的路畢竟是下坡，極為險峻陡峭，奇石橫生顯得小路更加崎嶇難行。但對於此時身強力壯的我來說隻花了不消十幾分鍾。
三姐一路上都在誇我好病了就是好，走路什麽的都麻利了。
沒見過我出行的村裏人也都大為驚奇的跟我問好，大致都是一些病好了之類的話。關心和看熱鬧的成分也有，我都是一一禮貌的迴應他們。
抵達河邊時，果真如三姐所言，一個年過六旬的大叔一臉仔細的守在河流最為湍急的地方。
相較於其它位置百米寬的河麵，他守的那個位置最寬不過三米左右。兩邊對接的河岸，是常年被河水打磨的異常光滑的巨石，且一邊高出另一邊約一米五左右。
一條五米多長一尺多寬的木製樓梯架在上麵成了臨時的橋梁，樓梯的周圍用石頭臨時固定住。
大叔自己也站在一邊用手扶著樓梯的邊緣，他的身邊還站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年輕人。
去河對岸的人自覺整齊的排成一隊，一個個小心翼翼扶著樓梯爬過去。
輪到三姐我們的時候，大叔友好的看著我微笑，我點點頭便小心翼翼的爬上了樓梯。
看別人爬的時候還沒什麽，等輪到自己過的時候才知道多恐怖。一低頭便是渾濁且湍急的河流。樓梯離河麵怎麽也得有十幾米高，梯骨也不過我的胳膊粗，嚇得我腿軟差點一鬆手掉了下去。
“看扶手，千萬不要往下看。”
周圍一眾人都發聲大叫，三姐也被嚇得直接呆住，我閉上眼睛穩了穩心神。
要不是人多，我用得著這麽爬嗎？我明明可以直接跳過去的，畢竟我已經不是一個普通人了。但現在我隻能慢慢一步一步爬過去。
等去到對岸時，三姐第一時間伸手拉住我一個勁兒安慰。
扶樓梯的大叔也重新去搬石頭固定樓梯。
他抬頭看我，好奇的問我：“你是哪裏來的小姑娘？我怎麽沒見過？”
我正不知怎麽迴他的時候，後麵上來的大嬸笑話他。
“你是吃煙多了把腦袋熏壞了吧，這小姑娘算是你家的大外甥女。”
他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一臉害羞的看著我。
“哎呀，舅舅真是老糊塗了，大外甥女都認不得。舅舅沒怎麽見過，認不得你了，真是丟人啊。”
我搖搖頭並未在意，畢竟我媽媽早年逝世。她那邊的親戚雖說近在咫尺，卻沒有一個在我的成長的過程中出現過，他們認不得我也是人之常情。
走了老遠，我聽見那位大舅在大聲吆喝。
“晚上五點半就收走樓梯，大夥兒要早些迴來啊，不然到時候沒有了樓梯可就過不了河了哦。”
“他在這裏這麽搞要不要收錢？”一邊的三姐夫好奇的問三姐。
“不收，他每年都自發來這裏搭樓梯供人過河。”三姐迴答。
“為什麽呢？這麽辛苦卻又分文不收？”我不解的問。
既然是心地這麽好的人，為什麽這十幾年都沒有來家裏看過我一次？
“聽說早年間他有個兒子，都已經成年準備娶新媳婦了，來這裏玩水被打走了。撈了好些天都沒有撈到，到如今十幾年了也沒有再迴來，估計是沒了。
“那他身邊那個也是他兒子嗎？”他身邊那個看著也有點像他，應該也是他的兒子吧？
“他身邊哪有人？”三姐看怪物一樣看著我。
“他身邊沒有誰啊？”三姐夫也立馬附和三姐。
“哦，那應該是我眼花看錯了。”我趕緊打馬虎眼。保不齊是又見鬼了，有時候我連人和鬼都分不清了。
後麵的路一直在爬坡，彎彎曲曲隻夠一人行走的羊腸小道，險峻陡峭。
