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曾嚐試飛高些探尋,卻發現高空中根本感應不到水氣的流轉,無奈之下,隻能在彌漫的煙瘴裏盲目飛行。她擔心會不會被這惡劣的環境所誤導,從而偏離了正確的方向。


    清靈一咬牙,展開神念。盡管這瘴氣是凡物,但積攢千萬年之久,神念常在裏麵也會被侵蝕,但她也顧不得了。一次又一次地釋放神念去感應,每一次感應後,又小心翼翼地調整飛行方向。


    終於,在次日清晨,撣子大公雞再也支撐不住了,大公雞滿心想著定要找個地方好好地報曉啼鳴,向著那初生的太陽好好傾訴一番小姐這一整天對它的 “壓榨與虐待”。它向清靈抱怨:“我本是家禽,又不是飛禽,在這瘴氣裏穿梭,實在是憋悶得緊。”


    清靈同樣疲憊到了極點,於是鬆開了對大公雞的控製,任它自行尋覓落腳之處。隻見大公雞奮力撲棱著翅膀,徑直朝著上方飛去,越飛越高,很快便衝出了那低沉壓抑的煙瘴層。一座黑魆魆的山包出現在眼前。大公雞敏銳地察覺到那裏陽氣最為旺盛,是個絕佳的落腳之地。它心中不禁泛起一絲嘀咕:“常言道,鳳凰不落無寶之地,那鳳凰有七彩之羽,我撣子大公雞亦有五彩華光,為何我就碰不到什麽寶貝呢?”


    清靈也瞧見了那座山包,心裏不禁犯起了嘀咕,暗自思量著上麵會不會有蛇蟲螞蝗之類的東西。這一天的飛行經曆,可讓她大開眼界,各種稀奇古怪的小蟲子在眼前晃悠,還有數不清的毒蛇巨蟒,與鱷魚在水中慘烈地纏鬥。更有那許多不懼瘴氣的飛鳥,成群結隊地捕食飛蟲肥魚,然而一個不留神,又會被隱藏在水底的鯰魚偷襲,瞬間被拖入水中。鱷魚以鯰魚為食,可鱷魚幼崽卻會淪為眾多生物的盤中餐,這便是殘酷的生物鏈。


    此處並非尋常湖泊,而是一片廣袤無垠的大澤。水不算深,卻蔓延極廣,陸地星羅棋布,可皆是泥濘不堪的沼澤;山頭倒是不少,卻零零散散,各自獨立,就好似打架時隨手扔出的破磚頭,與周邊地勢毫無連接。


    樹木雖多,卻盡是低矮而茂密的灌木,繁茂的枝椏相互交錯,也不知其中隱藏著什麽未知的危險。花草更是數不勝數,隻是隱藏著許多與花草顏色相近的怪異之物,不是蜿蜒的蛇,便是蠕動的蟲,不是緩緩爬行的蝸牛,便是令人厭惡的螞蝗。


    眼見撣子大公雞就要衝下去大快朵頤,清靈趕忙阻攔。這一路行來,大公雞望著那些蟲子狂咽口水,清靈能感覺到大公雞似乎都有了將整個雞群都搬過來的衝動。想當初在蜈蚣山時,大公雞就播下了不少 “種子”,照此情形發展,蜈蚣山的本地雞種恐怕會逐漸進化成怒晴雞那般厲害的品種。


    至於旺財,那家夥倒是特立獨行,依舊執著於單身狗的 “瀟灑” 生活。前些日子,它吞食了兩位築基道人,修為順利邁入開靈後期。隻是它的口味實在奇特,對這大澤淤泥裏的螞蝗情有獨鍾,還說什麽有嚼頭。清靈心中暗自歎息,這兩個家夥,簡直就是 “蛇精病”,相較而言,順溜倒是乖巧懂事,可誰能想到,最近連它也出了岔子,居然在自己麵前尿褲子了,當真是一個都不讓人省心。


    言歸正傳,清靈與大公雞緩緩落在山包之上。此時,腳下是一片灰蒙蒙的瘴氣與煙霧,僅露出山包頂端的一小塊地方。清靈仔細檢查了一番,暗自鬆了口氣,還好這裏並沒有那些花花綠綠的蛇蟲。而此時,撣子大公雞已開始深吸一口氣,準備引吭高歌,迎接新的一天。


    在撣子大公雞嘹亮的啼鳴聲中,破曉的晨曦悄然降臨。遙遠的雲海邊際,一抹絢麗的霞光仿若靈動的畫筆,突兀地在畫布上揮毫,刹那間,萬道金光如利箭般穿透高天之上層層疊疊的雲層,直直地投射在大澤那彌漫著的低矮煙瘴之上。


