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何相信你說的話?」他的聲音似那天晚上的多一些,冷而無情。


    「我……我也不知道,反正我不會說出去的,我發誓!」


    榮直看著她,像是在估量她話裏的真實性。她也看著他,越看越覺得他長得天怒人怨,世上怎麽會有長相如此完美的男人。


    她突然飛撲上前,一把將他抱住,然後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之時,又快速退迴到原地。四周寒氣大盛,她感覺自己快被寒氣包圍了。


    榮直還是那樣站著,眼裏沒有一絲溫度。


    「榮公子,現在您可以相信我了嗎?要是我把今日之事說出去,您大可以對人說我輕薄於您,而治我的罪。」她滿臉的單純和真誠,一副大義凜然的決絕。


    寒氣散了,她想他肯定不生氣了。想想自己抱著的那腰,真是一把好腰。不枉她剛才虎嘴裏摸牙,還真是刺激。


    榮直冰冷的目光微斂,落在她手中的瓷罐上。


    她很是有眼色,連忙道:「素煙姐姐睡得不好,我想給她做一些安神水。竹子上的露水最合適,清香淡雅。」


    「九姨娘有心了。」


    「榮公子過獎,素煙姐姐平日裏對我照顧有加。我無以為報,便想著替她做些事情。」她羞澀地低頭,恰當好處表現不好意思的樣子。


    榮直神情淡淡:「九姨娘如此知恩圖報,不枉素煙姑娘對你的維護之心。」


    「那日得蒙公子相助,我心中很是感激。一直沒能報答一二,很是不安。公子才情高卓,比常人更是多思。我想報答公子,等安神水做好了,我給公子送兩瓶。」


    「有勞九姨娘了。」


    她雀躍著,還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這就和孩子幹爹搭上線了。看來早起的鳥兒果然有蟲子,今日收獲頗豐。


    茂林修竹一樣的男子,被困在這王府後宅之中,想必有許多不能向人傾訴的苦悶。不過她想以他的才情和身手,事情肯定不簡單,或許同瑞王之間達成過某種協議。


    在這個時代敢拿自己男人的尊嚴的名聲作賭,可見是一個狠人。這樣的狠人必能殺出一條血路,她多多示好總不會有壞處。


    她隨手折了一支竹枝,在她靈巧的手翻折中,那竹葉被折成一支小鳥的模樣,正歇息在竹枝上。


    「榮公子,這個送給您。」


    「送給我?」榮直的目光了些許波瀾。


    「我見公子似乎總是鬱鬱寡歡不喜言笑,應是有許多煩惱之事。我願公子同鳥兒一樣可以飛出囚籠,在天際間自由自在。」她的眼裏有光,那是她對未來的向往。她盼望著那一天趕緊到來,她也可以像倦鳥歸巢一樣迴到鷓鴣山。


    白衣墨發的神仙公子,手裏拿著一個竹鳥,靜立在竹林之中。他的周圍是根根筆直的竹子,它們不彎不折頂天立地。


    濃翠的竹子,不見秋的蕭瑟。超塵的世家公子,不應染上哀愁。滿片的綠色之中點綴著那一抹白,傲霜般的白清清冷冷,令人不敢褻瀆。


    竹枝上那隻竹葉編成的鳥兒振翅欲飛,頗有幾分衝上雲霄的氣勢。不過它並沒有飛上天空,而是被人無情地丟棄在地上。


    不知沉積了多少年的枯葉之上,它是那麽的鮮亮那麽的孤單。神仙般的公子飄然離去,像是一陣來去自由的風,將它遺棄在枯葉之中。


    不想那風突然吹迴來,修長的手指將它揀起,然後消失無痕。


    墨九哼著歌往迴走,還有閑情雅致欣賞沿途的風景。秋天的蕭條也影響不了她的好心情,她腳步輕快心情十分愉悅。


    「還沒有出來嗎?這都多久了?」一個女子輕柔焦急的聲音。


    又一個女聲道:「姑娘,奴婢問過書肆的掌櫃,說是千杯不醉先生家裏有事,恐怕最近都沒有新的話本子出來。」


    「哎,他家裏到底出了什麽事?你有沒有問?」


    「姑娘,奴婢問了,那掌櫃說什麽也不肯多說。」


    園子的一角,有兩位姑娘,看上去是一對主仆。這後宅之中墨九還沒有打過照麵的小主,隻剩那留音閣的楚音音。


    吳明月主仆都說她和楚音音長得像,她當然有些好奇。


    楚音音確實與自己長得有些像,要說她是裝白花的妖豔貨,那對方就是真正的小白兔,美得毫無攻擊性。


    整個西府,楚音音是唯一一位能和玉寒公子說上話的人。她恍惚想著榮直之所以出手幫自己,是不是因為自己長得像楚音音?


    這麽說,她是沾了楚音音的光。


    她在看楚音音的時候,楚音音正好看過來。羞澀對她笑了一下,露出兩隻可愛的小虎牙。這一看,她們再無相似之處,明明是天差地別的類型。


    看都看見了,自然要上前打個招唿。


    「原來你就是九姨娘,長得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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