我跟在三姐身後，三姐夫打頭陣，路上行人就像單行道上的車隻能朝著一個方向走，我們花了不到四十分鍾就到了目的地。
臨近路邊有人劈開樹叢架起直徑一米多的大鐵鍋開始燉狗肉，牛羊肉。
四麵八方的小道兩旁被形形色色的生意人占滿。賣小孩玩意和各種零食的，賣水和吃的，賣祭祀用品的，竟然還有賣冥器紙紮的，大部分必需品居然都可以買到。
我邊走邊激動的打量著四周，居然還有各種修行之人。有佛家燙著戒疤的師傅逢人說著阿彌陀佛；有紮著發髻身著道袍的手拿佛塵的老道士口中念叨無量天尊；也有本土司嬢婆拿著一把紙簽閉目養神口中念念有詞；還有一些我沒有見過的奇裝異服人士拿著奇怪的道具不停的擺弄。
這場麵還真有種百家修士爭奇鬥豔的波瀾氣勢，讓我一時間好奇心脹滿。
“你感覺怎麽樣？”三姐拉我衣袖問我。
“好玩。”我點頭，真的太有意思了，光是一邊走一邊看我就覺得分外開心。
想到此，我開始思念鳳羽，如果他現在也在這裏該有多好。
一時走神，迎麵而來的羅明玉和我險些撞了個正著。正在我和他都準備極力躲閃的時候，他伸出手想拉我。
我的第一反應就是要躲開他伸過來的手，與此同時，我被另一股力量直接卷入一個熟悉的懷抱。
熟悉的氣息讓我一時間心神蕩漾，腦袋也有些發懵。
“年輕人，走路看著點，眼睛沒有長在後腦勺。”
鳳羽氣死人不償命的聲音緩緩響起。
我尷尬的從他懷裏鑽出來，正在我驚訝他怎麽突然出現在這裏時。
“你怎麽說話的？”羅明玉顯然對鳳羽的話感到不滿。
“我就喜歡這麽說話，你不服嗎？”
鳳羽雖然高傲，卻從來不會惹是生非，這還是我頭一次見他這麽挑釁人。
“你媽，老子還就不服了。”我還沒來得及反應，羅明玉居然舉著拳頭朝著鳳羽揮了過來。
鳳羽一側頭躲過了一拳，有點生氣的看著羅明玉。
我明顯能感受鳳羽在努力壓製怒氣，他若生氣，羅明玉這小子還不知道要怎麽死。
“寶玉，他不是你帶來家裏那個同學嗎？怎麽變成男的了？”三姐一把扯過我的袖子又問。
“等下再跟你解釋。”我推開三姐，想勸阻鳳羽不要跟羅明玉計較。畢竟一個神和一個普通人打起來，實力不對等多沒意思。
“羅明玉……你冷靜點？”我想製止羅明玉來著，誰知這家夥跟個小霸王一樣，對著鳳羽啐了一口讓鳳羽等著，便氣衝衝離開了。
“你怎麽突然就來了？”我迴頭問，這要來也不提前說一聲，神出鬼沒的。
“嗯，想你就迴來了。”鳳羽一看見我便沒了火氣，一臉高傲的將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讓我扛著。
“寶玉？”三姐又一次扯我衣袖，看樣子她真的很好奇鳳羽跟我的關係。
我隻能將鳳羽的手拉起來。
“看，我喜歡的人就是他。”
“我就知道，不過他真的不是個姑娘嗎？”三姐指著鳳羽蓬鬆的丸子頭，一臉好奇。
“我是個爺們兒，純爺們兒。”鳳羽霸道的將我拉近他，得意的看著三姐夫。
“他是三姐的未來姑爺。”我掐了一把鳳羽，他一來就把誰都當成了情敵，讓我尷尬不已。
“那你跟你姑爺是要跟我一起逛還是你們自己……”三姐問我。
“我們自己去。”三姐話沒說完就被鳳羽打斷。
這家夥為什麽就不能像以前鳳凰一樣溫柔一點呢？我真的很懷念以前那個我說什麽她都聽，一心隻想著我的鳳凰。不僅又美又颯又溫柔，還對誰都謙遜有禮。
