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國,都城臨淄


    齊王劉肥來迴踱步,顯然已經亂了方寸。


    陳豨部將張春,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地度過黃河,直奔聊城而來,令齊王坐立難安。


    反觀齊相國曹參,穩如老狗,絲毫不慌。


    至於齊丞相傅寬,眼神之中還帶著期待。


    兩人當年,可是韓信軍中二三把手。


    自從來到齊地輔佐劉肥,武將直接變文臣,放下刀戈,扛起鋤頭。


    如今總算有不開眼的蟊賊,敢來進犯齊地,老哥倆興奮還來不及,又豈會懼怕?


    相國,您說句話啊!


    丞相,您別光傻笑啊!


    劉肥心中鬱悶,他可從來沒有上過戰場,卻聽說過陳豨的赫赫兇名。


    若非手裏有兩把刷子,又豈能鎮守代地?


    “張春手下皆為騎兵,方能以神速偷襲得手。”


    “至於黃河以北,想必兵力太少,大部分人已經投降對方。”


    曹參不慌不忙,甚至想讓張春再發揮一下。


    “張春此人,擅長騎兵,且代地距離匈奴不遠,良馬定為匈奴提供。”


    傅寬一針見血,淡定道:“好在,張春前軍渡河,後軍尚未到來,不足為懼也。”


    “相國與丞相說的極是,不知本王該如何應對?”


    劉肥搓了搓手,滿懷期待地看向曹參與傅寬。


    “等!”


    曹參淡定道:“張春進攻聊城,隻是為了拖延我齊國援軍,配合陛下三路齊飛罷了。”


    “既然他主動求死,那我便讓他數萬大軍葬於齊地!”


    傅寬激動道:“這次到我出戰了!”


    曹參不悅道:“我是相國,你是丞相,我命令你守城,陪伴齊王殿下!”


    傅寬一臉不服,齊王劉肥趕緊上前打圓場。


    “丞相,本王離不開你啊,不如您留在臨淄……”


    “罷了!等哪天老子爬到你頭上,肯定一仗都不留給你!”


    ——


    聊城。


    聽聞張春大軍來襲,本就守兵不多的城池,瞬間開門投降。


    天下初定,齊地百姓還沒有完全接受漢室,而遺忘田氏。


    麵對張春兵鋒所指,沒有人選擇殊死抵抗,那不過是無謂的犧牲。


    “將軍,看來漢軍曹參不過如此!”


    “聽說此人戰功乃漢軍第一人,沒想到聊城被您一舉擊破!”


    “說的是!曹參虛名而已,哪趕得上咱們張將軍厲害?”


    手下人的吹捧,並未令張春失去理智,他清楚曹參與傅寬絕非浪得虛名。


    否則,劉邦也不會派他們去輔佐劉肥。


    “齊王劉肥,不足為懼,一介豎子也。”


    “吾所慮者,曹參、傅寬也。”


    “讓弟兄們加固城防,曹參想要北上,先問問老子同不同意!”


    張春一聲令下,眾將當即領命而去,使得整個聊城固若金湯。


    ——


    黃河北岸。


    劉盈經過半年間的軍旅生涯,整個人曬黑了不少。


    身後眾將同樣如此,尤其是瓊布、鄭茂、夏侯灶、樊伉等人,經過磨礪鍛煉後,變得愈發雄壯。


    在騰的魔鬼訓練下,士兵們雙目有神,除了行軍之外,他們便開啟了梁國、齊國的剿匪之旅。


    以戰代練的方法,使得軍隊戰鬥力飆升,而一人三騎的配置,又令這隻騎兵擁有千裏奔襲的能力。


    韓信得知張春前來攻打聊城,並未下令進攻,更沒有通知曹參和傅寬。


    按照大漢兵仙的想法,兩千人直接攻過去,跟送死沒什麽區別。


    “盈,若是換了你,如今局勢,要怎麽運用手中兵馬?”


    韓信淡然一笑,開始考校弟子。


    “咱們渡河,然後偷襲張春?狠狠爆這老小子的菊花!”


    “粗鄙!莽撞!你這兩千人渡河就會被發現。”


    韓信敲了敲劉盈的額頭,“這半年,你怎麽愈發跟騰一樣,不善思考戰局?”


    “以張春的性格,定會固守聊城,如同釘子般紮根齊地,令曹參、傅寬的援軍無法北上。”


    “彭越即便率軍支援,他們三個也要在聊城與張春對峙許久。如今占據對我漢軍不利,畢竟陳豨率先落子。”


    劉盈冷靜下來,根據師父給出的信息,開始分析戰局。


    身為謀士的李左車和龐轅,站在一旁,並不言語,而是交給劉盈自己思考。


    “所以,我們要逼迫張春滾出聊城。”


    “唯有齊地的援軍渡河,方能按照阿父的計劃,三路大軍齊頭並進。”


    “我要考慮的,就是如何逼張春!”


    劉盈所說,令韓信欣慰點頭,這小子頭腦靈活,並不像一些書呆子,抱著兵書開始照搬。


    不會獨立思考的將領,隻是朽木,不可雕也。


    “師父,張春敢占據聊城,是因為打通了黃河補給線。”


    “叛軍所用糧草輜重,可以不斷利用渡船運輸。”


    “我們要做的很簡單,並非與敵人正麵作戰,而是想方設法騷擾,切斷他們的補給。”


    劉盈目光閃爍,笑道:“沒有了糧草,叛軍隻能退出聊城,曹相國的難題便可迎刃而解。”


    李左車與龐轅相視一眼,殿下的思路精確無比,如此一來定能逼迫張春棄守聊城。


    “善!按照你的思路,去布置戰術。”


    “是,師父!”


    韓信再次笑問道:“盈,如若讓你用這兩千人,在不借助外力的情況下,將張春的軍隊全滅呢?”


    “想想吧,這是為師留給你的課題。”


    全殲張春軍隊?


    劉盈想都不敢想,亦或是說正常人,都不會有這麽大膽的設想。


    己方隻有兩千人,而張春所率軍隊,隻要有三萬!


    就算是三萬頭豬,殺起來也是費時費力啊!


    “殿下,怎麽樣?什麽時候打仗?”


    瓊布進入營帳,左臉處的疤痕,顯得如此猙獰。


    那是不小心落入埋伏,手刃二十名山賊所得。


    “你先別急,聽殿下吩咐便是。”


    鄭茂腰懸漢劍,背負長戟,曾經的長樂宮小黃門,已經成長為劉盈的親衛統領。


    “表哥,你說句話啊,俺好著急!”


    樊伉敦促道:“什麽時候立功?俺要打破老家夥八次先登的記錄!”


    夏侯灶不慌不忙,就像欺負夏侯嬰一樣,等待著命令。


    周亞夫則低聲詢問:“殿下,可是在考慮,全滅敵軍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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