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慕媛一在院子裏站了許久,才平復了自己的心情。


    她微抬頭,看著天際的彎月,深深吸了口氣。


    驀然轉身,慕媛一準備迴去跟莊母道歉,她剛才跑走,實在有失禮貌。


    誰知她剛轉身就撞上一堵肉牆,微愣了一下,慕媛一抬頭,錯愕的看著不知何時出現的簡晉陽。


    「你哭了?」男人溫聲問道,黑暗中眉頭輕蹙。


    慕媛一尷尬一笑,想說點什麽,卻被那人搶先:「是不是言姨為難你了?寂言哥知道嗎?」


    男人的語氣,透著關切的味道。


    慕媛一措手不及,腳步微微後挪,她揚起唇角:「沒有,我隻是想起了一些舊事。」


    簡晉陽微鬆了口氣,「我就說,言姨不像是那種會為難你的人。」


    慕媛一:「……」


    她垂下眼簾:「簡先生,你要是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進去了。」


    話落,慕媛一越過他,頭也不迴的進屋。


    簡晉陽還站在原地,許久才迴身,朝那女人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背影,決然,陌生,卻又透著熟悉感。幾乎與他深埋迴憶裏的女孩兒,重疊。


    沒有在莊寂言之前遇見她,他很遺憾。


    ……


    慕媛一本想找莊母道歉,誰知她反倒當做什麽也沒發生似的,對慕媛一十分和藹。


    仿佛之前在廚房裏出口為難慕媛一的人,不是她似的。


    「媛一啊,寂言醉了,今晚就有勞你照顧了。」言舒媛領著她去了後院,莊寂言年少的時候住的臥室。


    到了門口,言舒媛站住了腳:「我還得去收拾幾間客房,否則你小叔和小姑沒地方睡。」


    她說完,便示意慕媛一進屋去,自己折身離開了。


    莊家的大院很是寬敞,屋子前後對半分,隔著牆。前麵是客廳,後麵則是三兩間客房。


    院門左右兩邊的屋子也是客房,所以即便一大家子都迴來住,也睡得下。


    慕媛一在莊寂言的門口站了許久,才踟躕著推門進去。


    雖說她和莊寂言住在同一屋簷下許久,可還從沒住過一間屋。


    更何況,這屋子裏,隻有一張古床,一係列的老家具。


    昏黃的燈光輕柔的鋪灑在大床上平躺的男人身上。


    慕媛一打眼看去,不禁再次被他的驚世容貌驚艷。


    屋子裏格外的安靜,可越是安靜,慕媛一心裏就越是不安。


    她躡手躡腳的,走到了床邊,徐徐蹲下身,近距離的打量床上的男人。


    即便是醉了,莊寂言的睡姿依然是極好的。


    慕媛一見他唿吸平穩,默默的鬆了口氣,起身打算去衛生間洗漱下。


    這房子外表雖然老舊些,家具雖然有些年生了,但是裝潢和設備卻接近於嶄新狀態。


    房間裏有單獨的衛生間,慕媛一簡單洗漱了下,猶豫了許久放棄了洗澡的打算。


    誰知她洗漱完出來,大床上躺著的男人,不知何時居然坐起來了!


    莊寂言蹙著眉,一副十分難受的樣子。


    他鼓了鼓嘴,閉著眼睛翻下床,踉蹌朝慕媛一這邊跑來。


    看他的模樣,怕是想吐。慕媛一趕緊上去扶他,剛進衛生間,男人就撇開她,自己趴在馬桶上一陣狂吐。


    嘔——


    嘔吐物的味道迅速擴散,慕媛一下意識的皺眉,一手捏住了鼻子,一手拿了紙巾,湊過去給莊寂言擦嘴。


    莊寂言就勢坐在地上,後背靠著馬桶,微張薄唇唿著氣。


    慕媛一替他擦了嘴,又起身拿了一條毛巾,用熱水打濕,擰幹…替他擦了擦臉。


    莊寂言似乎清醒了一些,能眯著眼瞧著慕媛一了。


    他的視線朦朧,且高深莫測。


    慕媛一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她擦拭的動作頓了頓,美目盈盈的對上男人的眼睛:「渴嗎?我去給你倒杯水。」


    沒等莊寂言迴答,慕媛一便自顧自的起身,走出衛生間。


    房間裏有水壺和玻璃杯,她彎腰正打算倒水,兩條有力的手臂,猛然從背後圈住了她的細腰。


    咯噔——


    心髒狠狠頓了一下。


    慕媛一的手一抖,剛拿起的玻璃杯,摔迴了托盤裏。


    強烈的男性氣息將她包圍,慕媛一一動不動,男人也一動不動。


    時間仿佛靜止了,不知道過了多久,慕媛一才小心翼翼的伸手,覆上男人微涼的手背。


    「莊寂言…」她喚得小心翼翼:「你還清醒嗎?」


    男人沒吭聲,唿吸似乎很均勻。


    慕媛一嘴角抽了抽…該不是這男人就這麽站著靠在她背上睡過去了吧!


    猶豫了半晌,慕媛一慢慢轉身,一手環過莊寂言的腰,將他一條手臂搭在自己肩上,改為扶著他,迴到床邊。


    奇怪的是,莊寂言比她想像中輕一點,她攙著他,絲毫不費力。


    好不容易將男人放倒在床上,慕媛一腰酸背痛正想起身,誰知莊寂言的手又夢遊似得伸出,一把將她摟入懷中。


    沒等慕媛一反應,男人就勢翻身,轉眼將她壓住,薄唇精準的捕捉到她的櫻唇,當即一翻深吻。


    纏綿的吻,滿滿都是酒味兒,隻夾雜著一絲絲的甜意。


    慕媛一的腦袋像是被炸懵了,一片空白,甚至還有些發暈。


    她被動的被莊寂言索吻,生澀又害羞。


    直到一隻大手,爬上她小腹上的那條疤痕時,慕媛一才一個哆嗦,清醒過來。


    相對的,莊寂言也鬆開了她的唇,大手一掀,那條蜈蚣般醜陋的疤再次出現在他眸底,格外紮眼。


    曖昧的氣氛凝固,慕媛一紅透了臉,一直瞪著男人的俊臉,卻是敢怒不敢言。


    她知道,莊寂言一定是喝醉了…所以才會做這麽出格的事情。


    她總不至於,跟一個失去理智的人講道理討公道吧!


    憤然的視線縈繞著莊寂言,他盯著女人小腹上的「蜈蚣」看了許久,才抬眸,目光朦朧的對上慕媛一的眼睛。


    「我給你的藥呢?」


    低沉的男音,些許沙啞。


    可是慕媛一明確了一件事情,莊寂言這廝!是清醒的?!


    「這疤太難看了,祛了吧。」男人無視她的訝異,翻身下床,自顧自的去倒水喝。


    慕媛一平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眨了眨眼。


    她有些懵,莊寂言到底是醉了還是沒醉?


    要是沒醉,他吻她幹嘛?


    ------題外話------


    12點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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