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觀察,這一隊運貨隊伍中,屬這兔子妖的修為最高,是個築基鍛骨小妖,其他則是三十幾個趕車的人族士兵,拉車的是幾頭野牛精怪。


    顯然,兔子妖是這群人的頭領,沒人敢質疑它脫離大路的行為,它就這麽大搖大擺地去野地裏找吃的了。


    春芳和冬月見此情景,雙眼瞬間放光,心中暗自慶幸:天可憐見,終於等到了個不開眼的兔子,這可不就是守株待兔嗎?


    兩人不敢有絲毫耽擱,趕忙施展功法,身形化作兩道隱密的血影,瞬間將兔子妖圍住。春芳更是眼疾手快,發出一道血影,在兔子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將其成功封印。


    但或許是因為太過緊張,二人仍不放心。春芳一把揪住兔子耳朵,將兔子妖提得雙腿離地,冬月則雙手捂住兔子的三角嘴,兩人小心翼翼地藏在草叢荊棘之後的窪地裏,抬眼緊張地張望著大路上的運貨隊伍。還好,沒人發覺她們的舉動,這才讓她們稍稍放下心來。


    此時的兔子妖,妖力早已被血影附身限製,猶如待宰的羔羊,毫無反抗之力。


    再看地上,有幾個被拔出地麵的青蘿卜,原來是兔子妖感應到這裏靈氣旺盛的大青蘿卜,忍不住嘴饞,跑過來拔蘿卜了。


    冬月始終小心翼翼地張望著遠處大路,看到運貨隊伍毫無察覺,依舊不緩不慢地前行,兩人這才徹底鬆了一口氣。


    春芳不敢浪費時間,立刻開口問道:“呔,那野兔子,我且問你件事,你要老實迴答,不然就把你下鍋煮了吃。” 說著,春芳晃了晃提著兔子妖的手臂,晃得兔子妖一身肥肉像波浪般抖動。


    冬月看著兔子妖,不由得說道:“這兔子真肥啊,太平公主天天拿什麽喂的這幫妖怪,一個個油光水滑的,兔子肉下鍋一定很香。” 聽到這話,原本被血影附身一動不動的兔子妖不知從哪裏來了力氣,竟嚇得踹起了腿。


    春芳和冬月身為金丹真人,對付這個築基鍛骨期的小兔子妖,自然是牢牢把控了全局。


    冬月鬆開了捂著兔子三角嘴的手,但手也沒閑著,開始擼起兔子毛來。兔子妖有氣無力地喊道:“救命,救救兔子。”


    可惜它渾身沒力氣,喊出的聲音又小又細,遠處的運貨隊伍根本沒發現藏在草叢裏的兩人一妖的情況。


    春芳可沒心思跟它磨蹭,趕緊問道:“那兔子,上午我來大營給太平公主送了一件黑虎旗法寶,你可知道這法寶是不是太平公主親自拿到了。她沒送給別人吧。”


    兔子妖聽到太平公主四個字,突然來了精神,原本惶恐的心跳也平息了許多。它打量起春芳,三角嘴一咧,說道:“我認得你,上午你被我家劍仙大人打跑了,那賊婆娘,休要放肆,我乃清福界天策府門下神兵是也,爾等竟敢偷襲天庭下屬兵將,你不想活了嗎,還不快快放了你家兔爺。哎呦,莫打,莫打。不要薅我的兔毛。”


    “劍仙你大爺,我叫你兔爺,你敢答應嗎,你還敢罵我是賊婆娘,你個膽肥的小妖怪,還學會人族咬文嚼字了。快說,快說,你說不說。那黑虎旗讓誰得去了。” 春芳被兔子妖的話氣得不行,大聲嗬斥道。


    兔子妖眼淚都疼出來了,嘴裏還在叫嚷:“俺不說,太平公主對俺兔八哥有大恩,俺可是被公主親自招進天策府的,俺立有大功,俺的名字都是公主給取得,你們不能殺兔子,你們會遭天譴的。”


    春芳氣急敗壞:“天譴你大爺,兔八哥是吧,你要是不說,我就找你全家殺了,你家是不是還有七個兄弟,上午的黑虎旗,太平公主拿沒拿,你快說。”


    說著,春芳施展出血影附身的折磨手段。兔子妖瞬間感覺渾身血管爆突,疼痛難忍,嘴裏卻還在堅持:“兔爺我就是不說。啊、啊啊。”


