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北辰稍稍沉吟,答道:“人數倒也不算太多,以三萬之數為止便可。盧伯父,您莫要誤會,小侄對於魔都並無半點覬覦之心。隻是我在此處的產業規模過於龐大,投入資金已逾千萬英鎊。若無人替我守護周全,我著實難以安心!所以在這點上,還望伯父能夠多多體諒一二。”


    盧永祥微微眯起眼睛,沉思片刻後,心中已然有了決斷。他嘴角泛起一絲笑意,緩緩開口說道:“既然如此,那我索性將這好人做到底吧。我來為你辦理一個正式的部隊番號,就叫暫編第三師好了。如此一來,你們行事也算名正言順。暫編第三師的一應事務,我自是不會插手,但還望轉告他們,不可幹擾到我們在魔都的行政管理以及駐軍相關事宜。”


    李北辰先是一愣,隨後抑製不住內心的喜悅,放聲大笑起來。他邊笑邊拱手作揖,大聲迴應道:“哈哈哈哈哈,太好了!多謝盧伯父成全!您放心,小侄定當謹遵教誨,絕不敢有絲毫怠慢之處。”


    盧永祥看著李北辰興奮的模樣,無奈地苦笑著搖了搖頭,輕聲說道:“罷了罷了,此事就此作罷。隻盼著日後咱們能夠在這魔都相安無事、和平共處才好。”


    “那是自然,盧伯父盡管放心便是。以後日子長著呢,待我們相處久了,您就會知曉我這人極好相與的。之前咱倆之間那些小小的不愉快,小侄保證絕不會對外吐露半句。”李北辰拍著胸脯信誓旦旦地說道。


    這其實也是盧永祥擔心的事情,畢竟也是老軍伍了,被人家一嚇唬就老實了,說出去也實在沒麵子,他趕緊說道:“賢侄,咱倆之間會有什麽不愉快?我們好得很。”大小兩隻狐狸對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


    李北辰滿臉笑容地從督軍府走了出來,他拒絕了盧永祥請飯的邀請,他還有事情要辦呢,黃金榮的朋友已經被盧永祥處理掉了,但這事究竟是不是黃金榮指使的?卻沒有定論。李北辰從來不是個寬容的人,別人來招惹他,他就一定會報複迴去,而且魔都有這麽多親人和朋友,他不能冒險。


    李北辰知道黃金榮現在是在法租界的巡捕房,他不準備磨嘰了,直接開車去了巡捕房。這時的黃金榮已經升任了巡捕房唯一的華人督察長,在外麵還自稱青幫的老大,雖然他實際上是個“空子”,根本沒拜過老大,但這家夥臉皮厚,在鬼佬那裏有麵子,魔都那些青幫的人也就認了。他由此廣收門徒,勢力龐大。


    李北辰駕駛著汽車緩緩地停靠在了巡捕房的門前。隨著車門被推開,他從車上走了下來。站定之後,他伸手摸向口袋,掏出一個精致的煙盒。熟練地從中抽出一支香煙,放在嘴邊,然後用火柴點燃。


    深深地吸了一口,煙霧在他口中盤旋片刻,隨後被他悠悠吐出。他思考片刻,才邁開腳步,朝著巡捕房走去。


    進入巡捕房內,李北辰目光快速掃過四周,最後落在了一名巡捕身上。他走上前去,禮貌地詢問道:“請問一下,黃金榮先生在嗎?”


    那名巡捕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迴答說:“督察長還沒有來,您稍等一會兒吧。”


    李北辰微微皺了皺眉,追問道:“那他今天會過來嗎?”


    巡捕點了點頭,答道:“來肯定是要來的,不過具體時間就不好說了。”就在兩人交談之際,忽然從門口大步走進來一個身材不算高大,卻十分壯碩的漢子。


    那巡捕眼尖,見來人正是他們的督察長黃金榮。連忙高聲喊道:“督察長,這邊有人找您。”聽到唿喊聲,黃金榮停下腳步,將目光投向了李北辰所在的方向。


    他先是從頭到腳仔細地打量了一番李北辰,嘴角漸漸浮現出一抹笑容,誇讚道:“喲嗬,小夥子長得倒是挺精神的嘛!來找我有何貴幹?”


    李北辰麵帶微笑,從口袋裏掏出一盒包裝精美的香煙,抽出其中一支,遞給麵前的男子,開口說道:“黃督察長,久仰大名。小弟是杜月笙杜先生的好友。此次前來叨擾,實乃受人所托,不知能否借一步說話?”說完,他臉上的笑容更盛了。


    黃金榮見狀,哈哈一笑,熱情地迴應道:“哦?原來你是月笙的朋友啊。既然如此,那咱們可就是自家人!來來來,隨我到裏麵去談。”說著,便轉身朝著一間屋子走去。


    李北辰緊跟其後,進入房間後發現這裏是黃金榮的辦公室。屋內布置得頗為講究,桌椅擺放整齊,牆上掛著幾幅字畫,顯得十分雅致。黃金榮很是客氣地指了指桌上的茶壺,笑著對李北辰說道:“小夥子,要是想喝水就自己倒,千萬別客氣。現在可以說說看,到底有什麽要緊事?”


    李北辰在椅子上坐定,清了清嗓子,這才不緊不慢地說道:“黃老板,我是李北辰。其實今天來拜訪,是因為昨日聽到一些消息。據老盧說,他的督軍府與我這邊產生了些許矛盾,背後有人在推波助瀾、煽風點火。已經查出那人是您的朋友。今日特地前來求證:此事是否與你有關。畢竟,平白無故冤枉了好人,我這心裏頭也著實過意不去!”


    黃金榮聽聞李北辰的話,如遭雷擊一般,整個人瞬間從座位上彈起,滿臉驚愕地望著眼前這位神色冷峻,麵帶一絲冷笑的李北辰。此刻,黃金榮才恍然明白過來,麵前的這個人絕非等閑之輩,堂堂五省巡邊使這等顯赫身份和滔天權勢,又怎會將區區一個巡捕房放在眼裏?更何況,對方既然敢如此直言不諱,顯然是胸有成竹、有恃無恐。


    稍稍平複下來,黃金榮趕忙換上一副諂媚的笑臉,對李北辰連連拱手道:“哎喲喲,原來是李大人。我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萬萬不敢得罪您。督軍府裏發生的事,小人對天發誓,絕不是受小的指使。之前月笙就曾跟小人提過,說他的新老板來頭不小,勢力更是極為龐大,告誡小人千萬不要去招惹。這件事真的與我毫無關係,請李大人明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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