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起眼。「你真要朕去抱其他女子?」


    他以為,這人會要求他隻需做個樣子即可。


    「這是初夜,必定要的,得確認三公主是否為處子,如果她不是,才有機會咬住這一點反控西宛,並將牽線的顓王一並治罪。」至於到時候要扣上什麽罪名……不大不小,剛好讓顓王在雀屏府終老到死。


    「你懷疑西宛三公主已非清白之身?」李勳暗暗推斷,的確,這簡單的計謀也帶著夠強的罪名,可能逼得顓王交出西防兵權。


    「也許西宛民風大膽……」基本上,不管是或不是,這都是個向西宛要求賠償的好理由。


    如此一來,就可以讓西宛獻上更多的紫鐵砂,要是他們不肯,那便有理由出兵征討。


    但,如果可以,他希望不需開戰便得到足夠的紫鐵砂。


    「所以,你要朕驗貨?」他不滿的又扯了下懷中人的發。


    「不管如何,這是皇上的職責。」


    「如果沒有你,朕根本不想當皇上。」眾人皆想當皇帝,卻不懂身為皇帝的身不由己。


    「既然有我,還請皇上當個留名青史的賢君。」


    「朕這幾日不都早朝了?」哼了聲,李勳扯著他一道躺下。


    「早朝不過是皇上每日必行之事。」上官羿不禁失笑,抬手輕捧他的臉,想著明晚他將親吻自己以外的人,用他的身體燒燙他人,不該出現的妒忌不禁由然而生,想要獨占他的心情是那般強烈,強烈到甚至想要他毀婚!


    然而,習於冷靜自持的心,卻不允許在這當頭出任何岔子。


    上官羿無聲一歎,嘴裏突地被塞入一顆烏黑藥丸,完全沒得反抗,硬是被逼著咽下。


    「皇上,你每晚要微臣吃下的到底是什麽?」嘴裏有股古怪的藥材腥味,不難聞,但近來每晚李勳都會備上一顆,強迫他吞下,又不告訴他用途。


    李勳照例沒迴答他,反問:「你在想什麽?」


    「沒,明日冊封大典會有很多事要做,還請皇上早點歇著,臣告退了。」


    將情緒全數收藏,上官羿揚笑起身,卻被強壓住。「皇上?」


    「你不在朕身邊,要朕如何睡?」


    「……臣三更天便得迴國師府換朝服,時間緊迫……」他點到為止地提醒,然而事實上,他隻是想要早點迴國師府,將自己的思緒收藏得更好罷了。


    「怎麽,不過是要你陪朕一道睡,你想到哪去了?」低低笑著,李勳解開他的發冠,再動手褪去他的金玄雙色綾袍,才說:「還不起身替朕更衣?」


    上官羿微乎其微地歎口氣,依言替他褪去金紅雙色朝服,取下他的頂冠,烏亮柔軟的發如瀑在他掌間散開,教他著迷的拾起一綹在指尖輕挲,冷不防的,卻被一下打橫抱起。


    「皇上?」他倒抽口氣,以為這個精力旺盛的男人想食言,滿臉指控地瞪視他。


    李勳卻含笑道:「你的發絲一樣細滑,就算是白發,也如浸淫在月色下的雪輝,朕喜歡。」將他抱到四柱大床上,他自然地躺在上官羿身旁,抓起他銀亮的發,和自己的交纏,打了個結。「你道,結發是不是就是這迴事?」


    「臣怎麽與皇上結發?」他失笑,心裏卻是暖的。


    「朕是皇上,難不成朕改不了律例?」


    上官羿心頭一震,忙道:「皇上可千萬別學幾代前的攝政王,枉顧祖宗規矩。平德皇時已經下令,不得隨意擅改皇律的。」


    這人性情大隨意不羈,他總怕他會抵觸律例,惹禍上身。


    「嘖,都已經是作古多久的人了,他的命令是旨意,朕的命令就不是?」


    「平德皇的用意,就是不希望君主單憑喜好修訂律例,毀朝滅綱,那是皇朝兇兆。」上官羿麵色凝重地看著他,就怕他真打算暗地裏做些什麽。


    李勳瞅著他,突地笑得邪氣。「他罷,隻要你在朕身邊,怎樣都好。」摟著他,將他圈入懷裏,將他獨占在這方空間裏,他已經滿足了。


    上官羿看他閉上了眼,也跟著閉眼休憩,即使半點睡意皆無,卻又走不了,隻因他將他抱得太緊。


    從前,他怕犯錯,眼下,卻又更怕失去了,這樣的結果讓他不安惶恐,卻又不知道如何安撫自己,隻能欺騙自己,假裝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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