三姐和三姐夫兩人笑著走開了，我無奈的站在原地看著趾高氣揚的鳳羽。他先是一副高傲的表情看著我，隨即臉色一變換上一副諂媚的表情拉起我的手。
“寶，好久不見，你領著我隨處走走可好？”
“好。”我應承他，任由他拉著我的手。
我不得不承認我是真的很喜歡鳳羽，不管他跟以前的鳳凰有什麽區別。
有時候我就想，他性格雖陰晴不定，但善良和處事顧全大局這一點始終沒變。也許他的性格改變，是因為他把另外一半的力量給了我才這樣的。畢竟現在的他根本就不是一個完整的神，性格上出現缺陷也正常。他為了我做出這麽大的犧牲，我不能嫌棄他的不完美。
“走吧，帶你去吃好吃的。”他拉著我要去吃羊肉，臨近狗肉鍋的時候他捂著鼻子快速走開了。
“現在人家還沒開始燒火，你很餓嗎？我們先去吃點別的吧？”我很好奇他大早上怎麽來的，難道沒吃東西？
“好。”他拉著我到處竄。
偌大的山上由一開始稀稀拉拉，變成了密密麻麻的人擠人。我們倆盡量朝著人少的地方走，他會用手在我和其他人之間隔出一個位置。
待走到一個水流消失的地方時，我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隻見百米高的洞頂上全是上萬年才能形成的石筍。河麵竟有二百來米寬，渾濁的河水不停的打著漩渦，朝著洞裏流去。居然也沒有多大的聲響，倒是河堤處人聲鼎沸。
鳳羽拉著我擠進人群，在緩慢靠近河流落差最大的地方站定，隻見那裏居然有人擺了很大的攤子賣河燈。
“送河燈給河神許願，心想事成哦……”
“祭拜靈童子可保家宅平安，六畜興旺……”
為首的老板不停的吆喝，人群擁擠著爭相購買他的河燈和元寶蠟燭，也有人在山下就已經買好帶上來。
“鳳羽，我也要祭拜。”我轉身拉身後的鳳羽。
誰知他竟然直接彈我額頭罵道：“蠢貨，你求他作甚？直接求我就得了。”
此話一出，周圍的人看傻子一樣看著他。不由得搖頭感歎，誰家的傻兒子怎麽跑來這裏說胡話，也不怕得罪神明降下災禍。
我被他說的沒臉呆下去，拉著他悄悄跟著人群朝著河道邊緣的溶洞走去。
“我跟你說，傳說這個溶洞曾經是棄嬰匯集之地，都不知道埋葬了多少可憐的小生命。”我拉著鳳羽跟在那些人身後。
“我知道。”鳳羽一副看白癡的樣子看著我。
“你怎麽知道的？”我好像沒有跟他說過吧？
“你弟中邪那次我來過。”他若無其事的告訴我他來過。
“你不是一直跟我在一起嗎？什麽時候來的？我怎麽不知道？”居然敢偷偷瞞著我自己來。
“就你跟孫傻子在房頂睡著的時候，我跟著你家那個王大媽來的。”鳳羽漫不經心的說著，眼睛若無其事掃視著周圍人群。
我隻能無奈的看著他，什麽事都瞞著我，連我要死也瞞著我。最後他犧牲那麽大救了我也瞞著我，真不知是該埋怨他還是該感激他了，難為他為我付出這麽多。
走了約莫十來分鍾，我們到了尖山最大的溶洞，傳說中填坑的地方。
溶洞外圍居然有一圈人工堆砌的圍石，看上去已經分不清年代了，有石頭也有泥磚，靠外麵的位置還能看到有火焚燒的印記和褪色的符紙。
越靠裏麵顯得越昏暗，大部分人隻在圍石外麵駐足觀看，有個別膽子大的小夥子結隊拿著手電翻過圍石往裏走去。
“鳳羽，這裏應該沒有那些東西吧？”我輕輕搖晃他的手。
“肯定沒有，他們已經走了。”鳳羽直接靠近我耳朵小聲說道。
“真的？”我驚訝的迴頭看他，他高傲的給我留下一個側臉。
