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王不懼龍椅上的威嚴,卻忌憚智多近妖的顧潯之。他那一雙眼睛,似乎能穿透人心,慶王隻覺在顧潯之麵前,自己的每個想法都無所遁形。母後雖然同他說過,顧潯之命不久矣,讓他無需擔憂,但隻要他尚有一口氣在,慶王都不會對顧潯之掉以輕心。


    ——¥招財符¥——


    睿王府。


    “砰——嘩啦——”


    書房裏傳來瓷器破碎的聲音,守在外頭的下人們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他們還是頭一次見睿王殿下發如此大的火。


    “你給本王跪下!”


    睿王怒不可遏的聲音透過門縫傳了出來。


    “末將沒錯,為何要跪?”


    司南辰語氣倔強,沒有半點兒要服軟的意思。


    “你還沒錯?”蕭景熤氣得直拍桌案,“就因秦昇與你意見不合,你便仗著官高一級,打了他二十軍棍?司淩霄,本王以前怎未發現,你竟是個仗勢欺人的玩意兒?還不給本王跪下?!”


    “末將既是他上司,罰他有何不可?”


    司南辰挑著眉,雖然依言跪在地上,但手裏卻不消停,正忙著剝橘子皮。


    蕭景熤沒好氣地瞪了司南辰一眼,用口型暗示他:你給本王好好演!


    司南辰衝蕭景熤擠了下眼,讓他放心,還好心提示他:王爺,該到你說詞兒了。


    蕭景熤隻得正色,調整好情緒重迴到戲裏,暴喝一聲:“對,司副將所言極是。”聲音由怒轉冷,“那本王也是你的上司,罰你,也是應當。”


    司南辰剛把橘子丟進嘴裏,還沒來得及咽下,這戲又轉到了他這邊,他急得直拍胸脯,硬生生將塞進嘴裏的小半個橘子給吞了下去,差點沒把自己噎死。


    蕭景熤忍住想翻白眼的衝動,大手一揮:“來人,將司副將押下去,濫用職權,罰五十軍棍,以儆效尤!”


    “是!”


    門外將士聞言,應聲推門而入。司南辰快速將剩下的橘子皮一股腦兒地全都劃拉到了一旁青花瓷瓶背後隱秘的角落裏,然後仰著脖子,一臉不甘地瞪著蕭景熤:“末將領罰!”


    司南辰被拉了出去,蕭景熤看了眼那角落裏的橘子皮,腦殼“突突”地疼,這個混球,往哪扔不好,偏偏霍霍他書房內最貴的瓷瓶!這五十軍棍,都罰輕了!


    院裏傳來棍子打在皮肉上的聲音,蕭景熤坐在書房內,一眼也未出去瞧過。但心裏其實還是有所愧疚,為了日後的“大計”,隻能委屈司南辰了。


    司南辰被蕭景熤打了五十軍棍後,傷還未好,便被蕭景熤趕迴了邊關大營,讓他服苦役去。


    司家都未來得及瞧上司南辰一眼,看看他的傷勢到底如何,人就已經被送迴了大營。氣得司南辰的爹,不顧上下尊卑,直接到睿王府來找睿王討公道。睿王聽著司大人義憤填膺的慷慨陳詞,眸色淡淡地應了聲“本王知曉了”,便命人將司大人給“請”出了王府。司大人氣得直跺腳,一封奏書呈到禦前,皇帝也隻安撫了他兩句,弄得司大人隻能自認倒黴,心裏暗暗想著,如何找個由頭,將他那不省心的不孝子,從軍營裏拐迴來。


    而被司南辰打了軍棍的秦昇,卻心裏樂開了花。他本就不願去軍營受罪。身為秦家的嫡長子,從小錦衣玉食慣了,家裏將他送去軍營,本也不指望他能有多大作為,就是想讓他在軍營裏蹭點兒軍功,待個一年半載也就迴來了。屆時再靠家裏的封蔭混個一官半職。眼下,他被司南辰罰了,身上有傷,家裏心疼這個嫡子,最終還是讓他卸了甲,迴家繼續當他的富貴閑人。


