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太平公主的迴信卻也說得頭頭是道:“人間之策乃家園廁所,天地之策為邪祟兇地。天策府乃是鎮壓天地間一切汙穢邪祟,維持乾坤正氣的存在,堂堂正正,隻有小人才會起那些齷齪心思。如果萬法宗真像他們信中所說的那樣,一心為天下主持公道,那就該派自家弟子代替玄素觀拜入策神門下,為天地正道出一份力。”


    顯然,萬法宗是絕對不會替玄素觀出這個頭的。


    而讓修真界底層修士更感興趣的是,太平公主竟然讓萬法宗在公眾場合禱告祈求上天之神降下天旨,看看天意究竟如何。


    這可正中了大家的下懷,他們終於有機會親眼看看神道的表演,可以目睹天神降凡的壯觀場景,一解多年來對神道推測的心中疑惑。


    於是,整個修真界瞬間熱鬧起來,眾人熱烈討論著此事,滿心期待地集體等待萬法宗的答複。


    此時,萬法宗的大殿內氣氛凝重。無法宗主眉頭緊緊鎖在一起,仿佛能夾死一隻蒼蠅。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無奈與憤怒,心中暗自咒罵著:“這太華宗的小弟子清靈,如今才二十歲吧,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如此狂妄,竟然公然挑釁我萬法宗的權威。還大咧咧地迴信,反將了我一軍,不,是反將了兩軍啊!一個是讓我萬法宗派弟子替玄素觀出人頭,另一個是讓我們禱告上天降下天旨。說得倒是光明正大,可這兩件事,我萬法宗一件也做不到啊!”


    “可恨的玄素觀,竟敢如此赤裸裸地利用我萬法宗。那個百花姥姥,明知道中嶽山神顯靈,不過是我萬法宗在凡俗的宣傳手段而已,卻還大張旗鼓地拉著一幫姻親故舊找上門來,請求我萬法宗的中嶽山神主持公道。


    這分明就是陽謀啊,我萬法宗難道還能說中嶽山神還沒落在自家手裏嗎?說出去,這不是犯下欺天之罪嘛!”


    無法宗主越想越氣,忍不住低聲咒罵道:“可恨那幾個蠢貨,當初提議在凡俗先行宣揚信仰,說什麽等到我萬法宗真正掌控山神印後,正好有成熟的凡俗信仰供給,凡俗布道先走一步,既能節約時間,又能積累信眾,兩全其美。美個屁,現在麻煩不就找上門來了嘛!”


    想著這世間因神道引發的種種紛擾,看著整個修真界都在等著看萬法宗的笑話,無法宗主無奈地長歎一聲,緩緩提起筆,準備迴信。


    心中暗自感慨:真是沒天理啊,一個才二十歲的毛頭丫頭,竟然需要我這個一千兩百歲的真君親自迴信。


    信件內容寫道:“天庭今日大朝會,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眾神半年間沒空迴應下界禱告,公主莫不是不知道上天詳情嗎。為了早日了結本次糾紛,萬法宗提議:在玄素觀和丹爐山之間的山野,擺下擂台,勝者得其所願。


    萬法宗與太華宗各派有德之士主持擂台比鬥,天下修士可旁觀為見證,糾紛全部由擂台結果為定數,日後雙方不得再起齷齪幹戈,擂台規則萬法宗自然會與太華宗相互商議,公主安心等待通知就好。”


    清靈看到這封信後,忍不住暗罵一聲:“臥槽,這萬法宗的無法宗主,還真是會玩權術啊!”


    得了,這下子丹爐山和玄素觀,就像兩顆微不足道的小棋子,被隨意擺在了棋盤上。弟子們要為了太華宗和萬法宗的麵子,在擂台上殊死拚殺。


    而且,還要在修真界眾多修士的圍觀下,像鬥獸場裏的角鬥士一般,用自己的鮮血和生命,去博取那些大人物的一笑。


    萬法宗近來大肆宣揚擂台鬥法之事,要將這事兒鐵板釘釘。


    一時間,整個修真界都被這消息攪得沸沸揚揚。


    不久後,太華宗也同意了這場擂台鬥法,各方迅速商議出了擂台規則:玄素觀與丹爐山將比鬥三場,分別在築基期、金丹期、元嬰期各展開一場對決,采用三場兩勝製,且這是實打實的生死之戰。


