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之下,玉鼎真人隻好重迴軍帳。


    剛走入軍帳,隻見徒兒楊戩正扶著木櫃,低著頭,兩眼放空,眼神黯淡。


    玉鼎真人小心翼翼地喚了一聲,“徒兒?”


    沒反應。


    “徒兒?”玉鼎真人稍稍放大了些音量。


    依然沒反應。


    “徒兒!”玉鼎真人伸手碰了碰楊戩。


    “師父~你都聽見了?”楊戩有氣無力地問道。


    玉鼎真人麵露難色,還是點點頭,硬著頭皮應道:“是,為師都聽見了。”


    “那您覺得到底哪個理由才是真的?她真的不愛我嗎?真的隻是貪圖我的樣貌,看膩了,就不喜歡我了?還是覺得不管怎樣,我都不會得到特敕,就想抹去我的希望?讓我長痛不如短痛?”


    這讓玉鼎真人為難了,他怎麽知道呢?他就是知道也不好迴答啊,要說真不愛,這徒兒得多傷心,要說肯定是愛的,隻是不敢愛,那這徒兒就永遠不會死心。


    幾經猶豫,他隻好說道:


    “師父早就不談情說愛了,哪知道啊?”


    “師父做了幾千年人,怎會不知?”


    “嗐,看著你現在這樣子,早知道為師就不收她為徒了,為師前兩天才開導好你,這就又迴去了,嗐!總之為師還是那個意思,你治理完弱水,也不是隻有談情說愛可做的啊!你該把你的精力,你的愛,分散到三界,為三界蒼生……”


    沒等玉鼎真人說完,楊戩卻打斷道:


    “連玉帝都不為三界著想,我這罪神瑤姬的兒子,為什麽要這麽替三界著想?”


    玉鼎真人心頭一顫,“徒兒,你在說什麽?”


    “玉帝都不為三界著想,我是一個觸犯天條的瑤姬,所生的兒子,憑什麽我就要處處想著如何如何為三界?我為什麽要肩負那些責任?瑤姬是他玉帝不要了的神仙,我是瑤姬的兒子,到底還有什麽責任?!”


    “不管玉帝要不要瑤姬,可是你身上有諸多人神所沒有的法力,有永遠的壽命!你既然擁有這些,自然該為三界著想啊!”


    “可楊戩寧可沒有這些!有這些有什麽用?我還沒懂事,爹和大哥就沒了!娘在我眼皮子底下,被曬死!還有,我喜歡的寸心!不敢嫁給我!!!”楊戩紅著眼說道,“我讓凡間萬家燈火通明,可我楊戩卻要遭受滅門和孤獨永生,憑什麽?!!”


    玉鼎真人眉頭緊蹙,指了指楊戩,“徒兒,你?你怎麽越想越偏執?就因為得不到寸心,你就這麽偏執?如果我是你死去的爹,都得被你氣活!”


    楊戩不再說話,隻是閉上眼,讓眼淚沿著他的三隻眼滑落。


    玉鼎真人拍拍他的肩膀,“為師也知道你苦,你委屈,但是,我們是神仙,為蒼生謀福祉,是我們的責任,你要說玉帝怎樣怎樣,那難道他玉帝不愛三界,難道我們也要不愛嗎?三界隻是被他統領,不是屬於他的!如果他這樣,我們就跟著這樣,我們跟他有什麽分別,我們還有什麽立場去指責他?”


    “指責?不指責?還有什麽關係?楊家如今家不像家,楊戩永遠沒法再建楊家,指責他,還有什麽用?我爹娘和大哥會迴來?寸心會嫁給我?”


    “徒兒!師父不是說過你該以三界為家嗎?不要總想著你的小家。”


    “是啊,但為什麽?徒兒還是很不能理解,為什麽要讓天下人萬家燈火通明,而我楊家獨暗?師父您說得出來,徒兒就以三界為家。”


    玉鼎真人這下是徹底沒了話可說,隻好破罐子破摔,“好,如果你非要糾結這麽多,那為師說不出來!你脫掉你的戰袍,去跟太師請辭吧,去四處談你的情,說你的愛去吧!”


    這時,軍營的號角聲響起。


    “主人,主人,原來,你在這裏!號角響了,出去吧?”哮天犬跑了進來。


    “不去了。”心如死灰的楊戩褪下披肩,解下腰帶,準備脫去戰袍。


    哮天犬都懵了,“主人,你幹嘛?”


    “跟主人迴家,迴那不像家的家~”楊戩雙眼無神地應道。


    “啊?主人,你受什麽刺激了?”


    玉鼎真人沒好氣地說:“因為被寸心又拒絕了一次,就開始變成這個死樣子!”


    “主人,您是大英雄,不至於因為這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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