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霄意識到自己失態,連忙止住哭泣,伸手擦擦眼淚。這幾年,太華宗變故不斷,身邊的人接連離去,她心中實在是太過抑鬱。此刻,聽到清靈的消息,情緒再也難以抑製。想到那麽多人離世,而如今清靈竟還活著,她心中莫名的欣喜若狂,喜極而泣。


    玄賀真君見狀,微微點頭,繼續說道:“月前,本尊偶遇海外來客,言說南海變故。有魔頭血影鬼母,於三年前誅殺兩位元嬰,占據南海三洲十島的一洲兩島。其座下有一子 ,道號玉鋼公子。有人傳言這玉鋼公子力大無窮,乃是體修無敵,手持棍棒法寶,殺人時狂暴無比;但奇怪的是,還有人傳言玉鋼公子竟是劍仙,禦使雙劍,劍出有煙雲相伴,飛遁有雷霆相生,腳踏蓮花法寶,還精通堪輿斡旋之術,風水尋龍之道,甚至可越階力克元嬰,堪稱絕世天驕。”


    清霄聽聞,柳眉倒豎,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惡狠狠的說道:“真君,是那血影鬼母殺害了清靈,這魔頭實在該死啊!日後我修為若有所成,必將其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玄賀真君臉上露出神秘莫測的表情,語調玩味地說道:“當年清靈組織天策府妖軍,在吳國抵禦邪蟲,血影鬼母在吳國南部組織魔修響應,實在是幫了我天策府大忙。更妙的是,當年青城山圍困清靈,有血影鬼母參戰攪局。在場一同參戰的欄山妖王迴來後,竟然與血影鬼母仍然相處融洽,與魔道除州城配合默契,相安無事。清靈消失了沒多久,血影鬼母就突然出海避禍了,你說巧不巧。”


    清霄眼神漸亮,像是抓住了一絲希望,說道:“真君您是說 ,清靈還活著,她被魔頭裹挾著去了南海。”


    玄賀真君嘿嘿嘿笑了起來,眼中帶著幾分調侃,說道:“我更覺得是,玉鋼公子是主動跟著人跑的,那丫頭沒臉沒皮,是不是找了個人認幹娘,不好說 ,不好說啊!”


    清霄聽聞,大驚失色,嘴巴微張,難以置信地說道:“啊!那清靈不是跟魔道混在了一起,她,她這是墮落了嗎?”


    玄賀真君看著清霄,等她神色稍微穩定後,悠悠說道:“那,清霄你是打算除魔衛道呢,還是割袍斷義呢。”


    清霄幾乎沒有絲毫猶豫,果斷說道:“我不信清靈是自願的,她還能使用雷法和飛劍,那她就一定還沒有墮入魔道。我要找到她,把她救出魔窟,重歸正道,和尚們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信清靈,她一定會迴歸正途的。”


    玄賀真君聽了清霄的話,突然神色一正,嚴肅地說道:“所以,我要你去辦一件事。”


    清霄被這畫風的突然轉變弄得莫名其妙,心中有些忐忑,她小心翼翼地說道:“真君請講,弟子聽命。”


    玄賀真君目光堅定地看著清霄,說道:“我有感,灶神司天賜神印無異,清靈必然未入魔道,我斷定血影鬼母與清靈必然有所隱情,或許是友非敵。我要你出海去尋清靈,太華宗如今危在旦夕,需要她迴來主持大局!”


    清霄站在玄賀真君麵前,一臉的目瞪口呆,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啥?誰主持大局?清靈?玄賀真君,您沒開玩笑吧!” 她的雙眼瞪得如同銅鈴,滿是難以置信。


    玄賀真君看著驚得合不攏嘴的清霄,嗬嗬笑了起來,神色悠然,抬手捋了捋那長長的胡須,說道:“不必太過憂心,我會派遣宗真一同前去。如此安排,想來安全應是無虞。當下這局勢,紛亂如麻,老夫向來不擅長處理那些繁雜的庶務。而清靈那丫頭,心思靈動得很,機敏聰慧,智計百出。一路走來,曆經諸多陷阱,卻總能逢兇化吉。她行事風格獨特,常常落子出人意料,不拘泥於常規,恰似天馬行空。就拿她之前的經曆來說,後來仔細瞧瞧,可不就是發家致富,創下了一番不小的家業。你說說,太華宗在這艱難時刻,是不是正需要清靈迴來,為大家指點迷津,擔當起領袖的重任呢?”