    玄素觀聽聞此消息,頓時一片哭聲。


    要知道,她們觀中就隻有一位元嬰中期的真君 —— 百花姥姥,此番擂台鬥法前兩場如果打平了,她肯定要登上那兇險萬分的擂台。而對麵的對手,可是元嬰後期已久的真君,還是出自太華宗的高人。這生死之戰,無疑是把百花姥姥往絕路上逼,哪還有命在啊。


    很明顯,這就是萬法宗反手設下的狠招,直接把觸犯他們的百花姥姥送上了斷頭台。百花姥姥要是戰敗,玄素觀可就沒了元嬰真君坐鎮,從此衰敗下來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這群千嬌百媚的女弟子,還不是群狼口裏的肉,那後果,恐怕比被丹爐山收編還要淒慘得多。


    更讓玄素觀眾人恨意難消的是,一位原本出自玄素觀、後來出嫁給萬法宗內門弟子為妻妾的築基女弟子,竟被萬法宗的元嬰真君親自帶了迴來。


    那元嬰真君宣稱,要讓這位女弟子幫助玄素觀贏下第一局,爾等不用謝,這是萬法宗應該做的。


    那萬法宗真君目光如電,虎視眈眈地守護在這位昔日玄素觀弟子身旁,似乎生怕旁人對她不利。


    這位名叫明花的弟子,如今已然達到築基圓滿境界。在萬法宗,她得到了玄門正宗的悉心培養,實力不可小覷;並且在江湖上有多次拚殺的戰績,在築基期罕有敵手。這是要堵死玄素觀的退路啊!


    如此一來,玄素觀主動認輸的可能,算是被徹底切斷了。


    金丹真人的擂台,玄素觀必須拚死一戰,否則前麵兩場一勝一敗的話,百花姥姥必然要出戰,最終免不了被打死或打成重傷的結局,玄素觀衰敗也就成了定局。


    當初,真是糊塗啊,怎麽就會想到去招惹萬法宗這個龐然大物。如今,玄素觀已然走到了絕路上。


    飛花真人特意找機會跟明花密談,本意是讓明花走個過場,然後主動認輸。如此一來,飛花真人上擂台後也順勢演一場戲主動認輸,這樣百花姥姥就不用冒險出戰了。雖說最後會被策神收歸門下,但總好過在這弱肉強食的修真界沒了靠山,玄素觀煙消雲散,門下弟子各奔東西。


    這明花弟子的心,早已完全倒向了萬法宗,絲毫沒有念及昔日同門之情。


    明花仙子盡管她嘴上說得大義凜然,聲稱必將全力以赴幫助玄素觀拿下一局擂台勝利,可飛花真人從那言語之中,看出明花更多的是為自己的野心和私欲。


    飛花真人百般哀求,明花依然決絕,她最後直言:堅決不肯放水認輸,她要贏得轟轟烈烈,在萬千修士麵前打響自己 “明花仙子” 的響亮名聲。


    飛花真人看著這位昔日弟子如今得意非常的模樣,心中一陣悲涼與憤怒。她冷冷地看了明花一眼,眼中閃過一絲決絕,而後瀟灑地拂袖而去,寬大的衣袖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仿佛在與過去的情誼做最後的告別。


    事情因她的提議才發展到如今這般田地,飛花真人心中愧疚萬分,決定親自參與第二場擂台比拚,以贖自己的罪過。


    可即便飛花真人僥幸贏下了第二局擂台又能怎樣呢?與鄰居丹爐山已然結下生死之仇,百花姥姥依舊危在旦夕,玄素觀看樣子是在劫難逃,氣數將盡了。


    她迴到觀中,與百花姥姥相對而坐。


    陽光透過斑駁的窗欞,灑在古樸的靜室內。


    百花姥姥緩緩睜開雙眼,目光中透著曆經滄桑的沉穩與此刻的憂慮,看向一旁的飛花真人,輕聲問道:“明花怎麽說?”


