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兩位真人已過數招,餘波震得清靈這邊防禦法陣砰砰直響。


    就在這時,遠處地動山搖,一輪明月升起,灑下如幻光柱,掃蕩荒野,光柱方位瞬息萬變,似在追逐什麽,可荒野中空空如也,唯有那拚鬥之聲,比清靈這邊更為浩大,說是巨型艦炮轟擊也不為過。


    兩位金丹真人見狀,嚇得麵色慘白,顯然是有元嬰真君在鬥法,他們這是在鬼門關前溜達啊。


    兩人對視一眼,土遁真人二話不說,遠遁而去。


    幻陣真人還想收迴繩索法寶,卻突然僵住,清靈幾人瞧得頭皮發麻。


    隻見那金丹真人頭顱處不知何時出現一個血洞,身軀急劇幹癟,仿佛精血瞬間被吸幹,眨眼間成了一具幹屍。


    完了,看這情形來的是魔教真君級的人物。


    清靈感覺身上繩索鬆動,剛想掙脫,脖頸處卻傳來一陣冰涼觸感,嚇得她渾身哆嗦,不敢亂動。


    再看八位築基護法,早已癱倒在地,昏迷不醒,防護陣早就煙消雲散;他們麵容扭曲,全身皮膚猩紅,好似血液要滲出來一般。


    清靈頭暈目眩,心想自己要命喪於此了?


    轉瞬,血影一閃,來到了清靈身前,化作一位遮麵的紅衣美婦,一雙猩紅眼眸盯著清靈。清靈不知為何,望著此人,心中恐懼稍稍緩和。


    血影抬手,輕輕撫摸清靈麵頰,張口欲言,卻無聲無息。


    清靈一個激靈,發覺自己並未被禁錮,當下發動三足玉蟾的氣血狼煙彈珠,釘向血影,血影一陣扭曲,化作一灘鮮血,潑灑在地,就此消散。


    清靈癱軟在地,六神無主,滿心悵然若失。


    突然,一道白光射來,罩住清靈周邊幾丈方圓,清靈抬手遮擋眼睛。


    光影再度變幻,那輪明月灑下的光柱須臾間消散無蹤,一位身姿婀娜的美人仿若從天而降,出現在清靈麵前。看到清靈無礙鬆了一口氣。


    她朱唇輕啟,柔聲道:“別怕,那妖魔已經逃走了,這可惡的東西,滑溜得很,當真難抓。” 話語間,眉梢眼角透著幾分懊惱與慶幸交織的神色。


    清靈這才如夢初醒,抬眸望向美人,試探著開口:“您…… 您是宗門的真君師祖?” 她的眼中滿是疑惑與敬畏,聲音帶著一絲顫抖,顯然尚未從剛才的驚險中完全緩過神來。


    這位真君並未直接迴應,隻是目光緊鎖地上那灘還散發著詭異氣息的汙血,片刻後,才幽幽開口:“氣血狼煙,辟邪破魔之力竟如此非凡。”


    她的臉上浮現出一抹驚歎之色,揮手放出一片火法,將汙血燃燒殆盡。


    轉頭,真君素手一揚,祭出那輪明月法寶。刹那間,柔和的光輝如水般流淌,將清靈和其他八人籠罩其中。她美目微凝,仔細端詳著每一個人,不放過絲毫異樣。


    良久,待法寶光芒漸漸隱去,清靈才恍然驚覺,這熠熠生輝的法寶,不正是宗門裏新弟子入門發誓所用的昭明鏡嗎?


    此時,八人也相繼悠悠轉醒,迴想起方才的驚心動魄,個個心有餘悸,臉上寫滿了後怕,心中暗叫:青牛老祖庇佑,不然今日吾等可就兇多吉少了。


    真君的神色卻凝重而哀傷,風道人見狀,猶豫再三,還是鼓起勇氣問道:“敢問師祖,我那兩位金丹師叔為何沒能趕來?”


    真君長歎一聲,眼眶微微泛紅,沉痛道:“他們…… 死了,悄無聲息地就被那血影鬼母吸幹了精血,我發覺太晚,禦敵不力,實在罪過啊!”


    清靈與八人聽聞此言,駭得麵如土色,心底一片冰涼。


    今日這場惡戰,片刻之間居然折損了三位金丹強者,更可怖的是,手持昭明鏡這般神器的自家真君,竟然都尋覓不到那血影鬼母的蹤跡,這妖魔的詭異程度,遠超想象。


    眾人一路驚魂未定,總算迴到了江郵城府邸。


    清靈心有餘悸地拿起那件先前捆住自己的繩索,遞向真君,虛心求教:“師祖,這究竟是何物?”


