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光打雷不下雨的夜過去了。今天似乎能落個清閑,唐僧在睡覺,孫悟在琢磨黑熊精頭上的那個禁箍,我給豬八戒打個下手,幫高莊主家砌牆,莊上沒再聽說還有誰病重的消息,大方也過來報了個平安。大家除了那個不知所蹤的黃牛精,和不知什麽時候迴來取兵器的神仙,好像就沒有什麽可擔心的了。整個高老莊隻有我心事重重。


    “二師兄,你們去取經能帶上我嗎?”


    “二師兄?師傅也收你做徒弟啦?”


    “那倒沒有,後世人們也管你叫二師兄。”


    “哦,那能不能帶上你,你問師傅去呀,再不濟,上麵還有大師兄,也輪不著問我呀。”


    “所以說隻要唐長老同意,你就同意?”


    “嗐,帶上你,路上餓了也能多頓口糧,那我有什麽不同意的。”


    豬八戒這玩笑開的我是真的一點沒笑出來。我給他遞去最後一塊磚,便去找孫悟空。


    “孫大聖,你們去取經能帶上我嗎?”


    “不帶不帶。”孫悟空還在拿著那個禁箍和自己頭上的比劃。


    “孫大聖,帶上我取經路上很有用的。”


    “你有什麽用?”


    “我知道很多妖怪的來曆,咱們到了妖怪地盤,隻要把他們的主人找來,就不用打打殺殺,很順利就能取到經了。”


    “那取到的是師傅的經,不是我的經。”孫悟空有點不耐煩。


    “哎?你知道怎麽把我頭上這緊箍兒取下來嗎?你要能給它取下來,我就帶上你。”


    “你這緊箍兒是到了靈山後佛祖給取下的,我怎麽會取。”我很為難,但立馬想到了個法子覺得可以試試。


    “大聖,我以前聽過這麽一個故事,有個妖怪他可以控製鐵器,不管是刀槍劍戟,還是鍋碗瓢盆,甚至是鐵礦裏的鐵,他都能控製它們隨意變形、飛馳。”


    “哦?還有這樣的妖怪。”孫悟空好像有了點興趣。


    “但這個妖怪有個死對頭,那個死對頭可以憑空控製人的神智,所以即使這個妖怪再厲害,隻要遇到這個死對頭就蔫了。後來他就想到個法子,他找了一個鐵頭盔把自己頭給包住,這樣,那個死對頭的控神術就對他沒用了。”


    “哦?這是為何?”


    “這個鐵器它是能隔絕電磁波的,電磁波你就……先理解成一種法力吧,他用頭盔把控神術的法力隔絕了,自然也就沒事了。”我稍停了停讓孫悟空消化一下。


    “你頭上的緊箍雖然我們拿不下來,但它是要收到緊箍咒的法力它才會收緊,如果我們能找個東西把頭包起來,隔絕掉緊箍咒的法力,那它不就沒用了嗎?”


    “妙妙妙,此法要是有用,我就求師傅帶上你。”說完這話孫悟空人又沒了。


    又到了中午幹飯時間,我和豬八戒唐僧坐一塊等孫悟空,要說唐僧這身體素質還挺好,今天是他發病的第三天,但是氣色已經好多了。不一會,就聽見門外劈裏嘭啷,出去一看,孫悟空頭上套著個鐵罐,摸著瞎就往我們這邊走來。


    “悟空,你這是怎麽了?”


    “師傅,我頭被這鐵罐卡住了,你快念幾句緊箍咒,將頭緊一緊,讓我好把頭拿出來。”這一幕真就讓我捂臉。客觀的說孫悟空這演技還是很逼真的,可問題你是孫悟空呀,這破鐵皮罐子,手撕也撕開了呀。


    “師兄,我說這罐裏是裝了什麽好吃的?還非要把頭伸進去吃。”豬八戒很是好奇。


    “******”唐僧默念咒語。


    “啊!”孫悟空一個後仰摔倒在地,順勢拔下了罐子。


    孫悟空起來晃了晃腦袋:“多謝師傅,多謝師傅。”


    “怎麽如此不小心,以後莫再做這些荒唐滑稽的事,進屋吃飯吧。”唐僧叮囑。


    進屋時孫悟空還朝我做個齜牙的嘴臉,好像是我害了他,豬八戒確認了一遍罐子裏確實沒好吃的才進屋落座。我又和唐僧提了一嘴取經能不能帶上我的事,他沒直接同意或拒絕,隻說需要從長計議。


    其實我也很清楚此時商量隨唐僧取經確實不是時候,可我總覺得如果唐僧能同意了這件事,那好像就能預示著高老莊對我的審判將會是個好的結局。


    而那個早晚會來的審判,不在今晚,也不在明早,它就在今天下午。


    我跪在祠堂裏,主座上坐的是唐僧和高莊主,他們的頭頂掛在一塊牌匾,寫著“人多處即地獄”。這讓此時人滿為患的祠堂顯得更加危險。這個法庭沒有法官,沒有陪審團,全是原告,我是唯一一個被告。