真沒勁，我原本有點沮喪，他居然又湊近我說了一句：“不過我不保證下麵有什麽不明生物，或者毒蟲。”
“你……”我被他逗得一時沒了脾氣。
他也不管我願不願意，拉著我就往外圍走。
走了好遠走到一個涼粉攤子，他開口叫了兩碗涼粉，我們端著走了一會兒才找到兩塊石頭坐在上麵開吃。
“你不吃狗肉對吧？”我想起他見到狗肉就捂鼻子的樣子，便開口問。
“不是，我聽一個神仙說，吃了狗肉會毀了道行，永世不得修仙。”鳳羽認真的解釋。
“你居然信這個？真的假的？”我好奇他說這個是不是真的。
“我也不知，也不曾敢嚐試，若我真的毀了根基做了人類，不知道會怎麽樣。”鳳羽邊吃邊說。
可能他自己也不知道將來會如何吧，原來神也會對未知的東西產生恐懼。
一時間我有種錯覺，鳳羽不再是無所不能的神，而隻是一個擁有超能力的單純少年。
“別說咱寶玉也是有羊的人，就算啥也沒有，咱家族這麽多的人，一人給口吃的寶玉也餓不死，用得著上趕著嫁羅家去嗎？”
二哥也上趕著幫忙。
起初我不明白他們為什麽言語上瞧不起羅明玉。後來三姐私下告訴我，羅明玉他爸媽貌合神離，兩口子私底下生活混亂。
他有個二十四歲的大哥羅明君，不顧家裏反對毅然跟鄰村一個五十多歲的大媽私奔了。聽說那位大媽是個有夫之婦，還有三個好大兒，大兒子比羅明君還大一歲。現在他哥跟著那家一家四口住在礦山臨時搭建的木棚裏，也是有家不願意迴。
“我覺得這並是不是你們笑話他的理由。”。
羅明玉才是間接受害者，父母不相愛卻為了所謂的名聲勉強住在一起。唯一的哥哥喜歡上比自己大三十歲的女人，為了所謂的愛情放棄家人。他一個人要承擔整個家庭的重擔，所以他不應該受到嘲笑。
我這一說搞得三姐以為我對羅明玉有意思，所以才偏袒他，對此我並沒有過多解釋，
日子就這麽一天天平淡無味的過著，某天晚上迴家，我收到了郵差送來的信。信封赫然是鳳羽那蒼勁有力的字跡，我激動的當時便拆開了。信裏的內容大多是問我在幹嘛，吃飯了沒有，為什麽沒有迴信息，迴來這麽久有沒有想他之類的家常話。
是的，迴想起小時候我對鳳羽那麽依戀。為什麽現在長大了，反而過了這麽久都沒有想過他。
我對他有了愧疚，幼時還說想一輩子跟他在一起不分開，如今離了他竟然沒有多少想念。
一夜無眠，第二天我特意去集市上打電話給鳳羽。
撥通鳳羽的電話，電話那頭傲嬌的聲音傳來：“還以為你已經忘記有我這麽一個人了？”
“我忘了，我整天忙，忙得都忘了。”聽到他的聲音那一刻，濃濃的思念一下子冒出來，那種想立刻見到他的心情異常激烈。
我怕他生氣又趕緊補了一句，“我整天出去放羊，沒有下河摸魚，也沒有到處玩。”
“你忘得也夠徹底，一忘就是倆月。”鳳羽明顯有點不信我。
“我忘了你可以提醒我啊？再說你現在一說，我真的特想你，特想。”我反過來哄他。
“你不給我打電話，我又不能打給你，我都寫信了，你還要我怎麽提醒你？難道跟你一樣任性嗎？我就賭我不找你，你什麽時候才會想起我來。”
鳳羽的語氣明顯生氣了，他畢竟是第一次為了一個人完全放棄自我。
“你一個人在那裏如果覺得孤單，就迴來吧，我知道你根本就不是缺錢的人。”
鳳羽是一個特別的人，用我們人類的話來說，他是不老不死的神，所以他不會被俗物所牽絆。
“我過些日子再迴去找你。”鳳羽語氣冰冷的迴我。
“你沒有迴去找男人吧？”他突然又問了一句.