    那煙瘴,似是被點燃的詭異魔焰,在陽光的輕撫下,翻湧著呈現出令人心生不悅的斑斕色彩。黃與綠相互交織纏繞,紅與白彼此爭鬥吞噬,隨著那股股煙瘴如洶湧的波濤般肆意翻滾,所有的顏色都雜亂地混合在一起,恰似一幅被惡魔肆意塗抹的畫卷,透著說不出的詭異與不祥。


    清靈站在山包之上,靜靜地凝視著這一切。片刻之後,她驚愕地發覺,自己腳下的山包竟在緩緩被那不斷膨脹升高的煙瘴所吞噬。原來,這煙瘴一旦接觸到陽光的熾熱,便開始緩慢的膨脹、升高,無數的山包都在被那濃重的煙瘴毒霧所掩埋,在眼前消失得無影無蹤。或許唯有等到夜間涼意漸濃,煙瘴才會如退潮般緩緩下落,那些被遮蔽的山包才得以再次露出真容。


    清靈的秀眉微微蹙起,腦海中突然閃過一絲疑惑。宗鵠真人分明能感應到煙瘴中的水氣是下沉匯聚的,可如今她親眼所見卻是煙瘴水氣在瘋狂地膨脹擴散,這前後的矛盾讓她百思不得其解。


    她清楚地記得,昨日一路飛行而來,那水氣明明是朝著大澤內部的某個特定之處匯聚而去的,然而那個神秘的地方卻似隱匿在重重迷霧之後,無論她如何尋覓,都始終無法找到。她感覺自己仿佛被那水氣牽引著,在兜圈子,飛不到盡頭。


    無奈之下,清靈隻能靜靜地佇立在原地繼續觀察。隨著時間的緩緩流逝,陽光愈發熾烈,氣溫不斷升高,水氣依舊如脫韁的野馬般持續擴散。大澤之中,那些腐朽的枝椏與爛葉在高溫的烘烤下,也開始釋放出絲絲縷縷的沼氣,咕嘟咕嘟地冒著泡泡,臭氣熏天,但卻讓生活其中的生物歡欣雀躍。一個肥碩的青蟲,不幸的被泡泡崩的飛了起來,被穿出水麵的一條大魚一口吞下,清靈仿佛聽到了爆漿的響聲,嘔!。


    清靈耐著性子,一直等到烈陽高懸,璀璨金烏,盡情地傾灑著它的光輝。在那強烈的陽光照耀下,煙瘴變得愈發稀薄,視野也開闊了不少。


    突然,那煙瘴之中蘊含著陰寒屬性的水氣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失去了濃厚煙瘴的保護,竟似畏懼那熾熱的烈陽,絲絲縷縷地向著下方的淤泥深處鑽去。


    清靈的身姿依舊紋絲不動,她的目光緊緊地鎖定著眼前煙瘴,隨著正午的時光悄然過去,那些陰寒水汽仿若被大地吞噬,再也未曾露麵。而那煙瘴,似是被陰氣所吸引,緩緩地向下沉落。


    隨著太陽在天空中位置的悄然變化,那煙瘴流轉的方向竟也如同被無形之手牽引,不斷地變幻著軌跡。仿佛在那淤泥之下,隱藏著某個神秘莫測的存在,正帶著這煙瘴一同在黑暗的地下世界穿梭遊走。這其間的關聯極為微弱,若不是清靈這般前後細細對比,細心觀察,恐怕根本難以察覺。


    畢竟在這漫長的一個下午,太陽的移位也是慢慢而行,再加上清風如同調皮的精靈,時不時地擾亂煙瘴的流向,使其變得變幻莫測,無從捉摸。


    若是有人置身於那煙瘴之內,必定會被這紛繁複雜的變化攪得暈頭轉向,更別說是發現其中隱藏的奧秘了。也虧得清靈站施展神念感應陰寒水氣,加上極目遠眺觀察煙瘴,才勉強勘破了這其中一星半點的規律。


    清靈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明悟,她似乎明白了,吸引這陰寒水氣的並非是一個特定的點,而是一片廣袤的區域。而且那股吸引力仿佛在地下深處如暗流般流轉不息,難以捉摸。


    心有靈犀的清靈,玉手輕揮,一條蛇身靈傀瞬間出現在她的麵前。這靈傀身上的符文已然祭煉完畢,隻是還缺少上好的水元之精來進一步祭煉升華。


    清靈朱唇輕啟,低喝一聲,將蛇身靈傀輕輕拋入下方那渾濁的淤泥之中,同時下達了一道指令,命它憑借自身的靈覺去追逐那陰寒水氣。


    隻見那蛇身靈傀在泥沼之中如靈動的蛟龍,蜿蜒曲折地迅速遊走,速度越來越快。清靈則騎著撣子大公雞,在其後緊緊追趕。


    終於,蛇身靈傀在一片特定的區域內開始兜起了大圈子。清靈放眼望去,此處並沒有發現靈脈山嶽的蹤跡,唯有那淤泥下方,隱隱約約像是存在著一個流轉不息的陣法。沒錯,就是陣法!


