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方才還淡定自若的男人,聽到她要生了頓時手忙腳亂。


    薑以寧還是第一次見他這麽不知所措的樣子,她還算冷靜,“賀馳,你打電話給張姨,讓她拿上東西,然後讓司機開車過來。”


    賀馳一一照做。


    等張姨下來的間隙,賀馳還打電話給林老師,杜應哲以及章巧。


    三人趕到醫院時,大家夥比她這個產婦還要早就到了醫院。


    章巧在拾友酒吧跟朋友聚會,接到電話後便慌忙往外跑。


    陳燃見她這麽著急,追了出去,“章巧姐,是不是以寧姐要生了?”


    章巧迴頭,“是。”


    陳燃把工服脫了,“我也去。”


    薑以寧看到陳燃在,想著其他人估計都知道了。


    果不其然,淩月,宋行妤等人陸陸續續到了醫院。


    一屋子的人。


    祝清雅也來了,她有經驗,知道賀馳估計會慌,便提前幫薑以寧準備了吃的東西。


    肚子漸漸疼了起來,又是悶熱的夏季,薑以寧身上出了很多汗。


    而賀馳也沒比她好到哪裏去,額頭布了一層薄汗,就連掌心都是濕的。


    薑以寧入住的是宋家有投資的私立醫院,一群人圍著她,你一句我一句的。


    祝清雅把他們都趕到了外麵。


    可以允許一個人陪著進產房,賀馳當然想陪著薑以寧一起迎接兩人的孩子。


    林老師不讚成,“賀馳,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汗流得比以寧都多,還是我陪以寧進去吧。”


    章巧默默舉起手,“要不考慮一下我?”


    祝清雅想起當初向川陪她進產房時的慘狀,也勸賀馳,“你還是別進去了,我怕你跟向川一樣幫倒忙。”


    林老師問薑以寧,“以寧,你想誰陪著你進去?”


    薑以寧看了眼賀馳,見他緊張得臉色蒼白,她果斷看向章巧,對林老師說,“媽,我想巧巧陪我。”


    進產房前,賀馳彎身親了親她額頭,“老婆,加油,我們都在外麵等你。”


    薑以寧嗯了聲,她看向杜應哲,道,“表哥,你幫我看好他。”


    賀馳:“......”


    都快兩個小時了,賀馳看著緊閉的門,焦急的搓著手,來來迴迴不知走了多少遍。


    林老師說他,“賀馳,你能不能停一下,看你走得我頭都暈了。”


    賀裕文能理解賀馳的心情,“他心裏著急,想當初你生賀馳的時候,我也這樣。”


    賀馳又低眸看了眼腕表,問杜應哲,“你老婆之前生孩子也這麽久?”


    杜應哲推了推眼鏡,“說來慚愧,我老婆生產時我在做手術,你耐心點。”


    耐心個屁。


    產房裏,章巧拿著剪刀剪下臍帶,她迴到薑以寧身邊,輕輕說道,“寧寧,恭喜你,是個小公主,這下你老公又該得意忘形了。”


    薑以寧聽著孩子哭聲,她也哭了。


    等護士抱著孩子跟她貼臉時,她眼角流下一滴淚,不知道為什麽,這一刻,她特別想她的媽媽。


    她想告訴媽媽,現在她也當媽媽了,也生了一個女兒。


    2.


    薑以寧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裏,杜若打著傘在幼兒園門口等著她放學,看到她,杜若高興的招手,“寧寧,媽媽在這。”


    杜若彎身要抱她,女兒不願意。


    薑以寧把自己小小的手放到母親溫暖的手心裏,笑得甜甜的說,“媽媽,我想玩水。”


    雨不大,隻是朦朧細雨,杜若也隨她,好在出門前給她帶了小雨衣。


    杜若給女兒穿上小雨衣,鞋子也換成水鞋。


    她被媽媽牽著手迴家,遇到積水的地方,她開心的踩著水,咯咯的笑著。


    抬起頭,杜若正溫柔的笑著看她。


    母女二人一起走過熟悉的街道,天空細雨朦朧,城市像是被水洗了一遍,街口的老樹抽著新芽。


    路過她家的早餐店,薑以寧知道離家不遠了,她卻不想那麽早迴去。


    她想這條路再遠點,或者她跟媽媽再走慢些。


    可媽媽卻沒有慢下腳步,依然牽著她往前走,她低眸看著女兒,“寧寧乖,家裏還有人等著你。”


    耳邊一聲響,薑以寧慢慢的醒了過來。


    賀馳將抽紙盒放迴原位,看到薑以寧被吵醒,他著急的問,“老婆,你感覺怎麽樣?”