    真君接過繩索,端詳片刻,神色凝重:“這是南蠻巫祝的巫寶,最不懼血氣侵染,世間萬物,相生相克,大抵如此。” 。


    清靈聽聞,小嘴一撇,滿臉的不悅,嘟囔著:“如此說來,這世上還有諸多能輕易拿捏我的巫寶”


    蠻族人家是個文明傳承,這說明那裏還有很多很多可以輕鬆拿捏自己的巫寶存在,真悲催啊!


    清靈再問:“真君,我為何被這麽多大人物惦記,他們不怕我吳國氣運反噬嗎?”


    真君無奈說道:“跟將死之人講什麽氣運反噬,都要老死了,還怕什麽!丫頭你有時很聰明,怎麽最近這麽跳脫。”


    清靈無奈道:“真君,我鼻孔酸痛,太熬人了,心靜不下來!”


    真君幫忙探查一番,毫無辦法,還是讓清靈耐心等候上天法旨,最近不要亂跑了;然後不要下達亂命了,讓百姓人家和離,好說不好聽啊!


    清靈一陣無語,修真界與凡俗還真是格格不入啊。


    幾個時辰過去,真君依舊放心不下,再次祭出昭明鏡,將清靈以及八個老築基周身細細檢查了一遍,確認無恙後,才飄然離去。


    至於暗處,又換了哪位真君來守護,無人知曉。


    魔教此番出動真君級別的戰力,實在讓人摸不著頭腦。


    原本太華宗一直防備的是佛家,那些個和尚,最喜歡打著度化皈依的幌子拐騙有緣人,當年清靈還與他們辯過佛法,太華宗深知其手段下作不要臉,不得不防。


    畢竟太清一脈的神道若大興,必將與佛家爭奪信仰願力,那可是無解的矛盾。


    可誰能料到,這次嚴防死守的正主沒現身,卻冒出個魔教來,血影鬼母近年新出現的魔教真君,似乎是剛剛成就元嬰,但一身血功比當年的噬鬼血魔更為精湛,也不知雙方是何淵源;真是天下大亂妖魔橫行,他們修魔的要捉清靈幹什麽,難道魔教也要修煉神道不成;這形勢變得太快,也不知太華宗作何應對。


    那些宵小之輩,這次真的嚇壞了,夜間看到金丹出手還有些慶幸自己跑得快,後麵發生元嬰大戰,方知自己真的不知天高地厚;真君護持太平公主,誰還敢停留太平郡,一時間風平浪靜。


    至於寶丹道長,次日派人再度搜檢法海寺時,早已不見蹤跡,不知是自行逃脫,還是被同夥救走。


    至於法海寺,經過昨天一場變故,直接做了鳥獸散,太平郡收迴這處小山上的寺廟,改做了軍營,畢竟這裏是江郵城周圍的製高點。元嬰真君大戰的那塊荒地,清靈派人圍了起來,安了塊石碑,上書“神仙伏魔戰場”,竟被做了景點收取門票,宣揚神仙事跡吸引過往客商,並售賣灶王爺神像,一時間生意火爆,讓八大金剛驚掉了眼球。


    暗歎自家公主是閑不住的性子,最近又開始宣揚一本《保育手冊》,讓百姓家十裏八鄉幫人接生的穩婆去官府報備學習,還要考試,通過了可已得到官府下發的執照,憑此給人接生,說是最近結婚的多,來年就要迎來新生兒的高潮,必須先做準備。


    八大金剛哀歎,公主不去宣揚灶神信仰,整日給自己封地的百姓出主意,忙的不亦樂乎,太平郡的官員抱怨自己跑壞了好幾雙官靴了,簡直本末倒置。


    清靈午夜夢迴,總會憶起血影鬼母的血影化身,隻覺似曾相識,熟悉至極。那端詳她的眼神與撫摸她臉頰的動作,仿若在對待稀世珍寶。當時血影鬼母本可將她誅殺,即便有太華宗真君在旁,無法將她擄掠,又怎會毫無作為,就讓清靈安然無恙?