    睿王與司南辰鬧翻一事,慶王自是第一時便知曉的。他與司南辰接觸不多,不知其秉性,但司南辰的“諢名”,他還是有所耳聞的。畢竟司大人總將這個“逆子”掛在嘴邊,逮著機會就罵,以至於慶王對他也沒什麽太好的印象。


    睿王向來秉公執法,哪怕他再看重司南辰,隻要是觸犯了軍紀律法,都會嚴懲不貸。這兩相印象一疊加,慶王反倒對二人鬧翻一事沒了疑慮。不過就是一個副將離了京,隻要睿王還在京中,一切便都還在他的掌握之中。


    隻是慶王不知,司南辰這一走,還帶走了蕭景熤的虎符。慶王的三萬私兵不足為懼,但靖南王的十萬大軍,卻是極大的威脅。


    陛下早有鏟除靖南王之心,早在三年前,便同顧潯之、蕭景熤做了布置。而掣肘這十萬大軍的,便是蕭景熤旗下的“銳鋒營”。這件事做得極為隱秘,隻有皇帝、顧潯之、蕭景熤、三人知曉,此時又多加了司南辰一人。


    蕭景熤若是出京,必會引起慶王一黨的注意,反倒不便行事。這才演了一出“周瑜打黃蓋”的戲碼,用苦肉計將司南辰送出京城,帶著虎符調配“銳鋒營”的兵將,在靖南王起事時,鉗製住他的十萬大軍,以期一舉殲滅靖南王一黨。


    司南辰哼哼唧唧地趴在馬車裏墊的厚厚的軟墊上,馬車一顛簸,他的屁股就跟著疼一下,禁不住小嘴叭叭地罵起了顧潯之:沒心肝的老狐狸,就會欺負我!迴去定要吃空你的“匯賢居”,好好補補我這受傷的小身體!


    “嘶——疼……”


    司南辰齜牙咧嘴,睿王他自是不敢罵的,隻能腹誹顧潯之。正在處理公務的顧潯之,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他看著窗外的天,若有所思:定是司淩霄那個老六在罵他,等迴京了,再好好收拾他!


    ——¥招財符¥——


    一日,顧潯之迴到相府,便聽見院子裏傳來女子的嬉笑聲。他快步朝後院走去,便見洛婉玥帶著白蘇、碧裳正在玩蹴鞠。


    “白蘇,踢過來!”


    洛婉玥歡快地朝對麵的白蘇喊道。


    “夫人,接著!”


    白蘇抬腳就將腳跟前的蹴鞠往洛婉玥的方向踢去,洛婉玥提著裙擺,伸出腳,靈活地接住了白蘇踢來的蹴鞠,又伸腳踢出去,然後跑著追了上去。


    主仆三人追著一個蹴鞠,在院子裏跑來跑去,不時傳來歡樂的笑鬧聲。顧潯之看著洛婉玥臉上那明媚的笑意,禁不住也跟著揚起了嘴角。


    碧裳先發現了顧潯之,連忙停下腳步,朝他行了個禮。正在跑動的洛婉玥、白蘇也跟著停了下來,白蘇也慌忙地朝顧潯之補了個禮,洛婉玥笑著讓她二人退下,腳步歡快地朝顧潯之小跑了過去,顧潯之自然地張開雙臂,將衝他跑來的洛婉玥接了個滿懷。


    洛婉玥在顧潯之的懷裏“咯咯”直樂,顧潯之垂眸,看見她頭上已覆了一層薄汗,便從袖子時掏出幹淨的帕子,為洛婉玥輕輕擦拭著額上的細汗。


    “天氣涼,落了汗便別吹風,小心著涼。”


    汗剛擦完,碧裳便將洛婉玥的大氅捧了過來,顧潯之接過,體貼地為洛婉玥將大氅披好,免得冬日的涼風吹著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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