    清霄微微紅了紅臉,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囁嚅著迴答道:“真君,她,她真的有您說的那般好嗎?”


    玄賀真君神色堅定,目光中透著不容置疑,說道:“你且瞧瞧清靈麾下的丹玄山,那基業何等富饒。還有她治理下的吳國,兵強馬壯,天策府更是軍威無匹。如今這亂世,正是豪雄並起之時。若清靈能迴來主持太華宗剩餘勢力的大局,整合各方力量,那中原之南、大江之北、雲夢之西、東海之濱,這縱橫八千裏的大好江山,皆可納入囊中。如此氣勢,敢問這天下還有何人能夠抵擋?輕鬆便可重立太華宗往日的威名。”


    清霄心中一陣激動,但疑惑也隨之而來,她皺著眉頭,小心翼翼地問道:“真君,您為何要對我這樣一個小修士說這些呢?宗申長老又是否同意此事呢?”


    玄賀真君微微仰頭,望向那漸漸暗沉的天空,緩緩說道:“在我歸來之前,便與宗申互通消息,已商議了多日。他對此事求之不得,我們是商議妥當之後,我才動身迴來的。如今與你說這些,是因為我擔心宗真前去海外,未必能順利請迴清靈。若是血影鬼母那裏從中作梗,或者清靈不願意迴歸太華,再入大劫,你就施展你那哭的本事,哭給她看。剛剛你不是說哭就能哭嗎?這天賦很不錯啊。宗真畢竟是清靈的師長,有些麵皮拉不下來,你卻沒這顧慮,丫頭好好哭,迴來有你好處。這重擔可就壓你身上了,你可一定要把清靈請迴來啊!”


    清霄聽聞此言,心中滿是無奈,無語至極。感情這些大人物們早就商議好了,就等著自己去清靈的地盤,來個一哭二鬧三上吊。分明是利用自己與清靈的情誼,想請動清靈迴來趟太華宗這潭渾水啊,好會耍心機嗷!


    清霄心中思緒萬千,一時間不知該作何想法。一邊是自幼一起長大的清靈,一邊是宗門如今兇險處境,手心手背都是肉,為何這事就要她去擔責任。可玄賀真君說的確實在理啊,清靈確實很有發家致富的本事,太華宗如今落魄成這般模樣,太需要一個能帶領大家積攢家業的帶頭人了。


    沉默良久,清霄最終還是有些不情不願地問道:“真君,您和宗申長老,待清靈迴來,打算給她什麽好處啊?”


    玄賀真君神色陡然變得嚴肅而莊重,挺直了身軀,正氣凜然地說道:“我等願拜她為太華宗第六百六十六任宗主之位。”


    “什嗎!真君您開玩笑吧!這怎麽可能!” 清霄被這個迴答驚得直接跳了起來,眼睛瞪得老大,滿臉的不可思議。本姑娘今年才二十九歲,清靈還小我兩歲,今年二十七,你們兩個活了千歲的老家夥,居然要捧清靈去做宗主,這不是在開玩笑嗎!


    玄賀真君一臉正色,毫不含糊地說道:“有何不可?清靈可是天庭封敕的正九品香廚妙供煙主,就她本身的修為,恐怕早已達到金丹後期,而且還有力戰元嬰的輝煌戰績。她有血影鬼母這樣強大的盟友,又有欄山妖王為其效力充當打手。就這短短幾年,胡吃海喝之下,天策府培養出來的妖丹境界的妖將就有百十位之多,麾下的妖軍悍卒更是不下三萬之眾。另外,最關鍵的是,她有錢啊,養活我們太華宗上下,那是綽綽有餘。”


    清霄滿臉的驚愕,喃喃自語道:“妖軍怎麽會有這麽多!”


    玄賀真君沒好氣地哼了一聲,說道:“那些妖怪,向來是有奶便是娘。清靈走後,欄山妖王主持天策府大局,我也不便過多插手,天策府熬製的大補湯好喝,也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裏冒出來這麽多野妖。那些心思活絡的妖怪見天策府沒了人族主事,便沒了顧忌,一個個都跑來拜山頭,可把欄山妖王得意壞了。”


    清霄這還是第一次聽說太華宗南邊居然有這麽多妖怪聚集成軍,不禁為太華宗捏了一把汗,滿臉擔憂地說道:“那,那清靈迴來後,這些妖怪勢大,他們野性難馴,還會聽從指揮嗎?該不會造反吧!”


