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在山穀內一處山壁的草木之後,出現了一個四菱方形的洞口。這洞口大小正合適,百靈可以直立進入。旺財上前嗅了嗅,眼中露出安全的信號,於是二者一同鑽進洞中。


    洞口小,沒走十幾步,就大了許多。洞內道路曲折蜿蜒,先向上延伸,而後向下,其間聽到有泉水溪流相伴。他們走了近一刻鍾,才到達洞內深處。這裏仿若世外桃源,是個大山洞,山洞頂山石開裂,形成一線天,陽光從東西向的縫隙中灑下,白日裏大多時間都明亮溫暖。洞底有動物枯骨,有蛇蛻,還有藤蔓和草木相互交織。泉眼處靈氣濃鬱非常,那是百靈從未見過的濃鬱,比山穀外的靈氣充裕三倍不止,她不禁暗自欣喜


    百靈不敢貿然迴百獸穀的家,那劉執事如隱藏在暗處的毒蛇,讓她心生畏懼。


    她尋思著,至少要在山裏待上十天半個月,等劉執事忙於煉丹修煉,無暇顧及自己時,再迴去才安全。於是,這蛇妖洞便成了她臨時的安身之所。她看著洞口那四菱角方形,覺得像銅錢眼兒,便將這洞取名為 “錢眼兒洞”,想發財的心就是藏不住。


    她和旺財一起打掃洞內環境,把蛇蛻小心地收集起來,琢磨著是否能入藥。那些枯骨、糞便和雜草,則被他們清理出洞,在洞外挖了坑深埋。夜裏,四周靜謐得有些可怕,好在有旺財守在一旁,讓百靈心中稍安。她在山洞內一個隱蔽的角落燃起篝火,小心翼翼地控製著篝火位置,應該不會有一絲光亮泄露出去,至於煙火氣,洞內深大,煙氣已經被分散很多,不會再被有心人發現。


    她從黑衣男子的儲物袋中找出調料、鹽巴和靈穀米,開始烤野兔和魚。黑衣男子應該經常在野外獨行,準備的東西齊全。


    那靈寵旺財早已在外麵吃飽,這貪吃的家夥食量驚人,百靈給了它一條烤兔子腿後,可不敢把再把自己的烤肉分給它,否則一隻烤兔瞬間就會被它吞掉。


    百靈打算今晚好好吃一頓,然後睡個好覺,明天開始修煉。正巧儲物袋中有辟穀丹,她也想嚐嚐這新奇玩意兒的味道和作用。


    次日,百靈醒來,隻覺神清氣爽。她拒絕了旺財叼來的野兔,吃下辟穀丹。


    洗漱後,來到靈泉旁的一塊大石上。她雙腿盤坐,擺好無心向天的打坐姿勢。先是念一個時辰的清心咒,修長的手指結著手印,口中念念有詞。隨著清心咒的念誦,她感覺自己的神念愈發清明,仿若置身於清澈的泉水之中。修煉完清心咒,她開始搬運靈力,引導靈氣在體內流轉,開辟靈竅。行功兩個時辰後,她感受到了辟穀丹的奇妙,竟沒有絲毫饑餓感。她聽聞這辟穀丹能支撐三到四天不進食,若是上品辟穀丹,更可長達一個月之久。不過在築基之前,煉氣修士還是需要適當進食的。


    對百靈來說,一天練功三個時辰便已足夠,剩下的時間,她這顆童心便開始活躍起來。她騎著旺財,巡視這片竹林穀地,昨日便見旺財四處撒尿劃分地盤,真是乖靈寵,作風甚和我心。


    此時正值下午,日頭剛剛偏西,還有大把的時光可以玩耍。


    她閑暇時光,去挖竹筍、製作竹篾、編魚簍、竹蜻蜓、竹床、竹椅;還做了個竹掃把,把山洞又好好清掃了一遍,把製作的小玩意慢慢豐富了山洞裏的空間,升起人間煙火氣,她真的太喜歡這裏了。


    她還用竹筒煮靈米飯,挖河蚌,捉泥鰍,帶著旺財去跟搶地盤的老虎幹架,收獲虎皮一張當做床墊。這一刻,她感受到了無拘無束的快樂,不用擔心自己太小被旁人惦記,這種自由自在的生活真是美好極了。


    百靈也將撿來的書籍都看了一遍,收獲了不少草藥、靈材知識,最近正在到處挖野菜。。


    其中有一套凡俗劍法,當她用靈力催發青銅劍時,那劍雖對她來說有些大,但揮舞起來威力驚人,真如虎虎生風一般。是真的虍,耍起劍來,土石飛濺。青銅劍對於百靈來說太大,力氣足夠,卻施展不開。


