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澤琰迴頭:“咋地?”


    傅鎮海問他:“你知道阮寧夏住哪裏嗎?帶我去見見她。”


    傅澤琰不知道他老子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隻能把人帶去。


    老城區路況不好,有一段路還挺顛簸,以為老頭會像他第一次過來時那樣嫌棄,可他坐著不動如山。


    傅澤琰笑他爹,“別裝了,老骨頭都要顛散了吧。”


    傅鎮海閉目養神,“顛散了也能揍你,你要不要試試?”


    傅澤琰:“……”


    到了小區準備給寧夏打電話時,看到寧夏牽著川川出來了,上了一輛車,就往幼兒園的方向走了。


    傅澤琰立刻讓司機跟上去。


    **


    傅鎮海是真瞧不上這個兒媳婦,膽小如鼠,畏畏縮縮,一點也不大氣。


    看了一眼傻站在外麵的寧夏,傅鎮海皺眉說:“還愣著幹什麽,上車。”


    寧夏確實挺怕傅鎮海的,除了他性格火爆,脾氣不好之外,寧夏還覺得他長的很兇,像她小時候看的港片裏的黑社會老大。


    一言不合就會掀桌子,拿砍刀砍人的那種。


    寧夏猶豫著上了車,“爸,我打算去看傅凜成……”


    傅鎮海直接無視她,讓司機開車。


    寧夏感覺車裏壓抑的很,她覺得自己有點理解傅凜成為什麽會從小就抑鬱了,因為有些家長真的會令孩子感覺到窒息。


    他的眼神,他的語氣,他的表情,都讓寧夏如坐針氈。


    “知道我為什麽來見你嗎?”傅鎮海忽然開口。


    寧夏心裏大概知道,但她還是搖了搖頭。


    不等傅鎮海說話,前麵的傅澤琰搶先開口:“咱爸聽說傅凜成進派出所了,要撈他呢。”


    說完給寧夏使眼色。


    示意寧夏說點恭維的話,把老頭哄高興。


    寧夏看了這對父子一眼,說:“謝謝你們的好意,但是傅凜成打人是事出有因,警察調查清楚了就會放他……”


    不等寧夏把話說完,傅鎮海冷笑,“事出有因?他打架除了爭強鬥狠,還能有什麽因,壞種就是壞種,癱瘓了也不老實,就你們這樣的父母,一個除了用拳頭解決問題,一個半點能力也沒有,川川跟在你們身邊能有什麽出息?”


    寧夏心裏的火一下就冒出來了,親兒子都坐輪椅了,說話還這麽不中聽,真是太讓人生氣了。


    她壓著火氣說:“小孩生來就是一張白紙,哪有天生壞種的?大人往白紙上塗黑色,小孩的世界就是黑色,大人往白紙上塗彩虹,小孩的世界就會五彩斑斕!”


    “傅凜成脾氣大,愛打架,是因為他從小就這樣嗎?我看不見得,有父母撐腰的孩子,哪個會喜歡爭強鬥狠?隻有得不到愛的孩子,才會虛張聲勢,用拳頭武裝自己!”


    “咳咳咳!”前麵正在喝水的傅澤琰突然被嗆住。


    他不可置信的迴頭看寧夏,悄悄伸起大拇指。


    ——行啊這個小土包子,竟然敢懟老頭子了?!


    ——誰借給她的膽子啊?


    ——他們幾個親生的,平時在家裏都不敢和老頭這樣說話。


    “放肆!”傅鎮海臉色猛地沉下來,“這就是你對長輩說話的態度?”


    寧夏梗著脖子說:“爸爸你是長輩,我本來不應該跟你頂嘴,可你對傅凜成的偏見太大了,人心都是肉長的,你對他難道一點愧疚也沒有嗎?他是你兒子,身上流著你的骨血,就算你不喜歡他,可他現在都坐輪椅了,你為什麽還要貶低他?”


    傅鎮海臉色鐵青。


    傅澤琰屁都不敢放一個。


    寧夏還在說:“還有,我確實沒能力,也沒本事,傅凜成現在也確實坐輪椅,可他不會坐一輩子輪椅,至於我們做父母的,能不能教育好川川,那是我們的事,和你沒有關係。”


    傅澤琰都不敢迴頭看他爹是個啥表情了。


    ——阮寧夏,你太勇了。


    ——你是我的神。


    傅鎮海冷漠的目光落在寧夏臉上,眼神裏是輕蔑的,嘲諷的冷意,“你們能教好川川?拿什麽教?你當前台,當花瓶,賣笑掙的那五千塊月工資嗎?還是傅凜成靠走後門,靠老同學施舍才能進公司,掙的那些丟人現眼的工資?隻要傅凜成站不起來,你們一輩子都出不了頭,就算他以後能走了,他離了傅家,還能做什麽?真以為他以前能掙到錢,是因為他有本事?是因為他背靠大樹好乘涼!沒了傅家做他的依靠,他就是個廢物,誰都不會賣麵子給他!”


    寧夏臉漲得通紅,心裏好氣好氣。


    如果今天坐在車裏的是傅凜成,聽到這樣貶低和打壓的話,一定會暴跳如雷。


    傅凜成就是這樣被逼瘋的嗎,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被數落,被教訓,被看不起。


    寧夏氣急敗壞的說:“停車,停車。”


    司機怎麽可能聽她的話,車子繼續沉穩的往前開著。


    傅澤琰看寧夏氣瘋了的模樣,忍不住開口:“爸,要不讓她先下去……”


    “你閉嘴。”傅鎮海嗬斥了他一聲,“把儲物櫃裏文件拿過來。”


    傅澤琰打開副駕駛的儲物櫃,看到一個文件袋,他拿出來,遞過去。


    傅鎮海接過文件袋,隨手扔到寧夏身上,“這是律師起草的撫養權協議書,你看看。”


    “撫養權協議書?”傅澤琰有不好的預感,“誰的撫養權?老頭你不會告訴我,你要川川的撫養權吧?”


    傅鎮海看著寧夏,淡淡道:“你們住在租來的房子裏,過著窮開心的日子,有沒有想過川川會被你們拖累成什麽樣子?他需要優渥的條件和環境茁壯成長。”


    寧夏不可置信抬頭。


    傅澤琰無力的護額。


    ——人家爹媽還在呢,你一個爺爺要搶撫養權?


    ——這麽不要臉的事怎麽能做的出來啊?


    傅鎮海說:“我開的條件非常好,你們把川川的撫養權讓出來,我會給傅凜成一定的股份,你們從今以後,不用起早貪黑的工作,靠每年公司的分紅都能生活的很好,我還會給他找最好的康複醫生,讓他盡快站起來,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閉嘴閉嘴!”


    寧夏突然暴跳如雷,將文件夾狠狠扔開,臉色通紅的大喊大叫:“停車!你們再不停車,我就去搶方向盤,拉你們一起死!”


    傅澤琰嚇了一大跳:“老劉你快停車,我嫂子被我爸氣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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