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小池著實不想大好的人生就此折損。


    虧欠似的看著孫固。


    “小師祖,我……”


    “別婆婆媽媽的。”


    孫固截住他的話頭。


    “你能做到這份上,我已經很感動了。


    “你可以昂著頭走出去,可以無愧而坦蕩地麵對每一個人。”


    布小池也不再作態。


    正色問道:


    “小師祖,那你有什麽要交代的嗎?


    “宗門,或者你俗世的家裏,有什麽需要你隻管和我說。”


    孫固想了想。


    雖然自己借用了這具身體,但對俗世的那個家,好像也沒有太深的印象。


    來到這個世界後,更多的情感糾葛,還是在書宗。


    “老六,你先告訴小弘子。


    “對內,不能隻當老好人,該硬就得硬,要有點手段。


    “對外,也不能被正人君子的形象束縛了,臉皮這東西,最是不值錢,當當小人也無不可。


    “我相信書宗在他的帶領下,必將迎來複興。


    “再去誇誇我那便宜師父。


    “就說,他收我為徒,確實是相當有眼光的。


    “隻不過我這人心比天高,不安心隻當一個祥瑞。


    “所以,如果有來世,我願意和他調個位,收他為徒,還了今生的虧欠。”


    布小池:“……”


    你確定這是誇嗎?


    我怕被五老祖揍。


    “最後,告訴一下我家老爺。


    “讓他別因為我死了,就哭哭唧唧的,像個娘們。


    “我隻是去了另一個世界,會和汪爺爺一邊快樂地玩耍,一邊等待他的到來。


    “最最最後,你再去……”


    “別再最最最後了。”


    那個男人終於聽不下去了。


    “這小子出去後,將被徹底抹去記憶,這裏發生的一切,他都不會再記得。”


    孫固:“……”


    你不早說?


    浪費老子的感情和唾沫。


    一把扯過布小池的玉牌,直接捏碎。


    本想著這樣直接被傳送出去,可能記憶就留住了。


    然而,玉牌碎了,人還在。


    男人笑道:“在這裏,我就是規則,任何伎倆都將毫無用處。”


    話一說完。


    布小池突然抱頭痛叫。


    好似有千萬條蟲子在腦漿裏鑽。


    “小師祖,救……救……”


    “我”字還沒說出口,布小池化作一道光,不見了。


    孫固衝天大喊:“喂,他沒事吧?”


    “他隻是被抹除記憶,神識稍有損傷,並無大礙。”


    “那就好,那咱們開始吧。”


    “你真的確定要這麽做嗎?”


    “來都來了,自然要順帶體驗一下的。”


    “好一個‘來都來了’,接下來你是不是要說,‘死便死了’?”


    “嘿!你可真是個大聰明。”


    “哼!你的命就這麽賤嗎?”


    孫固撇撇嘴。


    “這怎麽能叫賤呢?這叫敢闖敢拚,無懼無畏。”


    “以你的修為,通過測試的可能不到萬一,所以你這不叫無懼無畏,隻能叫無知無畏。”


    “那你就當我無知無畏好嘍!”


    “我勸你還是放棄測試吧。”


    “欸?我說你這家夥怎麽毛病兮兮的呢?


    “我就想測試,關你屁事?


    “你勸個毛線啊?”


    “放肆!


    “你身為書宗弟子,說話怎可如此粗俗?”


    “好啦好啦,別拿書宗那套禮儀廉恥來說教了,我的耳朵都要聽出繭了。


    “我告訴你,今天我還非要測試不可了。你要是再囉裏吧嗦的,我可就要不客氣了。”


    “不客氣?哈哈哈哈哈……”


    男人氣急而笑。


    “你想怎麽個不客氣法?”


    孫固:……糟糕,調起高了。


    不知該怎麽迴擊了。


    “我,我在你這裏撒上一泡尿,騷死你。”


    男人:“……”


    書宗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啊。


    修為差就算了,眼下連爛人都收了。


    收就收吧,居然還混成了小師祖。


    天要滅書宗啊!


    “混小子,既然你自己非要找死,那我不攔你。


    “但在你接受測試之前,你先迴答我幾個問題。”


    孫固:“你有什麽要請教的?


    “請教之前,你能不能先現身?


    “這樣顯得尊重一些。”


    男人:“……我無法現身,我隻是這秘境中的一縷神魂。”


    “哦,那你先自報家門。


    “姓甚名誰,原籍哪裏,何故會存在於此,在此的目的又是什麽?”


    男人:“……”


    這混小子真是招人恨啊!


    要不是看你還有點用,老子直接散掉你的識海。


    “你,可以叫我奉祖。


    “至於其它的,你若有本事通過測試,我自當告訴你一切。”


    “好吧,奉祖,你想問什麽?”


    “現在的書宗,誰最大?”


    “當然是我師父,五老祖。”


    “山甲子?那小東西還活著?”


    孫固:“……”


    五老祖一萬多歲了,在你這裏成小東西了?


    “奉祖,你認識我師父?”


    “一萬多年前,他進來過。本來我很看好他,沒想到他竟是個沒卵的種,嚐試一下的勇氣都沒。


    “不過,他能活這麽久,倒是出乎我的意料,難道他已經窺見飛升之道了?”


    孫固:“飛升之道,倒是不曾窺見。


    “但師父他老人家,發現了一種冬眠大法,一覺睡了五千年,前不久剛醒過來。”


    奉祖:“……”


    這樣活著有個屁的意義?


    “那書宗現在的情況如何?


    “近萬年來,我看到試煉的弟子一屆不如一屆,甚至連你這樣的都能加入宗門了,實在可悲可歎啊!”


    孫固:“……”


    “奉祖,您這樣說,我就不同意了。


    “什麽叫連我這樣的?


    “書宗如今確實破落了,四大宗門穩居末位,甚至連一些小門派也有趕超的趨勢。


    “但這一切可不是我的錯。


    “相反,我的加入,為宗門帶來了一些列的機緣,五老祖還說,宗門的複興,全係我一人之身呢。”


    “就你?這麽一把年紀了,才煉氣一層。


    “山甲子是瞎了眼,才會這麽說吧?”


    孫固:“……”


    什麽叫一把年紀?


    我還是個少年好吧?


    “奉祖,你這就有點狗眼看人低了。


    “有先哲說:‘莫欺少年窮,終須有日龍穿鳳。’


    “我是得到金牙貂官方認可的人,有著衝天的氣運。


    “也是書宗上下,公認的祥瑞,我出現在哪裏,就會給哪裏帶來好運。”


    “嗬嗬……”


    “你不信?好,那我告訴你……”


    孫固竹筒倒豆子,把問心洞、靈根燈、神識碑、禦獸峰、展藍湖升級的事,挨個說了一遍。


    奉祖:“你說什麽?


    “你說的都是真的?


    “你沒有在說謊?


    “你你你,你現在立刻馬上給我滾去測試!”


    孫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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