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閑看向李承澤,瞧見他的目光恢複了些神采,且眼中滿是期盼的眼神後,便有些心虛的將眼移開。


    到底還是沒敢把那句:


    「植物人就是人大腦受損,所以以後隻能跟植物一樣隻能思考不能動」說出口。


    一是範閑他自己也不相信,一個好好的人,能突然無緣無故的傷了腦幹;


    二是他怕說出來後李承澤會瘋,別再召喚謝必安出來砍他了。


    【謝必安是真打不過,連王啟年都敢說我是戰五渣......】


    “對了範閑,她在昏過去之前,是想與我說她來自哪兒。


    但還沒等她說出口,她就一點征兆都沒有的倒了下去。”李承澤說這話的時候,眼前又浮現了昨日的情景。


    也就巧合的忽略了範閑臉上,此時那一閃而過的震驚。


    範閑在心裏暗暗盤算:


    【所以,說真實身份會被強製下線?


    幸好幸好,我跟婉兒說的時候,她那時候已經睡著了......


    不然我大半夜暈死在婉兒房間,那還真有點兒說不清了。】


    “二殿下,如果事實是你說的這個情況......那估計就不用擔心什麽了。”


    範閑斟酌著說出了剛才的分析。


    “此話怎講?”


    “這不太好解釋,反正...在陶鏡楊「死」之前應該是能醒的。”


    “......範閑,你是在逗我玩兒嗎?”


    李承澤眉心不自覺的跳了跳,緩緩地扯開嘴角,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範閑的步子悄悄往門口移去,嘴上沒停下:


    “大概率是能醒的,隻是多久能醒這事兒,我確實也說不準。”


    就在他往門口的同一時刻,李承澤也慢慢的轉過了身,正對著他。


    站著的身體有些微微彎曲,雙手也不似平常那般交叉在胸前,而是垂在身側。


    好像周身都布著「死氣」,跟從前昂首、自信的感覺十分不同。


    範閑突然就不想逃了,他感覺也沒什麽可逃的。


    畢竟這樣的人,渾身上下連精氣神兒都沒了,看起來也沒什麽威脅性,不是嗎?


    莫名得,他覺得不忍心。


    “三日之內。若她還是醒不來,我就寫信去求我師父,讓他老人家迴京替陶鏡楊瞧瞧。


    畢竟......興許是我醫術不精,沒看準呢。”


    李承澤垂下眼簾,側過身不去看他,隻道一聲:“那便先謝過小範大人了。”


    眼中、語氣全都沒有什麽情緒。


    “她也是我的朋友,遭此橫禍我也會心焦。我剛才的話語,興許說的不夠恰當。


    但我是真的覺得她能醒過來,所以二殿下,你完全不必這麽焦慮的。”


    外頭的天又陰了,屋內的門窗都緊閉著,連一絲光亮都透不進來。


    床邊搖搖晃晃的一支「紅燭」離開原地,走向燈盞去點燃了另一支紅燭。


    火光明明暗暗,隻能照亮身前的一小片區域。


    李承澤麵向蠟燭,背對他,搖了搖頭:


    “我隻有一個問題,範閑,這秘密究竟是什麽,為何會讓人這般?”


    範閑沉默半晌:“二殿下,我也不敢說。也許我說完以後,我也會昏過去。”


    “我明白了。”李承澤閉著眼點了點頭:


    “你這一路去北齊,如果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


    他坐迴圓椅,用背影示人,看起來孤寥寂寞。


    範閑盯著他的後背,又瞧了瞧依舊一動不動的陶鏡楊,低垂下了眸子,說道:“那就...多謝殿下了。”


    話已說到了這個份兒上,範閑覺得自己也到了該離開的時候。


    但臨走前,他好像又想到了什麽:


    “二殿下,剛才出宮的路上,侯公公特意問了我一句話。”


    “什麽?”


    “侯公公問我:「昨夜為何沒有前來宮中?」。我總覺著,他是替陛下問的。”


    李承澤轉過了身,將後腰貼在了床沿,見他一副「絞盡腦汁」著去分析局勢的樣子,隻覺得很是奇怪。


    心中已有了個大膽的揣測,於是他輕輕的叫了他一聲:“範閑。”


    後者從自己的思緒中抽離,抬眸看向他:“什麽?”


    “你難道不知道,其實你也是陛下的兒子嗎?”


    此話一出,屋內頓時寂靜,花落亦有聲。


    說實話,範閑有點兒被雷到了。


    他呆愣了一會兒,接著用高八度的聲音咆哮:“什嘛????”


    “反正我知道的就是這樣,是不是真的我也不清楚,你也可以自己再查一查。”


    李承澤看著此人的反應,心中基本已經全明白了。


    見他目前完全被自己的身份弄懵了,便「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你還不走嗎?是想留在這兒跟我一起照顧她?”


    ...... ...... ...... ......


    範閑就這麽帶著疑問被攆出了大門。不對,是被攆出了院牆。


    他走在路上思索著:


    【所以,照他的話說,我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弟,我還成皇子了!?


    難不成,這李承澤三番兩次幫我,也是因為這個?】


    滿腔疑問尋不到頭緒,他便迴府去找了「親爹」範建。


    範閑的疑問,在李承澤這裏能找到答案。


    一身紅衣的他,依舊在陶鏡楊的床前坐著。


    撫了撫毫無意識之人的臉,用指腹輕輕掠過她的嘴角。


    “對不起,我將這件事兒說了出去。


    隻是範閑要去北齊了,我跟他說這個,大約能取得他更多的信任。”


    窗外忽然刮起了一陣風,先是吹的窗紙沙沙作響。


    緊接著,這風又將窗子頂開,拂動了李承澤的頭發,也熄滅了房間的蠟燭。


    房間又恢複了昏暗的樣子。


    死士莊園。


    隱藏在深山之中的一座秘密莊園,裏麵住了些隻為一人效命的死士。


    謝必安原本是接了李承澤的命令,潛到民間再招募一批死士進行訓練。


    這裏不乏有身負血案的亡命之徒、因天災人禍家破人亡的流民、無家可歸的孤兒,還有從戰場上退下,但無一分撫恤金的武者。


    人才剛剛招募夠,謝必安便又接到了一封密令:


    「必安,速迴。」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慶餘,開局醒在李承澤府上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耳刀台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耳刀台並收藏慶餘,開局醒在李承澤府上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