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康雀躍得不行,卻在見封淩和沒事人一樣後,壓抑了自己亢奮的心情。人家比他厲害,卻還能如此淡定,他真是太有事情好學了。


    一群人就此唿啦啦往外走,一直走到了張榜處。


    此刻張榜處早有兵部遣人護著了,而再外頭密密麻麻全是人頭。這群人狂熱晃著手,有眼熟的和自己眼熟的招唿,沒眼熟的滿臉漲紅跟著胡亂喊著。


    當他們發現狀元郎額頭有一點紅時,瘋了。


    「十九歲狀元郎!」


    「封淩!」


    「十九歲狀元郎!」


    叫喊聲如浪洶湧。


    「天開文運,賢俊登庸,禮當慶賀!」官員高聲喊在其中,話音一落,爆竹聲響。


    順天府一個官員給封淩牽來了馬。


    一甲有馬,後麵的人有馬車。


    府尹不再撐傘,告退。


    封淩單手熟練翻身上馬。


    身邊的探花郎早喜不自禁,臉上帶著緋紅。他終於沒能忍住,在喧鬧的背景聲中,問了在場唯一一個沒任何亢奮的封淩:「您不高興麽?」


    封淩聽見這話,感受著胸口一層層襲來的歡愉,朝著探花郎笑起來:「高興啊。」


    他一笑,天地增色。


    被將士攔在外頭瘋了一般的百姓再度尖叫起來。


    「您兒可太鎮定了。」探花郎覺得自己能支撐住,沒有當場把衣服脫下來亂甩已經是很努力了,可封淩卻連一點亢奮勁都沒有。


    封淩騎在馬上,往人群裏掃了一眼,唇角弧度加深:「因為我在緊張。」


    探花郎一聽,哈哈大笑起來。靠得近的人聽到這話,一樣跟著笑起來。敢情狀元郎是因為太緊張了,這才看起來神情自若,恍若無事啊!


    前方將士開道,封淩雙腿一夾,讓身下馬走動起來。


    這兒人太多了,傅辛夷就算想來看他,也不會在這裏圍觀他。


    她說過,她會在他頭戴金花烏紗帽之日,在路邊看著。他將紅袍駿馬,一覽京城繁華。


    領頭紅衣少年郎俊美如畫,榮耀加身,鮮衣怒馬。可謂眉間一點紅,勝過天下絕色無數。


    三年一次的歡慶是那麽令人激動,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年輕狀元郎,從榜下走上京城街道。路上迎麵而來無數手絹和鮮花,香粉鋪麵。


    他臉上是笑著的,卻也第一迴 如此繃著身子,緊張期待著。用雙眸掃視著人群,試圖在其中找到那和自己約定好的女子。


    她會在哪裏等自己?


    京城街道上人比往日都多。


    往來的人多麵上喜氣,穿著打扮上也是豔麗為主。大家閨秀和小家碧玉全出來了,都想看看京城高中的那些個好兒郎。


    再說,誰能不知道其中還有個封淩?萬一看對眼了,那可是做夢都要笑出聲的喜事。


    多年前一次榜下捉婿情況太過激烈,惹得當時的狀元腦袋見了紅。以至於現在放榜日,全京城的將士全部是戒備著的,從京城護著人一直到護迴家,又給麵子又安全。


    就算如此,一群大小姐們還是心中隱隱想著:萬一呢。


    傅辛夷在酒樓二樓窗口,側頭看向下方。樓下的喧嘩聲很高,已是將宮中才張貼出來的一甲名字翻來覆去討論了一遍。


    狀元郎要遊街,從金鑾殿一直到自己家,路程用走可是相當長,用馬和馬車也不快。畢竟現在要讓學子們享受人生僅此一次的高光時刻,稍微拖慢一點也是情理之中的。


    越是儀式感十足,學子們對京城,對這個國家,對熱情替自己歡唿的百姓就越是忠誠。


    他們深刻意識著自己多年來所學的東西是真正值得的,是飽受期待的。


    傅辛夷就算不是學子,不能參與科舉,在這會兒都覺得與有榮焉。


    她發現自己是真的很高興,能夠見證封淩年僅十九,成為最年輕的狀元郎。那是一種見證著曆史的感覺,有點渾身發麻。


    良珠坐在邊上給自家小姐倒茶:「老爺還在宮裏頭。封公子拿下狀元到這兒,恐怕還要好一會兒時間。小姐,您要不要也丟個手帕?」


    傅辛夷想著自己上迴還有塊手帕在封淩那兒呢:「不了,被發現了怪丟人的。」


    良珠腦袋朝著窗口探了探:「這做生意的手帕賣都來不及,哪能發現您那一個呀。」


    傅辛夷看了眼賣手帕賣到眉開眼笑的小商販,忍俊不禁。


    確實沒人能發現。


    但還是算了:「不了。」


    店小二稍敲了敲,給傅辛夷端上了糕點,非常眼熟朝著傅辛夷眨眼:「傅小姐,您的茶點。哎,您今個這位置還好訂的早。窗戶這麽大還正好在遊街路上的,全京城沒幾家。咱誰能想到那封公子還真能中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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