    飛花真人微微皺眉,眼中閃過一絲憤懣與無奈,上前一步,恭敬而又沉重地說道:“姥姥,不出您所料,她鐵了心要下死手。瞧她那副趾高氣昂的模樣,一心隻想著在萬法宗嶄露頭角,哪還記得咱們玄素觀的舊情。”


    百花姥姥輕輕歎息一聲,緩緩起身,踱步至窗前,望著遠方連綿的山巒,說道:“萬法宗的心思,再明白不過了。老身當初得罪了他們,如今這代價,怕是不得不償了。”


    飛花真人跟至姥姥身旁,同樣望向窗外,憂心忡忡地說道:“真希望丹爐山那邊的築基期能有個厲害的角色,一舉挫敗明花。唉,可惜啊,這段時日咱們多方打探,丹爐山的築基弟子狀況實在不佳。


    他們的弟子分作三類,一類是丹爐山的老弟子,這些人大多是靠著丹藥堆砌,才勉強成就築基,實戰實力著實稀鬆平常;


    第二類是八位從太華宗過來的老築基修士,可他們皆是垂垂老矣,眼看壽元將近,才匆忙拜入灶神門下,妄圖求得一線生機,想來也都是些沒什麽大作為的庸碌之輩;


    還有第三類,是一群新來的女弟子,聽聞是太華宗的別院,鏡月湖的弟子,平日裏專攻歌舞奏樂,哪有什麽像樣的戰力,實在是指望不上。姥姥,都怪我當初出了這麽個糊塗主意,才把咱們玄素觀拖入這等艱難境地。如今,咱們得摒棄雜念,一門心思備戰了。”


    百花姥姥轉過身,輕輕拍了拍飛花真人的肩膀,寬慰道:“這事兒不怪你,咱們當初不過是想借個由頭,壓壓丹爐山的囂張氣焰罷了。誰能料到那個毛頭丫頭太平公主,竟是如此剛直莽撞,不通世故,直接把萬法宗的臉皮踩在了地上。唉,時也命也。對了,那位太平公主是何修為?”


    飛花真人微微搖頭,一臉無奈地說道:“現在關於她的消息,實在難以打探出來。不過聽說她才成功築基兩年時間,就算修煉天賦再逆天,這短短時日,又能有多大指望呢?


    還聽聞她精通氣血狼煙之法,可這畢竟是正規的修士鬥法,使用氣血狼煙不合規矩。她呀,不過就是個擺在玄賀真君和欄山妖王背後的花瓶罷了,從未經曆過什麽大風大浪。這次也都怪她胡亂迴信,徹底惹怒了萬法宗。”


    百花姥姥沉默不語,微微眯起雙眼,心中暗自思忖:這位太平公主,瞧著可不像是個沒主見的人,此次為何如此決然地與萬法宗交惡,難道背後是太華宗的授意?唉,我玄素觀,怎麽就這麽不巧,夾在了這兩個大宗門之間,成了風箱裏的老鼠,兩頭受氣。


    兩人深知已再無轉圜餘地,她們決定全力備戰,哪怕前路荊棘密布,生死未卜,也隻能背水一戰了。


    此時,整個修真界徹底沸騰了。


    無數修士紛紛收拾行囊,禦劍啟程,朝著玄素觀與丹爐山的方向趕去,都盼著能親眼目睹這場即將上演的精彩鬥法。運氣好好要一探神道的究竟。


    那些心懷不軌之人,更是打著自己的如意算盤,想著這次玄素觀怕是在劫難逃,若運氣夠好,說不定還能趁機拐一個玄素觀的女弟子迴家做道侶,如此美事,想想都讓人暗自竊喜。


    一時間天空中,法寶光芒閃爍,一道道身影疾馳而過,向著那即將掀起風雲的地方匯聚而去。


    時光如白駒過隙,轉瞬之間,便到了眾人矚目的擂台鬥法之日。


    丹爐山至玄素觀之間的那處山穀,景色頗為壯觀。四周青山環繞,綠樹成蔭,穀中地勢平坦開闊。


    此時,萬法宗和太華宗前來主持鬥法的元嬰真君,已在三裏範圍內精心布下了防護法陣。那法陣閃爍著淡淡的光芒,如同一層透明的屏障,將整個鬥法場地籠罩其中。


    周圍一圈山頭上,密密麻麻地站滿了圍觀的散修與眾多小門派修士。他們或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低聲交談,或翹首以盼地注視著山穀中的動靜,眼神中充滿了好奇與期待。


    山穀中,還矗立著六處華台,造型精美,氣勢恢宏。


    太華宗、萬法宗、弈劍閣、金剛寺、青城山、全真觀這六家處於人族腹地周邊的名門大派,紛紛派遣了觀戰之人前來。


    弈劍閣位於中原之北,乃劍修門派。


    其門下弟子一個個背著大劍匣,身姿挺拔,神情冷峻。隻因飛劍煉製之法存在缺漏,他們無法將殺機凜冽的飛劍收入靈台或丹田內醞養,隻能日夜背著劍匣,與飛劍形影不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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