    玄賀真君豪氣頓生,雙手一背,大聲說道:“他們敢!旺財可是家養的,欄山妖王頭頂上還有個牛祖宗鎮著。他們要是還想吃天策府這碗飯,就得老老實實的,不敢造次。”


    清霄輕輕歎息一聲,說道:“真君,我還是覺得這事懸啊。太華宗要是跟妖魔混在一起,那太華宗還能是以前那個太華宗嗎?”


    玄賀真君神色變得有些滄桑,幽幽地說道:“丫頭,隻有先活著,才有心思去考慮妖魔鬼怪和正道玄門的事情啊。你還是太年輕了,像宗申和我這樣活了千年的老人,才有資格去評判黑白。大劫當前,一切都要以度過劫難為重,等大劫過後,再去論正邪,這才是正理。太華宗不滅,才是你我首要該做的事!還有一點,桃花秘境就在清靈的封地之內,有太平公主帶領,我們拿下此地,名正言順!這可是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丫頭,你一定要牢記,一定要把清靈請迴來。我知道清靈出海是為了躲避殺劫,但時事發展到如今這般,她也不得不再出江湖。太華宗畢竟是她的師門,她又怎能袖手旁觀呢。”


    第二日,晨曦初露,金色的光輝灑在大地上,為萬物鍍上一層暖光。


    清霄身著一襲鮮豔的紅戰袍,那紅色恰似燃燒的火焰,奪目而張揚。她將火焰刀穩穩背在身後,刀柄上的紅纓隨風輕輕飄動。收拾妥當後,便跟著宗真居士一同踏上行程。


    玄賀真君一路將他們送到大江之南,剛至江邊,便見欄山妖王早已等候在此。


    欄山妖王身軀魁梧,威風凜凜,看到眾人到來,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參差的獠牙,大聲道:“都準備好了,放心出發便是!”


    言罷,他大手一揮,指派了一隻身形矯健的白頭鷹妖,這白頭鷹妖振翅高飛,盤旋在眾人頭頂,發出一聲尖銳的鳴叫,示意自己可以作為宗真居士的坐騎。另一邊,一隻身形碩大、羽毛鮮亮的撣子大公雞,也雄赳赳氣昂昂地走了過來,成為了清霄的坐騎。


    欄山妖王撓了撓頭,有些遺憾地說道:“要不是旺財不擅長水戰和空戰,我都想把那暴躁的家夥一起帶上。順溜又一次把旺財關在了周星小洞天之內,那大黑狗飛起來確實慢,帶上它不太妥當。” 這一番安排,小心謹慎,可見對此次行程的重視。


    隨後,欄山妖王沿著海岸線,親自護送著兩人、兩妖緩緩穿過南方荒野與丘陵。


    天無三日晴、地無三尺平!


    嶺南之地,地貌殊異,丘陵廣布,別具韻致,宛如天然繪就之古卷,引人入勝。


    遠離大江,深入山林,連綿丘陵躍入眼簾。諸丘相接,綿延無盡,似列陣之軍,逶迤前行。其形或圓潤舒緩,山勢起伏,仿若碧浪輕湧,坡麵植被蔥蘢,綠影搖曳, “峰峰白石照溪流,綠樹丹崖映碧丘”,盡顯清幽古意。


    亦有丘巒怪石嶙峋,崢嶸畢現。巨石突兀,或如劍指天,欲破雲霄之障;或似獸蹲踞,氣勢森然。石罅之間,草木堅韌,雖處艱境,亦展生機,為峻嶺添幾分靈動。此間丘陵經風雨洗禮,盡顯雄渾氣象。


    丘陵交錯,山穀縱橫。穀有寬窄,狹者幽深,兩側丘嶺高聳,穀底常蔽於陰翳,氤氳神秘。穀中多有清流,溪水潺潺,穿石而過,泠泠作響,如天籟之音。日光透葉,灑於溪麵,波光瀲灩。


    半途,幾人找地方休息,隻見丘陵山穀,繁花雜陳,雖無名卻爛漫,紅粉白相間,隨風送香,引蝶翩躚。登頂丘巔,極目四望,丘陵綿綿,遠接雲天。“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


    一路上,眾人行色匆匆,三天後他們便來到了大陸的天涯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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