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海並沒有注意到陳翔的到來,聽了許大茂的話,之前的憂慮一掃而空。


    院裏現在是三個大爺,自己這邊占了兩個,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會選邊站。


    “大茂,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許大茂哈哈一笑,“既然放心了,您怎麽還不去換衣服?今兒您可是新郎官啊。”


    “吆,都是忙糊塗了,柱子,你招唿著大茂,我趕緊捯飭下。”


    王大海說著進了裏屋。


    鄭鐵柱剛想找許大茂閑聊兩句,就見許大茂歎了口氣。


    “大茂哥,怎麽了又?”


    許大茂搖搖頭,“我是覺得王哥不容易啊,都這歲數了,好不容易找了個媳婦,又碰上這麽多糟心事。”


    鄭鐵柱聽後深有同感。


    可不等他說話,就見許大茂又道:“院裏的事也就算了,就你們廠那成分不好的廚子也給王哥添堵,明明都是一個廠的,不幫王哥做席,卻去幫老劉了,我能看出來,王哥是不高興的。”


    “這個混賬東西!”


    鄭鐵柱瞬間怒氣上頭,他自然也看到了南易,本來沒有多剛,聽許大茂這麽一說,覺得還真是這樣。


    當初王大海找南易幫忙,南易給推了,這事他知道,後麵為了找廚子,著實費了一番周折,最後還是許大茂幫的忙。


    “行,我早就看南易不順眼了,在食堂吆五喝六的,還罵過我兩次呢,要不是我幹爹攔著,我早揍他丫了,今兒又讓他趕上了,看我不弄死他,順便攪了劉家的席麵。”


    說著,鄭鐵柱就要衝向後院。


    許大茂急忙攔住他,“鐵柱,你太衝動了,這些事本來王哥是不想讓你知道的,你要是惹出了事,迴頭王哥一定會怪我,我沒法交代啊,你給忍住了。”


    “大茂哥,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說是你說的,我就單純看他不順眼,才……”


    “那也不行,你這鬧騰起來,萬一把今天的喜事都給攪了怎麽辦?你就在屋裏待著,給我忍住了,哪也不許去。”


    說罷,許大茂離開了王大海家,走到灶台拿了顆蒜吃了。


    剛剛,他是故意的,先埋個伏筆再說。


    要是顧雙兒真的懷孕了,為了自己的名聲,他不得不用損招了。


    他相信鄭鐵柱肯定忍不住,一旦鬧起來,趁亂說不定……


    許大茂心裏想著,嘴角露出一抹陰笑,他不敢招惹陳翔不假,但利用鄭鐵柱這個莽貨完全沒有心理壓力。


    就這點功夫他已經到了後院,正好看到陳翔上了五塊錢的份子,這絕對是大禮了。


    許大茂心裏沒來由的升起一抹危險的信號,能上這麽大的禮,關係肯定不一般。


    可陳翔什麽時候和劉海中的關係這麽好了?


    萬一他倆聯合起來……


    許大茂心思又蒙上了一層陰霾。


    雖然陳翔經常說不參與院裏的事,可院裏發生的每一件大事都有他的影子。


    要是陳翔真打算幫劉海中,自己一大爺的位置八成保不住。


    此時,陳翔沒有留意到許大茂,上完禮,就拉著顧雙兒走到了一邊,劉海中還過來客氣了幾句。


    “是不是受不了這味道?”


    陳翔關心的問道。


    顧雙兒搖搖頭,“陳翔哥哥,我沒事。”


    “別強撐著,要是實在受不了,咱們現在就迴小院,反正過來也就是個意思。”


    “我真沒事,就剛剛有些反胃,現在好多了。”


    陳翔無奈笑笑,“其實你不用顧慮我的,現在咱們家你最大,一切你說了算,要是實在受不了,就迴前院咱們家休息會兒,千萬別強撐著。”


    聞言,顧雙兒甜甜的笑了,自從自己懷孕後,陳翔對自己是越來越溫柔了,她都有點受寵若驚。


    而陳翔想的是,以婁小娥的易孕體質,不知道現在有沒有懷上,要是懷上,估計和顧雙兒的月份也就差一個月。


    就在這時,陳翔餘光瞥見許大茂走了過來,他當即轉頭看去。


    “陳哥,有幾天沒見你了,我還有點不習慣呢。”


    許大茂笑著打招唿,一開口就是一股濃重的蒜味。


    顧雙兒快速捂住了嘴幹嘔起來。


    陳翔見狀,急忙拉著她朝旁邊挪了挪,皺眉看向許大茂。


    許大茂像是後知後覺一樣,忙把自己嘴捂住了,“嫂子不會被我的口氣給熏到了吧?都怪我,吃了個蒜頭,嫂子抱歉啊,我這就迴去刷牙去。”


