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從良激動不已,不斷在嘴裏念叨著。


    “歲歲和孩子們都沒事,太好了,實在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這個時候,他也顧不得什麽尊卑,要叫德妃娘娘了,心裏隻知道他的女兒歲歲和外孫外孫女們沒事了!


    這時,王修儀從寢宮內走了出來,目光落在皇後身上時,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陳靈眉心微蹙,看向秋嬤嬤時,眼裏劃過一抹複雜之色。


    顧修遠隨意擺了擺手:“你們都先迴各自宮中吧,朕要親自去審審那個穩婆!”


    所有人知道他心情不虞,隻好行禮告辭:“是。”


    秋嬤嬤低垂著頭,慢慢挪到了皇後身邊,什麽也不敢說。


    原本以為,皇上會留下她審話,卻讓她就那麽走了。


    她心中鬆了一口氣,跟著皇後故作鎮定地離開。


    一路上,二人相顧無言。


    陳靈沒有興師問罪也沒有說什麽,秋嬤嬤在身後也看不到她是何表情。


    迴到鳳儀宮後,秋嬤嬤立刻跪下請罪:“皇後娘娘,那個穩婆失敗了,德妃生的賤種沒死,奴婢有罪!”


    陳靈沒有說話,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蹙眉道:“光喝茶甚是寡淡,秋嬤嬤,本宮想吃你做的杏仁酥了。”


    她語氣淡淡,聽不出情緒的喜怒來,秋嬤嬤心裏有些沒底。


    但既然皇後都吩咐了,身為奴婢的她隻能趕緊應下。


    “是,奴婢這就去做!”


    她邊做杏仁酥時心裏想著,若那穩婆招出了皇後娘娘,那自己就出去頂罪。


    皇後是吃自己的奶長大的,怎麽舍得讓她因此丟了性命?


    半個時辰後,她端著一盤杏仁酥出來,笑著說道:“皇後娘娘,快來嚐嚐,剛出鍋的杏仁酥最是好吃!”


    陳靈直接用手撚起一塊兒放在嘴裏咬了一小口,在嘴裏慢慢品嚐,而後輕輕點頭。


    “秋嬤嬤做的杏仁酥最是好吃,以後吃不到了,本宮一定會很想念的。”


    嘴角的笑意突然就垮了下去。


    秋嬤嬤心中咯噔一下,有些不好的預感,她不解地問:“娘娘何出此言啊?”


    隻見陳靈慢悠悠地將那塊兒杏仁酥吃完,不緊不慢地擦了擦手指。


    她如玉的麵龐陡然變得嚴肅,眼裏也變得冷然:“大膽秋嬤嬤,竟然敢私下買通穩婆謀害皇嗣,簡直膽大包天!”


    秋嬤嬤臉色唰的一下就白了,手裏的盤子掉落,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盤子四分五裂,還熱乎的杏仁酥散落一地。


    秋嬤嬤跪在地上,已經有細紋的她眼角濕潤了。


    “皇後娘娘,您的意思,是要逼奴婢頂罪?”


    她心裏是憤怒的,自願頂罪和被推出去頂罪,那是完全不一樣的。


    陳靈偽善她一直都知道,可沒想到自己這個從小代替母親陪她長大的乳娘,也能說放棄就放棄。


    自己還是低估了她的狠。


    陳靈站起來,走到她麵前:“秋嬤嬤,不要怪本宮,要怪隻能怪你身份本就低賤,一個嬤嬤的命豈能與本宮相比?”


    “你就安心去吧,用你的命換取本宮的身份地位不被動搖,該是你的榮幸。”


    秋嬤嬤氣得咬牙切齒,不甘心地低吼著:“不,我不會認罪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陳靈勾起唇角輕蔑一笑:“認不認罪,可由不得你!”


    低下頭湊近她,在她耳邊低語了一句什麽。


    秋嬤嬤頓時情緒激動,眼珠子都紅了。


    “你這個毒婦,我就算是死也要拉你墊背!”


    原來,在她剛剛去做杏仁酥的時候,陳靈就親自將所有證據都放在了秋嬤嬤房間的枕頭底下。


    陳靈起身後,對著自己從丞相府帶來的親信使了個眼色,二人就將秋嬤嬤捂著嘴拖下去了。


    大概過了一柱香的時間,顧修遠怒氣衝衝地帶著穩婆來了鳳儀宮。


    “皇後,你竟敢指使下人謀害皇嗣!”人還未進來,憤怒的聲音就已經傳進來了。


    陳靈心裏一抖,暗自慶幸自己的動作夠快。


    她裝作不明所以的模樣,趕緊迎了過去。


    “臣妾參見皇上,還請皇上明鑒,臣妾萬萬不敢做謀害皇嗣之事,此事定有誤會啊!”


    顧修遠到了之後,實在氣憤,直接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還在狡辯!穩婆都已經招了,都是你身邊的秋嬤嬤買通她的,秋嬤嬤是你的親信,不是你指使的還能有誰?”


    陳靈被打,身子一個踉蹌直接摔在了地上。


    她捂著被扇紅的臉滿眼淚水,看起來委屈極了:“皇上息怒,臣妾實在不知啊!”


    “臣妾與您夫妻這麽多年,皇上還不了解臣妾是何性子嗎?”


    顧修遠被這麽一問,眯著眼睛道:“朕也是到現在才明白,你這麽多年竟都是偽裝的,實則歹毒至此!”


    他指著陳靈,對她失望透頂,臉上充滿了被騙這麽多年的憤怒。


    “皇後,你這個皇後德不配位,朕這就下旨廢後,再將你殺了也算是給朕的皇兒一個交代!”


    見他居然這麽激動,陳靈心裏被嚇得直突突。


    居然要廢後,還要直接殺了她?


    自己與他成親這麽多年,從王妃到皇後。


    為了一個賤種,皇上居然要殺她?


    她不甘心極了,直接從地上站起來,直視顧修遠。


    “皇上要廢後也好,要殺臣妾也罷,但臣妾怎麽說也是西楚國的皇後。”


    “要處置臣妾,必須要拿出證據才行,若拿不出證據,臣妾和丞相府都將不服!”


    顧修遠盡管氣憤,也明白這個道理,隻能吩咐身後的王武和李威。


    “搜鳳儀宮找證據,將秋嬤嬤那個老刁奴找出來!”


    “朕要她剖心挖膽,要她生不如死!”


    說這話時,是看著皇後說的,直嚇得陳靈直冒冷汗。


    若是心理不夠強大的,恐怕會被嚇得肝膽俱顫,當場跪下。


    過了一會兒,王武就急匆匆地迴來了,臉上表情很難看。


    “啟稟皇上,屬下已經找到了秋嬤嬤,不過……”


    顧修遠皺眉:“什麽?”


    “不過找到她的時候她正懸掛在房梁上,畏罪自殺了!”


    啪!


    聽說秋嬤嬤死了,顧修遠麵色一冷,一掌拍向了麵前的那張桌子。


    他力氣很大,桌子頓時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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