“你在說什麽？我喜歡長得好看的，沒有誰比你好看了。”我這麽說算是誇獎他吧。
“那是，誰敢比我漂亮，我滅了他。”鳳羽傲嬌的聲音傳來。
“鳳羽，掛了吧，長途哦。”我提醒他。
“長途又怎樣？算了，我要招唿客人。”鳳羽猶豫著掛了電話。
夜深人靜，月明星稀，我卻無法入眠，悄悄起身去爺爺房間查看，他均勻的唿吸讓我的心也平靜了不少。
我走出院子，大黃和小白朝著我搖尾巴，出了院子我關上門悄悄往一邊的核桃樹走去。
時值夏日，我依稀記得和鳳羽在核桃樹上的那個夜晚。伸手取下脖子上的吊墜，我估摸著樹的高度，不費吹灰之力便跳了上去。
伸出手開始召喚流螢，流螢慢慢由遠而近在我手上聚集。我爬到樹的最頂端，開始慢慢感受身體裏的力量。
揮散周圍的流螢，我縱身一躍穩穩落在平地上，第一次感受到身體完全由自己掌控的感覺，我忍不住朝著不遠處的尖山跑去。
到達河堤時，月光皎潔的照在波光粼粼的河麵上。我閉上眼睛讓自己去感受天地萬物的生生不息和夜深人靜的靜謐，蛇蟲鼠蟻的低語聲，魚兒在淺水中遊走的咕咚聲。
想著這麽晚了沒有人，我開始嚐試讓自己飛起來，嚐試去控製水裏的魚，控製水流，風向，空氣，直到我發現我竟然可以讓時間靜止。
這個發現讓我震驚不已，難怪鳳羽千叮萬囑不讓我取下吊墜。
我自身現在所擁有的力量竟如此神秘強大，如果被不軌之人所查，我不得被捉去活體解剖了。
思及此我慌忙迴到家，將吊墜帶迴脖子上，一股腦捂著頭趕緊睡覺，千萬不能讓人知道我有超能力。
而此時的鳳羽正一個人慵懶的趴在前台，一個人的日子無心睡眠。
他請了一個員工一個保潔，員工負責白天，晚上則是他自己在這裏守著，這麽做隻是想讓自己看起來像一個正常人，一如之前偽裝去學校一樣。
記憶被封印那段時間，他覺得自己是一個不完整的人。每日漫無目的的遊走在每一座城市，直到那天熟悉的能量和氣息突然出現。
而今天晚屬於他的另外一半能量又開始出現，他瞬間精神無比，難道是寶玉又發生了什麽事？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鍾，已經淩晨兩點了，會有什麽事呢？
他將大門一鎖轉身來到衛生間的一格，一鎖門，人瞬移來到了河邊。待看清寶玉一個人在河邊玩耍的時候，他隻覺得腦袋冒出了幾條黑線。
他在擔心她有危險，她卻在學著操控他的力量。
不過這樣也好，如果她能夠控製好力量而不被人發現，至少他不用擔心她日後的安危，想到此鳳羽便又折身返迴客棧。
日子如流水一般度過，轉眼臨近端午，清澈的河水也因為漲端陽水變得渾濁起來，一年一度的神秘祭祀又要開始了。
以前因為身體不好，我一次沒去過，後來身體好了，又因為要上學沒有機會去。這次難得遇上，我一定要去看看。
關於尖山溶洞的傳說有好幾種，有一種說法是遠古時期洪水泛濫，上遊村莊的人類差點滅絕。正在此時有個秀才神仙路過此地，情急之下用自己的鞭子朝著群山之間一揮，捅了一個洞泄了洪救了村民。
這個洞從上遊那個村子直通向我們村子的尖山腳下，洪水從上遊洞中而入，從下遊的洞口而出不消片刻便泄走。後人們為了紀念這位秀才神仙的功德，便設立了這麽個節日。
第二個說法有點駭人聽聞，傳說以前的人孩子生得多了養不活或者養不起，就會把剛出生的嬰兒抱來此處丟棄，久而久之積怨成靈，需要人們每年獻祭三牲六畜方能平息怨靈之怒。
具體是什麽節叫什麽名，三姐也說不清楚，隻說每年都要玩個六七天，方圓百裏的鄉親都會來此地祭拜和慶祝。
那天，一大早三姐就來家裏等著我一起出發。她比我年長幾歲，幼時便與鄰省交界那邊的人定了親，明年就要出嫁了。
同她一起來家裏的還有她的未來姑爺，隻見她二人擰著大包小包的禮物一起來。
我起初並未反應過來，倒是爺爺說讓我趕緊招唿未來三姐夫，我才後知後覺邀請她二人進屋坐。