    見她眼角流下一滴淚,賀馳低頭吻去她的淚滴,擔憂的問,“怎麽了?要叫醫生過來嗎?”


    薑以寧搖了搖頭,“不用,隻是我剛剛夢到媽媽了。”


    她說,“賀馳,你幫我去跟媽媽說一聲,她要當外婆了,我跟孩子都很平安。”


    賀馳抱著她,應道,“好,我明天就去。”


    她看看旁邊,不見女兒,便問賀馳,“我們孩子呢?”


    賀馳幫她將被子蓋好,道,“寶寶在外間,爸媽在看著。”


    “你想看孩子是嗎?我去把她推過來。”


    見薑以寧點了點頭,賀馳便去了外間。


    林老師跟著進來,見薑以寧醒了,關心的問她身體感覺如何。


    “對了,你們給孩子起名字了嗎?”


    薑以寧微微笑著說道,“起了,賀初宜,小名一一。”


    小名是賀馳起的,寓意著他與她之間的唯一。


    初宜這個名字,倒是讓林老師想起《和竹平山人見餘庭前桃花》中的一句詩來。


    庭前桃花開不遲,堤邊明月複初宜。


    林老師看著自己的小孫女,輕輕笑著道,“小初宜。”


    “賀馳,你留在這照顧寧寧跟一一,我跟你爸迴去給你們做早餐。”


    賀馳估計是一夜沒睡,薑以寧瞧著他整個人看起來很憔悴,下巴的胡茬子都冒出來了。


    薑以寧問他,“賀馳,你要不要睡會兒?”


    賀馳現在哪裏舍得睡覺,他看著自己的妻子,目光又落在嬰兒床上睡得香甜的女兒。


    “不睡。”


    他握著薑以寧的手,黑眸都是笑意,心裏軟成一片,勾著唇道,“老婆,我們有女兒了。”


    薑以寧配合著他,笑著嗯了聲。


    天剛亮,賀馳便拿手機給他所有兄弟打電話,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賀馳有女兒了。


    3.


    薑以寧還記得孩子剛生下來時粉粉的,也看不出像誰。


    一個月後,小家夥變得白白嫩嫩,一雙眼睛純粹明亮,粉雕玉琢的模樣,看得人整顆心都融化了。


    杜應哲拿來了薑以寧剛出生不久時的照片,這一對比,她女兒跟她小時候簡直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薑以寧在家悠閑的休養了兩三個月。


    賀馳千盼萬盼,總算如願有一個女兒,他不願意把孩子交給其他人照顧。


    在薑以寧休養時,他自己晚上在隔壁房間陪著孩子睡。


    這夜,薑以寧起床到隔壁看了一眼,小小一團的寶寶趴在她爸爸的肩上。


    賀馳動作很輕的給女兒拍奶嗝,看到薑以寧過來,他壓低聲音問,“怎麽起來了?”


    薑以寧走過去伸手要接孩子,“我起來喝水。”


    “我抱就行,你去睡。”


    薑以寧在旁邊陪他,跟他商量,“賀馳,晚上還是交給月嫂照顧吧。”


    兩三個月下來,賀馳整個人憔悴了不少,有句話說得真沒錯,誰帶孩子誰崩潰,賀馳卻甘之如飴。


    男人不帶考慮就拒絕了,“那不行,一一現在最親我,離了我她就哭。”


    等孩子睡著後,薑以寧也沒迴主臥,留在這跟賀馳一起睡。


    薑以寧跟孩子都睡著了,賀馳卻失眠。


    他看著旁邊嬰兒床睡得香甜的女兒,忍不住拍了張照片,發朋友圈感慨:【看著你熟睡的樣子,爸爸再辛苦都值了。】


    大半夜的,紀靳洲評論:【什麽時候才允許我看看我幹女兒?】


    陳烽:【未來親家,你好。】


    賀馳沒好氣的哼了聲,迴複陳烽:【滾一邊去。】


    祝清雅早上醒來看到賀馳的朋友圈,這家夥每天都發好幾遍朋友圈,全是炫耀他女兒。


    卻又不給他們去家裏看看薑以寧跟孩子,得等百日之後才允許他們過來。


    她評論:【賀馳,你說要我兒子給你當上門女婿,我跟你川哥都沒意見,你這話還算數嗎?】


    賀馳就當沒看到祝清雅的評論。


    早上,薑以寧起床洗漱後走出客廳,看到賀馳正抱著孩子在落地窗前曬著太陽。


    她走過去,從賀馳手上接過孩子,笑著問他,“你以前不是老說要讓清雅姐家的孩子給你當上門女婿嗎?”


    “現在怎麽又不答應了?”


