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當今皇帝賜了蘇元駒瑞王之名?


    瑞王的事到底距離封淩當權時有些遠,他隻能知道點大致消息:「他被封為瑞王之後,對京城中的事就失了興趣。他對那個位置也沒興趣,覺得那位置上的人和他被關在宮殿中沒什麽差別。被關了一輩子,他想去外麵看看,看天下、看百姓。但他身份特殊,沒人會樂意放行。」


    傅辛夷覺得完全可以理解。


    「最後他還是出了京城,並且若無陛下允許,他此生都不能再折返京城。若有違逆,當場處死。」封淩說了蘇元駒的事,「京城中大部分人其實連他是活著還是已亡故都不知道。」


    傅辛夷好奇問了一聲:「他沒有封地麽?」


    封淩搖頭:「一個沒要,一個沒給。」


    瑞王這個名頭幾乎可謂是一個虛無的名頭。除了禮製上該有的錢財能到手外,其它還真是什麽都沒。


    可傅辛夷是見過蘇元駒迴京的。所以是皇帝允許蘇元駒迴京的?


    「那,我娘活著,和瑞王還在一起的事情,皇帝知道麽?」傅辛夷更小聲問了一句。


    封淩:「……」


    封淩扶著額頭,覺得自己今天受到的衝擊太多了些:「你讓我緩緩,緩緩。」


    傅辛夷不說話了,乖乖坐在那兒讓封淩緩緩情緒。


    她知道自己一個接一個的猛料,讓自己當初都能憋到病倒,所以顯得格外安分,生怕封淩也有點扛不住。封淩再怎麽天才,知道那麽多事,一下子或許也會覺得……


    太難以接受吧。


    她不知道自己讓封淩簡直懷疑自己上輩子僅僅是個夢。各種情緒混雜在一起,讓他尋不到更好的反應來麵對傅辛夷。


    不是覺得麻煩,不是覺得複雜,不是覺得後悔,而是那些驚異、不甘、憐憫混合在一起,最終成為卡在胸腔裏的棉絮,鼓鼓囊囊漲開在那兒,隻有大力吐氣才可稍作緩解。


    他發現自己上輩子太過高傲,高傲到忽略了太多的消息。


    別說十二皇子想給他送一杯毒酒了,換成是他自己是皇家人,怕是得賜兩杯毒酒,讓自己死得透徹,順便將整個家抄了才能安心下來做皇帝。


    這當朝丞相的孩子是皇室血脈,丞相位高權重。皇帝不給賜毒酒得多大心眼啊?


    再加上孩子祖上關係還複雜,和朝中文臣武將都有親屬關係,和皇帝一脈還可以說是互相對峙狀況。


    太難了。


    別人是一出生就含了金湯勺,自家孩子是一出生就左邊黑無常,右邊白無常,前頭判官開道,隨時可能直送下地府。


    別說孩子了,就說傅辛夷或者雲詩詩,本質也是如此艱難。


    肖先生不給雲詩詩和傅辛夷下毒,或許也有人會想要給他們下毒。要是有人想要瑞王和皇帝鬧翻,最好的方式就是給雲詩詩下毒。要是有人覺得瑞王應該無後,也會想給雲詩詩下毒。


    傅辛夷癡傻還好,不癡傻也礙著太多的人。


    封淩這才發現自己的官場路比想象中更艱難。


    不過……


    朝中公主下嫁給民間出來的臣子,這都是有先例的。他是真有才華,皇帝也會覺得他可用,而不是說賜死就賜死。


    當今聖上連瑞王都敢用,所以即便知道傅辛夷情況複雜,用他還是敢用。但等到這位年紀長了,他即將輔佐十二皇子的時候,該是他性命最危險的時刻。


    生死全在兩位皇帝一念之間。


    封淩將很多事串了起來,總算是理清楚了大半。他原先想著這迴下徐州,要在徐州多留一段時間,待個兩年,確保一切事如自己預期一樣正常推行,如今看來卻是要大改計劃。


    他不放心傅辛夷一個人在京城。


    封淩唿出一口氣,抬眼見傅辛夷還是那樣乖乖等自己緩過來的樣子,笑了下。


    他站起身來:「我將肖先生的事情處理了再南下。」


    傅辛夷仰頭看封淩。


    封淩朝著她笑了下:「會盡快迴京城。下迴迴來,再走就一定帶著你一起走,不然不走了。」


    傅辛夷應聲。


    聊了那麽久,傅府總算開飯。


    一桌四人坐著,又是一陣夾菜狂補的吃飯。


    封淩休息了一個下午加一個晚上,麵上血色逐漸迴來,等和傅辛夷一道前往傅府門口時,已是再度恢複成原先的翩翩公子哥。


    他對傅辛夷沒有做太多親昵的動作,隻朝著她笑了下,交代了一句:「你且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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