三姐是個急性子，催著我麻利的吃完早餐便出發了。
去往尖山的路有兩條，一條是從去鎮上的那條官道。從我們這邊出發，全程繞道走，耗時最起碼四五個鍾。
還有一個直接去村子的河道，從別人臨時搬去的樓梯上爬過去，耗時約一個鍾左右。
作為手腳麻利的年輕人，我們自然是選擇走河道。
下河的路畢竟是下坡，極為險峻陡峭，奇石橫生顯得小路更加崎嶇難行。但對於此時身強力壯的我來說隻花了不消十幾分鍾。
三姐一路上都在誇我好病了就是好，走路什麽的都麻利了。
沒見過我出行的村裏人也都大為驚奇的跟我問好，大致都是一些病好了之類的話。關心和看熱鬧的成分也有，我都是一一禮貌的迴應他們。
抵達河邊時，果真如三姐所言，一個年過六旬的大叔一臉仔細的守在河流最為湍急的地方。
相較於其它位置百米寬的河麵，他守的那個位置最寬不過三米左右。兩邊對接的河岸，是常年被河水打磨的異常光滑的巨石，且一邊高出另一邊約一米五左右。
一條五米多長一尺多寬的木製樓梯架在上麵成了臨時的橋梁，樓梯的周圍用石頭臨時固定住。
大叔自己也站在一邊用手扶著樓梯的邊緣，他的身邊還站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年輕人。
去河對岸的人自覺整齊的排成一隊，一個個小心翼翼扶著樓梯爬過去。
輪到三姐我們的時候，大叔友好的看著我微笑，我點點頭便小心翼翼的爬上了樓梯。
看別人爬的時候還沒什麽，等輪到自己過的時候才知道多恐怖。一低頭便是渾濁且湍急的河流。樓梯離河麵怎麽也得有十幾米高，梯骨也不過我的胳膊粗，嚇得我腿軟差點一鬆手掉了下去。
“看扶手，千萬不要往下看。”
周圍一眾人都發聲大叫，三姐也被嚇得直接呆住，我閉上眼睛穩了穩心神。
要不是人多，我用得著這麽爬嗎？我明明可以直接跳過去的，畢竟我已經不是一個普通人了。但現在我隻能慢慢一步一步爬過去。
等去到對岸時，三姐第一時間伸手拉住我一個勁兒安慰。
扶樓梯的大叔也重新去搬石頭固定樓梯。
他抬頭看我，好奇的問我：“你是哪裏來的小姑娘？我怎麽沒見過？”
我正不知怎麽迴他的時候，後麵上來的大嬸笑話他。
“你是吃煙多了把腦袋熏壞了吧，這小姑娘算是你家的大外甥女。”
他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一臉害羞的看著我。
“哎呀，舅舅真是老糊塗了，大外甥女都認不得。舅舅沒怎麽見過，認不得你了，真是丟人啊。”
我搖搖頭並未在意，畢竟我媽媽早年逝世。她那邊的親戚雖說近在咫尺，卻沒有一個在我的成長的過程中出現過，他們認不得我也是人之常情。
走了老遠，我聽見那位大舅在大聲吆喝。
“晚上五點半就收走樓梯，大夥兒要早些迴來啊，不然到時候沒有了樓梯可就過不了河了哦。”
“他在這裏這麽搞要不要收錢？”一邊的三姐夫好奇的問三姐。
“不收，他每年都自發來這裏搭樓梯供人過河。”三姐迴答。
“為什麽呢？這麽辛苦卻又分文不收？”我不解的問。
既然是心地這麽好的人，為什麽這十幾年都沒有來家裏看過我一次？
“聽說早年間他有個兒子，都已經成年準備娶新媳婦了，來這裏玩水被打走了。撈了好些天都沒有撈到，到如今十幾年了也沒有再迴來，估計是沒了。
“那他身邊那個也是他兒子嗎？”他身邊那個看著也有點像他，應該也是他的兒子吧？
“他身邊哪有人？”三姐看怪物一樣看著我。
“他身邊沒有誰啊？”三姐夫也立馬附和三姐。
“哦，那應該是我眼花看錯了。”我趕緊打馬虎眼。保不齊是又見鬼了，有時候我連人和鬼都分不清了。
後麵的路一直在爬坡，彎彎曲曲隻夠一人行走的羊腸小道，險峻陡峭。
我跟在三姐身後，三姐夫打頭陣，路上行人就像單行道上的車隻能朝著一個方向走，我們花了不到四十分鍾就到了目的地。
