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尚書喜歡別人誇獎傅辛夷:「是。她現在也聰明。種花做畫都擅長。現在字也寫得好了很多。多虧封會元的字帖!」


    傅辛夷:「……」


    多虧的分明是她自個上心,日日習字!和封淩的字帖有什麽關係?


    傅辛夷聽不下去,輕咳一聲,往裏走進門,行禮:「爹,見過封會元。」


    朝著封會元行禮是正常的。過了殿試,封淩當場就會有一官半職。往後就是朝廷命官。她雖是官家小姐身份,但按照禮儀,還是需要朝封淩行禮的。


    封淩起身迴禮:「傅小姐。」


    恭恭敬敬,連半點風靡全京城的囂張都沒有。好像他剛拿下的春闈第一,隻是一個非常普通的考試第一,半點不值得他自己驕傲。


    不對。


    傅辛夷換了個角度來想。


    他是太過自傲,自傲到覺得春闈第一是個理所應當的事,所以才如此平靜。


    傅尚書在邊上問了一聲:「剛才去十二皇子那兒了?找你找得很倉促。」


    封淩在邊上睫毛輕顫,默默抬頭注視著傅辛夷。原來她是去十二皇子那兒了。他記得梁大人說過,十二皇子和傅辛夷險些有過婚約。記得太過清楚,以至於當時梁大人的口吻和神情,他都記得清晰且徹底。


    她和十二皇妃確實有往來,不過明明是和官員女眷一樣的關係。


    傅辛夷神色看不出一點異常,點頭:「是,問我訂了一幅畫。我這些天做好了就送過去。」


    傅尚書和封淩聽後都頓住。


    傅辛夷一幅畫做的時間要很久。從設計到選花再到最後成品,少則一兩個月,多則一兩年。如今竟然打算幾天做好了就送過去?


    傅尚書隱隱意識到其中可能發生了什麽事情,又覺得不適合在封淩麵前說,當即轉移話題:「既然迴來了,先吃飯吧。不然等下顧姨娘要催了。」


    封淩想問,但他沒有理由亦沒有資格問出口。


    傅辛夷應聲,看向封淩。


    封淩替自己解釋:「家裏最近被圍堵得厲害。我爹都在外吃過了迴來。春闈後家裏幾乎都沒開過火。今日打擾傅大人了。」他說得誇張了一些,不過確實也算是事實。


    傅辛夷聽到這話,溫和笑起來,開了個玩笑:「看來春闈過後,封會元多在外麵蹭吃蹭喝。」


    這話聽起來怪怪的。


    傅尚書隱隱聽出了一點火藥味,疑惑看了眼傅辛夷。他相當敏銳,覺得自己女兒對封淩態度很是微妙。


    封淩迴了傅辛夷一個笑:「百無一用是書生。要不是朝廷給我發了米,我早餓死在街頭了。如今不能在家吃飯,外麵鋪子吃一頓價格昂貴,也就隻能蹭吃蹭喝。國子監夥食不錯,要是有機會,傅小姐也可以和我一道去嚐嚐。」


    傅尚書在邊上聽了這話,嗬嗬笑起來:「國子監不許女子進入。她就是想去也去不了。」


    封淩卻並沒有順著傅尚書的話來,反而含笑說著:「指不定哪一日,天下百姓皆識字,學堂女子皆可入。」


    傅尚書這迴哈哈大笑起來,點了點封淩,和傅辛夷說:「這個封會元,心比天高。剛才還和我說要是天下百姓都識字如何如何,現在還多了女子皆可入學堂。了不得,了不得。」


    傅尚書沒把封淩的話當真,傅辛夷卻盯著封淩看了片刻,覺得封淩這話不是玩笑。


    能成為丞相的人,眼光真是可怕。仿佛他們兩人之間,他才是那個從千年後穿越而來的人。


    傅辛夷微側身:「豆.豆.網。今後能讓我進國子監一遊的封會元,現下還是先填飽肚子為好。我去叫顧姨娘吃飯。」


    她簡單行禮,快步離開。


    封淩注視著傅辛夷離開背影,腦子裏還想著:十二皇子是幾個意思?他莫不是真動過對傅辛夷下手的意思?傅辛夷是不想被皇家盯上,才草草和他成婚?


    傅尚書敲著封淩的眼神,順著看向自己女兒背影:怎麽迴事,他怎麽覺得自己女兒和封淩之間情感很複雜?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這兩人發生什麽了麽?


    傅尚書示意封淩:「吃飯?」


    封淩收迴視線,拱手:「好。」


    開春後,傅府的菜色逐漸豐富起來。


    今日要待客,魚肉齊全,油水很足。時蔬兩個,豆製品一個,外加上糕點一類擺了一盤。湯品一人一小盅,裏頭燉了不少好料,補得讓人懷疑喝多會流鼻血。


    顧姨娘有身孕,隔三差五要多喝點燉好的湯。


    傅辛夷身子確實底子弱,太醫明著要她多滋補。


    傅尚書年紀不小,該喝的也必須要喝。


    全家三個都喝補湯,封淩來做客,當然也就得給他上一份。


    顧姨娘自己早年隻跟著雲詩詩念過書,很喜歡封淩這種擁有才華,品性不差且看著還漂亮的青年。更別提封淩眉間這點紅印,和雲詩詩那時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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