    而後她開始修煉飛花五靈手,這掌法深奧莫測,五指連心,蘊含著許多隱藏的靈竅。當這些隱藏的靈竅被開辟後,能發揮出意想不到的作用。


    修煉時需配合特殊的掐訣手印,剛開始練的時候,她隻覺得雙手劇痛,仿佛有火焰在灼燒。但隨著靈力的緩緩注入,她的雙手漸漸變得如鋼似鐵,開碑碎石不在話下,催發靈氣後他敢空手奪白刃,這便是第一層境界。


    再進一步,雙手由硬變軟,靈活得如同靈蛇一般,卻依然保留著硬功的威力。此時的五靈手既能繡花,展現出細膩精巧的一麵,又能劈掌斷金,盡顯剛猛。靈力催發,摘花彈射,猶如弓弩,遠戰威力巨大。


    若能更上一層樓,每個手指頭都能對應不同的五行法訣,在使用各類法器或術法時,可大大節約靈力。或許還有其他神妙,需要細細修煉揣摩。


    她修煉《青木玄關練氣法》,進展比《心火開脈寶錄》快得多,她也不知是山穀內木屬性靈氣充裕的緣故,還是自己的靈根與木屬性功法相契合。


    因木生火,當她施展五靈手揮出火焰掌時,那威力之大,讓她覺得一掌可以輕鬆打敗追殺自己的黑衣人。


    受飛花五靈手練功思路的啟發,百靈思索著開辟身體其他部位靈竅的方法。腦海中浮現出易筋經、五禽戲、蛤蟆功等名字,卻怎麽也想不起來是在哪裏見過,隻覺得這些功法或許隱藏著加速修煉的秘密。也是心頭一番考慮,最後了無頭緒,不了了之。


    如此在洞中修煉了一個月,這靈氣充裕的錢眼兒洞真是修煉的好地方。


    隻是近來,每次修煉過後,她的身體都會變得萎靡不振,這讓她憂心不已。她本是陰靈之體,靈氣主要分五行,且五行又有陰陽之分,想必是吸納了過多的陰靈五行氣,導致身體陰陽平衡失調。她不禁想起劉執事說過的早夭之相,心中滿是苦惱。她還如此年輕,怎甘心就此消逝?


    她決定迴家,在這裏修煉得越快,陰靈之體吸收的陰氣就越多,死亡恐怕也會來得更快。而且,她也想念自己那間簡陋的房舍了,長這麽大,這還是她第一次離家這麽久。


    就在百靈收拾東西準備歸家的前一晚,山穀外的山林突然傳來陣陣獸吼和猴群的叫聲。旺財也變得焦躁不安,不停地嗅著空氣,顯然是聞到了什麽好東西的味道。


    百靈沒有絲毫遲疑,她披上能隱蔽氣息的紅綢布,騎上旺財,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疾馳而去。


    靠近百獸嘈雜區域,一股濃鬱的酒香悠悠而來,百靈心中一動,“哇,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猴兒酒?” 僅僅是聞到這酒香,她便覺得全身舒暢,陰靈之體的不適也消退了一些。她不禁欣喜;這猴兒酒難道對自己有用,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得到一些。


    隻見前方,猴群在樹上用石頭、樹枝、果殼攻擊樹下紛亂的百獸;還有一隻毛色金黃的猴王,在一處樹洞大口吞咽著什麽。這就是月前與黑衣男子爭鬥的那頭老侯,能和黑衣人爭鬥的有來有迴,肯定是到了煉氣中期的猴妖。


    老虎、豹子、野豬、黑熊、狼群在樹下咆哮,就連兔子、鬆鼠、山雞之類的小動物也來湊熱鬧。遠處樹上還有老鷹、貓頭鷹等飛鳥盤旋。不知其中藏了多少已有靈智的妖獸。


    想必是猴兒酒到了開封的時候了,或是練氣中期的猴王已經掀開了樹洞的封泥,導致酒氣四溢,引得百獸爭奪,與猴群打鬥相互試探。


    突然,猴王大怒,從樹上一躍而下,竟瞬間將一頭斑斕猛虎瞬間分屍丟棄。這一幕讓百獸驚恐萬分,紛紛四散遠離。那老虎身軀龐大,說不定是個虎妖呢。百靈也隻敢遠遠觀望,按住狗頭,示意安靜等待。


