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宮,正殿。


    群臣休沐,劉邦則選擇了聽曲消遣。


    戚夫人翩翩起舞,身形婀娜多姿,令老流氓心猿意馬。


    “陛下!不好了!”


    周昌一路小跑,自從幫助劉盈保住太子之位後,這位禦史大夫便忙碌不已。


    “又怎麽了?”


    劉邦有些不滿,正在興頭上的皇帝,馬上就要做些少兒不宜的事情,卻被周昌打擾。


    “灌……灌嬰狀告淮陰侯!”


    “這有什麽奇怪的?功狗咬功臣,讓他們自己玩去!”


    劉邦擺了擺手,示意周昌趕緊滾蛋,別擾了他的雅興。


    “還有狀告太子,勒索功臣錢財!”


    “什麽?這逆子好大的狗膽!”


    劉邦氣急敗壞,口中罵罵咧咧道:“老子都沒做的事情,竟然被他給做了!”


    周昌有些懵逼,陛下似乎也有勒索功臣的想法?


    楚漢相爭以來,大漢新朝初立,民間竟然擁有鑄幣權。


    這簡直是匪夷所思的事情,其實是劉邦的無奈之舉。


    畢竟民生凋敝,你總要讓百姓們手裏有錢,他們才能擁有購買力。


    但是朝廷缺什麽?錢!


    方便民間購買的同時,也讓功臣們看到了發財的機會,一個個富得流油。


    劉邦倒是相對功臣們下手,尤其是養了這麽久的肥豬,也是時候宰殺了。


    誰知他還沒動手,劉盈卻率先勒索了灌嬰!


    “這臭小子,以勒索為理由,行示威之舉?”


    劉邦愈發看不懂那逆子的所作所為。


    堂堂大漢太子,竟然去勒索功臣,傳出去豈不讓人笑話?


    可此舉卻敲打了一眾功臣,讓劉邦心中痛快。


    “去把逆子和韓信找來,讓他們當麵與灌嬰對峙!”


    “休沐都有好戲看,這可比聽曲兒有趣的多!”


    老流氓席地而坐,隨即命人拿上糕點炒豆,大有看戲的架勢。


    戚夫人則心中竊喜,太子闖禍越多,兒子劉如意越有機會取代其儲君之位。


    ——


    椒房殿。


    呂後才忙碌完醃菜,就聽聞二哥呂釋之求見。


    “兄長,今日怎麽有空前來?”


    哪怕是麵對二哥,呂後依舊表情平靜,似乎什麽事情都不能讓她胸有波瀾。


    “妹子,你還有空在這做醃菜?”


    呂釋之著急道:“我真是搞不清楚,盈身為大漢太子衣食無憂,為何要去勒索功臣?”


    “你去欺負那些功勞少一些的就算了,何必去挑灌嬰欺負?”


    “這廝如今去陛下那裏告狀,形勢對盈不利!”


    呂後聞言,秀眉微蹙,自從被兒子點撥,要提供什麽情緒價值,呂後顯然開竅不少。


    比拚貌美如花、人美歌甜,她肯定是敵不過戚夫人。


    但畢竟年長一些,更能洞察人心。


    “此事,我不必出麵。”


    呂後想明白其中緣由後,便淡然說道:“兄長也不要去,隻當沒有發生過便是。”


    看到平日裏寵溺劉盈的妹子,今天竟然不管兒子死活,讓他這個舅父很是尷尬。


    “妹子,你……”


    “聽我的,迴去便是,盈這孩子已經長大了。”


    呂後胸有成竹,她像尋常婦人一樣,學著栽培豆芽菜。


    大漢王朝就像豆子一樣,經曆過水的浸泡,以及風的洗禮,才能夠發芽!


    ——


    華陽街。


    劉盈師徒二人買完甘蔗後,便讓樊噲與騰先行送迴淮陰侯府。


    可見在韓信眼中,樊噲頂多是個侍衛。


    “走,陪我去吃酒。”


    “師父,我還未成年,不能喝酒!”


    “聒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是你爹,讓你喝就喝!”


    眼看韓信又要抽出鞋底子,劉盈隻得暫且屈服於對方的淫威之下。


    師徒二人要了幾個小菜,韓信便看著劉盈。


    “倒酒啊!難道讓為師伺候你?”


    “是是是,你是師父,你說什麽都對!”


    劉盈不理解,平日裏隻喜歡宅在家中看兵書的宅男,怎麽來到集市,竟然要喝酒。


    “你小子這步棋,下的不錯!”


    “什麽不錯?”


    “敲打功臣,討取陛下歡心。”


    韓信一針見血道:“陛下所憂者,匈奴冒頓,天下功臣!”


    “冒頓乃遠慮,功臣為近憂也。他擔心自己百年之後,無法控製這些人。”


    “劉如意為何得寵,因為他敢跟功臣們坦然對話,反倒是你之前,一副窩囊模樣,為師都恨不得給你兩腳!”


    劉盈有些懵逼,他就是想買些甘蔗,做點糖給母親補補身子而已!


    這跟敲打功臣有雞毛關係?


    何況,前去勒索樊噲和灌嬰,不是您老的主意嗎?


    “師父,那不是你沒錢,想要空手套白狼麽?”


    “放肆,那你不是也同意了?”


    師徒二人才小酌數杯,便被劉邦派去的人叫到了正殿。


    老流氓翹著二郎腿,笑看幾位當事人。


    “說說吧,為何去勒索功臣?你這是給朕丟人!”


    上來就一頂大帽子扣上來,讓劉盈頗為不爽。


    “勒索?阿父這話說的不對!”


    劉盈冷眼看向灌嬰,冷笑道:“看來有些人,是故意跟大漢朝廷做割舍,甚至對阿父不敬!”


    嗯?


    劉邦有些不滿,你跟灌嬰之間的蠅營狗苟,怎麽還牽扯到朕身上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連天下都是我劉家的,我去取點錢,這不是很正常?”


    “反倒是有些人,因為一萬錢,就要去找儲君的麻煩,試問這種人當得起功臣二字?”


    劉盈一席話,冒頭直指灌嬰,你告我狀,就是對太子拿錢不滿。


    可惜,天下姓劉,你的錢也是劉家的錢!


    所以劉盈拿錢,瞬間變成了天經地義,反倒是告狀的灌嬰,直接被說成了小醜。


    甚至一個解釋不好,灌嬰還有對皇室不敬之罪。


    韓信嘴角上挑,這可是他的好徒兒。


    灌嬰則冷汗直流,想著如何解釋此事。


    “不過我知道,潁陰侯隻是怕我亂用這筆錢。”


    “放心吧,我隻是想買一些甘蔗而已!”


    隆冬時節買甘蔗?


    這理由,狗都不信!


    劉邦懶得計較,隻是想借此機會,看看劉盈處理事情的能力。


    “灌嬰啊,你有什麽話說?”


    “陛下……一切正如太子所言,臣不是心疼錢,而是擔心太子亂花錢。”


    媽的,買甘蔗就不是亂花錢了?


    劉邦心中暗罵劉盈是個敗家子,又覺得這逆子此番示威,足以敲打不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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