涇河畔。


    沛侯劉濞生了一肚子氣,身旁謀士子項出言寬慰。


    “侯爺,您不必在意,太子不諳行軍打仗之事。”


    “騎兵與水匪糾纏,隻會功虧一簣,到時候還要找您發兵相助。”


    “咱們可以約定,雙方各自為戰,到時候我方按兵不動,笑看太子排兵布陣!”


    子項之言,相當缺德,反正要去打仗的是你劉盈,打輸了跟我劉濞有什麽關係?


    “哼!本以為長安百姓稱頌的太子,是什麽大才,如今看來不過是剛愎自用罷了。”


    劉濞冷哼道:“就依你所言,讓弟兄們按兵不動,看他劉盈如何立功!”


    “對了,盡量讓弟兄們將水匪趕到劉盈一方,他不是想立功麽?本侯隨他心意!”


    劉濞一方發壞,劉盈尚未可知。


    “殿下,沛侯提出各自為戰,他們會負責引誘出水匪。”


    龐轅冷笑道:“這劉濞被您氣得不輕,總算殺了殺這廝的囂張氣焰!”


    瓊布、鄭茂等人點頭稱是,自家殿下可是一朝儲君,你劉濞狂什麽?


    “嗬嗬,看來這個劉濞不安分啊!”


    “殿下何出此言?”


    龐轅一臉不解,李左車則給出了答案。


    “兩軍隸屬朝廷,如今卻各自為戰,劉濞明顯對我軍不滿。”


    “何況,此人先到涇河,對地形已經有所了解。”


    “若是劉濞所部,負責引誘水匪,估計都會驅趕到我方。”


    李左車冷漠道:“劉濞此人,野心恐怖下於陳豨,隻不過姓劉救了他!”


    劉盈看向李左車,豎起了大拇指,有這樣一位謀士輔佐,的確是省心又省力。


    “不過,他將水匪引誘到我方,分明送功勞!”


    “不少弟兄還沒有見血,正好操練一番。”


    自從親自射殺張越,劉盈已經習慣了死人。


    涇河水匪的惡名,一向被長安百姓所懼怕。


    隻不過這群水匪山賊的,都屬於典型的欺軟怕硬。


    官軍來了我就跑,官軍走了我再來。


    百姓被他們欺壓的苦不堪言,劉盈對待這些人,沒有絲毫同情。


    “告訴劉濞,就按他所說行事!”


    傳令兵快去快迴,劉濞喜不自勝,他生怕劉盈會拒絕。


    到時候雙方軍隊綁定在一起,劉盈無論如何都要分走一部分功勞。


    他劉濞在代地抗擊匈奴,豈能給他人做嫁衣?


    哪怕對方是太子也不行!


    “擂鼓,將水匪趕到劉盈一方!”


    “記得放箭不要太準,以免減少太子殿下的功績。”


    眾人聞言大笑,隨著鼓聲響起,隱藏在涇河內的水匪,一個個心驚膽顫。


    劉濞下令放箭,哪怕是落入蘆葦叢中,水匪們也被嚇了一跳,隨即趕緊逃向對岸。


    “繼續擂鼓放箭,本侯就是要告訴這群水匪,除了拚命從對岸突圍外,他們沒有任何活路!”


    正如劉濞所料,水匪們隻覺得迴頭路已經被封堵,隻得衝向對岸,求得一條生路。


    直到看見另一批漢軍後,他們才惡向膽邊生。


    “朝廷既然要咱們死,那就殺出一條血路!”


    “媽的,前有圍堵,後有追兵,跟官軍拚了!”


    劉盈策馬而立,看向衝過來的水匪,身後便是涇河,並不利於騎兵衝鋒。


    劉濞說對了一點,在涇河作戰,的確不利於騎兵施展戰法。


    可惜他沒有想到,劉盈要訓練的不僅是騎兵,而是一支真正的強軍。


    上馬騎射,下馬齊射,無論何時何地,都擁有強大的戰鬥力。


    “瞄準!”


    劉盈一聲令下,兩千餘人紛紛下馬,拿出了墨家製造的騎兵弩。


    這種精致小巧的連弩,可謂是馬下作戰利器。


    尤其是麵對,那種橫衝直撞,毫無軍陣軍紀的水匪。


    “殿下,已經百步。”


    “不慌,手弩有效射程,隻有五十步。”


    若是放箭過早,隻會射傷對方,並非射殺。


    劉盈就沒想過要招安這群人,如今天下初定,朝廷分給了百姓土地。


    可總有一群人,就是喜歡打家劫舍賺快錢,那劉盈隻好提著他們的腦袋,給手下人刷一波軍功。


    “殿下,五十步了!”


    “三十步,再報!”


    水匪們見眼前漢軍毫無動靜,還以為對方被嚇傻了。


    對岸的劉濞同樣在觀察,本以為劉盈再不濟,也會命令騎兵衝殺一陣。


    雖說不能盡數剿滅水匪,卻也不至於愣在原地。


    “嗬!兩千騎兵,到劉盈手裏,簡直是暴殄天物!”


    “若給本侯兩千,足以建功立業,麵北封王!”


    劉濞手下人,全都帶著崇敬的目光,看向了他們的沛侯。


    別看當年身為代王之子,但劉濞的確做到了賞罰分明,身先士卒,令手下士兵心服口服。


    這也是為何,劉邦忌憚這位侄兒的原因。


    好不容易把你爹的王位擼了,結果你小子卻在各種建立軍功。


    若是不封賞劉濞,會讓手下人寒心。


    連自家侄兒有功不賞,更別提我們了!


    可劉濞一旦軍功卓絕,最終肯定會被封王。


    此人封王,對自己的兒孫,一定是莫大的威脅。


    劉邦何等雄才大略,已經算準了對方的心思,這才讓劉盈前來。


    名為練兵,實為搶功。


    哪怕劉濞立功,也不能太多。


    隻要劉邦死之前,劉濞沒有封王,那他這輩子也就是個沛侯,不足以影響朝廷大局。


    “殿下,他們來了!”


    “放箭!”


    劉盈大唿一聲,漢軍手弩齊發,箭如飛蝗,瞬間放倒前排衝鋒的水匪。


    涇河水匪被打的猝不及防,他們算是看出來了,身後放箭的漢軍,箭術明顯不準。


    如今麵對的漢軍,簡直殺人不眨眼。


    眾水匪正要迴返之際,劉盈卻不給他們機會。


    連弩激射過後,竟無一人能夠起身。


    “侯爺,我好像聽到了慘叫聲?”


    “咱們過去看看吧,那劉盈畢竟是太子,萬一出了事,侯爺難辭其咎!”


    “說的是,這廢物太子,最後還不是要侯爺來擦屁股!”


    沛侯劉濞冷哼一聲,隨即策馬領兵,前往劉盈軍陣處查看。


    眾人抵達後,卻看到水匪屍橫遍野,當場被射殺足有三百餘人。


    還剩下一百人受傷不起,猶如死狗般。


    劉濞麵色難堪,戰功全他媽被劉盈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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