    猴王攀爬林木,追趕了一圈,然後立於高處,俯瞰著百獸因恐懼而四散逃竄的狼狽模樣,那眼中滿是得意之色。它興奮得難以自已,上躥下跳,粗壯的四肢在樹枝間舞動,每一次跳躍都震得樹葉簌簌作響。它隨手撿起地上的石塊,朝著百獸離去的方向胡亂投擲,石塊劃破空氣,發出尖銳的唿嘯聲,似是它歡慶勝利的號角。


    隨後,猴王仰頭發出一聲高亢的嘯叫,那聲音在山林間迴蕩。刹那間,猴群像是得到了衝鋒的指令,那些猴子猴孫們迫不及待地朝著樹洞口蜂擁而去。


    它們的飲酒姿態千奇百怪,有的伸出毛茸茸的爪子,在樹洞邊緣掏酒,酒水順著爪子滴落在地;有的直接把嘴巴湊到洞口,用力吸溜,發出 “滋滋” 的聲響;有的用細長的尾巴沾上酒液,再送到嘴邊舔舐,那模樣滑稽又可愛;還有的用寬大的樹葉舀起酒,可酒水卻在送往嘴邊的途中灑了大半;


    還有一些地位低一等的猴子,站在半腰樹幹上,用嘴巴、用手、用樹葉,撈取從上方潑灑的酒水,他們各顯本領,單手懸掛,金雞獨立,尾巴糾纏、扯後腿、揪耳朵、甩巴掌,亂哄哄,樹幹跟著晃來晃去;更多的猴子隻敢在樹下等待酒滴掉落,然後直接舔舐地麵草葉;或者滴到了哪隻猴子的身上,瞬間會被一群毛茸茸淹沒,那塊毛都快要被舔禿嚕皮了。


    整個場麵混亂不堪,卻又充滿了生機。夜色如同一塊巨大的黑色綢緞,輕柔地籠罩著這片山林,雖然視線受阻,看不清猴子們具體的動作,但那此起彼伏的打鬧聲和吞咽酒液的聲音,卻如同一曲獨特的樂章,在這靜謐的夜晚清晰可聞,為這山林增添了幾分歡樂的氛圍。


    清晨不期而至,百靈安撫著狂躁的旺財,她知道以自己和旺財練氣初期的實力,絕非猴王和猴群的對手,隻能繼續等待。此時她已經能看清,除了猴王還在清醒之中,其他猴子大多醉倒在樹上或樹下。


    隨著時間推移,到了正午,酒香漸漸淡去。猴子們陸續清醒過來,猴王站起身來,怪叫幾聲,狠狠的搖晃著大樹枝葉,讓猴子們更加清醒,然後跳縱而起,競帶著整個猴群遷徙而去。那猴群百十口,吱吱亂叫的聲音漸漸遠去。


    猴王似乎對上個月有修士打擾到他們的棲息地,感受到了威脅。這裏距離太華宗不過百十裏,雖然靈氣濃鬱,引得妖獸在此安家,但修士帶來的危險也大大增加。


    想必還會帶著酒糟到新的地方釀造新酒。每個會釀酒的猴群都是大自然的神奇造化,順應自然之道,萬中無一。


    待猴群離去後,百靈帶著旺財現身,來到樹洞前。這棵樹兩人環抱粗細,內中有個深五尺,寬二尺的樹洞。裏麵猴毛、樹葉、酒糟亂糟糟,還有絲絲酒香溢出。


    百靈將樹洞底部的不成樣子的一些混合著果皮、果核、猴毛的酒糟小心翼翼地掏出,不顧髒亂,放進口中一些,嗯,酸甜可口,酒氣已散嚐不到太多酒味。不過確實讓百靈的身體發出想要吃的信號,好似咽下去一團溫熱的藥湯,溫暖了身軀,減輕了修煉後萎靡不振的感覺。


    百靈飛快的將還算可以的酒糟裝入一隻葫蘆裏。裝滿之後,又把剩餘的一點酒糟取出,丟在樹下地上,太少了,旺財吃得極不盡興,嗚嗚咽咽,一臉不爽。


    百靈笑罵道:“瞧你那張狗臉,有的吃就不錯了,你打得過那群猴孫嗎,以後我釀了酒,會讓你喝個飽的。”


    百靈知道,釀好酒的關鍵在於酒曲,這酒糟中蘊含著奇特的微生物群,在靈氣的滋養下,或許已經有了新的進化,能夠釀出調和人體陰陽的靈酒。


    她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麽會知道微生物這些知識,但冥冥中就是有這樣的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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