    她也曾揣測,是否是當年她幼年時欲抓她當鼎爐的魔修所為。說起此事,當年救她的宗焱真人許久未有消息,聽聞又閉關去了。清靈不知如何麵對宗焱真人,心中滿是尷尬,如今甚至斷了聯係。


    清靈此刻滿心疑竇,深感處處皆不安全。她自覺曆練匱乏,自入太華宗後,極少參與修真界之戰。本想自汙以求有心人放過自己,不料數年後選擇修神道,竟一發不可收拾,再度成為眾人覬覦的目標,如今連真君級別的人物都對她有所企圖。還有八大金剛時刻跟隨,令她毫無自由可言,仿佛實驗室裏的小白鼠,眾多目光緊盯著她的點滴變化,隻為獲取神道修煉的經驗與成果。


    清福界中,時光悠悠而逝,數月光陰仿若白駒過隙。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且將目光投向天庭,看那其中諸事發展。


    青牛老祖卻能觀測到功德。此刻,他正在天帝麵前,請求封敕灶神的旨意,一心想當諸天萬界灶神的主神。殿內,唯有天帝、青牛、太白金星三人。正說著話,便見絲絲縷縷微弱的人道功德,如嫋嫋輕煙,向老牛緩緩飄來,且有星火燎原、愈演愈烈之勢,連綿不絕,福運昌隆。


    天帝亦瞧見了,他眼神一凜,麵有慍色,道:“牛霸天,這就是你要的神位?朕還未下旨,就有功德降下,你可是越矩了?”


    青牛老祖亦未料到清靈丫頭動作如此之快,略一思索,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也就釋然了。


    他撓撓頭,嘿嘿傻樂,向天帝作揖,道:“天帝陛下請息怒,俺已經改名了,俺現在叫牛莽;非是老牛我吹噓,我的法子最是靠譜。天下百姓說誰是壞蛋,陛下您便辦了他,這能幫陛下廣布神威的大忙,您可務必要應允啊。”


    言罷,他眼神中滿是期待,身體前傾,似乎想讓天帝即刻點頭。


    天帝臉色愈發不悅,他冷哼一聲,道:“你那是何破法子,還要打小報告,此乃奸佞之臣的行徑。你們牛不是向來憨厚嗎?”


    此時,太白金星緩緩走出,他微微躬身,和顏悅色道:“陛下息怒,請聽小老兒一言。如今諸天萬界厘定天地之事順遂,唯剩如星辰般繁多的微弱小界尚在繼續。隨著眾星神的努力,想來不久便會圓滿完結。待那時,眾多天神便要降下神跡,宣揚天威。隻是人心難測,眾神職權多有摩擦,恐有蒙蔽聖聽之事發生。小老兒以為牛老祖之想法甚佳,封敕灶神這般無甚權威的微末小神,不會引發太大爭議。小老兒推想,家家戶戶皆供奉灶神,其耳目眾多,陛下便可洞察秋毫,奸佞無所遁形,天神下凡亦不敢肆意妄為。此法著實可行。” 言罷,他輕撫長須,眼神篤定。


    天帝聽後,微微皺眉,陷入沉思,似乎還加以推演。青牛老祖望著太白金星,咧著嘴傻笑,心中暗讚:這老頭可真是個好人。


    待天帝思考完畢,心意已決,他朗聲道:“宣,東廚星官即刻來此覲見。”


    東廚星官張單正忙碌於廚間事務,忽聞昊天上帝天帝陛下法旨降臨,他當即放下手中活計,不敢有絲毫怠慢,以最快速度匆匆趕往淩霄寶殿側殿。


    行至議事廳堂門口,這位體態肥胖的星官趕忙跪地,行那三拜九叩之禮,口中高唿:“九品東廚星官張單,奉旨覲見昊天上帝天帝陛下。” 其聲音因緊張而微微顫抖,額頭也滲出細密汗珠。


    太白星君見狀,上前一步宣道:“東廚星官上前覲見。”


    張單聞言,緩緩起身,卻仍保持著深鞠躬作揖之姿,如蝦一般弓著身子,小心翼翼地向前幾步進入廳堂,接著再次跪拜叩首三次,而後便靜靜等待天帝陛下諭示,雙手微微顫抖,心中滿是敬畏與忐忑。


    天帝居高臨下,注視張單片刻。這張單星官在他入主天庭後不久前來投效,天帝深知其底細清白,不過是個散仙,毫無後台與背景。其掌管天庭廚房以來,兢兢業業,將那繁忙複雜的後勤事務處理得井井有條,從未出過差池。


    天帝開口,聲若洪鍾,威嚴自生:“東廚星官,牛霸天剛剛找你為下界降福,你可知所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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