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歲頭也不抬地說:“去看看怎麽迴事。”


    “是。”巧雲忙打開包間的門,出去詢問。


    不一會兒便迴來了,腳步輕盈,臉上更是帶著喜色。


    “小姐,繁星樓的夥計說,是墨言大師來了,很快就開始表演。”


    墨言大師才藝雙絕,在西楚國特別是京城裏頗有名氣。


    巧雲從未來過繁星樓,這次能跟著沈嘉歲進來開開眼界,內心定然是十分期待的。


    沈嘉歲一向也喜歡湊熱鬧,對這個墨言大師表示好奇。


    她抬起塗滿粉色寇丹的手,指了指包間的窗戶。


    “去將那兩扇窗打開,我們就可以坐在窗邊觀看表演了。”


    巧雲臉激動得紅了,立馬答應:“好嘞!”


    為了方便客人觀看表演,繁星樓特意將窗戶做的較低。


    這樣坐在窗戶旁邊可以輕鬆看到下麵,視野很好。


    還可以邊喝茶吃點心邊看,想來繁星樓也是花了一番心思的。


    沈嘉歲用纖細雪白的手指,撚起一塊芙蓉糕來。


    放在嘴邊咬了一口,外酥裏嫩、甜而不膩,這招牌糕點著實不錯。


    很快,就見一身著青色衣衫的青年男子緩緩走上台來。


    他看起來約莫三十多歲的年紀,五官端正,麵容溫和。


    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文人氣息。


    “墨言大師!”許多人激動地叫出聲來。


    墨言大師名白無雙,他氣質高雅,站在台上作揖。


    “感謝各位貴客來繁星樓支持白某,今日白某為大家彈奏一曲《高山流水》。”


    話落,便不多廢話,坐在凳子上將雙手搭在了古琴上。


    他性子一向如此,大家都已經司空見慣,安靜下來仔細聆聽。


    優美的琴音很快便傳來,所有人都不敢大氣喘一下,生怕錯過了美好的旋律。


    隨著琴音緩緩響起,人們逐漸被帶進了《高山流水》的故事中,情緒隨著琴音婉轉而起伏。


    這就是墨言大師的厲害之處。


    他能將人們帶進古琴彈奏出來的曲子故事裏,讓人深陷其中,體會每一首曲子背後的故事。


    沈嘉歲邊吃點心邊享受地眯著眼睛,十分放鬆。


    墨言大師的琴音的確不錯,令她今日的好心情更添一籌。


    瞥了眼旁邊的巧雲,發現她閉著眼睛陶醉其中,麵前的茶水和點心一口未動。


    沈嘉歲忍不住唏噓了一下,當真有這麽著迷?


    很快,一曲閉。


    好多人都未曾從琴聲中迴過神來。


    就連墨言大師自己,都保持著半伏在古琴上的動作,顯然自己也沉醉其中。


    好一會兒,他才緩緩睜開眼睛,站起身來。


    “這一曲《高山流水》送給各位貴人,願各位也能早日覓得知己。”


    眾人終於從那故事中抽離出來,紛紛麵露遺憾。


    “唉,我真是聽得如癡如醉,沒想到這麽快就結束了,可惜,真是太可惜了!”


    “也隻有墨言大師的琴聲能給我們這般真實的感受,這次的故事亦是格外感人,我竟然哭了。”


    “墨言大師的琴藝又精進了,想聽又要等下個月了!”


    ……


    整個繁星樓內響起了此起彼伏的鼓掌聲,持續了許久。


    許多人,還給了銀子打賞,墨言大師再次感謝後離去。


    巧雲也迴過神來,眼睛紅紅的。


    沈嘉歲想笑:“就那般感動?”


    “嗯,小姐,能讓奴婢感受一次墨言大師的琴聲,當真是三生有幸。”


    “能跟著小姐來一趟,實在走運,府裏其他下人可沒這麽好的運氣!”


    巧雲邊說,還邊感激沈嘉歲。


    沈嘉歲無奈搖頭,想著時辰差不多了,帶著她離開了繁星樓。


    外麵,車夫也趕著馬車過來,巧雲扶著她上了馬車,朝著沈家緩緩駛去。


    她們走後,葉子清也從繁星樓裏出來,身邊還跟著一個長相清秀,穿著不菲的華衣女子。


    葉子清的態度十分恭敬:“陳小姐前麵請。”


    陳嫣然,正是當今丞相的二女兒,是丞相府的二小姐。


    她看起來對葉子清很是喜歡,眉眼間都充滿了笑意,聲音也帶著撒嬌的意味。


    “葉公子,我還是跟你並排走吧,這樣顯得親昵一些。”


    葉子清臉上勉強帶著笑意:“好,那就依陳小姐所言。”


    “叫我嫣然。”


    “好,嫣然。”


    二人並排出來後,葉子清眼尖地看到了沈家的馬車。


    他一眼便認出來了,腳步不自覺加快。


    那是沈伯父和歲歲嗎?


    以前歲歲每個月都要來繁星樓看墨言大師的表演。


    這個月經曆了那麽多,他以為她不會來了。


    外界那些個流言蜚語他也聽說了,罵得非常難聽。


    歲歲一向要麵子,她能承受住嗎?


    他盯著馬車離去的背影,心中在默念。


    歲歲,你如今還好嗎?


    見他盯著馬車,不理自己,陳嫣然明顯有些不悅。


    她到底是丞相府的小姐,即使喜歡葉子清也是有脾氣的。


    “葉公子,你剛剛在看什麽?”她不鹹不淡地問。


    丫鬟湊近她的耳邊低語了幾句,她臉上的笑意更是消失不見。


    葉子清思緒迴來,趕緊敷衍著解釋:“無事,你可還要逛一逛?”


    陳嫣然板著一張臉,明顯有些生氣。


    “你剛剛看的,是沈家的馬車吧。”


    “她都失去清白了,你也與她退親劃清界限,莫非現在心裏還念著?”


    見她生氣,葉子清額頭冒出了冷汗。


    “嫣然你當真誤會了,那日我找你要兩千兩銀子還給沈家,便是想著與沈家、與她徹底斷了個幹淨。”


    陳嫣然嘟著嘴撇過頭去:“據說沈嘉歲是個十足的美人,你忘不了她也實屬正常。”


    這句話,便帶了醋意,聰明如葉子清自然是聽出來了。


    他舉著三根手指發誓:“嫣然,我葉子清對天發誓,如心裏還念著她,便叫我五……”


    不等他說完,陳嫣然就伸出白嫩的手,捂住了他的嘴。


    “呸呸呸,少說這些不吉利的話,你葉子清以後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鬼,休想賴掉!”


    葉子清心中暗舒一口氣,臉上掛起溫柔的笑容。


    “好,可還想逛逛?”他問。


    “不了,我今日有些乏了,先迴丞相府吧。”


    “好,來。”葉子清忙殷勤地扶著她上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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