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迷魂湯,還是真的有這個本事,聽一聽就知道了。”


    周進深看向曆峰,道:“曆峰,你不能先入為主,毀了一個好學生。”


    “好學生?哪怕這個學生天賦再好,不尊師重道,我也不會收他!”


    周進深沒再說話。


    而此刻,台上,謝昭已經開始寫下了自己的計算公式。


    這是魏慶之和自己在熬了兩個大夜之後,一起找到的更便捷,更快的驗證方式。


    省略了中間幾乎三分之一的運算步驟,將頭尾對應,就能夠驗證軌道是否正確。


    而也正是因為這樣,後麵的運算工作越來越朝著他傾斜,以至於莫名其妙就成了運算類挑大梁的存在。


    謝昭思路極其清晰。


    他從導入公式開始,慢慢的將貫穿整個運算的驗證思想和理論基礎,與公式相結合。


    他眸色平靜,不卑不亢。


    哪怕遇見下麵這麽多的大佬,他卻連半點緊張都沒有。


    甚至在裏麵夾帶了自己的觀點,以及魏慶之和自己一起運算時候,點出的一些問題,他都一一說出來了。


    而此刻。


    不遠處,所有人愣住了。


    不是。


    等等。


    這個謝昭,瞧著這麽年輕,原本以為是來鍍金的,可沒想到是是有真材實料啊?


    別的不說。


    這一個又一個運算公式,可不是簡簡單單光靠死記硬背就可以的。


    甚至講解運算的過程中,有導師忍不住上前,當場給了一組數據,讓謝昭驗算。


    而謝昭也麻溜寫出了推導公式,頗有些諷刺的是,謝昭甚至都沒有運算到最後一步,就已然從前後矛盾裏發現了這組數據的錯誤所在。


    “張教授,您的這組數據可沒能堅持到最後。”


    謝昭笑著打趣。


    下方有人笑出了聲,然而更多的卻是震撼和驚訝。


    “這年輕人,天賦可真高!這麽龐大的計算量和精準度,可不是他這個年紀的人能做的事。”


    “我還以為周進深是為了這小子鍍金呢,現在看來,還真是有本事的,運算得又快又好,哪天我做研究,高低把人借過來用用。”


    “人學生現在才高三,明年就高考了,這種天賦,指定去京都,咱們去哪兒借?咱們就隻有羨慕的份兒!”


    …………


    人群議論紛紛時,謝昭已經在黑板上寫下了自己最後的論點。


    周進深帶頭鼓掌。


    他看著謝昭,眼睛裏都是滿意。


    曆峰抿了抿嘴角,眼神有些晦暗不定。


    他的資曆,看人甚至比這些人更為準確。


    尤其是在京都待久了,見識過的學子更多,也能更能夠明白,謝昭這種天賦的可貴。


    年紀輕輕,居然能跟上老師的腳步,甚至能夠在這麽重要的研究裏占據極大的分量。


    哪怕是最簡單的運算,也十分難得。


    如果沒有向騰民的事情,曆峰是極其願意,提前破格招收謝昭為自己的學生的。


    可……


    曆峰摩挲了一下手,將視線從謝昭的身上移開。


    算了。


    這種天賦的學生,放眼全國,雖然少,可對於天才雲集的清北來說,卻不算罕見。


    為了他打破自己的規則。


    沒必要。


    做學問,先做人。


    這就是他的規則。


    謝昭下台後,很快就被人圍住了,基本上都是外校的學生,年紀比謝昭大,可卻都是向謝昭請教問題。


    吳銘看了一會兒,嘖嘖兩聲,扭頭朝著曆峰看去。


    “老曆啊,這學生,你確定是真的不要?”


    “不要。”


    “那我北平可不客氣了啊!”


    吳銘說完,沒等曆峰說話,笑眯眯的就朝著謝昭走過去了。


    曆峰:“……!”


    …………


    “哎,謝同學!你好你好啊!”


    吳銘走過來,圍著謝昭的學生和導師們紛紛讓開了一條路。


    吳銘這張臉,他們可算是太熟悉了。


    他在北平大學當物理教授,資格老,學問高,與此同時也在國家相關部門掛職,負責評定研究成果等級。


    因此。


    他們都得往後靠。


    “吳老師。”


    謝昭笑著喊了聲。


    “你認識我?”


    “老師已經和我打過招唿了,他說您學識淵博,尤其在理論物理方麵十分擅長,所以讓我有機會就向您請教,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吳銘眸光微微一亮。


    嘖。


    怎麽說呢。


    還真是有點出乎自己的意料。


    他原本這年輕人恃才傲物,可沒想到態度良好,說話語氣也足夠尊敬。


    看來向騰民的話,並不能信。


    “對於這次的運算,我還有點疑問,不知道能不能問一問細節?”


    吳銘問道。


    謝昭做了個邀請的手勢,又將自己所攜帶的全部資料拿了出來,笑道:“當然可以!”


    一個小時後。


    天色漸黑。


    江城大學招待部的人過來招唿所有人吃晚飯。


    吳銘這才戀戀不舍的終止和謝昭的談話。


    “周老師,吳教授,家裏還有人等我吃飯,我就想不留在江大了。”


    謝昭笑著告別,徑直離開。


    吳銘看著謝昭的背影,良久才收迴視線。


    而此時,他的臉上已經沒有了玩笑,更多的是羨慕和感慨。


    “老周啊,當年你從清北離開,說要迴江城,造福江城百姓,也相信江城人傑地靈,會有更好,更多學生需要你的幫助。”


    “我還以為是你的一廂情願,現在看來……江城這塊地方,還真是個寶地。”


    “真是羨慕你,有這樣一個好學生啊!”


    越是聊天,就越是發現謝昭這個學生的內秀。


    不過。


    吳銘想,羨慕歸羨慕,謝昭明年就要高考了,剛好他們和清北處於競爭關係。


    而謝昭與清北交惡。


    那,就是他的機會!


    …………


    迴到家,謝昭打了聲招唿,而後拿了一版空白的磁帶,打了聲招唿就鑽到房間裏去了。


    拿出紙筆,推開窗戶,看著窗台上栽種在盆裏的蘭花,謝昭深吸一口氣,慢慢冷靜了下來。


    腦海裏,關於上輩子的迴憶,也在一點點湧出來。


    《高山上的花環》。


    當電影從開頭,慢慢在腦海裏播放時,與此同時,畫麵和聲音一起出現,裏麵的主題曲,也開始出現在自己的腦海裏。


    《血染的風采》


    “也許我告別,將不再迴來,你是否理解,你是否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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