    賀馳拿起旁邊水杯喝水,皺著眉,一臉不知情的模樣,“是嗎?我有說過這樣的話?”


    “怎麽我一點印象都沒有,老婆,你記錯了吧。”


    薑以寧:“......”


    4.


    小初宜在愛中長大,俗話說隔輩親,林老師以前對賀馳很是嚴格,但對這個小孫女卻是極盡的寵愛。


    賀馳的那幫兄弟,已婚有孩子的大多生的都是兒子,一群叔叔對小初宜稀罕得不行。


    偏偏賀馳是個女兒奴,還愛吃醋,女兒黏杜應哲一點,他都酸。


    小初宜三歲時,賀馳給她舉辦了一場很是盛大的生日宴。


    作為幹爹的紀靳洲出手就是一套價值不菲的珠寶首飾。


    薑以寧覺得太貴重了,沒收。


    賀馳卻波瀾不驚的替女兒收下,還說,“他要是小氣,我都得考慮是不是該給我女兒換一個幹爹。”


    這話還是當著紀靳洲的麵說。


    薑以寧看紀靳洲絲毫不在意。


    真是兄弟,但凡交情淺一點,估計都生嫌隙了。


    紀靳洲半蹲下來,討好的笑著,“一一,讓幹爹抱抱。”


    小初宜長相隨薑以寧多一點,尤其是這雙清澈圓潤的大眼睛,亮盈盈的,今天她穿著定製的公主裙,紮著小馬尾,暖暖糯糯。


    她性子卻隨了賀馳,平時在家人麵前古靈精怪的,但在不熟悉的人麵前,卻有些小高冷,更別說抱她。


    對於紀靳洲這個幹爹,小初宜還是很給麵子。


    她張開雙手讓紀靳洲抱她,還親了親他,甜甜的笑著,“幹爹。”


    陳烽酸了,“唉,一一,剛剛陳烽叔叔要抱你,你怎麽不願意呀?”


    陳燃將自家大哥擠開,“當然是跟你不親啦,還問。”


    他嘿嘿的笑了笑,“一一,讓叔叔抱抱。”


    紀靳洲抱著他幹女兒躲開,“一個兩個的,能親得過我這個幹爹?”


    賀馳將自己寶貝女兒搶了過來,“你這個幹爹能跟我這個親爹比?”


    紀靳洲:“......”


    誰要跟你比了?


    真小氣。


    5.


    自從有了孩子後,夫妻生活多多少少被影響,尤其女兒還是跟著他們一起睡,晚上想要親熱一下都要躲到其他臥室去。


    小初宜三歲半時忽然羨慕杜應哲家的孩子能有自己的房間。


    賀馳一向對女兒無底線的寵,當晚就打算給她設計一間臥室出來。


    也趁著這個機會,看看她能不能適應一個人睡。


    小初宜適應得很好,一連幾晚都自己睡。


    薑以寧把賀小灰的小窩放到了她房間,讓賀小灰陪著她。


    這天晚上,薑以寧給女兒洗完澡後讓賀馳給女兒講故事,哄她睡覺。


    薑以寧身上沾了水,她自己先去洗澡。


    賀馳迴到主臥,剛好看到薑以寧洗過澡,還吹幹了頭發從衛生間出來。


    隔著距離,賀馳都嗅到了她身上的淡香,他忽然覺得喉間有些幹澀,喉結輕輕滾了滾。


    他把人圈在自己懷裏,在她耳邊輕吻,聲音發啞的道,“老婆,生理期結束好幾天了吧?”


    薑以寧被他吻得唿吸都有些亂了,問道,“你確定一一睡著了嗎?”


    賀馳比她們更早的洗了澡,他手掌按在她後腦勺上,擁著她深吻。


    他手指把她肩上的細帶挑開,迴她,“睡了。”


    把臥室的亮燈關了後,賀馳懲罰性的輕咬她的唇,“老婆,專心點。”


    兩人漸漸進入狀態,賀馳正打算拉開抽屜,便聽到門外有人敲門。


    他手頓了下,聽到門外女兒喊道,“爸爸媽媽,開門,我想跟你們一起睡。”


    賀馳:“......”


    薑以寧把撐在她身上的男人推開,手忙腳亂的將睡裙穿上。


    賀馳無奈的歎了歎氣,認命的穿上衣服去開門。


    他把女兒抱起,捏了捏她白嫩的小臉,“怎麽醒了?”


    小初宜條理清晰的說,“因為我怕你們明天賴床,不陪我去遊樂園,所以我要跟你們一起睡。”


    賀馳泄氣,親了親她的臉,把女兒交給薑以寧,“你跟媽媽先睡,爸爸去洗個澡。”


    小初宜眉頭輕輕皺著,不解的問薑以寧,“媽媽,爸爸今天為什麽洗兩遍澡?”