臨近路邊有人劈開樹叢架起直徑一米多的大鐵鍋開始燉狗肉，牛羊肉。
四麵八方的小道兩旁被形形色色的生意人占滿。賣小孩玩意和各種零食的，賣水和吃的，賣祭祀用品的，竟然還有賣冥器紙紮的，大部分必需品居然都可以買到。
我邊走邊激動的打量著四周，居然還有各種修行之人。有佛家燙著戒疤的師傅逢人說著阿彌陀佛；有紮著發髻身著道袍的手拿佛塵的老道士口中念叨無量天尊；也有本土司嬢婆拿著一把紙簽閉目養神口中念念有詞；還有一些我沒有見過的奇裝異服人士拿著奇怪的道具不停的擺弄。
這場麵還真有種百家修士爭奇鬥豔的波瀾氣勢，讓我一時間好奇心脹滿。
“你感覺怎麽樣？”三姐拉我衣袖問我。
“好玩。”我點頭，真的太有意思了，光是一邊走一邊看我就覺得分外開心。
想到此，我開始思念鳳羽，如果他現在也在這裏該有多好。
一時走神，迎麵而來的羅明玉和我險些撞了個正著。正在我和他都準備極力躲閃的時候，他伸出手想拉我。
我的第一反應就是要躲開他伸過來的手，與此同時，我被另一股力量直接卷入一個熟悉的懷抱。
熟悉的氣息讓我一時間心神蕩漾，腦袋也有些發懵。
“年輕人，走路看著點，眼睛沒有長在後腦勺。”
鳳羽氣死人不償命的聲音緩緩響起。
我尷尬的從他懷裏鑽出來，正在我驚訝他怎麽突然出現在這裏時。
“你怎麽說話的？”羅明玉顯然對鳳羽的話感到不滿。
“我就喜歡這麽說話，你不服嗎？”
鳳羽雖然高傲，卻從來不會惹是生非，這還是我頭一次見他這麽挑釁人。
“你媽，老子還就不服了。”我還沒來得及反應，羅明玉居然舉著拳頭朝著鳳羽揮了過來。
鳳羽一側頭躲過了一拳，有點生氣的看著羅明玉。
我明顯能感受鳳羽在努力壓製怒氣，他若生氣，羅明玉這小子還不知道要怎麽死。
“寶玉，他不是你帶來家裏那個同學嗎？怎麽變成男的了？”三姐一把扯過我的袖子又問。
“等下再跟你解釋。”我推開三姐，想勸阻鳳羽不要跟羅明玉計較。畢竟一個神和一個普通人打起來，實力不對等多沒意思。
“羅明玉……你冷靜點？”我想製止羅明玉來著，誰知這家夥跟個小霸王一樣，對著鳳羽啐了一口讓鳳羽等著，便氣衝衝離開了。
“你怎麽突然就來了？”我迴頭問，這要來也不提前說一聲，神出鬼沒的。
“嗯，想你就迴來了。”鳳羽一看見我便沒了火氣，一臉高傲的將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讓我扛著。
“寶玉？”三姐又一次扯我衣袖，看樣子她真的很好奇鳳羽跟我的關係。
我隻能將鳳羽的手拉起來。
“看，我喜歡的人就是他。”
“我就知道，不過他真的不是個姑娘嗎？”三姐指著鳳羽蓬鬆的丸子頭，一臉好奇。
“我是個爺們兒，純爺們兒。”鳳羽霸道的將我拉近他，得意的看著三姐夫。
“他是三姐的未來姑爺。”我掐了一把鳳羽，他一來就把誰都當成了情敵，讓我尷尬不已。
“那你跟你姑爺是要跟我一起逛還是你們自己……”三姐問我。
“我們自己去。”三姐話沒說完就被鳳羽打斷。
這家夥為什麽就不能像以前鳳凰一樣溫柔一點呢？我真的很懷念以前那個我說什麽她都聽，一心隻想著我的鳳凰。不僅又美又颯又溫柔，還對誰都謙遜有禮。
三姐和三姐夫兩人笑著走開了，我無奈的站在原地看著趾高氣揚的鳳羽。他先是一副高傲的表情看著我，隨即臉色一變換上一副諂媚的表情拉起我的手。
“寶，好久不見，你領著我隨處走走可好？”
“好。”我應承他，任由他拉著我的手。
我不得不承認我是真的很喜歡鳳羽，不管他跟以前的鳳凰有什麽區別。
有時候我就想，他性格雖陰晴不定，但善良和處事顧全大局這一點始終沒變。也許他的性格改變，是因為他把另外一半的力量給了我才這樣的。畢竟現在的他根本就不是一個完整的神，性格上出現缺陷也正常。他為了我做出這麽大的犧牲，我不能嫌棄他的不完美。