    隻是這陣法看上去似乎並不完整,難以看出有何神異之處。清靈的腦海中靈光一閃,這裏曾是海妖戰場,難道說…… 此處當真留存著當年那場驚世大戰的遺跡?莫非這是一個殘破不全的陣法?隻是如今這世間靈機蓬勃爆發,故而這陣法才又重新煥發出了幾分神效,擁有了牽引水氣精華的能力?


    隨著時間緩緩流逝,陰寒水汽逐漸聚集增多。清靈見狀,驅使蛇身靈傀在水麵泥沼之上浮遊穿梭。沒了淤泥的阻礙,蛇身靈傀遊動速度愈發加快,身後拖曳著一溜寒氣水霧,仿佛此刻是它引領著寒氣沿著陣法流轉路徑行進,而非在後方追逐陰寒水氣。


    清靈心想這般或許可行。日間蛇身靈傀持續遊走,消耗了清靈長久以來存儲於蛇身靈傀內的不少靈力,然而此刻那碧鱗大蛇竟開始緩緩吸納陰屬水靈氣,並由蛇身靈傀上的水元靈符加以煉化。這或許便是一元重水的凝練之道,畢竟清靈也是首次嚐試,毫無經驗可言。


    清靈感覺此處僅是陣法的一個節點,其他區域定然還有,隻是太過殘損,難以相互勾連運轉。遙想當年海妖戰場,這陣法的規模定是極為宏大。


    清靈不願在此幹耗,蛇身靈傀白天凝練一元重水入不敷出,唯有夜晚才稍有起色,可速度著實緩慢。第一天下來,清靈幾乎察覺不出蛇身靈傀這整日遊走有何提升。照此速度,想要煉成這等奇寶,怕不是得耗費百十年光陰。


    於是,清靈囑托撣子大公雞在此守護蛇身靈傀,授予它操控之法,令其操控蛇身靈傀白天隱匿,夜晚遊走凝練一元重水。大公雞也能在大澤深處盡情享用蟲豸美食,可謂一舉兩得。這二者在此無妖獸的大澤內,堪稱霸主,安全無虞。靈機初現,這大澤之中尚無妖類誕生。


    此陣法雖殘破,卻恰好能匯聚水元精華,依托這無垠大澤,實乃天時地利兼具,這煉寶機緣不容錯失。


    清靈安排妥當後,讓大公雞幫旺財捕捉了許多肥大的螞蝗當作狗糧。被困於玲瓏鐲內的旺財早已急不可耐,它不擅水戰,亦無法飛行,望著螞蝗隻能空流口水,全靠它的好夥伴撣子大公雞幫忙投喂。


    七日後,清靈返迴蜈蚣山,順溜呈上一個加持封印的玉盒,稱是太華宗宗鵠真人派人送來。


    清靈來了興致,難道宗門賜予了什麽寶物?她運用太華宗秘法開啟封印,打開玉盒,隻見其中有一枚傳承玉簡、一個儲物袋,還有一封書信。


    清靈率先展信閱讀,竟是宗真居士親筆所書:“清靈吾徒,鏡月湖諸事順遂,無需掛念。聽聞你代為師除滅越國,除暴安良,越國殘暴卑鄙,正當被滅,我徒自然功德無量。楚國往日大仇得報,為師甚感欣慰。今吳國興立,徒兒貴為公主,為師自當為太平公主賀。


    可惜你未歸鏡月湖相聚,如今或有大事發生,宗主嚴令我等不得私自離宗,我心甚憾,望徒兒小心為上,平安順遂。


    為師為你尋覓些許延壽靈果,你如今無法修真練氣,隻盼這些靈果能助你青春永駐,靈果皆置於儲物袋內,若有不足,可來信討要,切勿苦了自己。信中言語難以盡述為師心意,唯盼乖徒早日歸宗再敘。


    另有一事,乃宗門所托。聽聞你有靈寵受萬民祭祀供奉,宗門之意是傳你神道修煉法門,此法門源自上界旨意,然具體詳情並無細述,隻知需耗費萬民香火願力,成就一域之神,且與佛家金身法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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