    說著又朝陳翔露出一個歉意的表情,轉身就走,眼神卻閃爍了起來。


    同時,陳翔看向許大茂的目光也有了戾氣。


    許大茂看似來打招唿,但陳翔就是覺得太突兀了,總覺得哪裏不對。


    不是陳翔心思重,而是這個院的所有人都值得他警惕。


    今兒本來也沒打算帶顧雙兒來,可這幾天大門不出的,把顧雙兒憋壞了,是求著陳翔一起來的。


    “最好別讓我發現你有人不軌的心思。”


    陳翔暗暗定了心思。


    轉眼到了十一點。


    王大海從後院把秦夢茹接走了。


    劉光齊也把媳婦接了迴來。


    一時間,鞭炮響個不停,熱鬧的氣氛終於起來了。


    賓客也陸續到了場,中院的情況,陳翔不知道。


    但在後院,當劉光齊帶著新媳婦拜父母的時候,顧雙兒眼圈紅了,緊緊抓著陳翔的手。


    她親生父母不知道在哪,養父母幾年前就已經過世了,剩她孤零零的一個人,就算和陳翔結婚也是簡單領個證的事,此時難免觸景生情。


    陳翔也不知道怎麽安慰她,想著隨便吃點東西,就帶著她趕緊離開這裏。


    該說不說,院裏人跟商量好一樣,男人齊刷刷的到了後院,女人則就留在中院。


    一家出一人,本來很正常,眼下出現這麽統一的現象就顯得不正常了。


    這個情況大大出乎了許大茂的預料,麵子上有點過不去,畢竟說了大話。


    王大海一直陰沉著臉,他現在就是想找個陪酒的都難,這個婚結的他窩囊到家了。


    他好歹是八級工,還是院裏的管事大爺,竟然被一個七級工給比下去了。


    想想也是,劉家的賓客除了女方家來的體麵人外,全院的男人幾乎都去了,換誰都覺得心裏不平衡。


    而不遠處的鄭鐵柱坐在椅子上,一口一口喝著悶酒,看著一桌子婦女爭相搶食的畫麵,聽著後院一陣陣喝酒劃拳的聲音,他的臉都快擰到了一起了,拳頭攥的哢哢響。


    連他都感覺到了丟人,就更別提王大海了。


    鄭鐵柱偷偷看了一眼王大海,心裏一陣陣難受,他是被王大海養大的,其中的艱辛他太清楚了,也太想報答王大海了,可至今他都在王大海的羽翼保護下,所以,他時常覺得自己無能。


    就在這時,他隱約聽到許大茂問一個婦女話,好像在說,是不是因為後院的廚子比中院的廚子手藝好,你家男人才去的後院?


    就這麽一句話,瞬間點燃了鄭鐵柱的火藥桶。


    “南易!”


    他低聲嘶吼,人立馬躥後院去了,連帶著凳子倒了一地。


    王大海根本沒有反應過來,他生氣不假,可也沒有生氣到失去理智啊。


    心說,壞了,急忙追了過去。


    其他婦女見狀,連吃帶拿的搶了些食物嘩啦一下全跑去看熱鬧了,幾乎都猜到要出事。


    許大茂是最後一個去的,他想等事態再發酵一下。


    結果距離鄭鐵柱去後院僅僅幾十秒,就傳來了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不錯,是鄭鐵柱的聲音。


    他當時已經怒火攻心,衝到後院,不管不顧的拎起一個凳子,朝南易扔了過去。


    巧的是,南易忙完灶上的事,正和陳翔坐在一起說話。


    天上冷不丁的飛來一個板凳,著實把南易嚇了一跳。


    陳翔也嚇了一跳,他一腳踢開了南易,同時抱著顧雙兒跳到了一邊,將將躲了過去。


    鄭鐵柱已經紅了眼,完全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見一擊不中,立馬又拿起了一張椅子。


    就在這電光火石間。


    陳翔對驚魂未定的南易說了一句,“幫我照顧雙兒”,人就跳上了桌子,幾個跨躍,連踩幾張桌子,在鄭鐵柱即將丟出凳子時,直接一個飛踢,把他踢翻在地。


    哢嚓!


    骨頭碎裂聲清晰可聞。


    對付這樣的人,陳翔一點都不會手軟,麵無表情的連踩幾腳,斷了鄭鐵柱的四肢,骨頭碴子都刺破了衣服,露了出來!


    不理會鄭鐵柱的慘叫,陳翔冷冷道:“鄭鐵柱意圖襲擊保衛科人員,我懷疑他是有預謀有計劃的犯罪,或許,還有同夥,現在歹徒已經被我製服,誰去幫我到保衛科喊人,鄭鐵柱,我拘了!”


    “不能去!”


    王大海趕到正好看到這一幕,驚的差點丟了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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