    冬月比較機靈,見這兔子妖都快被折磨得爆體而亡了,趕緊阻止春芳:“大姐先停下施法吧,要是弄死了,咱們上哪去找下一個知情者拷問。”


    春芳氣哼哼地將兔八哥丟在了地上,兔八哥在地上痛苦地打滾,好一會才緩過來,嘴角都流出了鮮血。


    冬月眼珠子轉了轉,開口對緩過勁來的兔八哥說道:“兔八哥是吧,你倒是忠義無雙啊,這般酷刑都能挺得下來。”


    兔八哥吐了一口血,嘿嘿慘笑,說道:“做天神要知道懂仁、義、禮、智、信,你們魔修不懂。” 聽到這話,春芳和冬月竟然從兔妖的話語中感受到了深深的鄙視 。


    春芳感受到那兔子妖言語間毫不掩飾的鄙視,隻覺一股怒火 “噌” 地從心底躥起,瞬間湧上腦門,她杏眼圓睜,柳眉倒豎,殺意毫無保留地在眼眸中翻湧。


    二話不說,抬手就凝聚起一團血紅色的靈力,作勢便要將這不知死活的小兔妖徹底解決。


    千鈞一發之際,冬月眼疾手快,猛地伸出手臂,一把死死攔住春芳。


    她眼神急切地向春芳使了個眼色,而後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看似溫和的笑容,轉頭對著兔八哥說道:“吆,真是沒想到啊,這天策府的神兵竟如此高義,還懂得讀書識禮了,實在是失敬失敬。”


    兔八哥傲嬌地扭過腦袋,鼻子裏重重地哼了一聲,對冬月的話滿是不屑。


    可冬月仿若絲毫未察覺到兔八哥的態度,依舊笑嗬嗬地說道:“今個你們家公主應該高興壞了吧,畢竟得了一件了不得的法寶呢。我還聽說,以前她可沒什麽像樣的寶貝,都被人叫做窮鬼公主呢,嗬嗬嗬。”


    這話就像一把尖銳的利刃,直直刺中兔八哥的要害。它瞬間暴跳如雷,雙眼瞪得滾圓,大聲吼道:“誰說我家公主窮,我家公主飛劍無雙,厲害著呢,才看不上你們送的破法寶!”


    冬月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繼續說道:“她要是不窮,那怎麽把我們送的法寶收下了?你不是說看不上嗎?”


    兔八哥不假思索,張嘴就迴道:“啊呸,那是你們自己丟下的,你們自己不要的法寶,想必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我們公主就當破爛收起來了。”


    “啊哈哈哈哈,” 冬月得意地大笑起來,“這麽說,黑虎旗已經被太平公主親自取走了。”


    兔八哥這才如夢初醒,意識到自己中了圈套,頓時暴跳如雷:“呃,呃,賊婆娘騙我,啊啊、啊啊。”


    冬月眼疾手快,猛地朝著兔八哥的腦袋砸去,兔八哥兩眼一翻,“撲通” 一聲栽倒在地,昏死過去。


    冬月拍了拍手,看向麵帶喜色的春芳,心中暗自鄙夷:大師姐真是愚笨,還好有我這麽聰慧無雙的人在,不然這情報哪能這麽容易套出來。


    春芳沉浸在得到消息的喜悅中沒一會兒,突然像是意識到了什麽,麵色瞬間變得複雜起來。她緊盯著冬月,眼神中閃過一絲警惕與不安:這丫頭太聰明了,比自己強太多,留在聖母身邊,日後必定對自己的地位是個巨大的威脅。


    冬月卻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仿佛什麽都沒察覺到,笑著說道:“大師姐,我們帶上這兔子迴去當個證人吧。時間緊迫,事不宜遲,趕緊迴去複命才好。”


    春芳強壓下內心的情緒,點了點頭。


    於是,二人心翼翼地貼著草叢地麵,像兩條隱匿在黑暗中的毒蛇,悄無聲息地朝著魔教大陣的方向化作血影飛去。


    至於那兔子,一人一隻耳朵,被提溜著跟著一起飛。


    天色漸暗,餘暉如金紗般輕柔地灑落在大地上,為世間萬物鍍上了一層朦朧的光暈。


    春芳真人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與冬月一同,在這暮色中,悄無聲息地迴到了魔教大陣。一天之內,她來迴奔波近八百裏,身心俱疲。


