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黃海大戰


    1927年秋,黃海晨曦


    薩鎮冰站在"定遠"號戰列艦橋內,他布滿老年斑的手指摩挲著黃銅懷表。這是當年鄧世昌的遺物,表蓋內側刻著"此日漫揮天下淚"。年近七十的海軍司令,望著薄霧中的海平線,浪濤聲裏仿佛還迴蕩著甲午年的炮鳴。他是前年李北辰親自登門請出來的北洋老將,主要的職責就是籌建海軍並負責傳幫帶身邊的年輕人。


    三天前,他接到了國防部長李北辰的指令,北洋艦隊全體出海,在魯省半島外圍,尋找敵聯合艦隊,阻止他們靠近華國沿海。並竭盡全力在黃海擊敗聯合艦隊,李北辰在命令中,用了不惜代價的字樣。老將軍知道,雖然華國的海空軍還沒準備好,但這次就是決戰了。


    "報告!潛艇支隊已抵達a3伏擊區!"年輕的通訊官話音未落,雷達屏突然亮起密集光點——日本聯合艦隊正以鶴翼陣型破霧而來,赤城、加賀兩艘航母的輪廓在晨光中若隱若現。


    “通知航母編隊陳紹寬副司令,讓他負責指揮航母及陸軍航空兵,迎戰聯合艦隊。”


    山東半島最東端的成山頭,十二座防空塔同時拉響警報。陳長空扣緊飛行皮帽,猛禽式殲擊機的萊特星型發動機發出野獸般的嘶吼。這個麻省理工畢業的華僑,機艙裏掛著父親在舊金山碼頭扛包的照片。


    "泰山中隊,升空!"隨著塔台指令,四艘航母甲板同時沸騰。一百二十架藍灰色戰機如離弦之箭刺破晨霧,機腹下掛載的250公斤重型航空炸彈在朝陽下泛著冷光。陳長空瞥見右翼僚機翼尖的彈孔補丁——那是上周試射新型火箭彈的紀念。


    小八嘎的九七式戰機群迎麵撲來時,陳長空突然拉起操縱杆。猛禽式優越的爬升性能在此刻顯現,他在兩千米高空倒扣機身,機炮火鏈瞬間絞碎三架敵機。燃燒的飛機殘骸墜向海麵時,他對著無線電嘶吼:"別和鬼子纏鬥!執行陳司令的剪刀戰術!"


    潛艇"蛟龍-7"號靜默在三十米深的海溝中,艇長林深盯著潛望鏡裏的赤城號航母。這個福州船政學堂畢業的優秀畢業生,此刻正用遊標卡尺計算魚雷入射角,標定完成後,他隨即下令:"一號管裝填,定深四米,散布角五度。"


    小八嘎的驅逐艦的聲呐波掃過艇殼,廚子老趙手裏的醃蘿卜差點掉地。全體艇員屏息凝神,直到深水炸彈的悶響從五海裏外傳來。"放!"林深拳頭砸在發射鈕上,六條德製g7a魚雷劃出死亡航跡。赤城號右舷接連爆起三團火球時,他摸出懷裏的《海權論》——扉頁上薩鎮冰的親筆題字"雪甲午恥"被汗水浸透。


    薩鎮冰的旗艦"定遠"號戰列艦突然右滿舵,355毫米炮彈在左舷百米外炸起衝天水柱。老將軍紋絲不動,繼續用鉛筆在海圖上標注:"讓‘鎮海’‘靖遠’兩艦切入敵戰列艦與本隊之間。"參謀看著這位北洋水師最後的老兵,突然想起他當年指揮"康濟"練習艦時的風采。


    日軍金剛號戰列艦的齊射覆蓋了"靖遠"號甲板,三座炮塔同時起火。艦長鄭小昌拖著斷腿爬進指揮塔:"裝填特種彈!"當356毫米主炮射出摻了鋁熱劑的燃燒彈時,長門號的裝甲帶被燒得通紅,彈藥庫殉爆的火光照亮了整個戰場。


    陳長空的戰機在赤城號甲板上方五十米掠過,機腹炸彈精準投入升降機井。連鎖爆炸將整艘航母變成燃燒的煉獄,他拉起機頭時,座艙蓋被飛濺的鋼鐵碎片擊穿。溫熱的鮮血從額頭流進眼睛,他恍惚看見父親在照片裏微笑。


    薩鎮冰放下望遠鏡,赤城號的沉沒激起深深的漩渦。老將軍從中山裝內袋取出泛黃的《馬關條約》,輕輕放在海圖桌上。當小八嘎旗艦大和號的主炮轉向"定遠"號時,四艘潛艇突然在它右舷浮出水麵,甲板上的88毫米速射炮對著上層建築瘋狂掃射。


    此時的大和號還不是後世在1940年下水的那個巨型怪物,此時它的艦橋燃起衝天大火時,林深的潛艇正進行最後的魚雷裝填。聲呐兵突然大喊:"敵驅逐艦編隊!"六艘日軍吹雪級驅逐艦呈扇形包抄而來,深水炸彈的爆炸將"蛟龍-7"號震得如同暴風雨中的舢板。


    "下潛至極限深度!"林深扯開領口,在深度計指向150米時關閉所有非必要電源。全體官兵在黑暗中聽著艇殼的呻吟,廚子老趙摸黑往嘴裏塞醃蘿卜。當最後一聲爆炸遠去時,他們上浮看到的第一個畫麵,是"定遠"號在朝霞中升起巨幅北鬥七星紅旗。


    陳長空迫降在威海衛沙灘時,起落架在鵝卵石上擦出連串火星。地勤人員從變形的座艙裏拖出他時,發現他懷裏還緊攥著半塊儀表盤——上麵嵌著父親的照片。三百海裏外,薩鎮冰正在"定遠"號醫務室接受包紮,老將軍堅持要用鄧世昌懷表裏的指南針校準航向。


    當聯合艦隊殘部逃向對馬海峽時,"鎮海"號甲板上的水兵們突然唱起《滿江紅》。歌聲驚醒了昏迷三日的鄭小昌,他摸著空蕩蕩的右腿處,發現不知誰塞了本《海權論》在擔架上——書頁間夾著片赤城號的裝甲殘片,背麵用血寫著"甲午恥雪"。


    黃海大戰三個月後,威海劉公島豎起二十米高的紀念碑。薩鎮冰主持揭幕時,海風掀起他褪色的海軍大氅。碑文"甲午英靈共鑒"六個鎏金大字下,密密麻麻刻著三千陣亡將士姓名。陳長空坐著輪椅找到父親的名字"陳阿福"時,發現旁邊多刻了行小字:舊金山華工,黃海英烈。


    主持完劉公島的紀念碑落成儀式後,老將薩鎮冰正式提出了辭職,他辭職的理由很簡單:他雖然還未老邁,但他所學的戰術已經落伍了,年輕的程紹寬已經完全能勝任華夏海軍總長了。


    當夜潮水漲到最高時,林深獨自駕小艇來到當年"定遠"艦沉沒處。他將《海權論》和一截潛艇耐壓殼投入海中,月光下泛起的漣漪裏,似乎有無數頂鑲著龍紋的北洋海軍帽在隨波起伏。遠處新建的青島海軍基地裏,四艘新下水的航母正在試航,艦首的"鎮海石"在探照燈下泛著幽幽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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