    “幾日前,這個自稱來自一千年後唐國的馬文賽,把瘟疫帶到了莊上,短短幾天,莊上無一人幸免。老馬,周到,大強三人罹難,其餘鄉親也都深受其害。幸得唐、孫兩位長老保佑,今日莊上幾位重患才都有了好轉。現在大家議一議,該怎麽處置此人?”高莊主做了開場白。


    “殺人償命,有什麽好議的,上迴就該燒死他。”眾人大多是這個唿聲。


    “眾鄉親容貧僧說一句。”唐僧,我唯一的辯護律師開始發言:“自古瘟疫都是天災,這把天災之罪全加於一人之身,怕是有失公允。況且文賽施主乃是一千年後的華夏子孫,算起來在座無論老少,也都是他的長輩。不如我們先假定放他一條生路。”


    “放了他?憑什麽放了他!”眾人起哄。


    “哎,容貧僧把話說完,我是說先假定留他一命,此疫雖說牽扯眾多,算起來也不過四五百人,我們各人討各人的債,一一算來,最後若他無力償還非死不可,那再殺不遲。”


    “怎麽個一一算法?”高莊主問。


    “以貧僧為例,貧僧來此發熱三日,今日已開始好轉,再有兩天,大概便能痊愈。姑且算文賽施主欠貧僧五日病痛之債。可前日文賽施主告知貧僧,今日大唐乃是盛世,將有三百年昌隆。單單這一消息,足可抵貧僧百日之病痛,如此算來反倒是貧僧欠了文賽施主的人情。”


    這賬算的我一愣一愣的,不得不說唐長老真乃得道高僧。


    “那我也病了五天,每天兩百錢,你要賠我一千錢!”人群裏有個村民對我喊道。


    “吹吧你就,你一天上哪能掙兩百錢?”我沒想到居然還有替我說話的。


    “我發熱三天,拉肚子兩天,咳嗽兩天,一共是……一共是……”那人掰著手指頭看著那叫一個費勁。


    “好了好了,這些零碎的先放放。先說說老馬,周到和大強的事。”高莊主壓了壓吵鬧的人聲。


    “老馬,這個人,我敢說在咱們高老莊,人品數他第一。”眾人點頭。


    “老馬平日在莊上安宅修墳,挖渠鋪路,積德行善了一輩子,最後給你這個瘟神來害了他,還讓他成了個絕戶,就這一條,你就得抵命!”高莊主唾沫星子都噴過來了。


    我舉起手征得同意弱弱的說:“老馬一看就六十多了,他也沒夫人。我不來,過兩年他也是絕戶。”


    “呸,你說的這是人話嗎?”高莊主怒不可遏。


    “高莊主大病未愈,切勿動怒。文賽施主話糙理卻不糙。這仔細琢磨,高莊主您不覺得馬老丈這事他有蹊蹺嗎?”唐僧安慰一句後反問。


    “有何蹊蹺?”


    “據您所說,馬老丈是一等一的好人。”


    “是啊,此事在場人皆可作證。”


    “可天道昭昭,又怎會讓這麽一個好人絕了子嗣呢?就在這馬老丈已過花甲,隻覺添丁無望之時,文賽施主卻從天而降,落入了他家牛棚。這,馬老丈姓馬,文賽施主恰好也姓馬。”唐僧說到此巡望著眾人,鄉眾也都若有所思。


    “據文賽施主所說,他剛來此處時與大家言語不通,馬老丈恰是此莊與他筆墨相識的第一人。”唐僧停了停“依貧僧看,如此種種,皆是天意。不如就讓文賽施主認這馬老丈為父,清明重陽以供香火。想必馬老丈若是在天有靈,也算遂願。總好過讓莊上平白多條他鄉來的野鬼。高莊主,眾鄉親以為如何?”


    高莊主和眾鄉親都有被繞的有些蒙,我也沒想到事情怎麽往這個方向拐了彎,三言兩語我就多了個爸。


    “老馬一死,如今莊上就剩了這小子一個馬姓。”高莊主自己念叨一句,又抬眼問我;“你家中還有何人?兄弟幾個?”


    “我是獨生子女,父母都在。”


    “混賬東西!生身父母尚在,自己又是家中獨子,卻要來這認他人作父。”高莊主又上了頭。


    “是他說讓我認,不是我說的。”我手指著唐僧,一想到他是和我一夥的又把手立馬收迴來。


    “哎,高莊主,不一定非要過嗣,幹親也是親,讓文賽施主認馬老丈作義父,也無不可。”唐僧解釋道。


    “嗯……”高莊主思慮一番問眾人:“大家覺得呢?”地下倒沒人搭腔,老馬這事說白了和他們也沒什麽關係,他們現在更關心自己能獲賠多少錢。


    “行吧,老馬這一樁就這麽判,馬文賽,你服是不服?”高莊主落了錘。


    “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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