    兩人站在血影鬼母的洞府之外,春芳抬手,輕輕叩響了石門,聲音在寂靜的夜色中顯得格外突兀。“聖母,我們迴來了,有要事稟報。”


    然而,迴應她們的隻有一片死寂,洞府內毫無動靜,仿佛被一層無形的靜謐所籠罩。


    春芳與冬月對視一眼,眼中皆是疑惑與不安。“聖母這是出門了嗎?” 冬月小聲呢喃,聲音裏帶著一絲焦急。


    無奈之下,她們隻能在洞府外靜靜等候,夜色如墨,將她們的身影漸漸吞噬。


    另一邊,清靈在成功煉化五鬼搬運通靈旗後,神情凝重地坐在洞府內,手中握著一封早已寫好的書信。


    她轉頭看向一旁的黃鼠狼順溜,眼神中滿是溫柔與堅定。“順溜,如果今夜我沒能迴來,你就把這封信交給玄賀真君和欄山妖王。”


    順溜的小眼睛瞬間瞪得滾圓,滿是驚恐與不安。它的身子微微顫抖,伸出小爪子緊緊抓住清靈的衣角,“小姐,您是不是要去做什麽危險的事?帶上順溜吧,順溜想陪著您!”


    清靈輕輕摸了摸順溜的腦袋,嘴角勾起一抹安撫的笑容,“此事大概率是安全的,你不必擔心。你要好好管束撣子大公雞和旺財大黑狗,別讓它們闖禍。” 盡管話語輕柔,但順溜卻從清靈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絲決絕,心中的不安愈發濃烈。


    清靈起身,走到洞府門口,仰頭望向西方地平線上那一輪如血的夕陽。


    餘暉灑在她的臉上,勾勒出她精致的輪廓,眼眸中卻湧動著複雜的情緒,一半忐忑,一半堅定;一半擔憂,一半歡喜;一半害怕,一半尷尬。


    她早已換上一身魔教風格的遮麵黑衣,可惜沒有改變身形麵貌的功法,隻能用厚厚的紗巾將自己的麵容層層遮掩,整個人隱匿在黑暗之中,與那些見不得光的魔教中人別無二致。


    清靈深吸一口氣,手中緊緊握著五鬼搬運通靈旗,口中念念有詞。


    刹那間,五鬼搬運之法發動,她的身形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化作一道殘影,遁入地下。在土遁的過程中,清靈仿佛騎著鬼王,在虛實之間穿梭自如,周圍的泥土仿若液體般向兩旁分開,毫無阻力。


    當清靈臨近魔教大陣時,她小心翼翼地在一處僻靜的荒山停下。


    這裏怪石嶙峋,四周被茂密的樹林環繞,陰森的氣息彌漫在每一寸空氣裏。清靈警惕地環顧四周,釋放出自己的靈識,仔細探查每一個角落,確定沒有小人暗自窺視後,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隨後,她雙手高高舉起五鬼搬運通靈旗,全力揮動。旗幟上的血煉符文瞬間亮起,散發出詭異而神秘的光芒,一股玄之又玄、旁人無法察覺的波動,如漣漪般向著遠處的魔教大陣擴散而去。這是魔教獨有的血脈相連的傳訊手段,隱秘而高效,不得不說,魔教的一些功法術法,在實用性上確實有著獨到之處,注重隱秘和暗中勾連。


    一個下午的時間。


    血影鬼母在洞府中焦急地等待春芳和冬月歸來。


    她在寬敞的洞府內來迴踱步,眉頭緊鎖,臉上寫滿了擔憂與不安。


    她在想,自家這個便宜女兒會不會發現自己給她的法寶秘密?


    會不會因為被名門正道教育,變得迂腐不堪,不願意來見自己?


    又會不會因為自己是魔教之人而感到羞恥和憤怒?


    畢竟,在正道人士眼中,魔教之人猶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不會的,一定不會的。” 血影鬼母低聲呢喃,像是在給自己打氣。她迴憶著這幾年對清靈的觀察,那個小姑娘行事灑脫不羈,並非是一個受俗禮約束的人。


    思緒飄迴往昔:


    在沒懷上孩子之前,血影鬼母也曾對那些生育後代的同道修士嗤之以鼻,認為他們被世俗情感所束縛,阻礙了修行之路。


    然而,當她感受到腹中那一絲微弱的生命跳動時,一切都發生了改變。


    她開始小心翼翼地保護著自己的胎兒,哪怕修煉魔功需要耗費大量精力,她也從未有過一絲懈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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