    薑以寧看著賀馳一臉鬱悶的去了衛生間。


    她忍著笑,迴答女兒的問題,“因為爸爸剛才調皮,洗完澡還不願意睡覺,身上出了汗就要再洗一遍。”


    小初宜哦了聲,乖乖的抱著薑以寧要睡覺,“媽媽,我不想再洗一遍,我們別等爸爸了。”


    薑以寧被她的童言童語可愛到,笑著說,“好,我們睡覺。”


    6.


    某日,賀馳加班迴到家,看到自己的寶貝女兒站在玄關處麵壁思過。


    他放下鑰匙,問,“一一,怎麽了?”


    小初宜扭頭看向自己的爸爸,一臉委屈的說,“媽媽要我在這兒罰站。”


    賀馳頓了下,“那媽媽呢?”


    “在書房改作業。”


    她抬手抹了抹眼淚,淚眼汪汪的仰起臉看著賀馳,“爸爸,我不要罰站。”


    賀馳下午接到幼兒園老師電話,說是三個小朋友打架,初宜把人家男孩的臉抓傷了。


    他當時跟人談著合作,沒抽出空來,是林老師他們過去處理。


    賀馳檢查了下女兒的臉跟手臂,見沒有受傷才放心,他給她擦了擦眼淚,“乖,在這等爸爸一會。”


    幾分鍾後,賀馳走了過來,也麵對牆壁站著。


    小初宜一臉懵的問,“爸爸,你也被罰站了嗎?”


    賀馳揉了揉腦袋,“對。”


    聞言,小初宜很不講義氣的笑了起來。


    賀馳問女兒,“為什麽打架?”


    “因為他欺負我朋友,他把她給打哭了,那我不得欺負迴來嗎?”


    賀馳笑了聲,剛才薑以寧跟他說完之後,他也是這麽迴答的。


    然後就被薑以寧打發過來跟女兒一起麵壁思過來了。


    十分鍾後,小初宜笑了,將自己的小手表給賀馳看,“爸爸,媽媽說讓我站到七點鍾,我可以了。”


    賀馳抓住她的手,“陪爸爸再站一會。”


    “不要嘛。”


    腳步聲走近,父女倆齊刷刷的看了過去。


    薑以寧半蹲下來,跟女兒平視,“一一,知道錯了嗎?”


    小初宜摳著手,低著頭,委屈的說,“媽媽,我覺得我沒錯。”


    賀馳想說什麽,但跟薑以寧對視一眼後,他收住了話,沒敢開口。


    薑以寧耐心的說,“一一,媽媽平時跟你說,不管遇到什麽事,第一時間是去找老師,而不是動手。”


    “動手是不對的,你要保護好自己,而且你跟男孩子打架,萬一傷到自己怎麽辦?”


    小初宜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薑以寧不知道女兒有沒有把她的話記住,但賀馳是聽進去了。


    這人第二天就給女兒報了跆拳道。


    薑以寧也沒意見,就當是保護自己,隻要女兒願意就行。


    這天,賀馳去跆拳道館接小初宜迴家。


    他一手拎著她的書包,一手抱著她。


    小初宜問,“爸爸,我之前是不是做錯了呀?”


    賀馳想了下,“也不算你錯,但一一,媽媽說得對,我們不能先動手,要找老師,首先要保護自己。”


    “那,爸爸,要是老師不在,別人欺負我呢?”


    賀馳抱著她走在街道上,看到不遠處有花店,他迴答女兒的問題,“那你就可以出手製服他,這叫做正當防衛,明白嗎?”


    小初宜嗯了聲,“我知道了。”


    她驚喜的指著前麵的花店,“爸爸,有花店,我們去給媽媽買花。”


    賀馳正有此意。


    父女倆選了一束薑以寧喜歡的粉色洋牡丹。


    迴到家,小初宜便抱著花束向薑以寧跑了過去,“媽媽,你看我跟爸爸給你帶的花。”


    薑以寧很驚喜的接了過來。


    “媽媽,你喜歡嗎?”


    薑以寧抱著女兒親了親她小臉,彎唇道,“喜歡,謝謝寶貝。”


    賀馳輕挑眉梢,“花是我們一起買的,怎麽不謝謝我?”


    薑以寧起身,踮了踮腳,原本隻是打算親他臉。


    誰知這男人扣著她後腦勺,當著女兒的麵在她唇上親了兩下才滿足。


    小初宜捂著眼,“爸爸羞羞。”


    薑以寧被她逗笑。


    -主角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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