“走吧，帶你去吃好吃的。”他拉著我要去吃羊肉，臨近狗肉鍋的時候他捂著鼻子快速走開了。
“現在人家還沒開始燒火，你很餓嗎？我們先去吃點別的吧？”我很好奇他大早上怎麽來的，難道沒吃東西？
“好。”他拉著我到處竄。
偌大的山上由一開始稀稀拉拉，變成了密密麻麻的人擠人。我們倆盡量朝著人少的地方走，他會用手在我和其他人之間隔出一個位置。
待走到一個水流消失的地方時，我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隻見百米高的洞頂上全是上萬年才能形成的石筍。河麵竟有二百來米寬，渾濁的河水不停的打著漩渦，朝著洞裏流去。居然也沒有多大的聲響，倒是河堤處人聲鼎沸。
鳳羽拉著我擠進人群，在緩慢靠近河流落差最大的地方站定，隻見那裏居然有人擺了很大的攤子賣河燈。
“送河燈給河神許願，心想事成哦……”
“祭拜靈童子可保家宅平安，六畜興旺……”
為首的老板不停的吆喝，人群擁擠著爭相購買他的河燈和元寶蠟燭，也有人在山下就已經買好帶上來。
“鳳羽，我也要祭拜。”我轉身拉身後的鳳羽。
誰知他竟然直接彈我額頭罵道：“蠢貨，你求他作甚？直接求我就得了。”
此話一出，周圍的人看傻子一樣看著他。不由得搖頭感歎，誰家的傻兒子怎麽跑來這裏說胡話，也不怕得罪神明降下災禍。
我被他說的沒臉呆下去，拉著他悄悄跟著人群朝著河道邊緣的溶洞走去。
“我跟你說，傳說這個溶洞曾經是棄嬰匯集之地，都不知道埋葬了多少可憐的小生命。”我拉著鳳羽跟在那些人身後。
“我知道。”鳳羽一副看白癡的樣子看著我。
“你怎麽知道的？”我好像沒有跟他說過吧？
“你弟中邪那次我來過。”他若無其事的告訴我他來過。
“你不是一直跟我在一起嗎？什麽時候來的？我怎麽不知道？”居然敢偷偷瞞著我自己來。
“就你跟孫傻子在房頂睡著的時候，我跟著你家那個王大媽來的。”鳳羽漫不經心的說著，眼睛若無其事掃視著周圍人群。
我隻能無奈的看著他，什麽事都瞞著我，連我要死也瞞著我。最後他犧牲那麽大救了我也瞞著我，真不知是該埋怨他還是該感激他了，難為他為我付出這麽多。
走了約莫十來分鍾，我們到了尖山最大的溶洞，傳說中填坑的地方。
溶洞外圍居然有一圈人工堆砌的圍石，看上去已經分不清年代了，有石頭也有泥磚，靠外麵的位置還能看到有火焚燒的印記和褪色的符紙。
越靠裏麵顯得越昏暗，大部分人隻在圍石外麵駐足觀看，有個別膽子大的小夥子結隊拿著手電翻過圍石往裏走去。
“鳳羽，這裏應該沒有那些東西吧？”我輕輕搖晃他的手。
“肯定沒有，他們已經走了。”鳳羽直接靠近我耳朵小聲說道。
“真的？”我驚訝的迴頭看他，他高傲的給我留下一個側臉。
真沒勁，我原本有點沮喪，他居然又湊近我說了一句：“不過我不保證下麵有什麽不明生物，或者毒蟲。”
“你……”我被他逗得一時沒了脾氣。
他也不管我願不願意，拉著我就往外圍走。
走了好遠走到一個涼粉攤子，他開口叫了兩碗涼粉，我們端著走了一會兒才找到兩塊石頭坐在上麵開吃。
“你不吃狗肉對吧？”我想起他見到狗肉就捂鼻子的樣子，便開口問。
“不是，我聽一個神仙說，吃了狗肉會毀了道行，永世不得修仙。”鳳羽認真的解釋。
“你居然信這個？真的假的？”我好奇他說這個是不是真的。
“我也不知，也不曾敢嚐試，若我真的毀了根基做了人類，不知道會怎麽樣。”鳳羽邊吃邊說。
可能他自己也不知道將來會如何吧，原來神也會對未知的東西產生恐懼。
一時間我有種錯覺，鳳羽不再是無所不能的神，而隻是一個擁有超能力的單純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